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晚卻是難得的熱情，拉著外甥的手坐下來，殷殷的目光盯著他：“阿為啊，來來來，坐下，舅媽問你呀，上次給你介紹的那個小林姑娘，你們后來聯(lián)系了沒有？”

    程為聽完沒怎么多想，就搖了搖頭，“沒聯(lián)系，舅媽，不用為這個事情cao心了，我也不想找?！?/br>
    “哎呀，這是什么話，咱們這個情況，不找天上是不會掉下來的，你也這么大了，又不是小孩兒，聽得懂舅媽的話吧?！彼徽f起這個溫吞水似的外甥，就來氣?？戳丝此麩o動于衷的表情，換了口氣來勸他：“阿為啊，我跟你說，人家姑娘那邊的條件很好，家里有車呢，我今天聽主任說人家上次見過你以后，還挺滿意的，就咱們這個情況吧，她也沒說別的。你看看，這你要再不主動一點兒，可就錯過了?！?/br>
    程為只聽著，依舊沒什么表情。也能看到他舅媽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接著在說：“雖然吧，這姑娘和你學(xué)歷差的有點遠，可你自己忙了這些年，也看到了，讀書還能當飯吃么，說到底還不是要實際一點兒。多一個人來幫忙，大家輕松，是不是？當然啦，主要是你也能松一松手，這么多年，你不累么？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你么？別像他們一樣，讀書讀得一根筋！”

    程為也還是聽著，沒回應(yīng)。

    “那這樣，我?guī)湍慵s一約小林，你們一起去看個電影好不好，你媽在我店里，我?guī)湍憧粗?，你放心去。”舅媽爽快的替他出著主意?/br>
    程為搖了搖頭，拒絕了：“真的不用了，舅媽，過兩年再說吧，我現(xiàn)在單位的事情太多，也忙不過來?！?/br>
    “什么忙不過來！”舅媽眼睛一橫，站了起來。她一起身，程為也趕緊起身，讓出通道來，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他看著舅媽氣哼哼的走出去兩步，又不甘心的回頭來說：“這事兒等不得，明天讓你舅舅跟你說?！?/br>
    他含糊的點著頭把她送出了門。他們兩家就住在前后樓，他聽著舅媽噔噔蹬下樓的聲音?？粗鴺堑览锘椟S的燈光，想起了今天剛見過的一個人。

    第9章 相親

    見過程為后剩下的幾天里，宋媛異常安靜。他們有一本文博期刊，是由博物院和省文化廳聯(lián)合主辦的，宋媛入職以來漸漸承擔起部分的編纂和校訂工作，她是真的有點兒忙。

    周五的時候，她終于交了差，騰出點時間來，和小莊一起跟著師傅鄭姐，在庫房里維護藏品，為下一期換展做準備。

    鄭姐做文物修復(fù)工作已經(jīng)有二十幾年的年資，是這行里正經(jīng)的師傅，帶著厚厚的近視鏡，手指雖然圓胖胖的，卻特別靈活。宋媛一來，她就很喜歡這個清秀的姑娘，眼睛里總帶著點書卷氣；雖然和她一起進來的小莊也清秀，還是拜在她門下的正經(jīng)徒弟，但她還是更偏愛宋媛一些，因為她本來就想招個女生的，修復(fù)工作需要心細如發(fā)，誰知塞給她一個大小伙子，她真是勉強接受。

    好在宋媛手腳勤快，眼神也好使，常常跟在小莊后面，她就權(quán)當帶了兩個徒弟。這天他們在庫房里忙了一下午，等編碼造冊完畢，她簽了字，抬頭問宋媛：“媛媛，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事兒，你考慮了沒？”

    “嗯？”宋媛正在脫工作服，遲鈍了一秒。倒是旁邊的小莊先反應(yīng)，他伸過頭來問：“啥事兒？師傅，啥事兒??？”

    “就是我上次說的嘛，你不是也在嗎？我同學(xué)的兒子，和你們差不多大，想說媛媛反正一個人在這兒，介紹你們認識認識?！编嵔阋贿叺人麄兂鋈?，一邊關(guān)上庫房門。

    “師傅，我還沒想好呢……”宋媛跟在小莊身后，站在走廊里，其實是覺得不好拒絕鄭姐，她知道師傅也是一片好意。

    “這有什么想不好的，就當多認識個朋友嘛，年輕人要有熱情，哈！師傅幫你們約了見見面吧，別的不多說，也許談得來呢?！?/br>
    小莊在旁聽著，閃著亮晶晶的小眼睛盯著宋媛的臉，聽見她點頭說：“哦，那好吧?！?/br>
    “噯，這就對了，好不好的你們自己判斷，見見面沒什么的?！编嵔忝黠@很高興，覺得自己看的沒錯，宋媛是個好姑娘，識時務(wù)。接著道：“那師傅給你們約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吧，好么？”

