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望無際的黃沙,伴隨著強風刮來的各種垃圾,零星的幾座廢棄的建筑還剩一點沒被黃沙掩蓋,證明著這顆星球曾經有高智商生物停留過的痕跡。 這是一顆廢棄的星球。 浩瀚的宇宙中,一架銀白色的巨大飛船從黑暗中浮現,緩緩的向著這顆廢棄的星球靠近,上面屬于帝國的標志高調顯眼,在標志旁邊,還有一個字——秦。 飛船內部有著很大的空間,看似空無一物的過道中隱隱有著光線來回掃描,駕駛室內,身穿屬于帝國軍服身材高大的男人眉頭微皺,他的面前呈現了一張全息地圖。 男人戴著白色手套在cao縱全息屏,似乎在思考著什么,一張俊臉面無表情,隨著飛船接近這顆星球越來越嚴肅,微薄的嘴唇也不由自主的抿起。 金色的頭發(fā)從額前滑落下來,擋住了視線,男人的臉色多了一分不耐,“確認降落地點,這里?!蹦凶邮种赶蛉⒌貓D中的一點,對身后的人員說到。 “好的!老大!”一直在后面安安靜靜當背景板的一男一女異口同聲,直到男人走出了駕駛室才松了一口氣。 “老大哪里都好,就是太嚴肅了?!逼渲械哪凶觕ao縱著飛船準備降落,嘴上不忘吐槽兩句。 “對啊,就算喜歡他的男男女女無數,整天吵著要給他生孩子的一堆,但是老大毫無波動,嘴巴還毒,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脫單?!迸有÷暩胶?。 “你們又偷偷說老大孤寡?!遍T口突然又進來一個人,來人穿著一身白大褂,戴著一副金框的圓形眼鏡??茨挲g不過二十左右,長相也是斯斯文文的,全身上下散發(fā)出“我是學霸”的氣息。 “以后這種事務必帶上我!”傅年興致勃勃,眼睛里閃爍著對這一八卦濃烈的興趣。 突然想到正事,傅年面色一正。 “對了,馬上就要出去探測這顆星球了,老大說飛船降落之后白遠你留守駕駛室注意周圍動向,蕊蕊跟我和老大去采集信息。” …… “老大,這次行動是……”傅年進門的時候看見男子正在認認真真的穿防護服,直到把衣服穿得一絲不茍才回頭,金色的頭發(fā)隨意的扎了一下束在后面。 “他不放心我。”秦弈防護服下的嘴角微微勾起,目光漫不經心道:“不過被我拒絕了。” “還想監(jiān)視到這里,真是越來越煩人了?!?/br> 飛船緩慢降落。 這顆星球曾經擁有過輝煌,不過那已經是太久以前了,現在的它已經被廢棄,被遺忘,當初盛產礦石的,美麗富饒的地方已經不復存在,并且還不適合生物生存,一切都變得惡劣。 傅年拿著儀器跟在秦弈后面,艙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帶著不知名有害物質,就在他慶幸有先見之明的防護服的時候,身后的艙門迅速關上了。 傅年:“……” 這次行動是上面安排下來的,據說發(fā)現了一個有趣的新物質,檢測到這里有巨大的能量反應,帝國就坐不住了。 “你們一起行動,我一個人?!鼻剞南铝畎才藕梅较?,先朝著左邊走去。 傅年和蕊蕊對視了一眼,乖乖向右邊走去,倒不是不擔心自家老大,只是老大話一出,基本別想有轉圜的余地。 “這地方真的,看樣子好久沒人來了?!比锶锾吡颂吣_下碰觸到的硬物,是一個鐵桶,已經到了一碰就碎的地步,被這么一踢就散開了。 兩人沿著這個方向探查,手中的儀器左晃右晃沒個準數,但都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倒是翻到了不少瓶瓶罐罐。 “這里看上去像一個實驗室……” “不是像,就是?!?/br> 傅年拿過一個看上去像是開關的按鈕,果不其然失靈了,他們兩剛才順著上面下來,發(fā)現這里還有一個被掩蓋住的“入口”。 他們已經在外面待了好久,基本上沒什么收獲。 “滴——”腕間的通訊器響了一下,秦弈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有生物,你們過來一趟?!?/br> 兩人不由得開始警戒,在這種地方還能出現生物,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匆匆的趕過去,對老大所說的生物既是好奇又是害怕,但真正見到目標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由呆滯了幾秒。 