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如蝗的箭雨直撲中間的騎兵,安敦前面幾個騎兵用身軀擋在安敦身前,其中一個轉(zhuǎn)頭,看到身上全是箭鏃,用手去拔,卻渾然無力,只得對著安慘然一笑,口角涌出鮮血栽落馬下,安敦胳膊上已經(jīng)中了一箭,未嘗心痛,此刻看到屬下身死,竟是整個心仿佛掉進了油鍋一般,劇烈的悲痛讓他嚎叫一聲,要在第二輪箭雨之前沖入敵軍。 便在此刻,西北大旗后方塵土滾滾,一支兵馬殺出,只一照面,便將龍駒后方殺的人仰馬翻,安敦極目看去,這支人馬極為彪悍,出其不意的攻擊讓龍駒大旗倉皇逃離,不過卻有一點令他疑云頓生。 他們穿著,是胡服! 定然是羌胡騎兵無疑! 第六十四章夏陽之戰(zhàn)(四)[本章字數(shù):2158最新更新時間:2013072213:25:22.0] 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哪怕是暫時的朋友。 安敦剎那間舉起鐵戟,這是一個起死回生的機會,也許是唯一的機會,而且這個機會稍縱即逝,安敦沒有理由不抓住,戰(zhàn)場傳來安敦的命令:盾弩營死守城門,其他全部反攻! 騎兵跟在安敦的后面,朱七帶人沖了下來,張成的斥候營也沖了出來,尚弘手下的弓箭手尋到馬匹也沖了出來,找不到馬匹的奔跑如飛,安敦一會兒聚集了一千多戰(zhàn)馬,像一道旋風,從戰(zhàn)場東頭刮到西頭,又從西頭刮回來,不知砍殺了多少敵兵,滿地的翻動的羌胡兵卒被騎兵鐵蹄踏過,變成尸體,龍駒王爺?shù)暮蠓綗焿m中喊殺聲震天,但是慘叫聲卻稀稀拉拉,隱約看去,似有兩三千人馬在掩殺,龍駒王爺?shù)拇笃炱疵蚰咸痈Z,安敦的追殺遏止在十里處,背后的夏陽現(xiàn)在就是一座空城,安敦唯恐他們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速速帶領人馬回到城城下列陣,追擊龍駒王爺?shù)娜笋R出現(xiàn)在視線中。 果然是羌胡騎兵。 盾弩營緩緩移動到騎兵前方,剛剛一同作戰(zhàn)的“朋友”,突然變成陰森森的戰(zhàn)場敵對方。 安敦單騎走出騎兵隊伍,立于盾弩營前方,對方也走出一騎,方臉大耳,神情蕭瑟,默默地看著安敦。 “漢庭虎賁營首領,安敦!”安敦的聲音有感激,也有疑惑。 “漢庭屬國羌胡于夫羅單于余部,鐵浮屠!” 安敦實不敢相信。 “鐵浮屠將軍?” “正是!” 安敦緩緩攥緊手中的鐵戟,于夫羅余部,就是詐取韓城,讓他腹背受敵的羌胡騎兵,此刻突然助他殺敵,難保沒有什么企圖? “爾等詐取韓城,所謂何來?” “吾等誠心歸附漢庭,絕無二心,將軍親眼所見,吾等在將軍危急之際拼命殺敵,擾亂左賢王部龍駒王爺陣腳,襲擾后方,助將軍反敗為勝!” “爾等休得騙我,你等喊聲雖大,卻不殺敵!” “將軍明察,我等皆是羌胡兒郎,不忍殺之!” 鐵浮屠的眼中有些屈辱,也有些妥協(xié),更多的是無奈。 安敦無法辯知真假,但他們既然無心為敵,正想就此別過,讓他們在城外二十里安營扎寨,不料西北方晃晃悠悠騎來一匹黑馬,黑馬上斜坐一個青年,約二十四五歲,兩手捉著馬韁繩,順著馬蹄落地左搖右擺,鼻孔朝天,看著天空流云飛逝,嘴里喃喃自語,不刺眼的陽光映的臉皮嫩亮,一看便知是大族的公子哥,后面跟著十幾個隨從,抱著大大小小的包袱,一行人從兩軍空隙直插進來,來到二人中間。 “使者大人,我等嚴格依計行事,并未遲延!”