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如果能占用容鴻雪的專屬訓練場,你的進度將比現(xiàn)在還要加快30%。]太阿說。 “想都別想?!币渍娉兜魸裢傅纳弦?,擦干凈臉上身上的泥水和汗,換上訓練服,“他的人才不會讓我進去呢,哪怕可以進,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 太阿沉吟道:[相較而言,你們之前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多次dna交融的瓜葛,使用訓練室不過是……] 易真:“……你的意見并不重要,好嗎!快開始吧,我歇夠了。” 太阿說:[很好,現(xiàn)在,持弓。] 易真冷肅面色,使勁一捆腰背上的箭帶,提起一把反曲弓。為了適應(yīng)初學者,目前使用的弓是最基礎(chǔ)的20磅。 [舉弓。] 易真舉起反曲弓,背肌舒展,同時尋找準確的重心位置,為充分開弓作準備條件。 [拉弓,開弓停時。] 易真快速抽出一支箭,箭桿搭在弓弣右側(cè),開弓。弓弦輕靠于下頷偏側(cè)的地方,瞳孔、弓弦邊緣與靶心呈現(xiàn)出一條無形的直線——這個動作持續(xù)過60秒,太阿才說: [放箭。] 箭去如流星,倏然釘在七十米開外的靶子上,雪白箭羽兀自微微顫抖。 [7環(huán),換靶。] 易真舒了口氣,第一次接觸射箭時,他連靶子都打不中,現(xiàn)在能射中7環(huán),已經(jīng)是個飛一般的進步了。 等到完整的舉弓、開弓停時、靠弦、瞄準、射出一套流程走完三十遍,易真的手臂再次開始發(fā)抖。他停下來,內(nèi)力流轉(zhuǎn),稍微歇了一會。 射箭是一項不需要太大動作的訓練項目,活動最多的無非是手臂和后背肌群。東?;裨E一刻不停地運作,于是易真的氣息也像是與這空曠的訓練室融為一體。他的呼吸近乎于無,神情無悲無喜,肌膚同時泛出玉石般堅硬的光澤。 太阿默默測算,此刻易真的體溫也下降到了室內(nèi)的平均值,27.6c。 一百二十遍走完之后,太阿說:[準備一下,移動靶射擊練習。] 易真更換箭袋,略一點頭。 [倒計時——] [——3、2、1,開始。] 眼前的靶子突然增多,持續(xù)在七十米處胡亂游走,易真疾速抽箭又射出,五十步開外,他經(jīng)過強化的感官籠罩方圓,空氣中飛舞的微小塵埃,飆射的箭桿有來回搖晃的箭羽,包括遠方無秩序游走的靶心,皆在他眼中纖毫畢現(xiàn)。 時間仿佛加倍拉長,一箭、五箭、十箭、二十箭,直至箭筒內(nèi)的二十二支都用盡,易真才慢慢放下弓。 雖然手上的力氣已經(jīng)快吃不住了,但擊殺移動靶的緊迫感還是令他忘記了疲累,一心一意地完成了這次練習。 [中靶數(shù):16;脫靶數(shù):7;5環(huán)以內(nèi):7箭;5環(huán)以外:9箭。]太阿做出總結(jié),[對于新手來說,進步很快。] 易真:“謝謝?!?/br> 太阿說:[我認為還是需要再提醒你一次:箭的初速度與箭的質(zhì)量成反比,弓弦作用于箭的力,和弓弦作用于箭的時間長短乘積成正比。要使箭的射速最為穩(wěn)定,除了風向和地心引力等客觀條件影響,射手本人也需要使弓弦作用力和弓弦作用時間保持一致,明白了嗎?] 易真:“……就是我每次拉弓的距離角度必須一樣,明白了謝謝?!?/br> 太阿:[嗯,很好。再進行兩輪移動靶射擊練習,就可以進入下一個項目了。] 易真松了口氣。 結(jié)束箭術(shù)訓練之后,總算來到了易真最輕松,也是最喜歡的課程之一:毒物的屬性分辨。 主要這門課是坐著上的,而且他還會抽取概念這種逆天的能力,連解藥都不用吃,不小心中毒了,只要不是那種溶解人體,見血封喉的奇毒烈毒,他只需一抽就完事,甚至比解藥還快。 現(xiàn)在,他的桌子上就擺放著一個手掌大小的水晶瓶,其中裝載著一整瓶流連變幻的霧氣,折射出許多粉嫩綺靡的瑰麗云光,猶如春風中搖曳的茂盛桃花。 “桃花瘴,中等慢毒,性溫熱,氣香甜。在空氣中的能見度低于三百米時,就能使聞到的人神志恍惚,產(chǎn)生幻覺。如果無法用內(nèi)力排毒,不吃解藥,一直處于桃花瘴的籠罩范圍內(nèi),三天后就會七竅溢血,在狂亂的幻覺中死去……”易真默背資料,繼續(xù)自己前六天的工作,概念抽取。 