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有的時候吧，這光芒萬丈多少還是有些刺眼的。

    像是此刻，蘇秋月全國第一的身份被介紹完畢之后，現(xiàn)場陷入到了長久的沉默中，連一心想跟蘇有糧說兩句話的趙和平，以及也同樣想和對方一探究竟的蘇有糧兩口子也都沒好意思開口，全都用行動詮釋了啥叫“沉默是金”。

    但他們忘了，還有一句話叫，“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死亡”。

    顯然，這群通過學(xué)習(xí)改變?nèi)松\的年輕人并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好不容易爭取到的人生新天地。

    所以，他們選擇了在沉默中，爆發(fā)。

    那一天，蘇秋月親身經(jīng)歷了何為“讀書人的瘋狂” ，也終于感受了“全國第一”這個身份所產(chǎn)生的，險些造成踩踏事件的影響。

    這群跑著回了一趟宿舍，又跑著回來，拿著各自當(dāng)初在考試結(jié)束以后復(fù)盤出來的試卷，同自己這個全科滿分的狀元進行至今為止，在高考試卷中仍沒能思考明白的問題發(fā)問，還為了誰先問誰后險些開啟一場舌槍唇劍的爭討會——那種現(xiàn)場報高考成績，誰分高誰先來的那種。

    不要質(zhì)疑這群憑借學(xué)習(xí)才擁有了“第二次人生”的年輕人們對學(xué)習(xí)的癡迷與狂熱。

    而蘇秋月作為闊別十年以后，就在第一次高考中被印刻在高考歷史上的，第一個考出全科滿分成績，成為了打破地域不同題型、不同難度、不同內(nèi)容的，真正意義上的全國高考狀元，在幾百萬參加高考的人心中，在二十多萬考上大學(xué)的學(xué)生心中，在慶大這個全國數(shù)一數(shù)二，被錄取的學(xué)生都是天之驕子們的心中，她絕對是當(dāng)之無愧的，讓人連半點嫉妒心理都產(chǎn)生不出來的“第一人”。

    因為，人一旦站在一個其他人很難達成高度上的時候，人們除了仰起頭看著你以外，再不能做出任何其他的反應(yīng)。哪怕這種崇拜會隨著時間減退，哪怕這其中也一定會出現(xiàn)不同的聲音——但只要你站在那里，甚至越走越高，那么不管集體中會出現(xiàn)什么樣的聲音，什么要的行為反應(yīng)，也都不會影響，更不會傷害到你。

    所以，在被這群未來必然會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學(xué)們包圍、簇擁著的時候，蘇秋月的心里沒有沾沾自喜，也沒有高高在上。她只是，在一邊為眾人答疑解惑的時候，也豁然開朗了起來。

    蘇秋月為自己定下了一個需要她走更多路，卻也能站得更高的目標(biāo)。

    ——她想要永遠當(dāng)這個第一名。不再是為了驕傲，而是責(zé)任！

    “所以，宿主你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去宿舍報道，不然等會兒宿管同志也是要吃飯、休息的，到時候宿舍門一鎖，你這趟就算白來！”向來擅長打破心兒的9527“友情”提示著。

    蘇秋月：“……”

    狗比系統(tǒng)，毀我氣氛！

    好不容易才煽情出來，就直接毀在你這一雙小胖手上了！

    ……

    因為在校門口耽誤了太多時間，并沒有太多時間留給蘇有糧和趙和平對話。

    所以，蘇有糧也沒耽擱自己和對方的時間，只同趙和平說了一句“你應(yīng)該是認錯人了”以后，便扛著手里頭給蘇秋月帶的鋪蓋卷，朝著女生宿舍的方向去了。

    這讓站在原地的趙和平有些不知所措。

    趙和平茫然地問：“這，媳婦兒，這是啥情況?。磕阋惨娺^蘇有年人長啥樣，這位同志跟他不長得賊像嘛?！?/br>
    李梅花很是無奈：“我剛還給你使眼色，讓你別問這事兒……”

