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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從海棠市逃出來的男人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從前它只是靜默,現(xiàn)在它簡直像是死了!

    亞斯特拉張口結(jié)舌,嘴唇猛地動了動。

    她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軍人,半生中經(jīng)歷過數(shù)千場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與數(shù)不清的同族異族、軍隊星盜作戰(zhàn)過,自覺已經(jīng)看遍世間各種奇詭的事情,泰山崩于面前也不會改變?nèi)萆?。但她見了眼前這一幕,第一時間竟然沒能說出話來,聲帶震顫幾次,才勉強擠出兩個沙啞的字。

    “……怎么?”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亞斯特拉已是帝國權(quán)力的中心人物,但她很清楚一點,就是諾大的阿佐特星系,s級的數(shù)量仍然是保密的,這被視為帝國的最高軍機,只為皇帝和他的王儲所掌握。明面上看,帝國共有十四名體質(zhì)和精神力都超過s等的駕馭者,他們的部分資料開誠布公,作為榜樣和激勵年輕人的楷模,剩下未曾公布的s級,則像藏在海面下的冰山,始終隱隱威懾著周邊的星系。

    現(xiàn)在容鴻雪能將s-級的童子鬼切來個見面瞬殺,他自身的實力又到了什么等級?

    這得需要多么可怕的力量,才能做到這種程度啊……

    副指揮長的嗓音也嘶啞得要命:“除了s 級的森羅炎獄,金鹿號艦載的五名s級駕馭者,現(xiàn)在只剩下……四個了?!?/br>
    指揮室一片靜默,集團軍上下都沒了聲音,對面的金鹿艦群也再不見動彈。

    但大黑天的行動還沒有結(jié)束,它挑起童子鬼切的機身,錯手變刀,從童子鬼切的控制室劈進去,一路沿著機甲的四肢橫挑。猶如斷筋抽骨,或者庖丁解牛,只見噼里啪啦的電光亂閃,那些絢爛璀璨的支架和線路盡皆破碎在黑暗的太空中,如同噴濺了一場星雪。

    大型機甲的制作工藝極其復(fù)雜,上千萬個零件相輔相成,支撐著它的駕馭者做出種種極限的戰(zhàn)斗姿態(tài),至臻的藝術(shù)與至臻的殺戮組合在一起,方能造就一臺完美的s級機甲??涩F(xiàn)在,繼失去了駕馭者之后,大黑天將童子鬼切本身也毫不留情地破壞掉了。假如剛才就得到回收,那它還能等待下一任主人再次穿上它,咆哮著征戰(zhàn)沙場——然而容鴻雪毀壞這臺價值連城的珍貴機甲,就像小孩子撕爛蝴蝶的翅膀。

    “等……!”亞斯特拉雙目瞪圓,真他媽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眼睜睜地看著童子鬼切化作太空中漂浮的大型垃圾……不,說大型垃圾也算不上,除去鑄造工藝,s級機甲的用料同樣是頂級的,現(xiàn)在派人把這堆東西拖回來,撿一撿熔一熔,還能得到大量上好的原材料……他媽的坑爹??!s級機甲的最終歸宿難道是這個嗎?!懂不懂暴殄天物這四個字怎么寫啊你!

    在所有人痛心疾首的注視下,大黑天漫不經(jīng)心地揉爛了最后完好的機翼,隨手將其甩到了一邊。

    不過,亞斯特拉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容鴻雪對于機甲的鍛造和組裝必然也頗有研究,不要說一般人,哪怕是一個專業(yè)的機械師在場,面對s級機甲,也未必知道從哪里下手去拆解破壞,但他不僅拆了,而且還拆得極快、極輕巧。

    真是家里有礦,才能做出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來啊……

    大黑天踩著童子鬼切的殘骸,停在了金鹿號前方。

    “七海誅王,”信號波遼闊漫蕩,容鴻雪的聲音不疾不徐,卻陰冷得迫人,“你就這么沉得下氣?還是說,你更想看我這樣一條一條地宰了你的狗,最后再來宰你?”

