跨出大同段殘破的夯土長城，朱壽一行人牽著馬沿混凝土建造的長城慢悠悠前進。東升的紅日把霞光灑在新舊兩段長城上，讓人產(chǎn)生長城正在新生的錯覺。

    大同多次被韃靼sao擾，守軍時刻保持高度戒備，就怕韃靼人突襲。而在大青山至蠻漢山長城段合為后，韃靼探子日夜守在長城外，防止河套遠征軍出兵。

    兩段長城的匯合處是河套修建的戍堡，戍堡由大同守軍駐守，河套方面每月會送一份謝禮給守軍。

    大同參將秦恭陪朱壽視察邊界的防守情況。邊界當然不是指大同和河套。因和平江伯拒不發(fā)兵抵抗韃靼，原大同巡撫洪漢被奪職。原宣府巡撫馬中錫調(diào)任大同巡撫。馬中錫受到弘治帝暗示，對兩地的百姓流動從不加阻擾。

    “河套兵力匱乏，大同不少衛(wèi)所被韃靼禍害，馬大人上奏請求調(diào)太原鎮(zhèn)兵力守城?？杀坎煌?，反而把太原鎮(zhèn)的兵力調(diào)往榆林?！鼻毓Пг沟?。

    河套強大的土默特、鄂爾多斯兩部被打垮，九邊之一的太原鎮(zhèn)退居二線邊防。等河套平原被全部拿下，榆林也將退為二線。兩鎮(zhèn)原先面臨的邊界壓力自然由河套承擔。按理也應(yīng)該調(diào)兵支援河套。

    朱壽滿不在乎地道：“干實事總會得罪人。本宮數(shù)不清得罪多少朝中大臣，尤其是兵部。他們?nèi)敉庹{(diào)兵本宮還不敢收呢。此間還望秦將軍多費心?！?/br>
    秦恭好似打滿雞血，一力擔下守護河套大同邊界的重任?！暗钕路判?，長城在人在，長城亡人亡。況且韃靼元氣大傷，沒一兩年恢復(fù)不過來?！?/br>
    草原生活艱辛，韃靼培養(yǎng)一位戰(zhàn)士花費的時間和精力遠遠大于大明。以秦恭多年戍邊的經(jīng)驗，韃靼接連在大同、河套損兵折將，今年入冬前都未必敢從大同掠劫物資。

    朱壽幽幽一嘆，大明將韃靼視為sao擾北方的心腹大患，竟連韃靼的動向都不清楚。好在他有游商部落提供情報，不然壓根不知道曾經(jīng)打到京師城下的瓦剌，被達延汗欺負得抱頭鼠竄。也不知道派去的人有沒有找瓦剌大汗。

    “秦將軍怕是錯了。達延汗率領(lǐng)嫡系察哈爾、喀爾喀、烏梁海左翼三萬戶同北方的和碩特部交手。逼得和碩特部加入瓦剌，遷移到西北。把和碩特部從肥沃的捕魚兒海趕走后，達延汗準備從應(yīng)昌遷都到捕魚兒海。等他遷都完成，又要不太平了?！敝靿矍庙懢?。

    秦恭嘴巴張大，顯得很吃驚。大明北方鬧旱災(zāi)，山東有嚴重的蝗災(zāi)。韃靼人搶不到什么好東西，反倒是河套很危險。

    聽前往河套定居的百姓說，河套土地肥沃，生活非常安定。太子殿下專門派人指導(dǎo)開荒，無償借給他們耕牛和種子，不需要承擔額外的賦稅和徭役。如果他是韃靼人，一定會掠劫河套。

    “殿下缺兵嗎？大同衛(wèi)所軍戶很愿意前往河套當兵。”秦恭鄭重其事詢問。

    朱壽腿腳一哆嗦，他此刻真不敢招人。

    “朝臣們知道河套缺人，把20萬人打包當做賀禮送給本宮。差點把本宮的胃撐破?！敝靿圩猿暗溃叭缃癖緦m都起了打劫達延汗的心思?！?/br>
    東宮侍衛(wèi)們臉色大變，齊刷刷圍住朱壽。

    朱壽嘴角一抽，他吹吹牛而已。如今內(nèi)行廠、西廠人心不穩(wěn)，系統(tǒng)又不靠譜，他不會敢冒險開戰(zhàn)。

    秦恭也被嚇了一大跳，“殿下缺糧，為何不從游商部落手中購買？”

    朱壽輕笑：“游商部落哪來的糧食?！焙犹兹奔Z后，他讓琪琪格暫停方便面的兌換，琪琪格當場甩臉，很多天沒理過他。

    秦恭向身邊的小兵低語，一盞茶后小兵拿了幾包方便面過來。秦恭指著方便面說：“我們用五匹布從游商部落手里換100包方便面。方便面里有曬干的小蝦和牦牛rou，味道很鮮美。我們會用方便面調(diào)料做一大盆菜?！?/br>
    朱壽被口水嗆得猛咳嗽。谷大用給他拍背順氣。陪朱壽出草原見識游商部落成立的十位東宮侍衛(wèi)想笑不敢笑。

    陳熊和朱俊杭等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

    游商部落是朱壽對付草原的尖刀，由他本人親自管理。游商部落日常事務(wù)交給琪琪格，內(nèi)行廠負責提供貨物。

    方便面是專門面對草原的‘武器’。在他的命令下，內(nèi)行廠從不對外售賣。手下人各司其職，也不過問游商部落的事。他喜歡當甩手掌柜，把他的要求告訴琪琪格后，具體cao作由琪琪格負責。

    方便面的制作是他親口吩咐。調(diào)料包除了鹽還有紫菜粉。紫菜粉由海邊打撈起來的紫菜曬干磨制而成，也就是最原始的味精。味精搭配干蝦皮，對食物匱乏的牧民而言，就是一道上天賜予的美味。他把目光放在便于存儲使用的方便面餅上，從而忘了調(diào)味料價格昂貴。

    他讓琪琪格用100包方便面換一頭牦牛，而游商部落用100包方便面從大明邊軍手里換5匹棉布。都是黑心腸！

    朱壽自打巴掌：“我真蠢！”

    “谷大用，您去游商部落找琪琪格。讓她停止售賣方便面。河套缺糧，方便面回購。”朱壽快被自己蠢哭了，竟然忘了眼皮子底下的游商部落囤了很多方便面。

    谷大用騎著馬前往喜峰口。內(nèi)行廠通過喜峰口把貨物送到大寧和游商部落手中。游商部落在喜峰口外設(shè)有駐扎點。沒有達延汗威脅后，琪琪格常駐在此處。琪琪格順理成章成為大明、朵顏三衛(wèi)和草原小部落三方?jīng)_突時的調(diào)停人。脾氣也越發(fā)的大了，除了朱壽對誰都不給好臉色看。

    得知今后不能換到方便面，秦恭焦急地出言抗議，“殿下，我等愿意用糧食換方便面?！边吶允硢我?，方便面的調(diào)料包能讓他們滿足口腹之欲。

    朱壽笑出一口大白牙：“秦將軍，本宮可以賣你們調(diào)味包。你也知道河套缺糧，大米、小米、高粱等都可以兌換?！?/br>
    “土豆也可以換嗎？”秦恭問。

    朱壽愣了愣：“你們怎么有土豆？”

    “戶部周大人在任時命人在九邊推廣。土豆、番薯、玉米三種中土豆最好種，大同軍屯種植了很多。此次干旱對土豆的影響不大。”秦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