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次日清晨,嫣嫣來到安晴院,剛踏進老太君的臥室,驚愕地發(fā)現傅子彥竟然也在,想到昨天廚房之事,嫣嫣頓時升起奪門而逃的沖動,好歹還是忍住了。 傅子彥心情似乎很好,與老太君有說有笑的,嫣嫣的出現似乎并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他甚至看也不曾看她一眼。 嫣嫣垂著頭走過去。 傅子彥忽然掩唇打了一哈欠,一副困倦模樣,就在嫣嫣經過傅子彥身前之時,被他忽然伸出來的長腿絆了一跤,猛地撲倒在老太君跟前。 “嫣嫣,你這是做甚?”老太君詫異道。 膝蓋傳來劇痛,嫣嫣臉色一白,那一剎,什么都無法思考了,聽聞老太君的話,下意識地接口道:“奴婢是在給您請安?!?/br> 老太君不由有些好笑,“不必行如此大禮的,快快起身吧?!?/br> 嫣嫣忍痛起身,退到一旁,膝蓋依舊火辣辣的,估計已經出血了,視線不禁瞥了傅子彥一眼,傅子彥朝她一挑眉,依舊是熟悉的戲謔。 氣死她了,他分明是故意的。嫣嫣懷疑他是在報復昨天那一巴掌,真是幼稚。 恨歸恨,他畢竟是主子,她也不能拿他如何,昨天那一巴掌是她沖動了。 “祖母對這侍女可滿意?”傅子彥鳳眸瞥向嫣嫣,臉上浮起一抹溫潤柔和的笑容。 嫣嫣可不覺他這笑容是善意的表現,這人喜怒無常,行為乖戾荒唐,令人實在看不透他。 老太君稱贊道:“嫣嫣這孩子甚合我意,我倒要感謝你替我尋了個好侍女。” 傅子彥點頭微笑,“祖母,您喜歡就好?!彪S即長身而起,整整衣袍,“祖母,沒事的話,我先告退了。” 老太君點頭,隨他去了。 嫣嫣盯著傅子彥那抹高大英挺的身影,有些迷惑不解,從老太君的神色來看,她來之前,傅子彥應該沒有說她的壞話,她以為他會對老太君說她不好的話,可沒想到他寥寥幾句就將她的事帶過去了。 傅子彥走到門口,忽然腳步一頓,回頭睇了眼嫣嫣,唇角若有似無地勾起一絲弧度,隨即揚長而去。 嫣嫣太陽xue一抽,云里霧里,這人的內心裝的到底是什么想法?真是捉摸不透。 蘭軒內。百花爭艷,爛漫無比。 傅子彥一身常服,長發(fā)松挽,以骨簪固定,整個顯得很隨性慵懶。 這會兒他很悠閑,正給軒內的十余盆蘭花澆水。 那十余盆蘭花此時已全開,和風微漾,香氣襲人。 青風提著一籠子走進,籠子里放著一看上去很像老鷹的禽鳥。 “爺?!?/br> 傅子彥暼了眼他手中之物,“那是何物?” 青風答道:“回爺,前些天新羅等國來朝進貢,貢獻了無數奇珍異寶,圣上皇恩浩蕩,將部分寶物賞賜了下來,我們靖陽王府也獲得不少賞賜,其中包括這珍貴稀有的白鷂,這白鷂尤擅追捕獵物。老太君見如今正值春獵,爺又性好游獵,便命屬下將這白鷂送來了。”說著將那籠子遞上前去。 “祖母倒是十分有心?!备底訌┓畔禄?,接過籠子,便將它放于石凳上逗弄起來。 那白鷂對傅子彥的逗弄似乎感到不滿,猛地撲騰著翅膀,發(fā)出厲聲。 傅子彥嘖嘖贊嘆:“果然是稀罕之物,青風,你瞧瞧,這張牙舞爪的姿態(tài)像誰?” 青風盯了那只白鷂良久,如實回答:“回爺,屬下看來看去,實在不知是像誰。” 傅子彥但笑不語,繼續(xù)逗弄那只白鷂。“小東西,給你取個名字吧,就叫燕燕可好?” 青風:“……”燕燕?嫣嫣?青風頓時覺得頭頂有無數烏鴉飄過。 白鷂發(fā)出不滿的叫聲。 青風忍不住道了句:“爺,這白鷂生得兇猛強壯,取個如此溫順的名字……會不會不大好?” 傅子彥微笑道:“無妨,我看它挺喜歡這名字的。” 它那是喜歡?它那是抗議! 青風忍不住又道:“爺……這只白鷂是公的?!?/br> 傅子彥鳳眸微瞇,斜睨了他一眼。 在傅子彥的yin賊下,青風立即改了口:“屬下仔細想想,這名字起得好?!?/br> 不片刻,墨香過來,看到傅子彥在逗弄那只白鷂,嘴里還叫著嫣嫣的名字,不由微愕,視線轉向青風,青風只是搖了搖頭。 “爺,花月樓秋娘姑娘派人來傳話。”墨香道。 “何事?”傅子彥淡淡道,仍舊沉溺于逗弄白鷂中,連抬眸一眼都不曾。 “秋娘姑娘譜了新曲,希望爺有空去聽一聽?!?/br> 傅子彥這才將注意力轉移到墨香的話上,沉思片刻,道:“你就回我近些日子都沒空,就不去她那了。” “是?!蹦愀I砀嫱?。 “等一下?!?/br> 然沒走幾步,墨香又被傅子彥喚回,回身問:“爺,還有何事?” 傅子彥略一沉吟,“待我回一封信,給你拿去吧?!?/br> “是?!?/br> 傅子彥轉頭對著白鷂道:“燕燕,你先自己玩耍一會兒?!闭f著起身離去。 墨香對著傅子彥的背影發(fā)愣,青風走到她身旁站定,墨香抬眸看了他一眼,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青風,咱爺是不是在人家那受了什么刺激?” 青風表情淡定,認同地點了點頭:“估計是。” 墨香道:“總覺得……有些幼稚?” 青風更加認同,“我也覺得?!?/br> “你近來小心點侍候?!蹦銚牡?。 “你也是?!鼻囡L拍了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 “嗯,好。”墨香嚴肅地點點頭。 * 花月樓,后花園。 暖風和煦,枝頭上鶯歌燕舞,海棠花開得絢爛美好。 秋娘憑欄而坐,凝眸望著那海棠花,黛眉微微顰著。 紅豆走過來,見她面帶愁容,便道: “姑娘,這海棠花昨天還含苞呢,今天竟全開了,想開是個好兆頭,奴婢剪下幾朵給姑娘做簪花可好?” 秋娘回過神,朝紅豆淺笑下,心不在焉地道了句:“好?!?/br> 紅豆道,“奴婢去拿剪子?!?/br> 紅豆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一丫鬟到來。 秋娘看見她,嫵媚的眸子涌起期待之色,然口中卻只是淡淡地問:“王爺怎么說?” “回姑娘,王爺什么都沒說,只寫了封信讓奴婢帶會。”說著將手中的信恭敬地遞到她手中。 秋娘接過迫不及待地想要打開,卻又頓住,朝丫鬟道:“你先下去啊?!?/br> “是?!毖诀咄讼?。 秋娘這才急切地拆開書信,才看了一行,臉色開始慘然,再看下去,眼淚撲簌簌留下來。 紅豆拿著剪子過來,恰看見秋娘正對著信流淚,忙走了過去。 “姑娘,您怎么了?姑娘,您別嚇奴婢啊,是不是王爺給您回信了,他說了什么?” 秋娘望了她一眼,神色無比凄楚,隨后視線遙望遠處,恍惚道:“從與他說了那番話起,我便料到有這么一天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更沒想到他這次竟如此絕情,連一點希望都不給我。” 雖不知傅子彥信中說了什么,紅豆還是急切地安慰她道:“姑娘,您別傷心,王爺一向溫柔多情,想來也是一時置氣,待他氣消了,念及了姑娘的好,必然會再來找姑娘的。” 秋娘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不,紅豆,你不懂他。他看似多情,實乃無情之人,一旦他想了斷,就再無挽回的余地了。” 紅豆埋怨道:“那王爺也太負心了,難道姑娘對他的一片心他都視若無睹嗎?” 秋娘嬌艷動人的臉上浮起自嘲之色?!皬膩頉]有動過心,又何來負心。都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br> 紅豆氣道:“既然如此,那姑娘您何必在苦苦戀著他,我看待吳大人他待您甚好,而且吳大人年紀也不大,模樣也周正,他既有心納您為妾,不如您就答應他了吧,也好過在這苦地方強?!?/br> 秋娘嗔怪了她一眼,“紅豆,不可胡說,我對吳大人并無其他想法?!?/br> “可是……姑娘。”紅豆替秋娘感到十分不值。 “紅豆!”秋娘斥責道。 “是,奴婢下次再也不亂說了。”紅豆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