    金鹿號的鹿首打開了,那高大如魔神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真蛇鬼面,粗豪鋸刀,青紅二色的涂裝仿佛參透了風(fēng)雷和云霞。七海誅王的嗓音帶著金屬般的質(zhì)感:“你果然來了?!?/br>
    容鴻雪沒有說話,在這里寒暄和試探都是不必要的,只有挑戰(zhàn)和應(yīng)戰(zhàn),屠戮或者死亡。

    “很多年前,你的母親帶著你逃跑的時候,我還沒想過會在這里見到你,”居然是七海誅王先提起了禁忌的往事,他的語氣溫和,帶著淡淡的疲憊,就像一個普通的老人——實際上他不算老,s級強者的壽命超出常人數(shù)倍,按照他現(xiàn)在的年紀比例看,七海誅王正值壯年,“你很有天資,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的?!?/br>
    容鴻雪輕笑:“你覺得是你?”

    “她不該跑的,”七海誅王輕聲嘆息,“跑,又能跑到哪去?如果她不跑,我會留下她,雖然在她生產(chǎn)之后也免不了被處死的結(jié)局,但你可以留在我身邊,我會教導(dǎo)你,還可以讓你繼承金鹿號,我的基業(yè)和帝國?!?/br>
    兩尊頂級的機甲相互對立,說出來的話倒是充滿了拉家常的氣息,亞斯特拉命人緊急記載這些未曾加密的談話內(nèi)容,還有他們對峙的影像。

    “但反過來說,你的生母是個既愚蠢,又天真的女人,她竟輕信所謂的愛情,堅信一個男人會為了女人去得罪他無法抗衡的強敵,最后甚至不惜背叛我。你有一個這樣的母親,仍然能成長到這種地步,實在讓我驚嘆?!?/br>
    容鴻雪居然笑了。

    他的笑聲又輕蔑,又陰森,自尊心稍微強一點的人,都要被他激得發(fā)了瘋。他望著七海誅王的身影,面對如此高傲的梟雄,他的目光卻含著深深的憐憫,仿佛智者對愚人,在洞察了結(jié)局之后,隔著命運的距離,俯瞰他們的一生。

    “是的,她雖然愚蠢、弱小,對這個殘酷的世界一無所知,用盡生平最大的勇氣,卻將所有的籌碼押在了虛假的賭局上,但她仍然是我的母親,生我養(yǎng)我的女人?!?/br>
    “我要提著你的頭,去給她上一柱香。”容鴻雪撲殺如虎,“至于你剛才說的這些廢話,不過是在徒勞拖延你的死期!”

    兩臺至強的機甲在虛空中對撞!明明沒有聲音,但親眼見到這一幕的眾人,耳邊似乎都聽到了那驚天動地的巨響,恍若一萬個雷霆在末日的劫火中爆裂。

    森羅炎獄的揮刀速度幾乎與光速貼合,但大黑天用以攻擊的武器卻是自己具象化的精神力,黑暗的洪流咆哮如狂龍,在刀刃斬上的瞬間,狂龍消散于無,又在森羅炎獄的身后重組成了刀山劍海般的鋒刃,齊齊突刺。

    長達數(shù)十公里的粒子風(fēng)暴在他們身邊聚集狂舞,炸出絢爛而冰冷的光暈,仿佛瘋狂涌動的極光,變幻出層層顛亂詭譎的幻象,相比之下,星球上誕生的颶風(fēng)、雷電、巖漿和洪水簡直渺小得就像閃爍的細小光點,溫吞且不具殺傷力。

    森羅炎獄的刀光揮舞成了密不透風(fēng)的圓形,它能用一刀將a 級的機甲長翅鷹分成兩半,也能將真空中的極度嚴寒一切兩斷,卻不能對大黑天造成什么致命的打擊傷害,因為凌厲如天譴的刀口上一秒落在大黑天的機甲上,下一秒就開始快速地愈合,這具機甲竟然和活物沒有區(qū)別!

