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兩位孫少爺嚇得直哭，下人們出門尋大夫，老半天沒找來一位。最后是高鳳請示弘治帝，特命太醫(yī)院王院判給首輔看病。

    楊慎作為太子的專職行人，替代在外浪的太子看望劉首輔。瓦剌王子鳩占鵲巢，拽著劉健的大孫子，代替主家迎接楊慎。

    看到瓦剌王子像模像樣地站在劉府大門口迎接，楊慎呆愣在原地。后退幾步確認(rèn)是劉府，僵著笑容和瓦剌王子寒暄。

    應(yīng)付完瓦剌王子，楊慎揉揉發(fā)僵的臉進(jìn)屋探望劉大人。

    “昨個兒張公公來找咱家吃辣鍋。說起您去北鎮(zhèn)撫司找了李閣老，晚間又去了趟瓦剌王子暫住的會同館?！备啉P一臉笑容，正在和西廠廠公劉瑾交談。

    劉瑾神態(tài)自若，拱手淡淡地回應(yīng)，“小爺有意讓李閣老總督安南占城。小爺交代下的事遇到難題，我去找李閣老商議。事前我詢問過小爺意見，小爺也是同意的?！?/br>
    楊慎揉揉手臂，被兩人的談話驚出一身雞皮疙瘩。劉瑾和張永的明爭暗斗越來越白熱化，太子殿下就不擔(dān)心嗎？

    “兩位公公好?！睏钌鞑焕洳粺岬慕o兩位權(quán)柄極重的太監(jiān)問安。

    他爹交代過，在宮里行走絕不可忽視任何一位內(nèi)侍，尤其是掌權(quán)的公公。可又不能和他們走的太近。

    太子讓他留心身邊每位人的話。因?yàn)樗奶厥馍矸荩瑒e人會把不方便對太子說的話說給他聽。

    和人打交道真累！他只想捧著用心讀書。在太子殿下藐視的眼神下，詹事府的講官們把一腔熱血用在他身上。講官們卯足勁想把他培養(yǎng)成才證明實(shí)力。

    高鳳和劉瑾對楊慎都很氣，熱情地噓寒問暖。

    楊慎從熱情的太監(jiān)手里脫身，入室探望醒來的劉大人。

    “劉大人安心養(yǎng)病，陛下和太子都不會忘了您老的功績?！边@話是陛下讓他說的。陛下在他面前念叨了登基之初的諸多困難，感慨劉首輔助其良多。他明了，這是陛下特意給劉大人的定心丸。

    劉健顫抖地抬起手，把哭泣的小孫子塞給楊慎?！靶畲笕?，老夫這兩位孫兒希望您能多照看一二。”

    楊慎望著首輔大人懇切的眼神，看著他蒼老的面容、哀戚的神情，慎重其事地點(diǎn)點(diǎn)頭?！拔乙欢〞疹櫤脙晌坏艿堋！?/br>
    劉健欣慰地笑了笑。馬上讓人把瓦剌王子喊了過來，當(dāng)著他的面問詢溫良改的人口、草地、河流湖泊等方方面面。

    楊慎看不懂，懷疑自己越來越笨了，回宮復(fù)命時用文華殿的電話打給爹請教。

    “你只要一五一十回稟太子殿下即可。”他爹的回答很簡單。

    楊慎托著腦袋，詳細(xì)地把今日所見所聞寫在信中。

    他每天都會給太子寫信，不管是朝中宮里、大街小巷，只要發(fā)生在他身邊的事，事無巨細(xì)報告給太子知曉。

    拍了拍腦袋，“我怎么忘記錄興王殿下說的話呢！”。楊慎又添上在文華殿遇到興王的情景。

    “太子真不好當(dāng)。”楊慎嘟囔了句。

    正在蝦夷島宗谷朱壽覺得日子過的很舒坦。

    西廠的人送來江南商人抵債的絲綢和酒。蝦夷島再現(xiàn)幾十年未見的蝦夷錦的消息，把分散在各處的蝦夷人吸引到此。

    他跟著蝦夷人說會當(dāng)?shù)卦挘芸烊谌胨麄冎?。一起滑雪、喝啤酒、泡溫泉，一起罵罵幾十年前攻打過他們的和族，在友好的氛圍下談?wù)勆狻?/br>
    “和族欺壓你們，你們?yōu)槭裁床贿€手？”朱壽躺在用臨時板房搭出的溫泉房中。他可不是蝦夷人，不敢在室外挨凍泡溫泉。