《毒經(jīng)》將毒物的毒性分為五等,微毒、低毒、中毒、高毒和劇毒,劇毒又單獨列出一個排行榜。之前那條系統(tǒng)獎勵的寒潭蝮蛇,便是榜上排行第八十五的知名毒物。易真在惡補了解剖知識,又拿仿真蛇演練過好幾次之后,終于完好無損地解出了毒腺,又開出一個蛇膽。 寒潭蝮蛇極不好惹,根據(jù)毒經(jīng)記載,被它咬過一口的人,會在三息之內(nèi)心肺俱裂而死,死時口唇青紫,膚色發(fā)黑,就像在寒冬臘月的天氣里凍過一般。 易真想了半天,實在找不到容器盛裝,最后沒辦法,把死去老公生前送給他的一個翡翠的盒子吊墜給翻出來了,好在密封性不錯,才能完好容納那顆冰晶透亮的藍黑色概念塊。 不考慮能不能打中的問題,有了蛇毒的概念體,就是對上容鴻雪,應(yīng)該也點底氣了,易真心想。 他拔掉瓶塞,如云般的瘴氣立刻逸散出來,他的精神力探出觸須,精準打進云霧中央,扯出一絲緋紅的細線,那是名為“瘴毒”的概念體。失去了自身的概念,四周的桃花瘴氣頓時變得蒼白枯敗,分崩離析。 熟能生巧,對精神力的運用也不例外。眼下易真已經(jīng)可以同時控制四根觸須,就像貓爪扯毛線團那樣,不消一會的功夫,那瓶靡麗的瘴氣已然消失在了空氣中,只留下一團色澤更深的緋紅色線形概念體,溫順地流淌進空蕩蕩的水晶瓶。 至此,上午的課程,已經(jīng)全部結(jié)束。 易真伸了個懶腰,有氣無力地問太阿:“你怎么不點評我這門課了?” [你知道的,]太阿說,[這門課你是a ,即便是無所不知的ai,也不能教你更多更好的東西了。] 易真笑了起來。 “謝謝夸獎?,F(xiàn)在,我該去洗澡……然后吃飯了?!?/br> 第11章 易真坐在餐桌邊,吃飯時還不忘思索血蒺藜到底要怎么做。 顯然,這是一個類似爆裂彈一樣的暗器,但是比爆裂彈落后許多,也陰毒許多。經(jīng)過歷代的加強和實驗,最終成型的血蒺藜可以擁有十三瓣削鐵如泥的刀刃,也可以淬煉十三種沾之即死的劇毒,這種血蒺藜也被稱為十三毒血蒺藜。 按照易真手上有限的資源儲備,他只能做出三毒血蒺藜,離最終版本的十三毒還差得很遠。 怎么整?現(xiàn)在他手上的一切好東西,都是系統(tǒng)獎勵的,容家……唉容家不提也罷,他到現(xiàn)在還沒搞清楚容家是干什么的,蓋因原著只是本黃書所以毫無這方面的設(shè)定。那么,他還能去哪里尋找可愛的毒物們呢? 真沒想到啊,易真暗自感慨,有的人雖然穿金戴銀,吃香喝辣,但實際上,打開的錢包居然比臉還要干凈耶。 他想過去星網(wǎng)采購,但主賬戶又被容鴻雪派來的人密切監(jiān)管著;去找沙百天呢,自己之前承諾過要給他的好貨又拿不出來——甚至連原料都沒找著;不去正規(guī)渠道采購,也不去找沙百天,找其它黑市商人,他又沒錢。 難道真要把桃花瘴玉蟾涎這些分出一部分賣了?易真心里委實不愉快的很,他手里的毒物,可都是大宇宙時代沒有的珍品孤品,如此倉促轉(zhuǎn)手,實在太不值當了。 或許,翻翻毒經(jīng),看上面有沒有什么制作簡單的暗器毒藥,轉(zhuǎn)手倒騰出去?畢竟他能夠自由支配的副賬戶只有6320塊整的余額,對于一個豪門貴婦而言,這還真夠凄慘的…… “易真……?” 疑惑的問話聲,易真一抬頭,看見艾靈站在不遠處,臉色很不好看,嘴唇也青紫紫的。 艾靈盯著易真的臉孔,像見鬼了一樣說不出話。 ……這誰,這他媽誰? 她兩周前看見的易真,蒼白細瘦,用指頭都能捏住,可是眼下,他身上的羸弱之氣一掃而空,眉目舒展,不聲不響地坐在那里時,有種溫潤而冰冷的東西在他的眼瞳中流轉(zhuǎn)。 艾靈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她是b級的駕馭者,升上a級之后,就可以將精神力具象化,使實力更上一層樓。她給自己選擇的具象化目標是血獅,這種獠牙上寒光凜冽的強大生物是叢林與荒原的霸主,她一心想成為如此壯麗的存在,以此來擺脫自己受到的偏見和輕視。 她不該為某一個人……某一個弱小的,連駕馭者都不是的人而感到害怕的,然而這一刻,她分明從易真身上發(fā)覺出一種東西,一種值得她膽寒的東西。 “艾靈?”還是易真率先打破了僵局,“怎么站在那,出什么事了?” 