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說話的女子將江鳶打量著,目露羞澀,言下之意是沒想到這么快又來一個俊俏公子。 與其他女子不同的是,昨夜給蕭眠送湯的女子倒是神色淡然地看了江鳶一眼就挪開視線了,溫和道:“時候也不早了咱們就這便快下山去吧?!?/br> 她們今日要下山去采買一些小東西,幾個女子聞言也不再停留,互相行禮后便往山下去了,走了一段距離后才有人道:“要是剛才那黑衣公子也入本派就好了,我瞧著他那張臉實在好看的緊?!?/br> 另一女子笑道:“怎么的這么見一個忘一個了?昨兒不還說心儀長歸師弟嗎?” 旁邊人扯了扯她的袖子,用眼神示意她,長繡師姐還在旁邊呢,嘴上可別沒個把門的。 長繡師姐就是那為首的溫婉女子,其實她和長歸師弟是一同入門的,而且她是被長歸師弟帶來的,雖說長歸師弟說這是他的義姐,但哪有義姐成天無微不至照顧著義弟生活起居的,他們相處也不像是夫妻,畢竟年齡差挺大,倒像是主仆。 所以很多人背地里都覺得長繡是長歸的丫鬟,只不過是來拜師帶個丫鬟不像話,這才用義姐做托詞。 說起來長繡雖然也入門不久,但她的實力也在靈宗二階,年紀(jì)也有三十幾了,比很多弟子大,所以便叫她師姐了。 方才那說話的人被制止后心里有點不爽,忍不住道:“長歸師弟年紀(jì)不大,修煉天賦又如此高,將來不知道要娶什么樣的女子為妻了?!?/br> 他們無情山雖然推崇的是一心向道,但是那也僅是不允許弟子在出師前成親,畢竟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下山后只要不做違背道義的事,師門就不會管你。 長繡步子微微一頓。 而她們說的話,江鳶卻是勉強聽得清的,她暗自想,蕭眠看來在上層大陸也混得不錯,都不知道半年過去了還記不記得她。 只是那個叫長繡的女人就挺奇怪的了,她實在想不起這號人來。 未過一會兒,便有其他輩分修為更高的弟子下山來領(lǐng)她上山,在上山前還要檢查一下來人的身份。 上層大陸也是有身份文牒的,江鳶早就準(zhǔn)備好了,來的弟子是靈宗二階的,在無情山排中等實力,他拿著檢驗的靈器對著江鳶掃描著,并沒有任何異常,身份文牒也是真實的。 但是他還是保持著戒備心,因為掌門說了,最近紫衣宮的人有異常,要大家提高警惕。 檢查完后江鳶便隨著他們上山了,無情山在上層大陸只屬于中等門派,雖說實力并不比紫衣宮低,但是名頭卻比紫衣宮小太多了,畢竟像他們這種正派,大陸上比比皆是。 整個無情山擁有數(shù)座山頭,從山門上去,穿過密林中的石板路,再過一道橫跨在深澗上的懸索橋,而后又穿過密林,便覺眼前豁然開朗,數(shù)處庭宇樓閣掩映在郁郁蔥蔥的植被中。 來接她的弟子指著前方最大最氣派的那座山道:“那是掌門所在的山頭,沒有傳喚不得上去,若是入了本門,其他地方是可以隨意走動的?!?/br> 說罷又領(lǐng)著她繼續(xù)走,簡單介紹了一下比較重要的地方。 到了一座山頭后,對方才道:“此處是專門考核的地方,等會會有長老來接洽,還請閣下稍等?!?/br> 江鳶聞言頷首,那弟子離開后她隨意打量了一番周圍找了把椅子坐下,看起來這無情山確實挺清貧的,比起紫衣宮的奢華來說,此處怎么看怎么寒酸。 很快負(fù)責(zé)考核的長老就來了,他還是挺高興的,畢竟他們無情山并不出眾,來參加破例了考核的雖說也不稀奇,但很多人是本身實力不行還要抱著來試試的態(tài)度,結(jié)果能通過的很少,但總歸有人來總比無人來好。 考核說來也簡單,先測試一下靈力的多少,再測試一下靈師等級和基礎(chǔ)術(shù)法的掌握。 當(dāng)長老看著測試的靈器顯示的結(jié)果后,喜上眉梢,一張老臉都笑開了花,如果他沒記錯,這位黑衣小哥的資質(zhì)可不比幾個月前入門的長歸差啊。 他又看了看登記的冊子,確定這個叫“烏蘇”的后輩才二十五歲,想不到這樣的苗子居然能到他們無情山來。 “你的考核通過了,這是目前可以收徒的長老名冊,上面有他們的介紹,你可以自己挑選師父?!遍L老將一本厚冊子雙手遞過來。 化名“烏蘇”的江鳶鄭重地接過卻沒有打開看,而是直接問:“長老,晚輩想要拜在掌門門下?!?/br> 長老這就為難了,誠然,以烏蘇的天資確實當(dāng)?shù)谜崎T的入室弟子,可是掌門沉迷修煉,且當(dāng)初為了招攬長歸入門,可是承諾這幾年不會再收徒弟只專心培養(yǎng)他,烏蘇要是拜掌門為師,那長歸不樂意了咋整? 但是烏蘇要是看不上其他長老,不拜師了怎么辦? 他斟酌道:“這……掌門最近都在忙于修煉,他的事都由入室弟子傳達(dá),我這就幫你傳訊一下他,問問掌門那邊的意見如何?!?