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好似蒙著一層面紗。楊廷和為了早日趕回河套，早早侯在西直門城門口。

    “爹要注意身體。”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是八品官的楊慎戀戀不舍地送別父親。

    楊廷和搖頭失笑：“殿下是不會讓爹好好休息的?！鞭D(zhuǎn)向二弟兵部侍郎楊瑞紅，“阿弟，照看好用修。別讓太子把他帶壞了?！?/br>
    楊瑞紅為難地摸摸鼻子：“大哥您別難為我。太子是您的學(xué)生，您還不了解嗎？您馬上回河套，就給弟弟透個口風(fēng)。太子對兵部有何打算？過年前，太子從兵部拿走了近十年武官升遷名單。我們頭上懸著一把刀，天天提心吊膽。”

    楊廷和拍拍他的肩：“好好照顧用修，得罪太子的時候可以讓用修救你?！?/br>
    楊瑞紅看向侄子，呼吸頓了頓。就因為侄子是太子身邊唯一的伴讀，兵部最容易得罪太子的事都讓他出面。

    “別想太多，用心給太子辦事。我們楊家是清貴之家，別去沾染烏七八糟的事?！睏钔⒑托π?。

    楊瑞紅苦惱地點頭?！由磉叢涣魺o用之人’成為官員的口頭禪，誰敢不用心！

    幾人又說了幾句話，太陽探出頭，京師從沉睡中醒來。各類早餐鋪子、攤位開門做生意，報童揮著當(dāng)日的報紙叫賣，出京的商隊在西直門排起長龍。

    時辰一到，西直門的城門緩緩打開。楊廷和瞟了一眼，專程給皇宮運送玉泉山泉水的送水車守在城外等候進城。

    “皇宮不是裝了水管嗎？”楊廷和奇道。

    楊慎呵呵一笑：“陛下被守在奉天門的官員堵門，只能在內(nèi)宮自娛自樂。陛下想知道泡茶用玉泉山的泉水，還是文華殿大庖井的井水好喝。”

    楊廷和發(fā)出輕快的笑聲。

    太子用子孫不能當(dāng)官威脅老臣們。效果很不錯，在奉天門搭帳篷的官員們，無人敢尋死覓活。只要不死人，陛下和太子都不會管他們。太子打發(fā)走想接官員留回家過年的家人，讓官員們已成騎虎難下之勢。

    突然，整齊的馬蹄聲從外城傳來。駐扎在城外的五軍營團團守住城門口。城墻上的護城兵換上火器，虎視眈眈注視準(zhǔn)備出入城的人。西城兵馬司指揮司帶領(lǐng)手下，搬出拒馬等城防器具阻擋在城門口。

    錦衣衛(wèi)千戶帶領(lǐng)一隊人馬換下城門衛(wèi)。

    “陛下命令：進出京師之人必須接受檢查。楊大人，麻煩您以及車隊所有人出示身份證，接受檢查?！鼻魵鈿獾毓笆謱钔⒑驼f。

    楊廷和配合地拿出身份證，輕聲問，“昨晚的刺還沒抓到？”

    “刺被同伙救走。”千戶面容苦澀地?fù)u頭，“陛下一夜未睡想等好消息。卻收到刺逃走的消息。陛下把牟指揮使和戴公公召進乾清宮大罵一頓。”

    千戶沒有遮掩，身邊的人都聽到他的話。

    楊廷和劍眉皺起。這群刺在東廠和錦衣衛(wèi)的眼皮子下逃走，能耐也太大了點。

    “阿弟，京師不會再有違禁武器了吧？”楊廷和問弟弟。

    楊瑞紅保證：“大兄大可放心。兵部忙了幾個月，京師違禁武器已收繳完畢?！?/br>
    楊廷和對太子仍然不放心，摸摸兒子的頭，反復(fù)交代兒子勸解太子不可意氣用事。

    楊慎翻翻白眼：“爹覺得可能嗎？”