    宋媛覺得晚上不太好，她讀研那會兒，參加文化交流，認識過一個外校的同專業(yè)男同學(xué)，也是晚上吃過了飯，非要送她回學(xué)校，她費了好大勁兒才回絕掉。從那以后她就多長了個心眼兒，跟人吃飯盡量不選晚上，省得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她趕緊回應(yīng)說：“師傅，約中午吧，中午一起吃飯比較好?！?/br>
    鄭姐被她說的一愣，心里想想，還是覺得晚上好，正猶豫。

    宋媛悄悄朝旁邊站著看熱鬧的小莊使了個眼色，意思在說：“快幫個忙，說中午好?！?/br>
    小莊臨時接收到宋媛的眼神，倉促開口：“是啊，師傅，中午好，我們都愛約中午吃飯?！彼麤]想好說辭，話說得蒼白無力，被宋媛鄙夷的瞟一眼。

    宋媛接著小莊的話說：“嗯，師傅，約明天中午吧，白天好，白天亮堂，彼此看得清楚，是吧，小莊！”

    小莊剛被白了一眼，馬上將功補過的點頭：“是啊，師傅?！?/br>
    “是么…….”鄭姐疑惑著，覺得年輕人的世界是有點難懂，就隨他們吧，點頭應(yīng)下了。

    所以晚上宋媛回到家的時候，接到程為的電話，他說上次太匆忙了，沒來得及一起吃飯，要不約明天中午吧，“宋媛，你有時間么？”他問。

    唉……宋媛在心里一聲嘆息，她以前每個周六都有時間，上趕著要參與小莊夫婦的逛街活動，沒想到還有今天這樣分身乏術(shù)的時候。她抱歉的說：“明天中午不行，剛好和人約好了，要不周天吧，后天你可以么？”她一邊說，一邊在心里周全的考慮著，他家里的情況，不知道時間上能否允許。

    程為倒是沒什么為難，點頭答應(yīng)了：“好啊，那就后天中午吧，我到時來接你?！?/br>
    雖然她還是覺得并不特別需要來接，但也沒再推辭，點頭回復(fù)說：“好?！?/br>
    她剛接完程為的電話，吳菲緊接著打來，問她：“媛姐，明天要不要一起吃飯，我想請我們那個大師哥程為，你們剛好認識，你要不要一起來？”

    嗬！她真是漲行市了，人生一會兒是寂靜的 a 面一會兒是喧鬧的 b 面啊！這以后是不是得找個助理幫忙登記檔期……

    “明天剛好我約了人，你們吃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她一邊回復(fù)吳菲，一邊在心里想，程為倒是也挺忙的。

    宋媛第二天掐著時間出門，師傅約的還是上次他們一起吃過飯的那家商場，特地問宋媛是否吃得慣客家菜，宋媛不講究這些，回答都可以。師傅笑瞇瞇的看看她，覺得這媒保得成功了一半。

    結(jié)果宋媛先到，她被服務(wù)員領(lǐng)進來，挑了個靠窗口的卡座，一邊喝茶一邊等人。整個餐廳挺大，中式風(fēng)格，卡座之間做著稀疏的木質(zhì)鏤空隔斷。宋媛等了不多時，對方來了電話，說我到了，問她在哪里？要不要去接？

    宋媛覺得還真客氣，并未多想，回復(fù)說：“我已經(jīng)進來了，”她說著找了找桌號，報給他說：“11 號桌，你請服務(wù)員帶你進來吧?！?/br>
    于是她見到個身形偏胖的男生，滿臉笑容的走近，她禮貌的站起身，互相見了面。那男生看到宋媛，第一眼似乎有點兒意外，落座后顯得特別殷勤。倒水、點菜，十分熱絡(luò)，讓宋媛有點兒不適，她原本以為大家都是敷衍一下長輩的意思，走走過場的，沒想到對方還挺當回事兒。

    她端正了一下態(tài)度，坐直了一點。認真的聽對面的男生介紹他家的生意，他說：“我們家新開的酒店，就在這條路的盡頭，你聽說過吧，福州很好的，旅游經(jīng)濟是熱點?！?/br>
    “哦，”她其實沒聽說過，看他說得這樣自豪，忍不住附和他。

    “而且吧，我爸讓我學(xué)酒店管理，以后我奶奶肯定會把這幾家酒店都要交給我管的。”他說完，還謙虛的抬眼看了看宋媛。

    宋媛本來想呆著臉，休息一會兒，結(jié)果被他一看，不得不再接再厲的點頭，聽見他含蓄的說：“我家的情況，鄭阿姨都跟你說了吧，你還滿意么？”

    嗯？！這個不能隨便點頭，宋媛警覺的看著他，馬上岔開話題，提醒他道：“那個，我?guī)煾涤袥]有跟你說，我比你大一歲。”