    “賢者金屬……”亞斯特拉喃喃地道,“隕星辰還是把猩紅斗篷的生物礦開采權(quán)交給他了,原來這就是……賢者金屬?!?/br>
    瑰麗的粒子極光中,容鴻雪具象化的精神力顯得更加醒目,猶如漆黑的沙暴,抑或深淵的海水。從來沒有駕馭者能像他一樣,放棄了有形體的裝載武器,轉(zhuǎn)而使用這種無規(guī)則的殺器,從四面八方貫穿向敵人的身軀。

    森羅炎獄的鋸刀忽然無聲地斷裂!假如這不在真空,斷裂的聲響應(yīng)當震如雷霆,使海水都彈起千萬滴跳躍的水波,但這是真空,因此聽不到森羅炎獄有任何回應(yīng),它的動作沒有絲毫停滯,行云流水地劈手,將斷刀沖大黑天重投過去。

    七海誅王很清楚,他的刀是被“腐蝕”的,容鴻雪的精神力好似硫酸,在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接觸時間內(nèi),他短暫而快速地理解了鋸刀的構(gòu)造和內(nèi)部,像水滲入紙,當它徹底滲穿的那一刻,便是紙張裂解的那一刻。

    大黑天不躲不閃,斷刀插入機體的左臂,容鴻雪的精神力擰成巨大的十字鐮槍,同時一槍截斷了森羅炎獄的右臂,槍脊狠狠抵在控制室上,黑霧轟然傾瀉,縱使是森羅炎獄,胸前的護甲也撐不住地寸寸開裂。

    大黑天緩緩拔掉身上的斷刀,拋到一旁,短短幾息時間,賢者金屬已經(jīng)開始復(fù)原,將斷刀嵌得死緊。它受多重的傷都無所謂,但森羅炎獄的手臂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似乎勝負已分,亞斯特拉心情復(fù)雜,緩緩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她早已明白一個道理,不過,經(jīng)過今天的事故,這個道理確實顯得更加深刻了。

    ——倘若你的敵人很強,那么你還可以拼一拼,打不過再跑也不遲;倘若你的敵人不僅強,還有錢,那么只能算你自己倒霉了。

    “說聲你好,然后,”容鴻雪陰惻惻地勾起嘴角,“再見——”

    “等等?!逼吆UD王忽然說。

    “求饒嗎?”容鴻雪乏味地道,“這種行為可配不上你的威名啊,七海誅王。”

    七海誅王打了個響指,星環(huán)設(shè)施的光暈驟然在星球的上空聚攏,他問:“你到底是為誰而來的,大黑天?”

    容鴻雪的眼神冷了下去。

    “你到底是為誰來的?”七海誅王也笑了,他的笑聲就像禿鷲遇到尸體時發(fā)出的喜悅嚎叫,凄厲得叫人心驚rou跳,“為了那個早死的賤人?不至于吧,大黑天!”

    “殺了我也無所謂,不過你最好想清楚,殺了我之后,你會面臨什么樣的后果,”七海誅王欣賞著星環(huán)的光輝,“這么多年了,你都沒有想過要為了那個女人來殺我,為什么到了此時此刻,你偏偏來找我的麻煩?”

    他陡然壓低了聲音:“事到如今,我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是她養(yǎng)出來的種,你的生母是個為情所困的蠢貨,你也是個為情所困的蠢貨。這顆星球上究竟有誰,能讓你不惜暴露自己真正的實力,殺到這里來救他?”

    他森森笑著:“大黑天,你的弱點太明顯了!殺了我,你就等著這顆星球和他一塊炸成碎片吧!”