    和他泡在一個溫泉里的努依會說日本、女真話，算是蝦夷人中的高級知識分子。努依是位典型的蝦夷人，身材矮小，皮膚黝黑，身上的體毛濃密。他讓人在溫泉房撒下無數(shù)香料，才沖散努依濃郁的體味。

    努依打開朱壽免費(fèi)提供的黃桃罐頭，用手抓住果rou咀嚼，舒服的呻吟了一下。“壽，好羨慕你們大明。和族在你們眼中是螞蟻般的存在?？晌覀兾r夷在和族眼里連螞蟻都不如。蝦夷人少，大部分是木制武器，怎么和裝備精良的和族打。哦，不，在你們面前那些裝備不值一提?！?/br>
    努依用炙熱的目光看向時刻保衛(wèi)在壽身邊的谷大用，谷大用的繡春刀比光溜溜的蝦夷美女更吸引他。

    朱壽摸摸下巴：“努依，你們可以雇傭我們幫你們打仗！”

    努依眼睛一亮：“可是我們的酒沒你們的好，皮毛你們也不要，糧食又不多?！?/br>
    “你們可以用土地支付。蝦夷島都是你們蝦夷人的，你們一起開會，同意讓出一片空地給我們的人造房居住。今后我們到蝦夷貿(mào)易的時候，也能有個安身立命之所?！敝靿垡荒樥嬲\。

    努依皺皺眉：“像安東家占有函館那般？”

    朱壽憋了一口氣，靠近努依和他勾肩搭背，口中快速道，“安東家用拳頭和你們搶。我是賣下土地，為了更長久的和你們做生意?！?/br>
    “罐頭，管夠？”努依指指黃桃罐頭。

    朱壽把胸脯拍得啪啪作響：“絕對管夠。谷大用，把桔子味的罐頭拿來，還有番茄！”

    在朱壽的多天的美食攻勢下，努依請來了蝦夷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領(lǐng)。

    用孜然、辣椒粉的烤rou，方便面，各種說不出名字的水果，還有保暖的帳篷、火爐、保溫杯、塑料桶……朱壽帶來的一切都讓蝦夷人眼饞。

    六百精壯的武士、能輕松砍斷羊腿的鋼刀，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當(dāng)谷大用用手槍弩殺死棕熊后，蝦夷人絕了搶劫朱壽的心思。

    “宗谷海港就給你們了。除了幫我們趕走安東家，我們需要帳篷、火爐……”努依來和朱壽討價還價。

    朱壽眼睛不眨一下：“沒問題?！?/br>
    “我說的是每家一套?！币琅宰髦鲝埌褦?shù)量提高。

    朱壽雙手一攤：“我怎么知道你們有多少人。報個詳細(xì)的數(shù)字?！?/br>
    依努用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朱壽：“我們的土地有這么值錢？”

    “不，你們的天然漁場值錢?！敝靿垡槐菊?jīng)地道，“大明沒吃過海鮮，這些海鮮運(yùn)回去，我們很快就能把本錢賺出來。畢竟大明有九千多萬的人口，只要有幾十萬的人喜歡吃，我們就賺發(fā)了。”

    努依的腦中沒有九千萬的概率，應(yīng)該是很多很多的人。

    依努對著狂吃海鮮的騰驤四衛(wèi)撇撇嘴：“你們大明人真奇怪?！彼麄儚男〉酱蟪赃@些都快吃吐了。如果有壽他們那樣的大船，他們也可以賣到大明?？上?，大明理他們實(shí)在太遠(yuǎn)了。

    依努和同胞們商量，最后定下5000套日用品。

    朱壽和他們歃血為盟。又在石頭上用刻下了‘宗谷賣于大明’的字樣。石頭上沾著每位與會者的紅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