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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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聽她這么叫倒是被順了毛,但見她這么著急,不由得聲音又不悅了:“你就那么在意” 云煙無奈道:“剛說不生氣,好好的又吃什么飛醋” 這不還沒提呢,又生氣了。 雍正不說話,云煙只好貼到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他偏過臉來挨到她臉頰暖昧的擦過去道:“不許反悔” 云煙點點頭。 雍正緩緩正色道: “他們同是圣祖之子,也至少救過你,我沒有忘,雖然我早已經(jīng)用無數(shù)人命還給過他們,我也依舊不會殺他們,但這輩子我也不會放他們。老八在兩朝間為了爭儲奪嫡所做下的罪行罄竹難書,你以為老大和老二的事情,誰才是幕后黑手,十三被牽連圈禁誰才是罪魁禍?zhǔn)?,如果十三不是為了保護(hù)我,一人扛下罪責(zé),我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老八培植的門生黨羽遍布全國,老九斂聚的資產(chǎn)已經(jīng)富可敵國,我大清皇權(quán)不是兒戲,你應(yīng)該懂我。” 事到如今,還能再說什么。是的,不殺,已經(jīng)是最大極限,但高墻圈禁一生對于如此驕傲的八九二人來說,也許已然失去了生命的意義,是絕望。這樣的絕望,無人可救。 云煙自他懷里仰看他,默然道: “其實,我自始至終只有一句話:有朝一日……讓我去送他,最后一程” 雍正的目光緩緩對上她,又別過臉去,半響不說話。 讓他這樣的男人答應(yīng)這樣一個要求,真的太艱難。她也明白。 云煙一直等著他,動也不動。耳邊終于傳來一聲:“好” 酷暑炎夏,事情比預(yù)料中惡化的更快。 八月二十七日,是九阿哥允禟“塞思黑”四十四歲的生日。這一天卯時,日出破曉,他在直隸巡撫衙門之前四面高墻的保定禁所內(nèi),病逝。 有人傳他是不堪受辱,服毒自盡,也有偷偷傳聞是當(dāng)今雍正帝下毒賜死。 當(dāng)這個消息報到圓明園九州島清晏內(nèi),雍正沉默了下才揮揮手讓人退下。他慢慢站起身來轉(zhuǎn)過頭,云煙一身白色晨縷已然赤足站在西暖閣門簾邊。 只剩殿內(nèi)的自鳴鐘,滴答滴答的走著。空曠又孤寂。 樸素的馬車徐徐的走著,誰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當(dāng)今天子。從圓明園去宗人府在北巷禁所的路顯得異常漫長,云煙趴在雍正懷里,默默的不說話。他也緊緊抱著她,坐在馬車中閉著眼。 到了禁所大門前,儼然是重兵把手,密不透風(fēng)。馬車剛剛接近,門前親兵已然嚴(yán)陣以待,大有不放一只蒼蠅通過的意思。禁所主事已然接到通知迎出來,便服打扮的蘇培盛坐在馬車前從懷中掏出腰牌一亮,主事甩袖跪地叩首,所有親兵立刻整齊的樹立兵器,齊刷刷跪地。 馬車?yán)飩鱽硪宦暤统劣植慌酝纳ひ舻溃骸捌鸢伞?/br> 主事和所有親兵聽得天子御令才起身來,目送這輛馬車進(jìn)去。進(jìn)到院內(nèi),雍正抱了云煙下馬車,往高墻后院走去。 無法逾越的高墻,所有的門均被封死,像鐵桶一般。這是第一次,雍正命親兵砸開了封死的大門。 云煙往前走了一步,卻被一只大手緊緊抓著。她緩緩轉(zhuǎn)過身,把另一只手放在他手上道:“我自己進(jìn)去……你不必陪我” 雍正依舊死死抓著她手,啞聲開口道:“如果可以,我很想反悔。我應(yīng)該說,萬一他會傷害你……” 云煙微微揚起唇角,笑容里帶著些平靜的哀傷。 “可你不會,你知道他也不會?!彼置橆a,“等我出來?!?/br> 雍正終究沒有反悔,他還是放開了手,目送她纖細(xì)的背影走進(jìn)了高墻中大門內(nèi),看她停在屋前站了一會,抬手在門前輕輕敲了三下,推門進(jìn)去,合上門……密密麻麻的親兵沿著屋外將屋子團(tuán)團(tuán)圍住。 搭在拇指和四指手間的怫珠忽然斷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在空曠的門前散落了一地,狼藉的滾落在他足上的龍靴旁打著轉(zhuǎn),最終歸于靜止。 ====== 云煙輕輕推開門進(jìn)屋時,那個熟悉卻消瘦許多的背影背對著她坐在塌邊,他的背影依舊傲然挺直,而腦后的辮子已經(jīng)凌亂而銀白。 一夜白頭,這種滋味,沒有經(jīng)過的人是不會懂的。 云煙輕輕合上門,慢慢走近他面前,他依舊沒有動。 云煙走到他面前緩緩?fù)W?,目光一觸及他消瘦而蒼白卻依舊漂亮驚人的面孔,慘白的唇角布滿血絲的雙眼,腦門前一層狼狽的青茬,已然鼻子一酸,心中如鈍刀凌遲一般隱痛。 “八爺……” 這哪里是那彎弓射狼天人之婆的八王,這哪里是那個海棠樹下玉山傾倒的八爺。這皇家,弱rou強(qiáng)售,手足相殘,最終就是,如此結(jié)局。 他們彼此間的目光對上。 不知何時,淚水已然無聲無息的沿著她的面頰滑落下來,砸在地上。 “這是你第一次……為我流淚?!?/br> 他開了口,聲音卻再不是當(dāng)初的溫潤,而是如砂紙刮過般的低啞,只是語氣一如是當(dāng)年模樣。 云煙閉上眼緩緩蹲下身,目光落在他滿是塵土的靴子尚。他卻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驚得她起身幫他拍背,又抽出繡帕給他,他先是擋開了,云煙再一次送到他唇邊,他蒼白瘦削的手接過帕子捂著唇劇烈的咳了一會才平息下來。 云煙扶著他,目光觸及他手間的帕子,那綻放在帕間的點點殷紅讓她的心已然掉人萬丈深淵。 八阿哥蒼白的唇角卻笑了,眉宇間竟還帶著久違的傾城之色。 “我沒想到,最后一個來送我的會是你。我更沒想到,他會允許?!?/br> 云煙閉了閉眼,淚光強(qiáng)忍在眼眶和眼角間徘徊,終究啞聲道:“白哥已經(jīng)不在了,如今來送你的是云煙。八爺說對嗎?” 八阿哥點點頭,“是云煙……一直都是……遇見時是,離開時,也是……如果老九還在他一定……咳咳……” 云煙的淚再也忍不住,她背過身子緊緊捂著唇,用牙齒死死的咬住自己掌心的上緣才能讓自己不要哭出來。 八阿哥看著她,勉力想要抬手去扶她,卻在半途中縮了手。 云煙轉(zhuǎn)過身來,雙目已然紅了一片。她見八阿哥正抬手去頸下拽什么,還沒看清楚。他已然將手遞過來,她怔怔的張開手心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