鐵浮屠躬身行禮,竟然十分敬重。 安敦莫名其妙,卻見此人對著鐵浮屠微微傾身,算是回禮,卻對著安敦擺擺手,用眼睛斜過來。 “你可是安敦?” 這句話問的極是無禮,沒有戰(zhàn)場的封號,也沒有官職,直呼其名,語氣中甚有蔑視! “嗯!”安敦用鼻子哼出來,冷眼看他是何方神圣。 “哈哈,找的就是你!”青年從懷中扯出一枚卷軸,緩緩打開,兩個大字讓安敦又驚又喜。 “圣旨!” ......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漢庭派來的勞軍使者禰衡。 當日渡過黃河,民眾爭相逃往河東,略一打聽,韓城和夏陽發(fā)生戰(zhàn)事,又遇見一個急慌慌的商人,一看便知是長途騎奔,料想是夏陽商人,當即攔下,那人看到漢庭使者,也不隱瞞,如實告知韓城、夏陽戰(zhàn)事,禰衡三言兩語就從商人口中逃出實情,竟是紫鵑派和伏皇后的傳信人。 禰衡心中跟明鏡似的,立刻強行從商人身上搜出紫鵑給伏皇后的密信,信中只有十個大字:老爺北上,莫問隨之,勿念。禰衡看到哈哈大笑,平西將軍莫問突然出現(xiàn)在北方的真相呼之欲出,想不到北方傳來的膚施大捷是真的。 既然莫問安全,那皇上當然安坐高堂。心中疑慮盡去,立刻召集人馬,楊彪在禰衡上路時,已將韓城、夏陽的幾個心腹斥候聯(lián)絡暗號秘密相告,另有漢軍二百,乃是御林軍,以擺渡為名,已經(jīng)完全控制黃河渡口,原本計劃要挾持劉協(xié)綁也要綁回安邑的目的,頃刻化為打退進攻夏陽的左賢王部。 目前的形勢下,保住夏陽,就是對劉協(xié)的安全作出了最大的貢獻。 禰衡想的更遠,劉協(xié)不坐河東而來河西,肯定不是為了好奇,必定有吞并整個并州、雍州、涼州,甚至北方四郡的野心,既然皇上有此意,做臣子的哪有不全力以赴的道理,況且正是他禰衡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安排御林軍牢牢控制黃河兩岸,甚至將帶來的百十個隨從全部留下協(xié)助民眾渡河,只帶十幾個侍從官,直奔韓城,韓城剛剛被于夫羅余部攻下,聽到禰衡要去韓城而非夏陽,御林軍校尉大吃一驚。 “使者大人,當務之急,應速速請王海將軍救夏陽?” “眼下能夠救夏陽的,唯有于夫羅余部。王海將軍前來,迎接他的肯定是于夫羅余部的兩千兵馬!就算攻取韓城,夏陽早已失守,面對他的,是三萬羌胡鐵騎,勝負不問可知!” “我等愿隨使者大人去韓城?” “我一人足矣!” 御林軍校尉聽到這里,頓時明白禰衡要去刺殺于夫羅余部的將領,心中佩服已經(jīng)到了極點,素聽人言,禰衡之狂不下于孔融,竟然想不到還如此剛烈,滔滔黃河,頃刻化為悲壯的易水之寒! 禰衡看出校尉的異樣,頓時大笑,“匹夫之勇,安敢與吾翻覆之謀相提并論!”揚手捉馬而去,身穿商隊白衣的御林軍校尉忍不住遙遙相拜,喃喃不知所以。 韓城上空的流云如草原上的羊群,洶涌向北奔跑,地上也有成群的民眾,載兒攜女向東而去,如潮的人流中,十幾匹馬逆流而上,直奔韓城東城門,當先一人黑馬白衣,腰間士子二尺一寸長劍,儼然有古意,指手羌胡士兵怒罵。 “漢庭勞軍使者禰衡親至,速教爾等將軍來見,耽擱軍情大事,盡誅爾頭!”氣焰之高,嚇的守城的羌胡士兵以為通天大事,慌忙向韓城縣丞的鐵浮屠將軍回稟,鐵浮屠聞聽,火冒三丈,一個小小的勞軍使者就敢如此放肆,不過略微沉吟,便喝令教人綁了押進大廳。 