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了萬貫家財，出了位不肖子孫一切轉(zhuǎn)頭空。秦始皇活著的時候一統(tǒng)六國，死后沒多久就被秦二世丟光了家業(yè)。你們有幾人自認比秦始皇更厲害？”朱壽抖著腳、抱著話筒，在牟斌絕望的眼神下，開始史無前例的全城演講。

    遍布京師內(nèi)城2八坊、皇宮的路燈上，都裝有廣播喇叭。幾百臺廣播喇叭同時響起，以大明木建筑的隔音能力，躺在床上捂住耳朵，也堵不住太子的魔音穿腦。

    更何況極少有人拒絕聽廣播。

    為了省錢不舍得點燈的百姓早早入睡，太子的大嗓門讓他們從床上跳起來?？瓤?，一部分正在進行傳宗接代大事的倒霉?jié)h子受到驚嚇。

    最慘的是在花柳巷尋歡作樂的人，幾乎是人仰馬翻。因為太子早上的講話，被家中長輩教訓(xùn)一頓的紈绔子弟，哀嚎聲遍野。

    正在逐家逐戶安撫人心的劉健，跳著腳破口大罵，“陛下怎么沒把禍害關(guān)起來。”

    剛說完，劉健驚覺失言。隨行的保國公裝著和定西侯長孫蔣博聊家常。

    蔣博輕笑：“我剛從河套回來。河套除了吉蘭泰鹽池，又發(fā)現(xiàn)五處鹽池。估計殿下又要從關(guān)內(nèi)抽調(diào)人手。殿下池時常說‘大明地大物博，十萬萬人都能養(yǎng)活。不怕人多，就怕缺人才?！?/br>
    “鹽價怕是又要跌了?！眲⒔擂蔚匦π?。

    蔣博微微一笑：“鹽價跌了，百姓得利、鹽戶悲苦、鹽商難過，有利必有弊。但倘若鹽戶能改進技藝提高生產(chǎn)效率，日子會更好過。鹽商做買賣，沒有中間撈回扣的官員，到手的所得也不會差?！?/br>
    劉健驚訝地打量蔣博，勛貴中什么時候出了位心有溝壑之人才。

    “首輔大人別高估在下，原話刊登在河套邸報上。多讀書看報能提高眼界?！笔Y博彬彬有禮地說。

    劉健愣愣地瞧他。

    蔣博沉聲道：“在下會約束家中兄弟，定西侯府絕不會出附逆之人?！?/br>
    都是聰明人，無須說破。

    保國公和劉健告辭，蔣博等人送到大門外。

    府外街上的路燈下，回蕩著太子慷慨激揚鼓勵大家教育后代的話語。

    “瞧瞧首輔劉大人，其曾祖父是元朝的順德路總管。劉家家風(fēng)清正，本宮相信，劉大人的子孫也會有出息；再看次輔李大人，軍戶出身，如今位列人臣。反觀宗室，本宮聽說有郡王竟然不識字，真丟老朱家的臉。”

    劉健扯斷幾根胡子：“陛下為何不管管殿下！我等趕快進宮?！?/br>
    送他們走后，蔣家人坐在大廳收聽太子廣播。

    蔣博的弟弟蔣衡湊上前道：“大兄，小弟和玩的好的幾位朋友推測，此事與錦衣衛(wèi)很多人有牽扯?！?/br>
    蔣博聽著太子的話，漫不經(jīng)心地提示弟弟，“別妨礙殿下辦事。”

    “難道刺殺是殿下的苦rou計？”蔣衡驚訝地問。

    蔣博白了弟弟一眼，取下桌上的葡萄，彈向弟弟腦門，“怎么可能！你的腦子進水了？聽太子的話，沒事多讀書看報?！?/br>
    蔣衡縮著頭不敢開口。

    “讀書可以考科舉，放低目標考吏目，最次做工的工錢比別人高；除了科舉還有武舉，大明周邊不安穩(wěn)，有的是武官建立功勛的時候。西廠的目標是暢通天下，隨著西廠的擴招，需要很多身手好的武人；行行出狀元，能工巧匠們是不可或缺的人才。”