/br> 第48章 蕭眠收到傳訊時,掌…… 蕭眠收到傳訊時, 掌門正在旁邊,他看了看內(nèi)容,心里沒什么波動, 畢竟他不會在無情山長期待下去,掌門再收徒與他沒有什么影響, 況且若是掌門能再有一個天資聰穎的弟子, 無情山的前途也更光明, 這也是他所希望的。 “師父,負(fù)責(zé)考核的長老傳訊來, 道有一弟子通過了破例考核, 卻只想拜師父您為師?!彼麑饔嶌`器給掌門看。 掌門聽了只用了一瞬間就拒絕了,“你傳訊回去,道本座如今只收一個入室弟子足矣。” 蕭眠頓了頓, 道:“師父,您沒必要為了弟子……” 掌門神色復(fù)雜起來, 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心知長歸的資質(zhì)豈是一個無情山可以留住的, 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私心就阻擋長歸更好的前程, 只是這來無情山想要拜他為師的人不少, 像長歸這般合他心意的還沒遇見過,多數(shù)都是好高騖遠(yuǎn)卻無真才實學(xué)之輩,想到這里, 他心里有些不耐煩。 “為師知道了, 你叫他們帶那人來見本座吧。”掌門說罷,閉上了眼回歸打坐的姿態(tài)。 蕭眠不再說話,將掌門的吩咐傳訊回去。 而后他來到路口等著接人, 就見花無月上山來了,這是掌門住的山頭,平時是不允許弟子私自來的,他心里清楚花無月對他的意思,所以頓住腳步,正想走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花無月看到他了,加快腳步往他面前走來。 “無歸哥哥,你這是往哪里去?” 她長相明艷,妝容卻很淡,一身白衣,倒是有幾分清新脫俗的味道,只是比起無情山其他女弟子,還是很明顯有幾分俗世的感覺。 蕭眠卻并不正視她,只端正站著,看著遠(yuǎn)處的山巒,“在此等一位來拜師的弟子?!?/br> “拜掌門為師嗎?你不是他唯一的入室弟子嗎?他為何還要收徒?”花無月微微暼眉,仿佛即將受到不公待遇的是她自己一樣。 蕭眠道:“沒事,不必掛心這個,你來找我有何事?” 花無月稍微靠近了他一點道:“我近日收集了一些其他門派的術(shù)法,想找你討論一下。” “其他門派?”蕭眠這才把視線落在她臉上,其他門派的術(shù)法怎會輕易流傳出來,外人都不過知道名號罷了。 他覺得花無月是在糊弄他,但是花無月從儲物袋里取出了一疊紙張,上面將大陸其他門派的術(shù)法寫得很是詳細(xì),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他沒有伸手接,只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無歸哥哥,你看看嘛。”她語氣溫柔道。 蕭眠道:“這些術(shù)法你是從哪里知道的?” 花無月不慌不忙道:“我們紫衣宮這么多年沒被其他門派攻破的原因你可知道?” 蕭眠不語。 她繼續(xù)道:“便是因為我們掌握了這些其他門派的術(shù)法,而這些術(shù)法的由來……”她微微眨了眨眼睛,“都是我jiejie從其他門派的長老和掌門大弟子那些人那兒得來的,你也知道我們紫衣宮主要修煉媚術(shù),若是遇見那修為高的,媚術(shù)對他無效,jiejie也會親身……” 她話還沒說完,卻被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打斷了,“在下烏蘇,已通過破例考核,今來拜掌門為師,還請師兄通傳。” 蕭眠與花無月站在臺階上,江鳶站在下方抬頭看來,有細(xì)碎的陽光從樹葉間隙里漏下來,她微微瞇眼,對著蕭眠拱手行禮。 蕭眠看著階下的黑衣青年,也抬手回禮,寬大的白色長袖輕動,聲音平淡無波:“還請烏公子隨我來?!?/br> 江鳶站直身子,謝過帶她來的弟子,而后察覺花無月也在看她。 這還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與花無月,這個原身的親meimei,同時也是原作里蕭眠的后宮之一見面。 說實話她在看原作的時候就覺得花無月與花無雪兩個姐妹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實在有點傻,且原身被花無月打傷,她本質(zhì)上也不是對方親姐,沒必要對她再有什么姐妹之情。 最讓她膈應(yīng)的是,方才她離挺遠(yuǎn)都能聽清蕭眠與花無月的對話,花無月的意思是,原主靠干那什么事兒去竊取別的門派的術(shù)法? 這是形容親姐的話嗎? 