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易輕寒強作鎮(zhèn)定,有心阻止卻又無可奈何,只好看著這一群人蜂擁而入。趙秦守也有顧忌,一路倒也不敢太大動作,只是略略搜了搜,便直奔著繞堤園而去。 易安緊張地跟在易輕寒身后,欲言又止的樣子。 “放心,這次不讓搜,下次我不在府上時,他們一樣會強闖,那時更加不好控制。所幸楊昌河送的紫玉觀音已經(jīng)送給了夏督主,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翻出什么浪來?!币纵p寒強裝鎮(zhèn)定。 趙千戶來到繞堤園門口,便要守門的婆子開門。易輕寒氣不打一處來,沖到前面攔住趙秦守,強壓住怒氣說:“趙千戶莫要欺人太甚,內(nèi)宅私院,豈是你想搜就搜的!” “易百戶如此緊張,莫不是有什么貓膩吧?若是顧忌著內(nèi)宅私院,大可叫夫人丫頭們躲在屋內(nèi),如此也不會失了禮?!壁w千戶有皇命在身,一改往日謹慎的行事態(tài)度,一側(cè)的刑部官員裝聾作啞,既想趁機整治東廠,又不敢出頭,只看著趙秦守做那出頭鳥,倒也樂見鷹犬之間相互撕咬。 “貓膩?易某請在場的眾位同僚評評理,各府的私宅是隨便可供人搜查的嗎?就算是東廠辦案,也不會輕易闖你們夫人妾室小姐的園子吧!今日若是不給易某個交代,休想踏進這園子半步?!币纵p寒挺身擋在園子門口,一臉怒氣。 那幾位刑部官員聽了微微低了頭,這話是說到了點子上,誠然,除了抄家,東西廠倒不曾借著逮人的機會趁機羞辱家眷。見幾位官員不做聲,趙秦守只好亮出底牌?!氨竟俨环粮嬖V你,楊昌河之前曾對我說,幫著鎮(zhèn)北城藩王帶過一件物事給你。私通藩王,易百戶好大的膽子?!?/br> “哦?敢問是什么物事?為何易某渾然不知?另外,楊昌河又是在何時何地,為何與趙千戶說起這件事呢?”易輕寒自知此乃無中生有,倒不怕。 “是一枚皇家祖?zhèn)鞯挠裣s,乃鎮(zhèn)北城藩王所有,如此重要之物,莫不是什么信物?!楊昌河關押在詔獄時,我?guī)藢彸鰜淼?,那時案子不明,所以錦衣衛(wèi)并不曾將此公開,只待一應罪行落定之后,錦衣衛(wèi)不得不將此事上報皇上。當然,皇上也不會冤枉一個人,所以才命我錦衣衛(wèi)來搜查,若是易百戶問心無愧,大可叫我搜上一搜,也算還易大人一個公道!”趙千戶將背了幾遍的話順溜地說了出來,末了挑眉看著易輕寒。 “如此說來,倒是死無對證了,若是我這園子里被人帶進了什么物事,豈不就坐實了!”易輕寒氣得拔出刀,作勢就要與趙千戶動手。 趙千戶慌忙間扒出繡春刀迎上,兩人兩刀相抵,易輕寒左手被震得滑下一抖,與此同時右手用力隔開繡春刀,發(fā)出一聲凄厲的聲音。一側(cè)圍觀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連忙上前隔開兩人,分開安慰。 “趙千戶,趙千戶不可魯莽!” “易百戶,易百戶休要莽撞!” “既然皇上有令,那是違抗不得的了,易百戶,如果信得過老夫的話,就讓本官監(jiān)督。趙千戶帶兩個人,本官帶三位大臣進園,如此一來既不必擔心人多手雜,也可還你一個公道,不知意下如何!”說話之人乃是新任的刑部右侍郎李公達,前任右侍郎已被易輕寒廷杖打死了,這是新提拔上來的,看著像是個公正嚴明之人,只不知內(nèi)里如何。 易輕寒別無他法,想了想也唯有如此,才不會有那趁機栽贓嫁禍之事,便恨恨退到一旁,看著趙千戶和刑部三位官員進了園子,易安帶著一眾下人跟了進來,密切監(jiān)視著趙秦守等人的動作。 