    “我知道你以前去公社開會的時候跟和你一樣都在隊里頭當(dāng)記分員的蘇有年有點交情，但老蘇家那點事兒連咱們稻花大隊都知道，就算是這位同志跟蘇有年認識，是他兄弟又咋了？那蘇有年就在公社工作都沒再回去管過，人家這同志在首都又怎么管啊。你呀就別摻和這些事兒了，咱也趕緊去宿舍收拾吧，明天不還去領(lǐng)課本嗎？”每每說起這些，李梅花就忍不住嘆氣。

    要說趙和平這人吧，是哪兒哪兒都好，脾氣好、性格好、還會讀書不說，人也善良，是個熱心腸。對自己和閨女也從來都是愛護有加，既沒有重男輕女對閨女不好，也沒有因為考上大學(xué)有了好前途就想甩了她們娘倆奔前程。

    但壞就壞在，這人好是好，卻是個榆木疙瘩的腦袋，認死理的人。

    這種勁頭兒放在學(xué)習(xí)上，是能讓學(xué)習(xí)效果和成果嗖嗖增長，直接考上了慶大，算是好事兒。

    可要是放在人情份往上面，他就真是得罪人而不自知，四處遭人嫌。

    李梅花忍不住開口，對趙和平說教道：“那老蘇家在靠山屯，甚至在整個縣城和各個公社里面都是臭了名聲的，連外嫁出去的閨女都不愿意回去了，你跟著摻什么熱鬧？要我說啊，他們現(xiàn)在鬧成這樣，純屬是活該自找！”

    趙和平被說得跟個鵪鶉似的，小聲道：“我也沒想說啥，就是覺得剛那位同志看起來很面熟，猛地想起來他長得跟蘇有年像，我就脫口而出了……梅子你別生氣，我以后、以后不這樣了?！?/br>
    見趙和平服軟了，李梅花也沒有咄咄逼人，只說道：“你應(yīng)該也知道，蘇有年那個大哥把倆都不到十八歲的閨女硬生生改了戶籍年齡也都嫁了出去就為了換彩禮錢養(yǎng)活小兒子的事情，也知道他們家的老太太二次中風(fēng)以后癱在炕上沒人管的事兒，還有他們大鬧公社、縣城，要找離婚以后離家出走的小閨女要錢，給她許了一個老鰥夫未果，又去找大閨女婆家鬧事兒的事情吧？”

    李梅花沒有停頓，繼續(xù)說道：“我之前聽說，老蘇家還有一個兒子，那兒子就只有一個閨女，也因為這個就總被爹媽還有兄弟排擠，后來分家了就離開了靠山屯。所以，你換位思考一下，要是有個偏疼偏愛的爹媽，有個虎視眈眈天天想拿你閨女換錢的大哥，還有個自私自利的弟弟……你會再回去那里，認那些人當(dāng)親人嗎？”

    這話問的趙和平不敢想，也不敢回答。

    李梅花說這些話的時候，手一直都捂著閨女妞妞的耳朵，怕給她聽到，但這也不影響她嚇唬趙和平的話，“還有，以后再遇到剛剛那幾位同志，別再問這種話，也別再提靠山屯的事兒了。就給我好好讀書，讓咱閨女能留在首都，不用再回去老家，在咱稻花大隊那也不比靠山屯好多少，也同樣重男輕女欺負咱家，想吃絕戶那樣的環(huán)境下成長，知道嗎！”

    話音剛落，就見趙和平嚴肅地點頭道：“知道！我一定會努力學(xué)習(xí)，給梅子你和咱妞妞創(chuàng)造好條件的！”

    這一邊，三十三歲的超齡大學(xué)生趙和平正和老婆孩子煽情感動，互許承諾，對未來的生活充滿期待。

    另一邊，不到十八的花季少女蘇秋月卻在豪言壯志之后，磨磨蹭蹭地前往宿舍，準(zhǔn)備認識新室友，開啟大學(xué)新生活。

    至于未來究竟會如何，人們又是否能得償所愿……

    也還是要將這一切交給時間來安排，也要聽從自己內(nèi)心的聲音。

    第108章

    關(guān)于走讀這件事, 哪怕是在蘇秋月與蘇有糧的打賭中，蘇有糧輸?shù)袅速€約，需要履行約定, 去找慶大校方討論關(guān)于蘇秋月走讀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到了校方辦公室, 一撂話, 說要蘇秋月走讀, 人家校領(lǐng)導(dǎo)就能同意的。

