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壽想利用刺殺事件做文章，并沒有把李東陽是幕后主使的消息告訴弘治帝。確切來說，除了朱壽和白蓮教軍師張忠，沒人知道李東陽和刺殺有關。

    包括那群聯(lián)合起來想弄死朱壽的人。

    李東陽常說朱壽善于蠱惑人心，實則他才是善于利用人心之輩。

    李東陽完美的利用劉健、謝遷等人對他的信任，利用太監(jiān)失權(quán)的不干心里，利用九邊衛(wèi)所不滿朱壽的高級武將，用語言誘導讓幾方聯(lián)手合作。

    而李東陽真正做下的，唯有聯(lián)系張忠讓白蓮教的人混入2000多人的暗殺隊。

    當然，以上純屬朱壽用心腦速算能力推測出的可能性。李東陽從軍戶子弟爬上閣老高位，以他的心智，利用心理暗示誘導犯罪不難。

    可惜這話說出去沒多少人信。

    朱壽命大不死，在于內(nèi)行廠制度的嚴密性。李舉人等人無法把高錳鋼板帶出煉鋼廠。雖然他們對車廂板的厚度動過手腳，八牛駑射出的常規(guī)箭頭依舊無法刺穿車廂。

    同時刺殺失敗后，有幾百殺手逃出騰驤四衛(wèi)的追殺。幾方人害怕便宜老爹查出他們與此事有關。幾方利用錦衣衛(wèi)的勢力殺人滅口。其中白蓮教的殺手在張忠的掩護下逃過一劫。白蓮教威脅幾方人馬，逼得他們把殺手送出京師。

    由此，才露出了馬腳讓東廠的人查到蛛絲馬跡。既生瑜何生亮，他們倒霉遇到了受老天爺偏愛的朱壽。

    朱壽帶上人大張聲勢來到北鎮(zhèn)撫司大牢。

    “這、這、這，把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帶出去?！敝靿塾蒙茸又钢c刺殺案無關的犯人。

    牟斌帶上手下把人清出去。江彬和3000府軍前衛(wèi)蜂擁而上，瞬間把大牢圍得團團轉(zhuǎn)。等牟斌處理好犯人，發(fā)現(xiàn)錦衣衛(wèi)無法靠近大牢。

    “指揮使大人，殿下不會把人都弄死吧？”手下人很擔心。

    牟斌心里一咯噔：“快去把東廠把戴公公請來?！?/br>
    牟斌縱身一躍，跳上北鎮(zhèn)撫司屋頂。屋頂雖設有鋼板無法揭開瓦片進入大牢，但他可以憑借過人的聽力探聽里邊的動靜。

    “牟指揮使。”許泰站在屋頂上雙手抱拳和他打招呼。

    牟斌面部不自然的抽動，掃了一眼屋頂上的衛(wèi)士，識相地跳了下去。

    戴義和高鳳趕來，被守在門外的江彬阻攔。

    “殿下已經(jīng)知道刺殺案的全部細節(jié)，殿下會親自出手報復?！痹谥靿鄣膱猿窒?，禮部cao辦江彬和順義郡主的定親禮。和皇親國戚沾了邊的江彬如今只聽朱壽的吩咐，絲毫不給司禮監(jiān)太監(jiān)的面子。

    戴義和氣地笑了笑，氣地問，“敢問江指揮監(jiān)事，殿下想如何報復？”

    江彬轉(zhuǎn)述朱壽的話：“如果他們聽話，反正歷史上的懸案無數(shù)，讓此事成為新一樁懸案。如果他們不聽話，呵呵……”

    戴義等人若有所思。

    朱壽翹著二郎腿坐在大牢的走道上搖頭嘆息：“朝廷四品官員以上有一半的人想要殺死本宮。是官員認知的扭曲，還是皇權(quán)威儀的淪喪？”

    北鎮(zhèn)撫司監(jiān)牢內(nèi)，李東陽、禮部尚書傅瀚、大太監(jiān)錢能、張忠、錦衣衛(wèi)指揮孫璟、孫鑾，大同副總兵馬升，鎮(zhèn)西將軍張堅等人神情復雜地看著他。