第六十五章夏陽之戰(zhàn)(五)[本章字數(shù):2363最新更新時間:2013072300:04:12.0] 禰衡五花大綁,盤坐在大堂上,不屑的看著鐵浮屠。 “無論是說什么,本將都不會反叛羌胡!你說的有理,本將給你留個全尸,說的無理,五馬分尸!”鐵浮屠惡狠狠地阻斷禰衡的下文,對付說客,羌胡有直來直去的策略。 “哈哈,你以為我欲策反你?” “不為策反,你禰衡又所謂何來?漢人從來如此,用救人的名義反救自己!倒不知你有什么新花樣?” “哈哈,策反你?在我禰衡眼中,爾等就如路邊的螻蟻一般,側(cè)目猶顯勞神。話不投機半句多,請砍吾頭!” “推出去,砍了!” 禰衡傲氣,鐵浮屠也極為強悍,衛(wèi)兵上來二話不說退出大堂,剛出大堂,禰衡隨從嚎啕大哭,鐵浮屠怒氣未消,自然沒有好臉色。 “本將不殺你們,速速離去!再有言者,跟禰衡同斬!” “請斬我等之頭!” 隨從皆無懼色,讓鐵浮屠頓生疑云。 “爾等甘愿與那禰衡小兒同死?” 隨從泣曰:“禰衡乃皇上任命的勞軍使者,他死在將軍刀下,乃為救夏陽而死,是英雄,當受萬世敬仰;我等活著回去,也難逃一死,然而卻是民族罪人,受萬世唾罵!我等死不足惜,然吾等皆有父母妻兒,有九族至親,與其留下累世罵名殃及子孫,不如現(xiàn)在請死,為子孫謀,受后人敬仰!”鐵浮屠想到自己的后人子孫,甚有感觸,那隨從又道:“臨死前小人有一言!”鐵浮屠示意說下去。 “禰衡是大漢名士,胸中有鬼神智謀,路上嘗嘆:可憐羌渠單于、于夫羅單于兩父子二十年之心血啊!吾等不解使者所嘆為何,使者言道漢族和羌胡自古相鄰,戰(zhàn)亂不斷,如今能夠和諧相處,兩父子功不可沒。然而于夫羅之子左賢王,年齡尚小,被人jian人蒙蔽,貿(mào)然進犯皇上親自委任的平西將軍,其禍不遠矣!若大漢皇帝一聲令下,塞北之地沃野千里,駿馬萬匹,誰搶了歸誰,那曹cao、袁紹等輩豈能坐看肥沃之地落地他人之手,必然各自罷兵興兵來犯羌胡地盤,到那時,百萬雄師過黃河,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可嘆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那羌胡一族不知能存世幾人?”隨從講罷,相攜出門。 鐵浮屠大驚,他自始領命跟隨于夫羅單于,在河東、河西、長安三輔、弘農(nóng)等郡游弋,夾縫中生存疲于奔命,就是因為大漢皇帝不讓于夫羅單于回歸塞北所致,都說漢庭式微,綱常不繼,但各地諸侯占了地盤仍然向皇帝求封官職,可見漢庭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覆滅!人常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君王一怒,血流成湖!他惱恨大漢皇帝,但如真的如禰衡所說,左賢王年紀尚小被jian人蒙蔽做下不可饒恕之事,他個人是小,整個羌胡都有可能為此滅族,別說百萬雄師,就是來個幾十萬,也能讓羌胡雞犬不留! 漢人小吏尚能為子孫謀,他一個堂堂領兵將軍,難道要違背兩代單于的夙愿,致使羌胡絕子絕孫? 想到這里,冷汗簌簌而下,頃刻前心后背已然濕透,脖子上如同頂個蒸籠,再也顧不得顏面,疾奔到街口,看到刀斧手已經(jīng)高高舉起大刀,疾聲高呼:“刀下留人!” 禰衡感覺頭頂上呼嘯而過一道厲風,心道好險,鐵浮屠畢竟是跟隨于夫羅單于在中原混跡多年,見識過漢軍的勇猛和殺戮,一定不敢不相信隨從的言語,可惜那隨從反應太慢,鐵浮屠的應變能力一般,否則豈能等到砍頭的前一息才反應過來,可嘆他驚世大才,差一刻就成刀下之鬼。 