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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東廠相公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藍語思怎好意思回答,咬著嘴唇低了頭,傻傻的丫頭也知道害羞。

    “老爺,老爺,易總管說督主派了人來喚您進宮?!彪S煙在門外喚到,打斷了屋里人的纏綿。

    易輕寒愣了一下,隱隱猜到是何事。

    “老爺,快去吧,早去早回?!彼{語思推了推易輕寒說到。

    易輕寒笑笑,應(yīng)了隨煙之后,起身整理官服,所幸還未換下,倒也省事。

    藍語思下榻為其整理,卻被易輕寒按回去說:“莫等我,晚了就先睡下,待會兒多吃些好的,恩?不聽話便罰你!”

    “那老爺你還未用晚飯呢?!彼{語思看著易輕寒假嗔的樣子,連忙改口說:“相公你還未用晚飯呢?!?/br>
    “我去了隨便吃一口就是,你要吃好。也許會晚些回來,你先睡下,記得了!”易輕寒將藍語思的腿抬回榻上,撫了撫她的頭,威脅性地點了點她的額,笑著轉(zhuǎn)身走了。

    藍語思細細回想著,短短幾日時間,自己仿佛經(jīng)歷了許多年頭,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輕輕摸著自己的臉頰,那里是他方才摸過的地方,這一切都是真的。他還是那么的霸道,強勢,氣場仍舊足以將自己鎮(zhèn)壓的老老實實,但是那無處不在的溫柔卻是真實存在的。

    吃過了飯,躺倒床上等著他,就像無數(shù)個普普通通等待相公歸來的妻子一樣,簡單卻幸福。

    冬日到來,蓋著厚厚的棉被仍舊得冷,屋內(nèi)熏著炭,卻不如他在身邊,只要枕著他的胸膛,就算在雪地里,也是暖的,藍語思在夢里枕著他的胸膛。

    藍語思睡在暖暖的帳幔里,易輕寒卻在天寒地凍的太和殿前不住巡走。卻說夏明匆匆喚了他前來,是為了群臣上書彈劾西廠王取一事惹得皇帝動了大怒。

    慶元帝氣得啪地一下將奏折摔到面前跪著的夏明的臉上說:“朕不過是用了一個太監(jiān),竟被他們說得好像天下大亂了一般。若不是王取查下去,朕還真不知道這般好臣子私下里如此交好,哼!”慶元帝氣得手掌發(fā)抖,胸脯不住起伏。

    夏明雖與王取關(guān)系一般,但此事也涉及到自己的地位,于是火上澆油。“萬歲爺息怒,奴才擔(dān)心萬歲爺?shù)纳碜?,萬萬莫氣。”

    “你曉得憂心朕的身子,騙那些滿口忠君護主的腐儒不知。”慶元帝說到激動時,輕咳了兩聲,又問到:“還在外面跪著嗎?”

    “還在跪著,說是,說是……”夏明抬眼偷偷看慶元帝的臉色。

    “說!”慶元帝雙手拄在龍案上,吼到。

    “說是不懲治了王取,便要繼續(xù)跪下去,直到萬歲爺您應(yīng)了他們?!毕拿髡f到這里跪著往前兩步,言辭懇切地說:“萬歲爺,當(dāng)心身子,不若,就……”

    “三十七人,每人四十廷杖,給我打!”慶元帝說完便將案上的筆洗狠狠推到地上,唬得夏明渾身一抖。

    命令下來,易輕寒微微勾起嘴角,挨了一夜,終于有了結(jié)果。慶元帝因為之前的事,心里對萬篤還有氣,因此著東廠執(zhí)行此次廷杖,具體的監(jiān)刑官便由夏明指定的易輕寒來擔(dān)當(dāng)。

    太和殿前,齊刷刷跪了一夜的三十七名朝廷重臣,隨即被東廠番役按到地上,褪下了褲子,露出一片雪白的皮rou,甚是壯觀。

    易輕寒將雙手放到嘴邊呵了一口熱氣,緩緩走下太和殿臺階,由第一排開始從左往右,每走到一個大臣面前便會說句話。

    “閹狗!”第一個人費力地抬起頭,咬牙罵了一句,眼神中是刻骨銘心的厲色,好像有著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般瞪著易輕寒。

    易輕寒今日心情極好,不氣反笑,認出是翰林院的魯大人,不屑地笑笑,滿是無奈地說了句:“打。”