趙秦守帶人挨處搜了一遍,好在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不曾打翻損毀什么。繞過上房,屋內(nèi)的藍語思早聽到了聲音,此時正欲出門看個究竟,卻早被易輕寒派來的粗使丫鬟攔在屋子里。 “夫人請留步,老爺請夫人就在上房莫要出門,關好門窗,一會兒就好了?!蹦谴质寡诀吖蛑偷驼f。 “出了何事?”藍語思頓覺有種不祥的感覺,不知為何,不自覺地看了眼掩埋玉蟬的那棵樹的方向。 “好似有人來搜園子,詳細的奴婢也不知了,總之夫人您莫要出了上房?!蹦桥菊f完便退下了,隨手關好了正門,接著便守在門口。 屋內(nèi)的藍語思聽了心便狂跳起來,她不知道那玉蟬的來歷,卻也覺出大事不妙,怕就是有人故布疑陣栽贓陷害了的。 藍語思想要沖出去,門卻被那粗使丫鬟死死護住。那丫鬟以為藍語思想出去看熱鬧,也不顧自家夫人說什么,只是尊著易輕寒的命令,不讓屋內(nèi)人走出半步。 藍語思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時間竟覺手掌心滿是冷汗,帕子也被揪得不成樣子。當初將玉蟬埋在樹下,便是想著日后再作打算的。 之后與易輕寒坦明了心智,翻天覆地的變化接踵而來的驚喜,直叫自己一度忘了那玉蟬。那日提到趙都時,真該一股腦都對易輕寒坦白了事,也好過現(xiàn)在麻煩找上門。當時看易輕寒的臉色不定,藍語思生怕他誤以為自己收了趙都的信物,這才隱下不提,只想著找個兩人心情愉悅的時候再說,誰知這一拖便拖到了現(xiàn)在,悔之晚矣。 略去藍語思驚慌失措地等待,那邊的趙秦守翻檢了沒兩下便直奔那棵樹,裝模作樣四處搜搜,便站到樹下看著三個錦衣衛(wèi)搜一旁的假山。 刑部三位官員立在一旁,靜觀其變。趙秦守見搜假山的三人無功而返,這才氣得一跺腳,大罵:“廢物,些許事都辦不好!” 說完‘一愣’,隨即俯下身子按了按腳底的泥土,故作不解狀挖了起來。 三位刑部官員被趙秦守的舉動吸引了過去,一起看去,只見他小心翼翼地挖出了一個布包,當著眾人的面展開看去,正是一個玉質(zhì)通透的難得佳物。眾人未及看清,趙秦守便揚起手,笑著看向易輕寒,得意地說:“易百戶,你可知罪!” 56、第五十六章 化險為夷 易輕寒目光一凜,看了眼趙秦守手里的玉器,不屑地說:“哼,本官何罪之有!” “你與藩王私通的贓物在此,還不認罪!莫不是以為有夏督主護著你,便不將皇上放在眼里了嗎?各位刑部大人亦在此,休想抵賴!”趙秦守穩(wěn)穩(wěn)拿著那玉器,生怕易輕寒搶了回去。 “藩王之物?我從沒見過,那是我埋的不假,可是,卻是我……咳咳?!币纵p寒諱莫如深,不再說話。 趙秦守聽到易輕寒說到‘是我埋的不假’時,有那么一瞬的詫異,接著便恢復如常。 “你之前講的是枚玉蟬吧?既然刑部大人們在此,不妨請他們一同鑒賞一番?!币纵p寒往前探了一步說到:“如果趙千戶想制造冤假錯案的話,也可自顧自給我定罪。” 趙秦守冷冷一笑,將手上玉器交給刑部右侍郎李公達,為防易輕寒耍詐,握緊刀柄隨時準備捉拿。 “李大人,這可是那藩王之物?”易輕寒看也不看,扯起一邊嘴角笑著問。 李公達湊近一看,頓時紅了滿臉,手上的玉器拿也不是棄也不是,只是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是,不是藩王之物,實乃一場誤會?!?/br> 趙秦守胸有成竹地等著,忽聞此話立馬慌了手腳,直要拿回在手仔細看去,卻被突然抽刀的易輕寒攔住。 “趙大人在與我做戲嗎?還是覺得東廠是個軟衙門,可以隨你拿捏!”易輕寒冷刀向前,趙秦守抽刀相抵,用力過猛突然從刀鞘里帶出一物,咕嚕嚕滾到另一個刑部大人腳下。 那個刑部大人撿起一看,竟是一枚玉蟬,玉質(zhì)上乘,渾體通透,于是大伙不解地說:“這才是枚玉蟬,這……” 見過皇家信物的李公達拿過一看,確信了這正是藩王之物,猛地抬頭看趙秦守。 “趙千戶,你若非帶此物進來栽贓嫁禍,便是真正的私通之人了!給我拿下!”易輕寒吩咐身后一干人等,將趙秦守三人團團圍住。 “這不可能!定是你這小人使詐!”趙秦守握刀死死退后,想起在繞堤園門前曾拔過刀,頓時明白了,大呼冤枉。 “李大人等且退后,濺了血不好漿洗?!币纵p寒拔刀說著,便直奔趙秦守,兩下便聽一聲慘叫,一條手臂竟被生生砍了下來。那些文官哪見過此等架勢,紛紛靠著墻角不住哆嗦。 “你們只是執(zhí)行任務,既然真正的罪首已經(jīng)被擒住,我便不予追究?!币纵p寒不想在自己的死宅里殺人,便放過了那三個面如死灰的人。 “李大人,可否將那‘歡喜佛’還給我,唉,實在是羞于啟齒,還請……”易輕寒壞笑著看著這個一臉仁義道德滿腹經(jīng)史書卷的中男人,忽然覺得很是暢快。 “沒有,沒有什么‘歡喜佛’,叨擾易百戶了,本官這就帶罪人回去直接上報朝廷?!崩罟_慌忙將那玉質(zhì)的交纏在一起的□小人放到易輕寒手里,帶著‘贓物’落荒而逃。 易輕寒也不送,看著那些人的背影低頭得逞地笑,待關了園子門,這才回到上房。 “相公,那,趙都給了我一枚玉蟬,我把它……”藍語思帶著哭腔,急欲說下去,卻被易輕寒打斷了。 “沒有什么玉蟬,那只是相公埋在樹下的‘歡喜佛’,記得了,你看。”易輕寒將手里的物件遞給藍語思看。 “相公,我……”藍語思羞愧難當,漲紅了臉,再一次發(fā)誓,決不再對他有所隱瞞。一是兩人要合為一體相知相守一輩子,二是他仿似無所不知,但最后往往都在他掌控之中,自己就是一葉扁舟,只能老老實實泊在他廣如大海的氣場下。 “相公,我該早些與你講,我……”藍語思將頭靠在他的胸前,低低說。 “我曉得,無事,莫想了?!币纵p寒寬容地撫上她的頭,那夜看到兩人后,他便趁無人時發(fā)現(xiàn)了那枚玉蟬。他知道,也許她只是有小貪心,也許她是怕自己動怒。 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不讓來人殘缺著回去,下次還會有人來冒險,他從不怕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 兩人聊了些私房話,便吃了晚飯歇下。那邊的萬篤卻已是棄了趙秦守這顆棋子,將所有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走了一步棄卒保車。趙秦守若是栽贓嫁禍,萬篤這個上官定然逃不脫指使之嫌,便有把柄被夏明握在手里,趙秦守若是私通藩王,萬篤頂多是對下屬約束不力。 且不說萬篤砸了書房,卻說王取夫婦即將起程去元南城赴任,這日,易輕寒帶著藍語思到城外相送。 “meimei,jiejie這一去還不知幾時回來,你要保重?!蓖醴蛉死{語思的手,笑著說,一點兒不見憂色。 “jiejie,你也要保重,好在元南城也是四通八達,氣候更比京城好上幾倍?!彼{語思開導著,易輕寒早便與自己講過,此舉實乃皇上保護王取的一種手段,待避過這風頭時日過后,再度復用便無人提及了。 “那是,我早就想到處走走呢,如今我家老爺?shù)昧诉@個閑職,倒是有機會看看這大好山河了,等jiejie回來給你帶好東西?!