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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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云煙第一次一個人在四宜堂中過夜。 從前云煙掌著一盞小燈守在黑夜里,無論多晚胤禛總是會推開這扇門。 天南海北,從不離分。 而今夜,也正是于此,必須分別。 只要云煙在四宜堂,所有人便都會認定胤禛在。這樣分別,可以為弘暉創(chuàng)造新生機會。 那么,又有什么不可以? 夜半風吹過窗欞,似乎帶著哨聲。 云煙獨自站在偌大屋內,月光隱隱照進來,才發(fā)現(xiàn)這里每一個角落每一寸空氣都充斥著一個人氣息。 她,不是個軟弱怕孤獨人哪。也不會怕黑。這樣怕,太奢侈。 前半生,年幼喪父肩負母親,容不得她撒嬌哭泣或任性軟弱,她只需要生存需要錢。 這一世,身負罪籍做著皇子奴才謹小慎微討生活,更容不得她多愁善感,癡心妄想。 她從未像今夜一樣期盼他歸來。他會救活弘暉,他會。她是多么期盼他帶回這個消息。 蜷縮在小榻上,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只剩下模糊不清影子。 很累很累。 仿佛,還靠在他胸前,在追云背上顛簸,無休止向前奔襲。天邊一輪紅日,映得山河大地一片壯麗。 靈魂就像一縷炊煙,輕輕飄出窗欞。沉醉不知歸路。 云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醒來又是一個拂曉。 喉嚨干渴像火燒,她虛軟下床,卻摔倒在地。掙扎爬起來,摸到小幾上茶壺卻是空。是了,從塞外狂奔而來,四宜堂里怎會有茶水? 云煙扶著墻走出去,目光觸及胤禛床前小矮柜,心中一動想起矮柜里留一瓶桂花酒。忙腳步虛浮走過去跪下,拉開小柜,那一壺前年桂花酒果然還靜靜在柜底。 伸手拿出瓶子,云煙已經沒有力氣再爬起去找杯子。揭開蓋子便捧起瓶口仰頭飲下—— 桂花酒酸甜而芬芳清澈流入她喉嚨,將火燒一樣干燥漸漸澆熄,點點芬芳充盈了靈魂。 她喝如此急,如此渴盼。酒液幾乎溢出她唇角,順著下頜滑落至纖細頸項,沒入衣領。 當她放下酒瓶時,發(fā)現(xiàn)酒瓶已經幾乎快要見底,不禁有些咋舌。 酒氣似乎鮮活了她身體,更是感到饑腸轆轆。 云煙緩緩爬起來,走到外室,推開門慢慢走出去。 玉蘭香氣在夏日晨光中,寧謐又美好。 院外耳房里燭火已經亮起,小順子小魏子也已經押著行李連夜趕回到府里。見到府里情形,也是驚得一片沉痛。 云煙走向耳房,被小順子瞧見。更是哎呀一聲,眼圈都紅了。他哽咽著說“昨日,阿哥已經出殯了。四爺他…還好吧?” 云煙心中一縮,無力點點頭,又舉手搖一搖。小順子和小魏子更是哀切。 “已經聽高管家說了,四爺進了靈堂傷心過度,回了四宜堂后就概不見人了。我們準備好了飯食,卻不敢送進去,只在想興許你會出來取。” 云煙一聽不禁點頭說是。三人唏噓幾句,云煙接過飯盒,便一步步返回屋里去。 從前總是伺候胤禛先吃云煙再吃,偶爾與他一起,也是吃謹慎小心。而今,云煙一個人坐在小桌前,將飯盒里熟悉菜色一個個端出,習慣為他布了碗筷,才舉箸默默夾菜入口,吞吃下去。 每一天,云煙都在心里默數(shù),任由那對弘暉生死擔憂反復啃咬著自己心而繼續(xù)靜默等候。 每每白日里收到皇子宗室和官員勸慰信箋,云煙總是默默收下,替胤禛委婉表達感謝與暫時不便見人意思,一次次擋掉想要入內人。 每每到了黑夜時候,云煙蜷在小榻上總是豎起耳朵聽著窗外風聲,期盼著他回來腳步。 而隨著一日日過去,周圍人卻越來越焦慮。因為,四爺已經五六天沒有踏出過四宜堂了! 正房里自是一片慘淡,而連側福晉李氏屋里青環(huán)也到院外耳房小順子小魏子那里打聽過四爺情況,恐怕也只是礙于四宜堂不許女眷入內規(guī)矩不敢貿然造次。 云煙沒有想過自己還能堅守這扇門多久,她只是在固守,日復一日,幾乎精疲力竭。 又過了兩日,從小順子口里聽得皇上結束秋狝后只視察了熱河行宮修筑進度后便提前回京消息卻驚住了云煙。她回到屋里,連背脊上都是冷汗。 康熙若是回來,誰能擋住他要見胤禛腳步呢? 云煙一瞬間懊惱自己處在這個音信全無時代,胤禛可知道這個消息?弘暉怎么樣了?茫茫人海,她又能去哪里尋他們?沒有手機,沒有電話,哪怕就是一條短信也是救命。 又過了一日,云煙幾乎做夢都夢到康熙回到京城場面,頭疼腦漲。 入夜,云煙靠在小榻上模模糊糊睡不著,心咚咚跳。 黑夜里幾不可聞腳步聲和輕微吱呀一點推門聲驚得云煙立刻睜開眼睛,猛然翻身下榻。連鞋都來不及穿就飛奔跑出去—— 她一頭青絲披散在腦后,光著腳就沖向屋內后門。 幽暗后門處,連月光影子都看不見。那緩緩進入高大暗影,在云煙瞳孔里閃現(xiàn)。 已然將她一把擁??! 胤禛寬闊胸前衣襟上都是風霜雨露氣息,久違而蒼涼。云煙孱弱身量埋首在他胸前,被他有力雙臂整個抱入懷中,在伸手不見五指黑夜里,緊緊相擁,不留一絲空隙。 云煙動了動,抓住他衣襟仰起首,聲音里都是沙?。骸昂霑?,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