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兵支援吐魯番的寧夏總兵郭鍧，面色發(fā)苦地蹲在安樂城城頭。身在大寧城的朵顏三衛(wèi)，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吐魯番。朵顏三衛(wèi)沒有歸順朝廷。能調(diào)動朵顏三衛(wèi)的，只有太子殿下。

    他是出兵的好，還是按兵不動好呢？他是武將，真不擅長動腦子揣測上意。

    此刻城外人頭密布。根據(jù)探子情報，瓦剌五大部落聯(lián)合出兵。除了湊出的十萬雜牌軍隊，還有瓦剌一路南下抓獲的各國俘虜一萬多人。寧夏地處邊陲，郭鍧也是見過不少黃頭發(fā)、藍眼睛的外國人。

    這一萬多外國人該如何處置？要不，就讓朵顏三衛(wèi)當前鋒，幫他解決這個頭疼的問題。

    郭鍧下令按兵不動。

    從寧夏衛(wèi)調(diào)來的士兵紋絲不動站在城頭。要郭鍧說，專職兵政的軍機處在調(diào)兵遣將、行軍打仗上還是很靠譜的。比之前文官們的混亂指揮好上很多倍。

    此次派到吐魯番支援的，都是經(jīng)歷過寧夏大戰(zhàn)的老兵。見識過慘烈戰(zhàn)場的老兵，就是和內(nèi)陸衛(wèi)所的慫蛋們不一樣。即便面對十倍的敵人，老兵們一臉肅殺，眉宇之間絲毫不見懼意。士氣十足，加上火器的協(xié)同作戰(zhàn)，郭鍧有信心堅守安樂城。

    敵軍人數(shù)比他們多十倍，沒有朵顏三衛(wèi)攪局，郭鍧也不敢隨意出城。不過通過無線電臺把軍情傳往京師不消一個時辰。工程兵團修筑了好幾條從吐魯番通往大明的道路。軍機處十天之內(nèi)調(diào)動10萬兵馬支援安樂城不在話下。

    這一仗沒有懸念。

    “跪地不殺！”向瓦剌大軍沖去的朵顏三衛(wèi)喊聲震天。

    曾經(jīng)幫助永樂帝奪位的朵顏三衛(wèi)，再一次向世人證明了他們強悍的攻擊力。

    僅僅3000多人，就敢向十萬大軍沖去。只見朵顏三衛(wèi)排成一路縱隊，每人揮舞著馬鞭、驅(qū)策戰(zhàn)馬以同樣的速度前進。由三千人組成的刀鋒，毫不猶豫地朝瓦剌先鋒營砍去。

    瓦剌人從韃靼使者口中得知大明火器的厲害。連勇武的達延汗都被火器重創(chuàng)，他們更不敢以卵擊石。瓦剌大軍遠離安樂城火炮的射程范圍，生怕被火器攻擊。

    火器沒等來，等到了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傻子。傻子們上場自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氣勢。

    “老子要讓我家娘們住上青磚綠瓦的大房子！”福余衛(wèi)的布日固德掄起彎刀，無畏地闖入俘虜營。

    聽得懂蒙古話的俘虜抱頭蹲下，聽不懂傻站著的，被布日固德的刀奪去了性命。滾落的頭顱讓其余的俘虜哭喊著蹲下，把瓦剌人露了出來。

    布日固德第一個沖向瓦剌人。七八個瓦剌人把他團團圍住，七八把同樣款式的彎刀砍向布日固德。

    布日固德舉起手臂阻擋。陶瓷護甲替他擋去了敵人的殺招。懵住的敵人還沒來得及換招，布日固德閃電般舞動太子特地發(fā)下的彎刀，彎刀們在空中對撞。

    “啪啪啪”瓦剌人悲催地發(fā)現(xiàn)，他們的刀斷了。隨著刀刃的折斷，又一陣刀光閃過，輪到他們的人頭瓜掉落。

    “太子給的護甲和刀真好！”布日固德舔著嘴角被濺到的血跡，拍了拍馬頭，打算再次沖向瓦剌人。

    附近的瓦剌人被布日固德的殺氣鎮(zhèn)住，腳下好似生了根，不敢上前阻攔。

    身后督戰(zhàn)的把臺一聲暴喝：“布日固德，注意保持隊形。不聽話，本城主把你趕回老家?！碧优蓙淼能妿煼磸?fù)叮囑，他們面對的是10萬軍隊，一旦隊形亂了容易陷入汪洋人海中。