    說完便走到下一個人的前面,這人梗著脖子瞪著易輕寒,卻不說話。易輕寒認出他是刑部右侍郎,是個慣會投機鉆營見風(fēng)使舵的小人,斂住笑說到:“用心打?!?/br>
    易輕寒一路走來,直來到一個尖嘴猴腮的人面前時,才停了腳?!皻J天監(jiān)五官靈臺郎?甚好……著實打!著實打!”易輕寒看著眼前的番役,重復(fù)了兩遍,那番役聽了,緊了緊手上的廷杖,蓄勢待發(fā)。

    易輕寒走了一圈,緩緩回到臺階上,抬起手,看著那尖嘴猴腮的人,笑著落下手。

    一時間三十七根廷杖齊齊高舉狠狠落下,哭喊聲、棍擊聲、叫罵聲,聲聲不絕于耳,慘聲震天。不需多久,這里面將有人魂歸西天,有人終身癱在床榻,也有人將養(yǎng)些時日便可痊愈,種種不同的境況,全在易輕寒說的那句話上。

    打,便是普通地教訓(xùn)一番便可,即使挨上百十棍也只是皮外傷;用心打,那便是要個殘廢的結(jié)果;著實打,便是要了命的。

    方才,那些為博一個敢于廷爭面折聲名之人,易輕寒并未下死手,也全了他們名垂“竹帛”的心思。不管朝廷討論的事情是對是錯,純粹為了反對而反對,冒險騙取廷杖的也大有人在。他們飽讀詩書,一心為朝廷鞠躬盡瘁,但卻酸儒不堪,易輕寒無奈地笑笑。

    那些跟著‘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混日子的人,易輕寒最是看不起,本來他們的做派也是上不得臺面,偏又喜歡用道德去約束旁人,這種人,不死也要讓他們脫層皮。

    至于那個五官靈臺郎,他非死不可,易輕寒死死盯著晨霧中那個皮rou綻裂的人,不帶一絲情緒。

    廷杖是由栗木制成,擊人的一端被削成槌狀,且包有鐵皮,鐵皮上置有倒勾,一棒下去,行刑人再順勢一扯,尖利的倒勾便會將受刑人身上連皮帶rou撕下一大塊來。

    執(zhí)行廷杖的人也是經(jīng)過特殊訓(xùn)練的,不可單憑架勢來判斷受刑者可能的結(jié)果。練習(xí)廷杖時,一般是在石頭上放一層紙,要求一棍下去石頭碎裂而宣紙不能破。如此高超的控制技巧,是以可以隨意掌控受刑人的生死。

    喊聲震天,血rou橫飛,一切的尊嚴和榮耀,在此刻都顯得那么的可笑和無足輕重,眾目睽睽之下,被脫了褲子的大臣們,各自得了他們想要的,也失了他們已有的。

    聲音漸息,空空蕩蕩的太和殿,不知又多了幾縷鬼魂。

    受了廷杖的大臣們,不論死活皆被抬了下去,等待自己的府里人將其接回,或請御醫(yī)或殮葬。易輕寒掃過眾人,大多都是奄奄一息,唯那魯大人仍舊死死瞪著自己,被番役抬著路過面前,仍能感覺到那一腔恨意。

    易輕寒抬頭瞥眼不屑地看去,那魯大人也不服地回瞪。

    易輕寒毫不在意,復(fù)了命便騎馬趕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廷杖是一種很侮辱人的刑罰,一個個大男人,管你是內(nèi)閣首輔還是翰林編修,通通脫光了按到地上,眾目睽睽之下打屁股。除了個別真的冤枉之外,有些是腦子一根筋的大臣,腦袋削尖了想要挨廷杖,于是乎本可以好好說的事,偏要上書狠狠罵。這些人覺得挨了廷杖便是忠臣傲骨般,萬世流芳。殊不知,這才是最最不忠之臣,因為他的萬古之名,是建立在皇帝昏聵的基礎(chǔ)上的,實際上呢,也許這個皇帝只是被氣昏了頭而已(我們也有被氣昏頭的時候吧)。

    53、第五十三章 禮尚往來

    易輕寒馳馬回府,進了上房后并未走進臥房,只站在門口散身上的涼氣。

    仿佛有了感應(yīng),藍語思恍惚睜開眼,看看窗外仍舊暗蒙蒙的天色,又看了看身邊,起身下床喝茶。

    茶杯碰撞壺嘴的聲音清脆悅耳,門外一人急急的說到:“莫喝冷茶,一時半會兒不在,便不聽話,是不是要我罰你!”易輕寒說完便推門進來,回身對著西耳室值夜的人大聲吩咐換茶。

    “老爺,你回……”藍語思看著易輕寒的眼神,連忙改口說:“相公,怎這么晚才回?”

