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糧食和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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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最高貴的一家人除夕聚在鳳閣守歲。 弘治帝父子兩人找了個角落對坐,案幾上擺放兩大疊奏章。弘治帝面色沉重地一本本翻閱,太的半個身子湊上前低語。負責內(nèi)宮賬本的黃偉、內(nèi)行廠賬務(wù)的王岳畢恭畢敬地站在身后。 “父皇,趁他病要他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朱壽的嗓音徒然拔高。 鳳閣眾人心里一咯噔,太子這禍害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弘治帝眉心隆起,半晌后勉強地點點頭表示同意。 朱壽一把抱住弘治帝:“父皇,孩兒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br> 張皇后抱著福泰公主款款走來。 “父皇~”福泰公主掙脫娘親的懷抱。 弘治帝見到女兒立刻滿臉堆笑,快速合上奏折讓黃偉和王岳收好。三步并作兩步從皇后懷里接過女兒。 鳳閣內(nèi)眾人感到遺憾的同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當當當~”李東陽府上的鐘樓敲響新年的鐘聲,同時響起的還有京師大小寺廟的迎新鐘聲。 弘治帝把目光移到窗外,笑著打趣道,“朕當初還以為照兒會把石大人胡同的宅子送給李愛卿?!敝匦薜睦罡蓜e致,這個年怕是會被上門的賓踩爛門檻。 石大人胡同的宅子,是京師僅次于皇宮建制的宅院。在等級森嚴的大明朝,藩王也不敢享有如此違制的家宅。 它的原主人是英宗時期的石亨。石亨敢搶也先送給英宗的meimei;‘教唆’英宗殺了于謙;任用親故結(jié)黨營私,朝中將帥半數(shù)出其門下;連他的堂侄石彪在大同當游擊將軍時,都敢讓代王跪謝。他一度權(quán)傾朝野,壟斷朝政。 后來錦衣衛(wèi)在石亨府上搜出龍袍和大量軍器。石亨被按上謀逆罪,死在獄中。石亨死后,這座豪冠京師的宅子被視為兇宅,一直空置至今。 幾個月前,朱壽從弘治帝手中要了這座宅子的房契。 “父皇,孩兒把這座宅子送給了內(nèi)行廠農(nóng)學院的袁院長?!敝靿圩旖呛?。 張皇后挑起秀眉:“竟然不是凌天師?”凌風子弄出的諸多神跡震撼世人,已經(jīng)超越龍虎山的張?zhí)鞄煟[隱有和著名的道學家葛洪、魏伯陽、郭璞等齊名的趨勢。 弘治帝也很驚訝。他篤信道教,對凌風子推崇備至。在他看來,兒子不把宅子送李東陽,也會送給凌風子。沒成想竟然送給一位默默無聞之輩。雖然弘治帝因為糧食的高產(chǎn),多次賞賜內(nèi)行廠農(nóng)學院的技師,但從未聽過袁院長的大名。 朱壽風輕云淡地笑了笑:“袁院長在瓊州秘密培育出畝產(chǎn)十石的水稻種子。若是在瓊州、占城、東北、江南推行,大明再也不會有餓死的百姓!” “每畝十石的水稻!”弘治帝仿佛受了重擊,身上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為之痙攣。心神俱亂之下手一松,小福泰脫手掉落。 朱壽眼明手快地接住meimei,在福泰沒被嚇傻前拍著背輕聲安慰。 弘治帝后怕不已,馬上接過女兒許出一大堆金銀珠寶賠禮道歉。張皇后呆愣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太皇太后搖晃腦袋問身邊的崇王:“皇帝剛才是在說水稻每畝十石嗎?” 被嚇傻的崇王木木點頭。 太皇太后暈了。 皇太后捂著胸口急喘氣。 家中囤了很多糧食的仁和公主雙眼一翻,也暈了過去。 鳳閣一時間內(nèi)人仰馬翻。 剛步入弘治十五年,太醫(yī)院院判等御醫(yī)就被召進了宮里。 御醫(yī)入宮的消息傳到各家府邸,剛在闔家團圓的大臣們,馬上跑到通宵經(jīng)營的棋盤街辣鍋店碰頭。 “西涯先生,要不您進宮去探探消息?”位卑言輕的禮部主事硬著頭皮懇求李東陽。禮部官員如驚弓之鳥,格外擔心宮中的變故。 被謝遷硬拉來的李東陽搖搖頭:“諸位稍安勿躁,很快會有人來傳話?!彼嫒挝鲝S卿,很容易讓西廠的人從宮里頭弄到第一手消息。 大家耐著性子等消息,直到天際露白,才有一位小內(nèi)侍過來傳話?!敖袢栈薁斢H祀天地壇,行祭天祈谷禮儀?!?/br>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祭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尤其是皇帝祭祀天地的儀式最為繁復,極盡奢華,每一步都需要非??季?。比如提前一月準備牛、羊、豬、鹿、兔等牲口,皇帝需要齋戒,寫好祝文等等。 欽天監(jiān)每年都會提前安排好來年的祭祀日期。弘治十五年的正旦節(jié)并不在祭祀日期之內(nèi)。 “難道出大事了?”李東陽一腦門的疑問。 吏部尚書馬文升沉著冷靜:“如果消息屬實,太常寺必會接到明旨?!?/br> 話音剛落,陳寬親自攜帶圣旨找來此處?!胺钐斐羞\皇帝詔曰:著太常寺正卿安排今日的天地祭祀大禮。” “臣遵旨?!钡姑勾叩奶K抡浯拗救鹣鹿蚪又肌?/br> 各部的郎中、員外郎、主事等接收到參加祭祀大禮的通知。 崔志瑞火急火燎地離開。萬幸他提前讓屬下準備祭祀所需的一切祭品。他是道士出身,能說會道,取得成化帝和弘治帝兩位帝皇的信任??梢驗椴皇强婆e取仕,常常遭受同僚的排斥。善于鉆營的他想要繼續(xù)當官,就必須拍好太子的馬屁。從太子成了蝦夷王開始,他就讓太常寺安排祭祀。誰知太子無意弄這些。 成功的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崔志瑞很榮幸,抓住了幾次機會。 突如其來的祭祀打亂了京官們的假期。等他們匆匆穿上朝服趕到正陽門東側(cè)的天壇時發(fā)現(xiàn),所有的皇親和勛貴都到了。他們臉色凝重,眼中憂慮重重,似乎發(fā)生了什么大事一般。 隆重的祭祀儀式把眾人搞得精疲力竭。一夜未曾合眼的弘治帝反而精神奕奕,臉上的喜悅遮也遮不住。 等到儀式結(jié)束,陳寬宣讀完圣旨,朝臣們炸鍋了。 “從今日起始,酒醋面局擁有販賣鹽的資格。酒醋面局擁有決定食鹽的統(tǒng)一售價權(quán)。統(tǒng)一售價一年內(nèi)不得更改,各地賣價一致。另外,只要獲得酒醋面局頒發(fā)的賣鹽許可證,任何人都可賣鹽?!?/br> “惡念值 1……”朱壽的惡念值暴漲。 李東陽的腦袋隱隱作痛,他無奈地看向太子,長長地嘆了口氣。太子這不是更改鹽政,這是徹底破壞從宋朝執(zhí)行至今的鹽法。 抱病出席的首輔劉健驚呆了,他不顧失儀跳腳咆哮,“陛下怎么能縱容太子的任意妄為!陛下就不怕大明動蕩不安嗎?” “上蒼保佑我大明的水稻達到畝產(chǎn)十石,這天下還有什么事能動搖大明江山!”弘治帝豪氣干云。 炸鍋的天壇為之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