    所以，蘇秋月的愿望暫時還不能被實現(xiàn), 再怎么不情愿, 也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去宿舍報道，過上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jié)束的宿舍生活。

    “蘇秋月？這名字聽著挺耳熟的啊，不過小同學(xué)你這來得也太晚了, 這都已經(jīng)是學(xué)校規(guī)定報道時間里的最后一天了你才到學(xué)校，女生宿舍這邊可就差你沒來登記了, 我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啊……”慶大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叫周金鳳，看模樣應(yīng)該得有五十來歲了，是個有些嘮叨, 但說話也挺有趣味, 不會讓人覺得煩的小老太太。

    蘇有糧和田鳳娟對待她的態(tài)度很禮貌, 連帶著蘇秋月和林七也都是態(tài)度極好，解釋了幾句這么晚的原因，說了幾句客氣話后, 也不覺得對方啰嗦, 跟著又嘮了會兒磕，氣氛可以說是相當(dāng)不錯。

    說了一會兒家常，蘇有糧就又開始問起了住宿的事情。

    “聽說咱慶大的宿舍都是十人間？”

    “對, 基本上都是十人間?！?/br>
    “那宿舍床位能不能掛簾子?。俊?/br>
    “這個看個人，學(xué)校沒有要求?！?/br>
    “宿舍里面都是同一個專業(yè)的同學(xué)嗎？”

    “這個不是，是混在一起的?！?/br>
    “那這小姑娘之間相處起來多少會不會發(fā)生什么口角，或者是……抱團的事情?。俊?/br>
    “……”

    周金鳳向來不愛背后說人，也不愿意跟學(xué)生家長聊太多學(xué)校的事情。

    在察覺到蘇有糧這話里意思是擔(dān)心自家閨女受欺負的態(tài)度以后，她有心想要避開這個話題，但在看到正乖巧地站在旁邊，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擅長吵架，容易被人當(dāng)軟柿子捏的蘇秋月，周金鳳這心里頭也不知道咋回事，莫名就想到了自己那個如今正跟著閨女、姑爺一起在外地生活的小外孫女了。

    她想：這樣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fēng)的小姑娘，也的確是會讓當(dāng)父母的不放心。

    “要說起來，107宿舍的幾個小姑娘我也沒認全，但其中幾個卻都認識了，有四五個小姑娘是挺好相處的小姑娘，看起來善良樸素，有幾個還都很靦腆，但平時出來進去的都會跟我打招呼，平時也都是同進同出，看起來彼此之間相處得也都不錯，至于剩下幾個，我也不太了解，但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怎么看也應(yīng)該不會產(chǎn)生太大的矛盾?！敝芙瘌P便將原本想說的話咽了下去，只低頭好似漫不經(jīng)心的，將帶有安撫意味的回答說了出來。

    而這也成功消減了蘇有糧和田鳳娟，以及林七對于蘇秋月在集體宿舍生活中，是否會難以融入，也會不會因為她對于大學(xué)生活所表現(xiàn)出來的“懶得交往”的這種無厘頭的理由被人排擠的擔(dān)憂。

    對此，雖剪短了頭發(fā)，還戴起了一副斯文眼睛，看起來略顯颯爽英姿，卻仍不減五官、氣質(zhì)中自帶柔弱風(fēng)格的田鳳娟抿著嘴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蘇秋月的頭，柔聲說道：“那樣的話可真好，小姑娘就是應(yīng)該好好交朋友，一起奮斗進步才對。我希望我家秋月也能和這些小姑娘成為朋友，不至于太過孤僻?！?/br>
    周金鳳點頭：“小姑娘嘛，互相介紹一下就等于是認識了，知道名字那也就離成為朋友不遠了?！?/br>
    三個大人的對話一直持續(xù)到蘇秋月簽完字以后才結(jié)束。