    “哦，”男生一笑，眼睛瞇了瞇，答道：“說了，我知道，不過你看著面相小，咱們站一塊兒，我像是大一歲，呵呵?！?/br>
    他這么一說，宋媛倒有點認同，確實……她只好進一步發(fā)問：“我家是外地的，還挺遠，聽說你們都不太愿意選擇外地人的，是吧？”

    “沒事兒，我們家不講究這些，我奶奶說，只要模樣好身高合適，其他都好說。哦，當然也得我喜歡，”他說著，自己端著水杯掩飾的喝了一口，接著道：“況且鄭姨介紹的肯定沒錯，你工作什么的都挺好的，呵呵?！?/br>
    這話說的，宋媛有點兒接不下去，這小胖子倒是不太挑剔！她想了想，問他：“我在博物館工作的，你們不介意么？”

    她這么一說，把小胖子說愣了，“呃，不介意呀，博物館工作挺好的。”

    宋媛面前有盤客家豆腐，她挺喜歡，自己舀了一勺在碗里，邊吃便問：“我聽說你們這里特別信奉神明，是么？”

    “嗯，對，我奶奶吃素，初一十五都要拜神，很虔誠的。”他認真道。

    “哦，真好真好，”她跟著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別有深意的說起：“我以前跟著我們系的野外考古專業(yè)參加過古墓發(fā)掘，神倒是沒見過，真的遇見過鬼誒?！彼f得一本正經(jīng)。

    “??？真的？”

    “是啊，就是，有一次開啟棺槨，忽然有一股特殊的氣味飄出來，然后一陣寒風(fēng)吹過，我們在場的人都同時覺得特別冷。我記得那次我們一個同學(xué)就被鬼魂附體了。不過帶隊的老師說，這是常有的事兒，不用大驚小怪的?！彼频L(fēng)輕的說著，伸手又舀了一勺豆腐。

    “??！那后來呢？”

    “后來我們這個同學(xué)瘋瘋癲癲了一陣子，也挺可憐的，過了好久才恢復(fù)過來呢?！彼檎嬉馇械幕貞浿?，沒注意到身后另一處卡座里，坐著幾個她熟悉的人，小莊正縮著肩頭捂著嘴笑，吳菲拿眼睛瞪著他，怕他動靜太大，壞了偷聽的大計，對面坐著的程為，微微低著頭，看不到表情。

    宋媛只顧著自己說，偶爾瞟一眼對面聽眾的驚訝神色，心中甚是滿意，她接著：“我們老師說這是我們的基本功，不用害怕，早晚會遇到的，畢竟我們天天對著這些成百上千年的舊東西，難免有點兒不干凈。而且吧，就算沒過到自己身上，還會過到家人身上的，這種事兒，我們?nèi)ψ永锍Ｓ?，你聽說過么？”

    小胖子舉著筷子半天沒動了，“沒啊，沒聽說過……”

    “挖墳盜墓的故事你沒看過??？雖然他們杜撰得有點兒過了，不過奇奇怪怪的事兒我們確實經(jīng)常見，墓地什么的我們也是經(jīng)常去，因為隨葬品真的非常需要保護?！?/br>
    “你也經(jīng)常去啊？”

    “嗯，那肯定啊，工作嘛?！彼捂聭┣悬c了點頭。補充的問：“不過，聽說遇見鬼是好事兒，見鬼會發(fā)財，是不是？”

    “是么？”

    “是吧！唉，我也習(xí)慣了，就是別帶回家就好了，別把家人嚇著了。”她一嘆氣，委婉的說。看著對面的小胖子無言以對的跟著點點頭，心頭松了松。

    她接著見縫插針的在吃飯的間隙講她知道的所有靈異鬼怪故事，對面這渾圓的酒店業(yè)之子明顯有點兒吃不消，比先時沉默了許多，殷勤勁兒也消散了。等菜一上齊，吃了沒幾口，就借口有事，要起身先走。

    宋媛看他手里拎著嶄新的寶馬車鑰匙，大度的點點頭說：“哦，那你先忙，沒事兒，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可以?！彼淇斓钠鹕硐蛩懒藙e。

    宋媛沒等人家走出餐廳的大門，就愜意的坐下來，打算再吃一點那個味道不錯的豆腐，反正已經(jīng)結(jié)過賬了，浪費可恥。

    旁邊忽然傳來一陣笑聲，有人敲了敲她身后的鏤空玄關(guān)，她這時才轉(zhuǎn)頭來看，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兒？”誒，不對，應(yīng)該是“你們”。

    宋媛湯匙還舉在手里，聽見小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伸過頭來說：“你可太行了，回頭我要告訴師傅去，說你故意嚇唬人家，把人都嚇跑了?！?/br>
    “誰嚇唬了！”她忙著辯解，同時瞟了一眼坐在他們對面的程為，旁邊落地窗剛好射進一道日光，映在他眼睛里，微亮。