那個生物,居然是一個長相極為好看的人。 坐在地上,黑色及腰的長發(fā)散亂的披在身后,白色的長衫長袖現在灰撲撲的,還有一些焦黑,不知道是什么服飾,配上那張稚嫩的臉,乍一看還以為是一個穿裙子的小姑娘。 少年黑色的眸子透漏出一絲緊張,看上去無辜又可憐。 而他們老大正在和人家大眼瞪小——算了,防護服啥也看不見。 傅年挪到自家老大跟前,小聲的詢問:“老大,這就是你說的生物?” 秦弈又把目光停留在了少年身上,輕微點了點頭。 “你們……是什么人?!鄙倌甑穆曇糗浥?,還有點因為緊張帶起的沙啞,像一只小貓在對你撒嬌。 蕊蕊說:“我們不是壞人?!?/br> 少年:“……” 傅年:“……”聽起來更像壞人了呢。 云梟坐在地上略顯戒備的看著三人,奇怪的裝束,藏頭露尾,還說這種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經典語錄,微微向后退了退。 這到底是哪里?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甚至連姓名,都是在身上摸索到的一把匕首上面刻的字臨時拿來用的。 不過直覺告訴他,那應該是他的姓名。除此之外,他得不到任何信息了。 這里黃沙漫天,空氣非常渾濁,沒有一絲生機,也找不到離開的路,在遇到這伙人之前,他已經在周邊繞了一圈,沒有時間概念,只是腹中空蕩蕩的,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累了”。 秦弈透過防護服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面前坐在地上的少年半晌,突然上前把人撈了起來,這個動作直接把在場的其他三人嚇了一跳,蕊蕊更是直接驚呼出聲。 “你干什么!”少年掙扎了一下,發(fā)現力氣懸殊非常大,突然住了嘴,一言不發(fā)的看著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的人,而他現在的肩膀被這人給摁得死死的,云梟不動了。 秦弈發(fā)現這人的精神力都沒有波動,力氣也很小,看起來就像一只誤入別人領地的小白兔,無措,可憐。 ……那也只是看起來。 能在這里不穿防護服……秦弈動了動,一捆繩索出現在手里,把面前的少年捆了個結實。 云梟:“??” “把他帶回去,我繼續(xù)搜尋?!鼻剞乃砷_人,少年的手腕被捆得嚴實。 傅年和蕊蕊愣愣的接住被老大扔過來的少年,在秦弈走了好遠才微微回神。 “我,差點以為……”差點以為老大對人家一見鐘情了! 蕊蕊抑制住內心的胡思亂想,恢復到工作狀態(tài),動作說得上是非常溫柔的拉住了繩索的另一頭,面上高冷。 云梟默默觀察眼前的奇怪人士,對方這身打扮他看不懂,長什么樣也看不到,包裹得嚴嚴實實,手里還拿著奇奇怪怪的東西,非常陌生,一切都超乎了他的認知。 失憶不會連常識都沒有了,他覺得自己也不至于變成白癡。對方的穿著打扮也跟自己相差甚遠。 先靜觀其變。 云梟擠出一點眼淚,不安的扯了扯捆住手腕的繩索,小心翼翼的開口,“你們是要帶我去哪里?” 傅年看了看少年怯弱的眼神,沒有說話,這人身份不明,出現在這個廢棄星球,只能用詭異來形容,安全起見就是趕緊把人押送回飛船。 云梟從兩人的反應中感受到了警惕,沒有再問,低垂著頭乖乖的跟著,也沒有掙扎。 一是對方沒有惡意,二是他需要離開這里,怎么都比在這個地方坐以待斃要好。 袖里的匕首藏得穩(wěn)穩(wěn)當當,以防不時之需,緊要關頭還能逃跑,云梟心中思緒回轉,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陌生。 還是陌生。 一路經過的東西根本不在他慣有的認知里面,新奇,古怪,直到見到那巨大的飛船,云梟停下了腳步,渾身充滿著抗拒。 飛船里面的白遠看見兩人還帶了一個人回來,打開了艙門迎接,這一幕在云梟看來就是面前巨大的怪物張開了嘴,要把他們吞吃入腹。 “怎么了?”蕊蕊感受到少年的情緒,腳步一頓,終于沒忍住開口,傅年不贊同的皺眉想要接過繩索。 