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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雙方的身份彼此都心知肚明,倒省了應緩一番介紹了。 左虞精力十分充沛,臉上不見疲色,他作了個揖道,就勞煩小嫂子為我手下的這些兄弟暫且先按排個住處。rdquo; 這本是禮節(jié)性的謝意,卻不料應緩一幅深感欣慰的表情,這小世子去南境歷練一番,竟還學會了與人作揖,看來南境那地方果真是風水寶地啊。 新棠頷首,讓人下去安排了。左虞還在原地,幾步到了新棠跟前。新棠知道他是想看看太子,輕輕打開了門,示意他輕聲,殿下昨夜突發(fā)高熱,才剛剛睡安穩(wěn)。rdquo; 左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很輕的嘖rdquo;了聲,卻什么也沒說,直直的走到了太子床前看了一會兒,才道,那我明天待殿下醒了再過來。rdquo; 說是等太子醒了再來,實際上直到第二天傍晚,新棠也沒見那位捉摸不透的世子出現(xiàn)。 太子聽說左虞提前到了幽州,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睛里,泛起了星星點點的笑意,那種笑與在宮中的笑不同,是真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慰又如釋重負的笑。 可見到子初了?rdquo; 子初是左虞的字。 新棠緩緩的點點頭。 太子看她欲言又止,松松的抬起胳膊捏了捏她的臉,說起話來還點虛弱,這是有話想說?rdquo; 新棠頓了頓,沒有,就覺得殿下和世子性格好像完全相反,一個冷凝如琥珀,一個熱烈如夏火。rdquo;而且后者還有點顯而易見的sao包,就挺公子哥兒的。 太子笑了笑,他打小就是那樣,王叔也是一個喜靜溫文的性子,偏偏養(yǎng)出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熱烈似火的小霸王兒子。rdquo; 霸王嗎?好像......看起來還蠻知禮的? 關(guān)于左虞的事情,新棠沒有多了解,因為很快,前線傳來了捷報,左虞率五千親兵,連夜偷襲,出其不意的大破云城。云城里的蠻夷將領(lǐng)還在為傷了南岐太子、打得南岐人毫無還手之力而沾沾自喜,大肆慶功,轉(zhuǎn)眼間便被一柄□□穿喉,了結(jié)了性命。 南岐有援軍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蠻夷皇子那里,對方?jīng)]想到千防萬防竟還是讓他們等來了救兵,然而戰(zhàn)事膠著,這場戰(zhàn)事已經(jīng)到了只能前進、不能后退的地步了。 許是了卻了心頭一件大事,太子發(fā)過高熱之后,身子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恢復,在新棠嚴格的休養(yǎng)監(jiān)督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下床和將領(lǐng)商議軍情了。 兩方人馬之間小幅度的又戰(zhàn)了幾個回合,鐵騎雖然厲害,可左虞在戰(zhàn)場上的打法向來以靈活多變著稱,幾次下來,愣是沒讓對方占到便宜,反倒損失了不小的一批戰(zhàn)馬。要知道,蠻夷這個物資匱乏的地方,一匹戰(zhàn)馬凝結(jié)了多少人的心血,真可謂是一匹戰(zhàn)馬敵百人。 這幾日兩軍又雙雙安靜了下來,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眾人心知肚明,最后一場仗就在眼前了。 馬上要過年了,新棠希望這場戰(zhàn)事能在過年前結(jié)束,因為現(xiàn)在的她,迫切的想擁有一個平靜的、祥和的生活mdash;mdash;戰(zhàn)事真的很能磨滅人內(nèi)心里對冒險的渴望。 隨同左虞一起來幽州的,還有消息了好幾個月的應急。他人乍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時候,新棠還沒認出來,之前的那張冷漠臉,現(xiàn)在依舊的冷漠,只是那張臉上卻多了一條長長的疤,直直延伸到了耳后,配上他沒什么表情的臉,看起來十分猙獰。 長葉一下子哭出了聲來,像是掙脫了哪里的一道防線,聲嘶力竭。 應急不自在的遮擋了一下自己的臉,看著痛哭的長葉又有些手足無措,請求的看向新棠,可惜后者也還懵著,不得已,他只好勾起了一個不習慣的笑,有些生硬的伸出手碰了碰長葉的胳膊。 下一秒,長葉死死的抱住了他。 應急愣了,緊接著臉上泛起了一絲不自在的紅,卻沒掙開她。 新棠眨眨眼,看著面前這兩人,好像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建安十五年臘月二十二,小雪過后的初晴,戰(zhàn)爭以撲天蓋的鐵蹄聲拉開序幕,新棠坐在將軍府的后院里,都能感覺到地面的震動,以及遠處密密麻麻且厚重的嘶吼叫喊聲,這聲音從午后持續(xù)到傍晚,這期間新棠一動沒動,到最后,那些叫喊聲都麻木到了如同長在耳邊的蜂,空氣中的血腥氣濃得連后院里的牛油都蓋不過。 新棠拿起長葉給應急繡的荷包,青綠的葉子藏著早春的生機,很配。一抬眼,卻見遠方的天空黑沉沉的,濃得像是空氣中的血氣結(jié)了痂,牢牢的覆蓋在了上面,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建安十五年臘月二十四,持續(xù)近三個月的北境之亂終于平息,太子和左虞率領(lǐng)將士搬師回朝。 二皇子李北安和三皇子李獻淮在這場戰(zhàn)爭中不知所蹤,有知情人說是死在了蠻夷人的鐵騎之下,也有人說,是太子為了排除異己,不惜借由戰(zhàn)事之名,殘害手足。這種流言,在太子回京不到一個月內(nèi),建安帝的薨逝之后,愈演愈烈。 朝堂上,對于這位鐵血手腕,一下子除去兩位手足,連建安帝也不放過的太子,俱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辦差也不敢行差踏錯,唯恐哪日就變成了一縷亡魂。 太子坐在上首,冷眼旁觀,看著最近辦事效率奇高的臣子,忽然覺得這種流言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至少讓他省了很多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