    在將登記本拿回來的時候，周金鳳下意識看了一眼她寫在登記表上那一手漂亮的字跡，心里頭更是對這個長相精神，說話又客氣的小丫頭多了幾分好感，主動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大串鑰匙，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宿管間，對這一家子說道：“這個點兒正是學(xué)生們?nèi)ナ程贸燥埖臅r間，107宿舍的小姑娘們在你們剛來之前不久才去的食堂，現(xiàn)在宿舍里面沒有人，你們要是收拾床位的話，還是由我?guī)钒?，免得引起誤會。”

    周金鳳話里的意思，是宿舍里現(xiàn)在沒人，你們在沒人從旁作證明的情況下，進去收拾東西沒問題，但就怕被宿舍里其他幾個小姑娘知道，容易多想，到時候再鬧出什么東西丟了的事情，就不好說了。

    蘇有糧幾個人明白她的意思，沒覺得這話說的有問題，也沒有被懷疑的惱羞成怒，只拎著手里的包裹就跟在周金鳳后面，朝著樓道里去了。

    “進去左拐就在一樓最里邊的那一間，107宿舍，沒被占上的床位就是你的?！敝芙瘌P一邊拿鑰匙開宿舍的門，一邊說道，“我記得空著的床位是個上鋪，在靠窗戶的位置。”

    話音剛落，宿舍門就被打開了。

    ……

    蘇秋月對于宿舍的印象很簡單，就是很小。

    還沒有她在四合院的新家里的書房大的面積，卻硬生生塞下了整整五張上下鋪的鐵架床，外加一個被放在靠墻的床與床中間，兼顧了學(xué)習(xí)、寫字、放書本，以及吃飯和儲存一些小物件的，帶抽屜的長桌，和被放在宿舍門口的一個專門放洗漱用品的小柜子。

    這真可謂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尤其是在進入宿舍以后，在場的人就都感受到了宿舍內(nèi)部的整潔狀態(tài)和清新的空氣。

    這樣的環(huán)境，讓人不難得出，這九個小姑娘一定都是講究衛(wèi)生，又勤勞、熱愛勞動的人。

    “看起來這個宿舍里的小同學(xué)都沒有掛床簾的習(xí)慣啊……”在利落地爬到上鋪，等著田鳳娟給住在下鋪的小姑娘床上鋪防塵床單的時候，蘇有糧看了一眼宿舍里的其他光禿禿的床位，嘴上說著搞特殊會不會影響蘇秋月交朋友的話，手上卻麻利地給床腳上面綁起了他特別托人給做出來的支架，好用做等會兒刮床簾。

    對此，田鳳娟、林七還有蘇秋月不同于周金鳳為蘇有糧剛剛言行不一而表現(xiàn)出來的詫異與不解情緒，反而是早就見怪不怪的態(tài)度，全都不覺得“宿舍十個人，就你一個人掛床簾”是有什么問題的事情，甚至還都跟著幫起了忙，不是指揮著支架綁得直不直，就是幫忙遞東西，反正是沒有半點在集體宿舍里搞特殊的不自在感。

    這一點其實也不怪周金鳳費解，主要是當(dāng)下，甚至是在未來，每個人都還是擁有“從眾”心理的。

    華國從古至今的內(nèi)斂與中庸，讓很多人們都不喜歡特立獨行，不喜歡離經(jīng)叛道，不喜歡與眾不同，更提倡適應(yīng)社會，順應(yīng)大多數(shù)人的觀點與態(tài)度，哪怕是委屈自己，也絕對不能搞特殊。

    但蘇有糧是誰？田鳳娟是誰？蘇秋月是誰？

    ——他們可都是當(dāng)年在靠山屯大隊時，出了名的好吃懶做一家人??！

    要是他們那么在意別人的目光的話，當(dāng)年蘇有糧又咋能心安理得地當(dāng)個懶漢，田鳳娟又咋會超前地自由戀愛，蘇秋月又為啥會成為靠山屯大隊同齡人眼里的嫉妒對象？那就是因為他們從來都不會為了世俗的眼光，大眾的輿論，和群眾的不滿，而委曲求全自己！