云梟沒有說話,他不想說自己害怕,所以只是抿著唇一言不發(fā),傅年感覺到了蕊蕊對少年的“寬容”,覺得有點無趣,先一步進了飛船,身后的云梟微微瞪大了眼睛,眸中有著驚訝。 蕊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覺得少年這樣有些可愛,拉著繩索的手改為了拉著少年的手腕,把人給拉進了飛船。 綁住少年的繩索是特制的,可以抑制住人的精神力,而且很牢固,蕊蕊也相對放心,思索了半天還是挑選了一件普通的客房,把少年關了進去。 房間里面干干凈凈,有床有椅子,還有一個桌子。 看起來不是牢房啊。云梟想。 “你就先待在這里吧?!比锶镎f了一句話之后,順手還給倒了杯水才匆匆離開。在云梟眼里就是不與多說的樣子。 等人一走,云梟才微微放松下來,想了想,還是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思索著剛才見過的一切。 毫無頭緒…… 不知道自己是誰,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他的下一步行動。也不知道他們抓住自己有什么目的,是干什么的,這里的所有東西他都看不懂。 秦弈回到飛船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期間傅年在瘋狂翻閱資料,白遠守在駕駛位利用飛船功能分析地表,蕊蕊坐不住偷偷給少年送去了一支草莓味的營養(yǎng)液,不過少年并沒有喝。 “他身上的服飾,我覺得我見過!但是到底在哪里呢?!备的瓴煌5姆嗁Y料,但是始終沒有頭緒。 “老大,找到了嗎!”蕊蕊放下手里的資料,不打算再給傅年找東西,一回來就找也不知道干什么。 “沒有,這附近就算有痕跡也已經被風沙掩蓋了,我覺得東西已經被拿走了,那幫星盜也不是吃素的?!彪m然一無所獲,但是秦弈看上去并沒有不高興。 “星盜和他們都在找,星盜拿到了不是好事,他們拿到手就一定是好事了嗎?也不知道在暗地里搞什么。”蕊蕊不屑的撇嘴。 “他人呢?”秦弈已經脫下了防護服,換了一身衣服,一米九左右的個子,挺拔的身材配上帥氣的軍裝。就算秦弈常年冷著臉,還是個不解風情的直男,也多的是人前仆后繼的投懷送抱。 蕊蕊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休息區(qū),弱弱解釋到。“他也沒對我們做什么,又捆上了,所以我們……沒必要把人關進牢房吧?” 秦弈輕輕的嗯了一聲,算作認可,抬步向房間走了過去。 云梟正在房間里思考人生,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來人居然有一頭金色的頭發(fā),不算太長,放下來估計也就到胸前的樣子,現在被一根發(fā)繩綁了起來,堪堪及肩,額前還有一縷不太聽話的垂了下來。 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還有一雙少見的灰藍色眼睛,看樣子不超過二十五歲。 秦弈走到了面前,云梟無聲的嘆了口氣。還有令人羨慕的身高。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科多星球?”秦弈走了過來,并沒有坐下,倒是靠在了云梟面前的桌邊。 云梟發(fā)現這個人手上還戴了一副白色的手套。 迷茫的看了一下秦弈,云梟故作緊張的咬了咬下唇,反問到,“那……是什么?我一醒來就在哪里,周圍什么都沒有,就只有我一個人?!?/br> 面前的少年眼眸清澈,還帶著不安和茫然,似乎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指還在不安的攪動衣角,白色的長衫也是臟兮兮的,像個難民。 “而且,我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 靠在桌邊的秦弈站直了身體,深藍色的眼睛沉沉的盯著少年,像是思考這話的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