鐵浮屠奔跑過快,一腳踢出,刀斧手飛出十多米撞在墻壁,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不敢言語,委屈地爬起來又倒了下去,被人匆匆抬走。 “使者大人,末將……末將冒犯大人,請大人多多……”鐵浮屠一邊解禰衡身上的繩索,一邊解釋,哼哧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囫圇的話,眾人七手八腳解開繩索,請上大堂,禰衡目不斜視,大搖大擺直接在地上坐了,鐵浮屠不敢上座,只得站著,三句話說出,已經(jīng)讓鐵浮屠堅信不疑。 “狂也要有本錢,沒有本錢,就老老實實看別人狂!” “末將知道了!” “你可是鐵浮屠?” “末將在!” “須知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將苦其心志,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你能預料羌胡面臨的危機,不失為堪當大任之人,但人常言,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與你非親非故,為何幫你?” 鐵浮屠哪能聽不出禰衡之意,這是要他求情,羌胡在中原受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克扣軍餉,態(tài)度冷漠,但絕沒有一個像禰衡這樣明著讓人求情的,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坦坦蕩蕩,言出必行,當下毫不猶豫單膝跪倒抱拳,行了一個標標準準的面見上級用的軍禮, “請大人救我羌胡一族!” 禰衡不再矯情,立刻分析利弊,左賢王累世在安定郡、北地郡和北方四郡放牧,此番攻取夏陽,就是為了嫁禍胡廚泉單于,控制黃河西岸,搶占地盤而已!他敢渡過黃河攻擊河東郡嗎,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這場戰(zhàn)爭的實質(zhì),無非是左賢王想要染指長安北方廣大的草原,一旦讓左賢王占領夏陽,無論出于何種考慮,皇帝和任何一個諸侯都不會同意,自然釀成災禍,為今之計,必須阻止左賢王攻取夏陽,然后歸附平西將軍,不管漢庭如何對付胡廚泉和左賢王,他鐵浮屠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羌胡宗族不滅,他就是羌胡的第一功臣。 同時,禰衡答應,只要鐵浮屠反擊左賢王部,保住夏陽,他立刻表奏皇上,為鐵浮屠請功,另為鐵浮屠部族考慮,能不殺人盡量不殺人,只要保住夏陽就是大功。 鐵浮屠靜坐半夜,禰衡的那句“不管漢庭如何對待胡廚泉和左賢王,他鐵浮屠已經(jīng)立于不敗之地”深深撼動了他,這個亂世,總要有人唱黑臉,也必須有人唱黑臉。 就算他唱白臉,取得夏陽又如何,強大的匈奴大軍,不還是龜縮在沙漠之北,忍受著酷暑嚴寒,半步不敢踏入中原,他們南匈奴已經(jīng)投降了漢庭,唱黑臉也是應該的! 當夜,天人交戰(zhàn)后的鐵浮屠,陪著禰衡離開韓城,埋伏在夏陽西北二十里處,中途接到龍駒王爺手令,禰衡將計就計,待到斥候匯報南城門失守,當即大驚,迅速令鐵浮屠引軍沖殺,擾亂左賢王部的后勤后方。 