    吳菲起身來拉她：“行了行了，人都走了，別說他了，媛姐坐過來，跟我們一塊兒?！?/br>
    程為含笑往旁邊讓了讓，宋媛便坐在他身邊，她目光從這幾個人臉上掃過，放下勺子告誡他們：“不許再笑了，再笑我走了！”接著又瞪了眼小莊：“你怎么跑這兒來了？你是故意來的吧？”

    “啊，是啊，”小莊一臉坦蕩，“我們剛好約程師兄吃飯，我想著順便來看看師傅給你找的相親對象，哈哈哈?！?/br>
    “嗯，怎么樣？好笑么？”宋媛問著他，程為幫她要了一副新碗筷來，放在她面前。

    “還行，不枉此行，”小莊眉開眼笑，臉上顯出吳菲都比不了的顏色來，“不過，你這對我們專業(yè)的歪曲，可太不好了，把群眾的認知都搞亂了。”

    “沒有吧，我也沒有太夸張，道不同而已，不然誰嚇唬得了誰？”宋媛略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做得很對。

    “哎，宋媛，說真的，我看那小胖子還不錯，條件也挺好，你干嘛不滿意？”小莊老實不客氣的把旁邊桌上那盤客家豆腐連盤子端了過來。

    “你這么滿意，讓師傅介紹給你？！”

    “那不用，我有老婆，對男人不感興趣?！碑斨鴧欠频拿?，小莊趕緊撇清，接著問道：“你也對男人沒興趣？”

    宋媛定睛看了看他，作勢點頭說：“嗯，是??！”

    “切！”

    程為余光里看著她一臉坦然的模樣，他嘴角隱約浮起一點笑意。

    第10章 禮物

    那天他們四人一起吃飯，宋媛吃到后來，幾乎忘了今天是來干什么的，仿佛相親的飯局是昨天的事。雖然飯桌上，多是吳菲在問程為關(guān)于實驗數(shù)據(jù)和畢業(yè)設(shè)計的問題，她和小莊隔行如隔山，都聽不太懂，坦然的專心吃飯，倒是輕松自如。

    他們桌上有一道碧瑩瑩的西洋菜豬骨湯，放得離宋媛有點遠，她抬頭張望了兩次，拿不準那里面是什么，不確定要不要嘗一嘗，正在猶豫。程為低頭來問她：“那個是西洋菜，你吃得慣么?”說著看了看她眼睛，沒等她回答，伸手拿她面前的湯碗替她舀了一勺，“你試一下，看喜不喜歡?！彼吐晢枺钦f話聲短短一句，擦過她耳畔，滑進她心里。

    一頓飯吃完，宋媛和程為聽小莊夫婦吵吵鬧鬧，吳菲說樓上的電影院有個不錯的片子正在上映，要不要去看；小莊說哪有什么好片子，都是些嘩眾取寵的尷尬小故事，不要去浪費時間。

    他倆錯后兩步，看前面的兩個人反復(fù)爭執(zhí)到底哪個女演員的演技好。

    程為轉(zhuǎn)頭來問：“你今天是來，相親？”

    把宋媛問笑了，也有點不好意思，解釋說：“單位的師傅介紹的，師傅一片好意，不好拒絕?！?/br>
    他其實問題的重心不在“相親”上，他接著問：“那你，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么？”

    宋媛聽著他的問題，抬眸來看他，心里迅速的分辨著，一般問這話的人，自己一定是名花有主塵埃落定的，她眼底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掩飾著點頭：“嗯，是啊。”說完靦腆的笑了笑。

    她這么一笑，像回到了十幾歲讀書時的樣子，程為看在眼里，愣了一下，這笑容是他書桌上照片里的現(xiàn)實版，他從前以為再也不會見到了，忽然重現(xiàn)在眼前，打斷了他的思路。

    宋媛其實趁著這個空檔，一直想問，“那你呢”，可這三個字在她腦子里繞了好幾圈，終于沒能說出來。她總記得，被他拒絕過，讓她再開口……唉，她在心里嘆息，人生真是處處需要勇氣，她的勇氣有點兒不夠用。

    后來看了什么片子，片名宋媛印象不深了，只記得里面的男主深情不移，多年后跋山涉水跨越山海來到女主的城市工作，與女主重逢后排除萬難不屈不撓的擁抱在一起，是個蕩氣回腸又曲折的愛情故事。

    然而這故事在他們眼前演繹，光影不斷掠過宋媛的眼睛，她隔著吳菲，悄悄剜了小莊一眼，雖然明知小莊同學(xué)不知情，但還是懷疑他選這部片子的動機，這是故意要影射她么，她哪有這么歇斯底里，這么又哭又號，這么唯恐天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