蓖醴蛉艘荒樝蛲?,看得藍語思倒有些羨慕起來。 這些日子,藍語思反復思量,既然決定與易輕寒在一起,既然有了肌膚之親,便不可避免地要考慮今后的事。他名義上是個……他們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每次都將其射在外面,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兩個人都不提此事。 可是,要一輩子都如此嗎?藍語思有些落寞。 “meimei別難過了,來,你看jiejie給你留了什么。”王夫人見藍語思黯淡了眼神,以為是舍不得自己這個熱情友好的‘閨中密友’,忙出言開解,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貶職的是易輕寒。 藍語思腦筋緊繃,緊張地四下瞄著,這才看到王夫人摸出了一個包裹。 “meimei,這都是jiejie新做的,還未穿過呢。此行路遠,我就不帶了,總計到了那邊我還會做新的,這些給你。”王夫人神秘兮兮地將包裹塞到藍語思懷里,這才笑著看了眼遠處正與易輕寒說話的王取,滿眼溫柔。 那邊的易輕寒一直注意著藍語思,見藍語思面紅耳赤地收了包裹,不禁大力勾起嘴角。 “回去吧,后會有期?!蓖跞∽隽私Y(jié)束語,回身招呼王夫人跟上。 王夫人戀戀不舍地移步,說到:“那里雖好,就是不能與meimei你聊天呢,不過好在我家老爺說用不上多久就會回來的,meimei要保重?!?/br> 藍語思與易輕寒站在城外,看著王取夫婦遠去。半晌,易輕寒從袖口處伸進去,捉住了藍語思的手。“娘子得了什么寶貝,也叫相公我來瞧瞧?!?/br> “沒,沒什么,你看錯了?!彼{語思早將包裹交給隨煙放到了車上,就是怕易輕寒看到。 “天寒地凍,回府吧?!币纵p寒沒有松手,兩袖相交,成了一個溫暖的空間。 天氣愈發(fā)寒冷,今早要城郊送人,兩人特意穿上了毛氅?;氐杰嚿?,易輕寒為藍語思解下了毛氅,又將手爐遞過去。 鞋尖沾了雪,回到車上后又化成了水,易輕寒二話不說扯過藍語思的腳,脫去鞋子后湊近車上的炭爐烤起來。藍語思將腳塞進密密厚厚的墊子里,有樣學樣去脫易輕寒的靴子。 易輕寒笑笑,故意讓她得逞,兩人互烤著對方的鞋子,認真地烤。 車內(nèi)溫暖如春,仿佛兩人現(xiàn)下的情形,車外天寒地凍,仿佛那不知的未來。易輕寒笑臉依舊,心里卻隱隱擔憂,自己再不是獨身一人了,再不是可以不計后果的人了,錦衣衛(wèi)儼然已經(jīng)動作起來,自己也將動作起來。 稍有不慎便會惹禍上身,他不怕兇險,他怕的是這個牽掛。朝堂之事瞬息莫測,諸如王取這般宦海沉浮,實是再平常不過的了。王取有幸得以皇上的關照和庇護,其他人便不一定有這等好運氣。 藍語思認真烤著靴子,抬頭看去,對上易輕寒溫暖的雙眸,那眸子已然深不可測,卻叫人心安。 兩人回到府上,易安正迎在門口,見易輕寒與藍語思下了車,忙上前攔住易輕寒說:“老爺,方才來了一人,我安排他在前廳等著了,您看……” 易輕寒明白易安,見他并未明說來者何人,便知事出有因,因此回頭對藍語思說:“娘子先回上房,喝熱茶暖暖身子,我隨后便到。” 藍語思雖不懂易輕寒的事情,但涉及自己愛人,還是有好奇心的,無奈易輕寒如此說,只好聽話地回了繞堤園。 易輕寒跟著易安來到前廳,便見廳內(nèi)坐著一個打扮不同于慶元朝的人,瘦瘦小小的一個男子,留著干巴巴的胡須,膚色微黑。 “在下安南國使臣胡青,拜見易大人。”