    “老漢，把你的臉抬起來。這張臉和身份證上的圖像不太一樣。”負(fù)責(zé)檢查的錦百戶，手持身份證反復(fù)核對。

    ‘嘩啦啦’錦衣衛(wèi)和城外的五軍營抽出武器全神戒備。城墻上的守城兵把火器對準(zhǔn)楊廷和一行人。

    老漢急得滿臉通紅：“是因為最近太忙臉瘦了吧。這位大人您好好瞧瞧。”

    千戶接過身份證，瞇著眼睛打量老漢。

    楊廷和詢問西廠護衛(wèi)隊：“這人你們認(rèn)識嗎？”

    “這位老漢是泥瓦匠。一個月前報名到河套做工。想給兒子賺一份家當(dāng)?！蔽鲝S負(fù)責(zé)此行的總旗小張介紹道。小張護送太子和李東陽車隊時表現(xiàn)優(yōu)異，被提拔成總旗。專門來往河套和京師。

    千戶當(dāng)機立斷：“拿下。”

    眼見老漢過不了關(guān)，城門外送水的內(nèi)侍高喝，“動手！”

    身著內(nèi)侍服的一行十六人從送水車下抽出刀劍，轉(zhuǎn)身劈下周圍的五軍營士兵。士兵們一時不察，被他們殺出一條道。

    老漢一雙rou掌打飛上前逮人的百戶，百戶當(dāng)成吐血身亡。千戶抽出繡春刀，帶人圍攻老漢。

    楊瑞紅把侄子護在身后，拉著楊廷和在西廠護衛(wèi)的保護下連連后退。

    ‘砰’守城士兵點燃了信號彈。由于老漢、假內(nèi)侍混入河套車隊砍殺，城墻上的士兵不敢隨意開槍。

    畢竟城門口有重兵把守，老漢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落了下風(fēng)。眼見老漢連中幾刀，假內(nèi)侍還死了一半。sao亂馬上就要結(jié)束。

    “住手！放我們走，不然就讓楊家父子給我等陪葬！”出于意外的，一位西廠護衛(wèi)砍傷楊瑞紅，右手把刀架在楊廷和的脖子上，左手提起楊慎的衣領(lǐng)。

    千戶和五軍營把總立馬停手。楊廷和是太子的老師、代理總督河套，楊慎是太子伴讀。他們真不敢讓刺傷了兩人。

    西廠總旗小張氣得額上青筋突暴：“呂崇，你竟敢背叛太子！你忘了韃靼攻打大同殺了你家人，是太子組建遠(yuǎn)征軍替你報仇的嗎！”

    呂崇不接小張的話。他把楊慎扔給假內(nèi)侍，刀鋒快速在楊廷和脖子上一劃，脖子上冒出的血讓在場人的心顫。“我數(shù)到十，不放我們走就要了楊廷和的命。”

    快速趕來的牟斌冷笑連連：“你們能逃到哪里去？把楊大人和小楊大人放了，本官給你們留全尸?！?/br>
    楊廷和鎮(zhèn)定地說：“殺了本官，你們背后的主子會死的很慘?！?/br>
    “一、二、三……”呂崇充耳不聞。他把楊廷和當(dāng)做護盾擋在身前，防備有可能出現(xiàn)的暗器。

    隨著數(shù)數(shù)，呂崇手中的刀鋒嵌入楊廷和的脖子，楊廷和喉嚨一動，傷口很快變深。

    牟斌咬著牙手心出汗。楊廷和是太子的頭號幕僚，絕對不能出事。

    呂崇死死盯著牟斌：“九！”

    牟斌臉色鐵青：“放人！”

    圍住呂崇的士兵慢慢退后，呂崇、假內(nèi)侍挾持楊廷和父子，背對背走出城外。

    在假內(nèi)侍防備四周時，偽裝成被嚇傻不敢亂動的楊慎，把一個小球扔到地上。

    ‘噗呲’一陣白煙從地上升起，牟斌沖上前，發(fā)現(xiàn)被白煙包裹的人全部暈倒在地。

    牟斌連忙捂住口鼻，但已經(jīng)晚了。

    “惡念值 1……”

    牟斌暈倒前想，太子爺研制白煙想用于何處？對付他們，偷溜出京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