    “有些事耽擱了,你可睡好了?”易輕寒脫了披風(fēng),將藍語思按回床上,又回身脫官服,只能匆匆歇息一會兒,時辰到了還需點卯當(dāng)值。

    “睡好了,相公可要用飯?”藍語思見隨煙進來換茶,便要吩咐布飯。

    “不必了,我已用過,待會兒直接準備早飯吧?!币纵p寒揮揮手,將隨煙吩咐下去,這才鉆到被子里將藍語思抱緊。

    仍有些微涼的唇輕輕觸到藍語思額頭,狠狠親了一口才說:“那些人直叫人惱火,放著好日子不過,偏要整這一出,害得本老爺放著嬌人不能抱。你也是,胡鬧!看我狠狠罰你?!闭f完便上下其手。

    藍語思微微臉紅,正要說話,便覺一只手不老實地撫上了自己右邊的雪團?!跋喙?,相公,不好,為妻我還痛……著呢?!彼{語思急急說。

    “哦?哪里還痛著呢?叫為夫瞧瞧。”說完便不老實地將手滑進褻褲里,直奔峽谷。

    “相公,相公……”藍語思死死夾住雙腿,退守關(guān)中,那手便只停在了外面,摩挲著下身。

    見他不再動作,藍語思問到:“究竟所為何事?”

    “一幫子重臣彈劾王取,在太和殿跪了一夜,終于惹怒了皇上,廷杖四十,我估摸著得打死了十幾個?!崩б庖u來,易輕寒越說越輕,最后便一動不動,呼吸也均勻起來。

    仿佛聽到了他肚子里咕嚕嚕的聲音,多半是沒來得及吃晚飯,藍語思見他太累了,不忍心叫醒他,只好任由他先睡著。

    溫癢的鼻息極有規(guī)律地撲打在自己脖頸上,藍語思一動不動,生怕些微的動作便會將他吵醒。

    藍語思本已做好準備與他做一對平淡夫妻,卻沒想到會有如此驚喜,直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恍如夢中。白日里昏昏沉沉?xí)r睡時醒,渾身又酸痛不止,夜里沒了他在身邊,睡得也不甚踏實,直到現(xiàn)在,藍語思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易輕寒并沒受那許多苦,她很開心也很忐忑,開心是因為愛人,忐忑是因為對于未來的迷茫。想不出索性便不去想,她相信易輕寒可以保護自己,就像他說的,遇事只要等著,自己男人便會來解決。

    胡思亂想著,竟也被易輕寒均勻的呼吸所感染,沉沉睡去,直到隨煙在外提醒時辰已到。

    易輕寒仍是滿臉倦意,狠狠咬了一口藍語思的臉蛋,這才起身。藍語思捂住臉夾不敢做聲,易輕寒雖然溫柔許多,但他的余威還在。

    隨煙在凈房里準備好一應(yīng)物事,易輕寒便獨自進去沐浴。脫了中衣,拿起前夜里藍語思的褻衣,一起進了浴桶。

    一直沒來得及處理,易輕寒趁此機會便將它洗了個干凈。好在凈房里沒有其他人,不然定會被人看到這一幕有些猥瑣的畫面。

    兩人飽飽吃了一餐,看著藍語思梳妝打扮后,易輕寒這才戀戀不舍地離府去了東廠。

    將昨日的事處理了一番,得知李斗父子接連生病一事,易輕寒吩咐封旬:“找個大夫給瞧瞧,一定要醫(yī)好?!?/br>
    封旬連連應(yīng)了,本以為易輕寒會下狠手,所以連李斗夫人送的銀錢都沒敢收,生怕辦不成倒砸了。誰料得到的命令卻是好生醫(yī)治,一時間又后悔沒有收下李斗夫人的錢。

    易輕寒又來到夏明設(shè)在東廠內(nèi)的書房等候,不多時,就見夏督主眉頭緊鎖著走了進來。易輕寒默不作聲,見了禮便退到一旁站好。

    “坐?!毕拿髟诶婊敬蟀负笞?,雙手十指交叉在腹前,看著易輕寒問:“死了幾個?”

    “今早報,死了十二個。”兩人的語氣里不帶一絲情緒,仿佛在談?wù)撝鞖庖话阕匀弧?/br>
    “萬歲爺,許是動搖了?!毕拿鲹?dān)憂地說。

    易輕寒抬起頭,挑挑眉并未作聲,心里卻在為王取擔(dān)心。

    “日夜監(jiān)視內(nèi)閣那幾個老油條,連他們府上進出的下人也要跟緊了,我總感覺他們要動作了。”夏明向后仰了仰脖子,伺候了一夜甚是酸痛,到底年歲大了。

    “是?!币纵p寒答得干脆,隨即說:“據(jù)密報,內(nèi)閣那幾個似乎想把事鬧大,若是王取垮了,下個目標,恐怕就是……”