    “如何在蕓蕓眾生中挑選人才呢？秦朝按軍功授爵、兩漢的察舉制和征辟制、注重出身的九品中正制，一直到隋唐出現(xiàn)的科舉。史書告訴我們，考試是相對公平的一種方式。可本宮不能讓所有人都參加考試，對年齡大、為大明鞠躬盡瘁的在職官員不公平?！?/br>
    蔣博等人屏氣凝神。

    擔(dān)憂了一天的人把心提到嗓子眼。

    “本宮想破腦袋，結(jié)合考試，想出了積分制?？偡?00，考試成績占50分，入職年限10分，功勞20分，人情20分。何謂人情？就是祖輩的情分。封妻蔭子是很多人奮斗的目標，這20分的人情是祖輩留給兒孫的。升遷取積分高的人?！?/br>
    “本宮因得罪文武百官，招致了他們聯(lián)手組織的刺殺。所以積分制只能在錦衣衛(wèi)實施，本宮希望吏部和軍機處采納積分制。”

    “惡念值 1……”

    被太子點明批評的文武官員百口莫辯。

    “從明日開始，錦衣衛(wèi)所有人開始考試。祖蔭庇護的人也別怕，會把你們統(tǒng)一調(diào)入旗手衛(wèi)。如有人對自身的能力有信心，可參加錦衣衛(wèi)考試。齊良表哥，您還是老實待在旗手衛(wèi)。長的漂亮儀表堂堂，也是一種不可取代的本錢?！?/br>
    “惡念值 1……”

    被點名的仁和長公主的長子齊良，被當(dāng)場氣暈。

    仁和長公主勃然大怒，想進宮找弘治帝哭訴。

    駙馬齊世美趕緊攔下：“太子在殺雞儆猴，公主萬不可進宮哭鬧撞槍口?！?/br>
    “臭小子他敢！”仁和長公主肺都要氣炸。

    駙馬大吼：“太子殿下不敢，陛下敢！公主還沒瞧出來嗎？！”

    仁和長公主瞬間氣餒。

    朱壽高聲呼吁：“請大家拭目以待。如果本宮的積分制考試有可取之處，而朝廷不敢采用的話，其中定有貓膩！”

    “惡念值 1……”

    匆忙進宮的劉健走得很急，聽到這話腳下打滑，狠狠摔在左順門前。

    保國公疾呼：“把首輔大人送太醫(yī)院！”

    “夜間廣播到此結(jié)束。欽天監(jiān)說明日可能有風(fēng)沙，請大家出門戴口罩?？谡蛛m是紗紡的，但并不貴。因為內(nèi)行廠研發(fā)出紡紗機，能大大提高紡紗效率，降低棉布價格。”朱壽大笑，今晚一定有很多人睡不著。

    谷大用遞給錦衣衛(wèi)指揮使牟斌一份卷子：“這是小爺親自出的考題?！?/br>
    作為參加積分制考試的第一人，在外威風(fēng)凜凜的指揮使愁眉苦臉的拿起卷子。

    “咦？”牟斌驚訝地打量題目不難的卷子。

    朱壽伸伸懶腰：“本宮梳理錦衣衛(wèi)不是想要為難你們。卷子大部分是大明律的內(nèi)容。第一次考試有特例，會有士子幫忙讀題寫答案，根本難不倒沖在前線的校尉?！?/br>
    牟斌吐槽：殿下定是想把吃白飯不干活的人踢出錦衣衛(wèi)。

    朱壽攤攤手，他也沒辦法。誰讓皇帝就喜歡蔭封得寵的臣子，心情一好就把錦衣衛(wèi)千戶、百戶的官位封出去。從公主的兒子、妃子的親眷、朝臣的子孫、再到太監(jiān)的從子，錦衣衛(wèi)超編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