    所以，就像是這床簾一樣，不就是宿舍一共十個人，九個人都沒有掛床簾嘛，這對于小蘇家的家庭成員而言，根本就是不值一提，都不叫事兒！

    蘇有糧：既然沒有人掛，那就讓我閨女蘇秋月成為這第一個人！

    周金鳳：是我不懂……我不懂，這不就是掛個床簾嗎？哪兒那么多感慨那么多話！

    ……

    就在蘇有糧一行人在女生宿舍這邊吭哧吭哧地收拾床位，掛蚊帳、床簾，整理鋪蓋卷，順便跟周金鳳套近乎，打聽學(xué)校消息的同時，正在慶大一食堂吃飯的107宿舍女生們，也在議論著蘇秋月的事情。

    一個扎著馬尾辮，看起來長相精明的女生咬了一口手里的窩窩頭，大咧咧地對同桌的另外幾個室友說道：“你們說，咱們宿舍空缺的那一位同學(xué)到底啥時候才能來?。拷裉炜删褪菆蟮赖淖詈笠惶炝?，她要是再不來，會不會這大學(xué)就上不成了？我中午的時候聽宋媛說，她就是擔(dān)心這個，才會掐著最后的點過來報道的。”

    “李紅你說話小點聲，旁邊的同學(xué)都直看你……”短發(fā)圓臉姑娘小聲說道，“再說了，不還有半天呢嘛，興許人家離得遠，還沒趕到也是情有可原，學(xué)?？隙ú粫驗檫@個就剝奪她上大學(xué)的資格的?！?/br>
    梳著兩條麻花辮的李大雅認同地點了點頭：“我覺得芳草說得對，學(xué)校也說了，理解外地新生報道困難，真的趕不上的話，只要說明情況就沒事了?！?/br>
    “李紅，這也就是宋媛同學(xué)沒在這兒，要是讓她聽到這話，肯定得說你又是在針對她了。”戴眼鏡的姑娘叫張青青，一手拿著筷子，一手捧著書的，開口聲音柔柔的，冒出來的卻是調(diào)侃對方的話，“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作為首都本地人趕在今天中午才來的，本來就是一個人過來收拾宿舍的，結(jié)果因為吵醒了午睡的你就被呲了幾句，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勸呢，她直接跑出了宿舍說要回家，這要是再聽見你這話，不得氣哭了？你說說，你這嘴皮子是有多厲害！”

    說起這個，李紅也有點不好意思：“那當(dāng)時不是話趕話說到那兒了嘛，再說我也不是成心的，那大中午的被噼里啪啦的動靜吵醒，還弄得屋子里烏煙瘴氣全是灰的，我這當(dāng)時一窩火，可不就……但你們也聽見了，我就說了一句‘同學(xué)你能不能講點文明，收拾床位也輕拿輕放東西’，還沒說別的呢，她就好像我侮辱了她人格一樣，扔下手里的鋪蓋卷就走了，最后那床還是我給她鋪的呢?！?/br>
    見張青青還想繼續(xù)“刺”下去，已經(jīng)從報道當(dāng)天開始就當(dāng)了好幾回和事老的李大雅連忙開口說和著”“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趕緊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

    張芳草，也就是短發(fā)圓臉的小姑娘也跟著說道：“是啊，小蕓她們幾個還等著咱們趕緊吃完給她們留位置呢?！?/br>
    被提到的“小蕓”，也是十人宿舍中的一位，大名叫陳蕓。而“她們幾個”說的也是十人宿舍外除了跑回了家的宋媛和還沒被見到的蘇秋月，以及在場的幾個人外還沒出場過的三個室友，她們分別是李勝男、馮春燕、王翠翠。

    而之所以會有“留位置”這個詞出現(xiàn)，則是因為慶大現(xiàn)在還沒有正式開學(xué)，學(xué)校的食堂只開放了這幾個人現(xiàn)在所在的一食堂。

    所謂僧多粥少。

    一食堂所能容納的學(xué)生數(shù)目，和提供的飯菜，是真的不夠慶大這么多學(xué)生造的，而為了緩解這樣的情況，這些新生們便也只能選擇輪流吃飯。

    至于為啥不買飯回去宿舍吃……

    這只能說是這群剛成為大學(xué)生的同學(xué)們的一種刻板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