    易輕寒有心幫王取,還他這個人情。夏明在其中的作用不可小覷,若是他火上澆油或者將事情拖大,屆時皇帝將難以收場,王取再得寵都勢必會有麻煩。若夏明出手,想來王取可以保住實力。

    果然,夏明鷹目一亮,盯著易輕寒看了看,隨即說:“繼續(xù)監(jiān)視著,一舉一動?!狈愿酪纵p寒下去做事后,繼續(xù)在書房里閉目養(yǎng)神。

    易輕寒退出了王取的書房,挺胸走出東廠,上馬走出了幾條街,便提早回府。他只能做這么多了,余下的便看王取的運氣了。

    下了馬,易安正守在府門口,易輕寒便隨著他去了外書房。

    “老爺,魯翰林在府里養(yǎng)傷期間,對您咒罵不停。此外,不僅對兩位督主出言不遜,竟隱隱對皇上也有怨言。”易安屬于易輕寒私人番役,搜集來的情報只匯報給易輕寒?!澳矗灰?/br>
    “不必,窮酸儒子一時瘋話罷了?!币纵p寒出身權(quán)貴之家,對于這種雖然迂腐了些,但是一心為國的臣子還是敬仰的。

    “是?!币装猜犃吮憷蠈嵳驹谝慌裕戎纵p寒吩咐。

    “你坐吧?!币纵p寒語氣里有前所未有的輕松,易安聽了微微一愣,隨即便坐下。

    易安從不多話,早些年跟著榮家老夫人時,就是個只會辦事不會說話的人,后來跟著易輕寒,也是如此。

    “我……”易輕寒有些不安,四指收緊,只留食指在外刮著太師椅扶手上的亮漆,不知如何開口。

    “老爺如有吩咐請講,小的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蓖ǔ2幌矚g說話的人,便比別人敏感些,況且日日服侍易輕寒,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易安都能辨出幾分。此刻,易安覺得,他的主子很是猶豫。

    “我……”易輕寒咬著下唇,鼓起勇氣說:“夫人,已是真正的夫人了?!?/br>
    易安微微一愣,旋即便低了頭不再看,以免易輕寒尷尬,只輕輕說到:“老爺?shù)姆蛉艘彩桥诺闹髯?,小的定?dāng)……”

    “我從未把你當(dāng)過奴才來看待,以前在榮府時不曾,后來逃命時也不曾,若沒有你,也就沒有我?!币纵p寒想起年長六七歲的易安帶著自己逃命的那些個日子,不禁感慨。

    易安聲音里有些顫抖,撲通一聲跪下,哽咽著說:“老爺待小的……小的便知足了。”

    易輕寒起身走過去,扶起易安,嘆了口氣說:“其實我總在想,若你不必犧牲,也許我們也可以做到?!?/br>
    “老爺,您不必說了,小的瞞著您是小的不該,但小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币装舱f完破天荒地笑笑,想是為了開解易輕寒。

    “不說了,不說了?!币纵p寒重復(fù)了兩遍,又說:“我昨日將那五官靈臺郎打死了,他雖是個無足輕重的,但也該死!”

    “老爺做得對,老夫人在天之靈定會看到的?!币装灿謫枺骸澳抢疃犯缸幽??老爺準備讓他們什么時候死?”

    “他們?我要叫他們生不如死,醫(yī)好了用刑,傷了再醫(yī),醫(yī)好再用刑!”易輕寒陰毒地一笑,眼眸里是厲鬼般的神色,深不可測。

    “老爺,不留著他們給老太爺翻案嗎?”易安跟著咬緊了牙關(guān),眼神憤恨。

    “不,人都死了,翻案有什么用,我就是要他們含冤而死,冤魂不散難以投胎!”易輕寒眼里射出狠戾的光,久久不散?!傲T了,不說了?!币纵p寒回身走到桌案旁,拿起桌山的毛筆把玩著,問到:“她,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回老爺,夫人今日吃了早飯后,便去了庫房,檢查一番后便到了晌午。用過晌午飯后,下面莊子里送來了臘味,夫人又挨箱子看了一遍,想是累了,早早回上房了?!币装裁鏌o表□無巨細地匯報著,易輕寒卻已忍不住抖著肩膀。

    “知道了,她若喜歡管這種事,你便讓她管吧,做得不好你再出手。”易輕寒說。

    “是,那小的下去了,倉庫還需整理一番?!币装埠茏杂X,分明感覺到主人的心意了。

    易安走后,易輕寒便迫不及待地奔了上房而去。屏退了在堂屋擦拭的隨煙,來到東暖閣,藍語思正閉眼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