為何花無月一直看著她,難道被看出什么了?畢竟她幻化外形的靈器花無月也是知道的。 但是以花無月的修為應(yīng)該不至于,她按捺下想法,往上走跟在蕭眠身后。 蕭眠走在前面,身子端正,步履從容,相比于半年前,他好像長大了許多,昨夜見面情況太特殊,如今再見卻又不能相認(rèn),江鳶有點心情復(fù)雜。 花無月知趣地沒有跟進(jìn)去,反而不知道在想什么。 “師兄怎么稱呼?”她主動打招呼道,還試探著靠近了一點,而昨晚那種痛感并沒有出現(xiàn)。 卻不想蕭眠也突然停下腳步準(zhǔn)備與她說話,兩人差點直接挨一塊兒,但他們都是能穩(wěn)住的人,若無其事地退后一步。 蕭眠道:“叫我長歸便是,師兄不敢當(dāng)?!?/br> 江鳶道:“看你長相還挺年輕?!?/br> 靈圣之前是無法駐顏的,隨著年齡的增長相貌也會變化,所以江鳶才有此一說。 蕭眠疏離道:“烏公子也是?!?/br> 這孩子對人怎么這么冷了,江鳶感覺自己實在接不上他的話了,只有不再繼續(xù),隨著他往里走。 掌門所在的山頭算是整個無情山修建得最好的了,但因為整個門派都很窮,此處也僅是相對地豪華,一眼看過去郁郁蔥蔥,滿眼綠色,青石板鋪就的路一直往上,白色的殿宇若隱若現(xiàn)。 白衣青年在前,繡著金線的衣擺輕輕擦過路邊的草尖,高扎起的馬尾上的光影也隨著走動而變換,而江鳶的一身黑衣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倒是顯得很扎眼了。 到了正堂里,蕭眠道:“勞煩閣下稍等,長歸這便進(jìn)去通傳。” 江鳶便乖乖等著,同時又仔細(xì)檢查了一下那幻化身形的靈器,確保等會不會被無情山的掌門認(rèn)出來,畢竟掌門的修為也到了靈圣巔峰,與花無雪相差無幾。 見蕭眠還沒回來,她又捋了捋思路,最初她是打算找個由頭靠近蕭眠,來確認(rèn)是不是只要她不主動揭穿自己是江鳶,那就不會出現(xiàn)劇痛,如今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她又開始琢磨,如何能夠改善蕭眠和紫衣宮的關(guān)系,讓紫衣宮免于被鏟除的命運。 可是蕭眠如今看起來很冷的樣子,她又頂著一個男人的身份,那就只有先做兄弟了? 除此之外,她還要解決一下花無月這個名義上的meimei,實屬頭疼。 廳里的侍女都有些好奇地打量她,來給她上茶的手都有點抖,他們山頭平日里很少有男子來,雖說有長歸在,但他對每個人都很疏離,她們并不敢靠他太近。 再說了這黑衣公子臉不比長歸差,又氣質(zhì)從容,想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過了許久才有人聲傳來,外面響起腳步聲,一個白衣老者在前,蕭眠在后,廳內(nèi)廳外的侍女都紛紛屈膝行禮。 掌門一進(jìn)門眼神就被廳內(nèi)的黑衣青年吸引了,他用神識探查了一番,只感覺得到對方修為應(yīng)該在靈宗左右,看長相也很是年輕,心下不免一動,此人確實是個好苗子。 “晚輩烏蘇拜見掌門與長歸師兄。”江鳶拱手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 天資聰穎卻不自負(fù),掌門心里滿意了幾分,到上座坐下后,又問了江鳶一些問題,江鳶都一一答復(fù)了。 而后掌門又想到了什么,問她從哪里來,畢竟像她這般氣度和實力,只有那些大家族里的子弟才能從小培養(yǎng)出來,若是是來大陸上歷練的,那也不能長久留下,他也不必傾囊相授。 “晚輩是不久前才從下層大陸來的。”江鳶說著看了蕭眠一眼,成功捕捉到了蕭眠的眼神一變。 “下層大陸?”掌門撫摸了一下胡子,露出笑容來,“下層大陸如今好苗子這么多?長歸也是下層大陸來的,你們倒好照應(yīng)一番。” 一般下層大陸來的人到了上層大陸都要找個靠山,大多都是拜師,且下層大陸來的在這兒無依無靠,更好掌控也更忠心。 “長歸師兄也是下層大陸來的?那可巧了,不知師兄是哪國的人,師弟我是梁國的?!彼龥_著蕭眠淺笑道。 蕭眠頷首:“齊國。” 江鳶做出一副好巧的樣子:“齊國我去過你們的帝都。” 蕭眠沒什么反應(yīng),并不接話。 江鳶:“……”她暗自安慰了自己一下,這孩子對陌生人都這樣都這樣,熟了就好。 而后江鳶行了拜師禮,被賜名長約,由蕭眠負(fù)責(zé),將她的名字錄入無情山的花名冊,便領(lǐng)著她出了主殿。 一黑一白的兩人從臺階上走下,惹得周圍的侍女都不敢直視,只敢用余光瞄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