易輕寒在路上早就聽易安介紹了一番,這人是南邊安南國的使者,每到節(jié)下或者年下便會帶著貨物到慶元朝來互通有無。慶元朝海納百川,自從幾十年前大舉派船隊到東南沿海友好相通后,沿海小國的人便會不遠千里到這片廣袤的大地上通貿(mào)。 “說得一口流利的本土語,竟與我朝本土人并無兩樣,花了不少心思吧?!币纵p寒面上看不出一絲顏色,坐好后不咸不淡地說。 57、第五十七章 非jian即盜 “易大人過獎了,本使常年走南闖北,每年冬夏必會到我天朝表達我國國王的敬仰之情,互通有無。我天朝地杰人靈,物產(chǎn)豐富,本使完成了使命也舍不得走,必是要多多游玩幾日的。”胡青也不咸不淡地說。 易輕寒聽了默不作聲,隨即端起桌上茶杯。通常,談話的兩人基本都有一種感應,若是相談甚歡的話,端茶杯這個動作便無任何異樣,若是說了許久,而且一方似乎已興趣缺缺,那么此時端起茶杯便是送客之意。 易輕寒不急不慢地端起茶杯,這個叫做胡青的人自是精通慶元朝禮儀的,見了忙說:“聽聞易大人乃夏督主的得力之人,本使早就有意登門拜訪,無奈易大人公務繁忙,直到今日才有機會。此番來使,小的帶了一件我國特有的稀罕物,還請易大人笑納?!?/br> “哦?什么稀罕物?”易輕寒想不明白胡青此來的目的,放下茶杯問到。 “是我國特有的一種鳥,此鳥美麗孤傲,堪稱鳥中之王,名為‘麗鳥’。它的羽毛常被作為我國王后王冠上的裝飾物,是吉祥如意的象征,也有美滿團圓的寓意。本使祝易大人與夫人白頭偕老永結(jié)同心”胡青說邊說邊拱手,說話做派完全是慶元朝本土人無異。 易輕寒回頭看了一眼易安,想想說:“不若,先瞧瞧吧?!?/br> 胡青聽了滿心歡喜,忙跟在易輕寒左右,一路來到外院。方才帶來的物品,都被易安先行安置在了外院內(nèi)一間大屋子內(nèi)。 屋中炭火熱熱,暖風拂面,當中是一只用藤條編織成的大籠子,籠中一只大鳥,此鳥尾部頎長,頭部冠羽豎起,頸、上背及胸部閃著綠色的光澤,尾上覆羽有亮眼斑而成尾屏。 “此番本使只帶了兩只前來,一只愿送易大人,另一只,還請易大人幫忙引薦,我國愿送與夏督主,以補上督主前些時日的壽禮?!焙噙呎f邊著人將鳥放出,只見此鳥高傲地繞著屋子而走,高高聳立的脖頸上仍閃著綠色的光。此鳥走了一圈后,站在眾人不遠處,對著易輕寒綻開尾屏,絢麗多彩。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此乃吉相?!焙喃I媚地說到。 “吉相嗎?我怎聽聞此鳥見到貌美的人,便會綻開尾屏,莫非你是指我……貌美!”易輕寒冷目如刀,一改方才的不冷不熱,直嚇得胡青渾身一個激靈。 此鳥見到貌美之人便會綻開尾屏一事,實乃誤傳。自從不知哪個妃子用此法來贏得安南國國王注意之后,這個說法便傳得神乎其神,實則卻是此鳥見了艷麗的色澤便會綻開尾屏,易輕寒正穿著繡滿麒麟的鮮艷顏色的官服,是以才會引得麗鳥開屏。 不待胡青解釋,就見易輕寒幾步上前,似是心情不悅地抓了大鳥的羽毛,一把扯下了一根,惡狠狠地走出屋子。 胡青有意跑去解釋,便被易安攔住?!笆构?jié)大人,我家老爺不悅之時萬萬莫要再說,我看您還是先行回去,待我家老爺消了氣,您再登門,您看?” 胡青早就探知了易輕寒的脾氣,心知也只能如此,既然此路不通,只好再尋他法,于是帶著大鳥離了府。 易輕寒板著臉走出外院,直來到繞堤園外,這才彎起嘴角,一路來到上房。 “相公,回來了,餓了吧,快坐下。”藍語思忙上前拉住易輕寒的胳膊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