他挑起眉梢,細細端視女孩的周身,見她面色慘白,額發(fā)一縷一縷地貼在臉頰上,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身體還在控制不住地一陣一陣哆嗦,嘴唇也青的發(fā)紫。 再往下看……易真的目光凝固在她破損的作戰(zhàn)服上,她背著手,有絲絲縷縷的腥氣,從空氣中游曳過來。 艾靈又不由得恍惚了,好輕巧的語氣,好無事發(fā)生過的口吻,就像他們之間從未鬧過矛盾,她也從未羞辱過這個容氏的遺孀一樣…… “艾靈小姐,”老管家急匆匆地過來,“怎么回來了都不說……哦!” 艾靈勉強扯了扯嘴角,往前幾步,從大理石圓柱的陰影中走出來。 易真的目力不同以往,他稍微一掃,已經(jīng)將艾靈全身盡收眼底。 老管家的嘴巴張了張,急促地吩咐傭人:“快帶小姐去治療艙,快去!” 艾靈聲音微弱地道:“不用了管叔,我真沒事,只是受了點小傷……軍校訓練就是這么嚴格,作戰(zhàn)系更嚴,我……” “手指甲?!币渍娴?。 艾靈一愣:“……什么?” 易真說:“手指甲,拿出來?!?/br> 艾靈睜大眼睛望著他,她青紫的唇微顫,忽地勃然大怒:“你還敢來指使我命令我,你以為你是誰?!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我都是……你……” 她嚷到一半,聲音變調(diào),已是哆嗦得不成樣子,更像是要嚎啕一場似的。 易真輕聲說:“別給我窩里橫,你不伸,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伸?!?/br> 他甩手打了個響指。 艾靈離他十幾米遠,驀然聞到一縷暖香,如春風般醉人心脾,在她眼前綻開了大片深深淺淺的粉紅。 這一刻,她恍惚了,那些屈辱、憤怒、無力和恐懼……全部消散在鳥語花香的春天。再沒有任何值得牽掛的事情了,她的大腦愜意地放空,很長一段時間,她完全處于夢游的狀態(tài)里。 直到一陣尖銳的劇痛將她喚醒。 “嘶,你干什么!”艾靈下意識痛呼出聲,垂眼一看,她竟然已經(jīng)走到了易真面前,雙手平展著任人查看,而她本人記憶全無,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艾靈瞬間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經(jīng)過一上午的特訓,易真的手臂猶自不受控制地輕顫,因此碰疼了艾靈的傷口。他面不改色地把胳膊放下去,和艾靈對視。 “……你做了什么,”她聲音嘶啞,“你是怎么做到的……這不可能!” “安靜?!币渍姘欀碱^,端詳著艾靈的手,這雙十指的指甲破碎外翻,血痕淋漓的手,“誰干的?” 艾靈哽了一下,喉頭上下滑動,硬梆梆地回:“不關(guān)你事?!?/br> 易真抬眼看她,輝煌日光下,她的紅發(fā)宛如燃燒,每一絲發(fā)梢的頂端,都如火舌般微微跳躍。 “疼得發(fā)抖,還不說實話?” “我沒有撒謊!”艾靈咬牙切齒,“作戰(zhàn)系就是艱苦,你一個外人又懂什么!我現(xiàn)在才下課,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的課表!” “嘴唇、指甲、側(cè)臉、凸出來的血管,全是青紫的,這是嚴重缺氧的癥狀?!币渍嬲f,“加上指關(guān)節(jié)潰爛,體溫低于平均值……你們在上什么課,模擬真空環(huán)境下的作戰(zhàn)?” “……” 易真慢慢地說:“你上的諸星聯(lián)合大學雖然不是阿佐特大學,但綜合實力絲毫不遜于中央星最好的軍校。我聽說,容鴻雪就是聯(lián)合大學的名譽校董之一,每年資助不菲,你們用的模擬真空環(huán)境作戰(zhàn)室,也是最先進的,能做到百分百的場景還原,是不是?” 艾靈呆呆的,沒說一個字。 “誰對你的模擬室動手腳了?”易真問,“對方把你關(guān)在里面,沒關(guān)掉真空環(huán)境,于是氧氣耗盡之后,你掙扎著想出去……對嗎?” 艾靈呼吸急促,但依舊死撐著不開口。 易真嘆了口氣:“管叔,麻煩給她做點吃的。你——” 被他點到的女仆一臉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