此刻見到安敦,才發(fā)現(xiàn)黑小子與他年齡相仿,膽色也是不相上下,唯獨力量大的離譜,打心眼里很是贊賞,不過士人面對只有匹夫之勇的勇夫,立時兩只鼻孔朝天,說什么也要教安敦知道,決定戰(zhàn)場的是計謀而非力量。 兩句話說罷,一把扯出一卷圣旨,舉在安敦臉前。 看到安敦眼中的震驚和歡喜,禰衡笑了。 第六十六章大捷之后[本章字數(shù):2290最新更新時間:2013072400:12:19.0] 閃電般的戰(zhàn)役,奇峰突起而又峰回路轉(zhuǎn)的巨變,讓安敦驚喜之余,更加汗顏。 “請使者大人進城!” 安敦躬身下馬,眼前的青年讓他想起軍師莫問,莫問是低調(diào)的,然而這個禰衡,狂傲至極,帶領十幾個親隨就敢闖敵軍大帳,這等狂傲,迫使人不得不敬佩。 安敦從骨子里尊重禰衡,在他看來,謀士的要比武將更重要,只手謀劃天下事,言談定鼎君**,不用拼殺于疆場卻能夠決勝于千里之外,一個武將要是有這樣一個鬼神謀士相伴,無敵于天下都有可能。 請回郡治大堂,安敦再三請求禰衡坐在上座,禰衡笑而不答,大大咧咧坐在客席,一杯接一杯豪飲,全然不當安敦在側(cè),安敦領會其意,迅速調(diào)配各處城守,打掃戰(zhàn)場,探馬校尉張成入內(nèi),先恭敬向禰衡一拜,才急急相告。 “龍駒王爺潰退五十里處,扎營整軍!” “再探!”安敦首先看向禰衡,見禰衡仍在飲酒,不置可否,揮退張成,張成轉(zhuǎn)身退到門口又轉(zhuǎn)身回來,報說龍駒王爺?shù)暮蠓捷w重中有大量金條白銀珠玉財寶之類,已經(jīng)全部交予郡府主薄,鐵浮屠驀然抬頭,禰衡仍是自得其樂。 安敦這次卻不敢不言語,這全是禰衡和鐵浮屠之功,而且可以猜到,這是左賢王部搶劫長安三輔的“贓物”,也就是說,經(jīng)過這場戰(zhàn)爭,這些東西完全歸于安敦大軍所有,而不用歸還。 “使者大人,你看......” “這是將士用頭顱換來的!” “大人所言甚是,正該如此!” 安敦領會禰衡的意思,毫不遲疑劃出一半,當場交予鐵浮屠,其余交予府內(nèi)主薄按功論賞,還有什么比金銀珠寶更能表彰將士的拼死效力!安敦從平民從軍,繼而統(tǒng)軍一方,自然甚有感觸。 鐵浮屠離席即行大禮,再拜禰衡,禰衡笑問:“鐵將軍,這些東西,可堵悠悠眾口?”鐵浮屠的部下,并不完全同意鐵浮屠突然倒戈的做法,只是身在兩軍之間無法選擇而已,賞賜正是時候,讓鐵浮屠重新收買失去的威信,鐵浮屠感激不盡,帶人領取回營賞賜。 處理完軍中事物,月亮滑出云層,為夏陽披上了一層明亮的光輝,城中火光點點,郡治門口圍著密密麻麻的民眾,“殺熊將軍”、“殺熊衛(wèi)”此起彼伏,歡呼聲高昂而熱烈,城頭上的士兵胸脯挺的更高,長戈立的更穩(wěn),除了守城的軍士,全部兵將,包括虎賁營將士,都打掃完戰(zhàn)場歸來,整整齊齊地列于中間廣場,一直排到南城門,其他的部屬也是各個列隊,仿佛等待著某個時刻的降臨。 女人們不等軍士聚齊,已經(jīng)將瓜果烙餅托給得勝的親人、丈夫。 安敦手臂上纏著薄紗,血跡因為激動而數(shù)次涌出,他何曾想到,一個山林獵戶,也有馳騁疆場的一天;原本已經(jīng)準備效死疆場,又突然乾坤倒轉(zhuǎn),獲得一場巨大的勝利。在第一次輝煌的成績面前,安敦無法自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