    “李公，父皇不同意讓您致仕。本宮很失望。您也知道大明多災多難，本宮到處找土地種糧食。安南和占城一年三季稻，本宮眼饞得緊。本宮原想讓您擔任交趾承宣布政使司布政司的?！敝靿郾砬檫z憾，“不過不礙事，本宮早晚會說服父皇?！?/br>
    “殿下，宣德二年仁宗廢除交阯承宣布政使司，恢復安南國。兩月前安南使者進京為陛下賀壽。陛下代表大明的臉面，近期不會讓殿下打安南主意?！崩顤|陽瞬間指出弘治帝反對的原因。

    ‘啪’朱壽合上扇子：“原來是這個原因。九月二十四是本宮的生日，不，千秋節(jié)。安南、占城的使者為了給本宮祝壽沒離開京師。本宮正好找他們聊聊。李公一起去。”

    李東陽掃了一圈牢房，表情寡淡地看向朱壽。

    朱壽呵呵一笑：“李府破敗，本宮讓工程隊修繕府邸。李夫人和李小姐被朝陽門皇莊暫住。本宮怕大家知道是您坑了他們，怕您遭到他們的報復。所以才把李公帶到北鎮(zhèn)撫司保護起來。”

    “滿朝文武，只有李公入得了本宮的眼。首輔大人、謝閣老、戶部侶尚書、都找了您的到啊。到最后才知道有白蓮教的人牽扯刺殺事件。白蓮教三個字把他們嚇得連夜清理痕跡。本宮搞不懂，白蓮教有本宮可怕？還望李公給本宮解惑?！?/br>
    傅瀚充滿仇恨地看向李東陽：“原來是你在背后搞鬼！沒有白蓮教壞事，太子不可能找得到蛛絲馬跡。”

    李忠衣衫襤褸的盤坐在牢房，對周圍的動靜不作任何反應。他被許泰抓到大牢就沒再開口說話。錦衣衛(wèi)想知道太子點名要的李福達蹤跡，各種刑訊逼供的手段落在李忠身上，他連聲求饒都不曾有過。

    朱壽睨視傅瀚：“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們這群蠢蛋加在一起的智商歸零。內(nèi)行廠是什么地方，規(guī)矩制度嚴密。保密部門進出需要本人登記。本宮的車廂被收了手腳，查出李舉人不消半天時間。一查李舉人的背景，拔出蘿卜帶出泥，首輔大人成了本宮第一個懷疑的對象?！?/br>
    “本宮都懷疑上了劉首輔，你們還敢在集義殿邊喝茶邊商量事。本宮覺得罵你們笨都是侮辱了豬。本宮會聽不出來你們拙劣的隱喻、暗語？”

    “惡念值 1……”

    傅瀚嘴角撇出嘲諷的笑容：“殿下無法無天，李東陽這位次輔都抓了，為何不把首輔大人和謝閣老一起抓進大牢！您不是對內(nèi)閣的票擬大權(quán)很不滿嗎？”

    “哈哈哈，本宮抓了他們，誰來給本宮干活？你們以為李舉人三族是怎么死的？本宮讓人給白蓮教傳話，說是你們出賣了白蓮教。白蓮教找最弱的人下手?！?/br>
    朱壽從座椅上站起，輕蔑地撇嘴冷笑，“得知李家三族被夷，首輔大人在眾人面前表示遺憾，回到府中哭暈過幾次。嘖嘖，你們是沒聽到首輔大人刮心般的哀嚎??！至今他都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br>
    “你們想步李家三族的后塵，還是想安穩(wěn)地活到老呢？如果想讓家小好好活著，現(xiàn)在就給劉健、謝遷、侶鐘等人寫信。讓他們上奏提高商稅、把金銀銅鐵所有礦場收歸國有?！?/br>
    “太子類太祖多矣！太子類太祖多矣！”傅瀚發(fā)瘋般地抓著牢房的鐵桿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