    “奶奶的！”布日固德十分不爽，但不想被趕回家沒軍功可撈，克制住了想要砍殺人頭的沖動。他嗜血地看著周圍的瓦剌人笑，在對方心驚膽戰(zhàn)地注視下，割下死人的右耳朵當戰(zhàn)利品。

    面對朵顏三衛(wèi)猛虎般的撲殺，押送俘虜?shù)耐哓萑藝樀猛嘶卮筌姟！斑@是一群瘋子，我們快撤！”

    朵顏三衛(wèi)殘暴、不要命的打法，讓共同指揮戰(zhàn)爭的五位瓦剌部落首領(lǐng)頭皮發(fā)麻。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夜襲。韃靼人會攜帶特殊的火器炸開安樂城的城墻。到時大軍沖入安樂城，韃靼人劫走他們要的東西撤退，他們也跟著撤。他們的目標根本不是安樂城?。≥p松能完成的交易，怎么就冒出一群瘋子？

    可在朵顏三衛(wèi)的眼里，子孫后代的安定生活值得他們以命相搏。

    應(yīng)該是先鋒的花當，狠狠瞪了眼福余衛(wèi)的方向。想和他搶功？下次不會給他們機會。見大部分的奴隸被解救下，花當停止了進攻的腳步，讓護衛(wèi)揮動旗語。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交戰(zhàn)的瓦剌大軍前線，落下了雨點般的炮彈。

    炮火的怒吼讓天地震顫。揚起的塵土迷了眾人的眼。第一次見識大明火器的瓦剌大軍選擇后退。朵顏三衛(wèi)在炮彈的掩護下，帶著俘虜非常輕松的脫離戰(zhàn)場。

    看到朵顏三衛(wèi)不要命地打法，郭鍧不那么淡定了。

    朵顏三衛(wèi)的都督們或許有可能腦子不清楚，但太子的人絕對不準許他們胡鬧。朵顏三衛(wèi)，一定有拼命的理由。

    大明的疆土讓外族保護，郭鍧的臉皮沒那么厚。他在和總督劉健溝通后，讓游擊將軍派遣3000騎兵出戰(zhàn)。

    可騎兵們，被堵在了城門口。

    “你們老實在城里待著，別出來搶功！”琪琪格叉著腰，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游擊將軍吐血。琪琪格身后站著一群孩子。他們和戰(zhàn)馬差不多高，約摸著只有十一、二歲。這讓游擊將軍犯了難。他們能和一群糙漢子對砍，但能和一群婦孺打架嗎？

    劉健急急跑出來。他見過琪琪格，琪琪格和把當?shù)幕槎Y，還是他帶著圣旨到大寧城主婚。朵顏三衛(wèi)出兵擊退瓦剌人，怎么還要把一家老小都帶上。

    此事沒那么簡單。

    “胡鬧，……”

    劉健剛開口，琪琪格美目一瞪，“誰胡鬧了！你們才是一幫拖后腿的。不然壽早打到捕魚兒海滅了韃靼?！?/br>
    劉健深呼吸，君子不與小女子動口。

    緩緩口氣，劉健低沉地問，“殿下承諾了你們什么？”

    “滿都海太后帶著韃靼大部隊撤回捕魚兒海。留下的草原有能者得之。壽會在草原上推行土改歸流政策，并協(xié)助我們建城。到時我們會成為真真正正的大明百姓?！辩麋鞲裱凵窳辆Ь?，對未來充滿期待。

    草原的王，絕沒有中原的縣官舒服。如果草原也能像中原一樣繁華，有吃不完的糧食、穿不盡的華服，取消奴隸、放棄一部分草場算得了什么。

    郭鍧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殿下是要搶韃靼的地？”

    劉健長嘆一口氣，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