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咸魚人生
“這……就是椅子?” 坐在這個奇怪的玩意兒上面,陳謙總覺得自己屁股下面跟誰生了一把火似的,一會兒站起來圍著椅子轉(zhuǎn)一圈,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它的樣子,一會兒又別別扭扭的坐下,閉上眼睛體會這種能夠讓腿伸著的感覺…… “嘖嘖,好東西?。 ?/br> 站起來做下去了好幾遍之后,陳謙終于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真要說起來的話,這玩意兒其實(shí)能看出一點(diǎn)胡床的影子,不過高度卻能讓自己的兩條腿徹底伸直,比起跪坐在地上確實(shí)是舒服多了。就是平時跪坐習(xí)慣了,猛的一下子坐起來讓陳謙覺得很別扭,兩條腿總跟沒地方放一樣的難受。 “而且人前的話,也不夠莊重,容易失禮于人!” 再一次坐下去的時候,陳謙終于挑出了這把椅子的毛病,眉頭也忍不住微微的一皺。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了過來“呵呵,這把椅子坐起來感覺如何?其實(shí)后面那個東西是可以靠的,那樣更舒服?!?/br> “???陳謙見過大王!” 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陳謙忙不迭的向李元嘉行禮問候。 “好了,免禮吧?!?/br> 擺了擺手,剛剛從內(nèi)宅出來的李元嘉臉色似乎略有些疲憊,直接往主位上一坐道“陳先生不必拘禮,坐下說話吧?!?/br> 猶豫了一下,陳謙就在剛才那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年頭椅子都是剛被李元嘉做出來,自然也沒有下屬們坐下去小半個屁股的道理,所以把整個人放在椅子上之后,陳謙那種不自在的感覺就又來了。 “果然,總覺得有些失禮于人??!” 等陳謙坐下來之后,李元嘉先讓春煙給兩人各上一杯水,然后溫聲道“陳先生,來潞州已經(jīng)有一個月了吧?住的可還習(xí)慣?” “謝大王關(guān)心,住的很好?!?/br> 正襟危坐的陳謙立刻欠了欠身,恭敬的回答了一句。 雖然已經(jīng)年近四旬,早已經(jīng)成家立業(yè),但是因?yàn)榻邮芰朔肯嗟陌才徘皝砺褐葺o佐俆王的緣故,陳謙的家人暫時還留在長安,并未隨同一起前來。所以直到現(xiàn)在,陳謙還住在潞州衙署里面,韓山倒也把他的生活安排的很是舒坦。 只不過這種日子,可不是陳謙想要的。 所以在和李元嘉說了幾句閑話之后,陳謙一臉鄭重的說道“大王,我們到潞州已經(jīng)一個月了,但是幾乎從未見您出過衙署的大門……您可是皇帝親自任命的潞州刺史,這樣恐怕不太妥當(dāng)吧?” 對于眼前的這位俆王,陳謙也很是無語。 從心里面講,陳謙當(dāng)然是不愿意來潞州的。雖說俆王剛剛年滿十五歲,身邊缺人缺的厲害,似乎很容易就能獲得這個小孩子的信任。但是陳謙同樣知道,因?yàn)榱昵暗哪菢妒虑?,皇帝的這些兄弟們恐怕一輩子也難有什么大作為,注定是要蹉跎一生了。 可是沒辦法,誰讓這位俆王是房府的未來女婿呢? 雖說俆王已經(jīng)不可能像當(dāng)初秦王那樣開閣建府,但是畢竟上任的是一州刺史,終究還是要有自己班底的。而一個生活在兄長陰影下的十五歲少年,除了皇帝給的人之外,能指望的也就是娘舅宇文家了。不過因?yàn)槔钤魏头扛张ㄓH的緣故,房府也派了些人來幫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陳謙——即便是魏國公,也只敢多送匠人而已。 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位俆王到了潞州之后竟然是這樣。 別說處理政事了,基本上連門都沒出過??! “呵呵……” 吸溜了一口杯里的溫開水,李元嘉的臉上一片淡然“那么照陳先生所想,我能做些什么呢?或者說在這個潞州城里,我又應(yīng)該做些什么呢?” “這……” 被李元嘉這么一問,陳謙一時間有點(diǎn)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能做些什么?該做些什么? 您可是潞州的刺史,這一州之長,有什么不能做的?又有什么不應(yīng)該做的? 看著陳謙一臉無奈的樣子,李元嘉也是樂了“哈哈,陳先生,我換個問題吧!你覺得像我這樣一直呆在長安,平日里只懂得看書、寫字、畫畫,幾乎從未擔(dān)任過什么官職的十五歲少年,我會做些什么?還是說你覺得我就應(yīng)該是個天才,所以什么都會?” “這……” 和前面的無奈不同,這次陳謙是真愣住了。 “陳先生,做人是要有自知之明的?!?/br>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元嘉意味深長的笑道“雖然我現(xiàn)在是潞州刺史,但是懂些什么的,會些什么,恐怕誰也不會比我自己更清楚吧?而且我這個人確實(shí)對政事沒什么興趣,平日里就喜歡看看書,畫個畫之類的……” 對于這位從房府來的陳先生,李元嘉可從來不敢掉以輕心。 別人他不知道,但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房謀杜斷李元嘉還能沒聽過?那可是李世民的鐵桿加死忠!而這個陳謙據(jù)說在房府呆了十幾年,現(xiàn)在就算是被魏國公派到了自己這里幫忙,恐怕這一片忠心也不會帶過來吧? “還有府上皇帝的人,應(yīng)該也把這邊的消息傳回長安了吧?” 說完了那番話之后,李元嘉心里悠然一嘆。 他到了潞州之后的這些表現(xiàn),可不是真的想要做個宅男,從而避免遭到二哥的顧忌什么的。事實(shí)上,李元嘉還是愿意相信歷史書上那個胸懷寬廣的天可汗,也不認(rèn)為已經(jīng)坐穩(wěn)了皇帝寶座的李世民還會苛刻的對待自己的兄弟們。 只不過…… 在李元嘉離開長安的時候,無論母妃宇文昭儀還是娘舅宇文士及,都曾經(jīng)細(xì)細(xì)的叮囑過,讓他到了潞州以后務(wù)必要保持低調(diào)——吃喝玩樂可以,甚至欺男霸女什么的也行,但是不要對政事過于熱衷,更是不能過多的結(jié)交其他官員! 說白了,最好你就別和其他當(dāng)官的有私交。 上輩子連科室里的勾心斗角都有些搞不懂的李元嘉,自然是把這些話當(dāng)成了金科玉律,甚至已經(jīng)做好了被人當(dāng)做咸魚的打算…… “得!得!” 就在李元嘉突然間覺得有些意興闌珊,揮揮手準(zhǔn)備把這個陳謙打發(fā)走的時候,韓山突然敲門走了進(jìn)來,一臉開心的說道“大王,您要的鐵鍋他們終于給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