    “閉嘴?!比蔌櫻┱Z氣平靜,目光卻猙獰如噬人的惡鬼。s級強者的身軀堅固似合金,他的精神力則像扭曲的群蛇,一下劈得對方顴骨碎裂,嘴角噴血。

    “情愛?因為你在情愛上栽了跟頭,所以認為大家都會在這上頭摔跤。但總有東西,比情愛重要一千倍一萬倍……而這是你無法理解,也不能理解的。”

    “他比星球、星系,比這個宇宙還要珍貴和特殊,你這種卑賤的人,又怎么能理解?”他的聲音輕如一片落雪,卻比蛇牙還要尖銳惡毒,“螻蟻從出生的泥地里爬出來,就以為自己看過了世界,你呢,七海誅王?你,還有和你勾結(jié)的人,知不知道自己冒犯了什么,傷害了什么?”

    “——你應(yīng)該吃點教訓(xùn)。”

    七海誅王臉色一變,他奮力暴起,想要從容鴻雪的鉗制下掙脫,但破壞了控制室的精神屏障之后,容鴻雪的精神力如入無人之境,鋼針般扎向他的眼球!

    那一刻,七海誅王猛然捏碎了一樣事物。

    那是一枚精致的,小小的懷表,如此古老,壓根不像這個時代能夠擁有的東西。捏碎它的瞬間,森羅炎獄驀然消失在原地,閃現(xiàn)在容鴻雪的桎梏之外。

    “你應(yīng)該吃點教……!”

    容鴻雪眼瞳一縮,七海誅王是怎么掙脫自己精神力的鉗制的?而且,這句話為何似曾相識,好像他剛剛才說過一次?

    他想要追擊上去,然而森羅炎獄畢竟是s 級的強者,拉開距離之后,逃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接受我的條件,否則就讓星環(huán)和這顆行星同歸于盡!”

    這是七海誅王在戰(zhàn)場上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容鴻雪不得不停下腳步,因為星環(huán)凝聚的光束,已經(jīng)在朧華星上空進行瞄準。

    他面色陰沉,盯著森羅炎獄逃走的方向。

    第60章

    與此同時,朧華星。

    易真提著星盜的尸體,面無表情地把它往地上一扔,看著眼前捂住傷口,面色慘白的女孩。

    “你是全職業(yè)選手,還是學(xué)生?”

    真是愚蠢,這群星盜居然敢在自己面前分散行動,托他們的福,易真才能解決得如此快速輕敏。

    “我、我是全職業(yè)選手!”女孩大聲說,“謝謝你救了我的命,你叫什么名字?出去之后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這個先不急,”易真甩了甩手上的血,“淘汰點還有多少人?選手都跑出來了嗎?”

    女孩想了想,回答:“很多!淘汰點還有很多人,當時運輸艦不回來,大家的武器設(shè)備都失效了,有一部分人就打算出去看看情況,后面也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地進來……這些人都是誰,他為什么要殺我?”

    “要殺你的人,是金鹿團的星盜,他們追著唐懷瑟之冠而來?!币渍婧啙嵉卣f,“帶我回去,你受傷了,現(xiàn)在外面不安全?!?/br>
    女孩懵了一下,眼前蒙著臉的男子語氣淡淡的,明明是命令的語氣,她卻提不起絲毫逆反的心理,只覺得對方說什么就是什么,自己不能反對,也不該反對。

    舍心和李有燈從兩邊跑過來:“易真!哦……你已經(jīng)解決了啊。”

    易真點點頭:“嗯,找到一個幸存者,你們呢?”

    李有燈避而不答,嘆了口氣,木杖的末端沾著新鮮的泥土。

    “我埋了?!彼吐曊f,“只剩下腦袋了……留在那也不太好?!?/br>
    舍心也沒吭聲,搖了搖頭。

    易真沉默片刻,他蒙著臉,在場的人無從看出他是憤怒還是傷心……抑或兩者皆有,他轉(zhuǎn)向女孩:“怎么樣,還能走嗎?”

    女孩急忙點頭,撐著站起來:“沒事,我還能走?!?/br>
    易真左手扣住尸體的頭,右手稍一用力,只聽“咔嚓”一聲,碎骨星人的頭顱就被他提在了手上,死不瞑目的慘狀,現(xiàn)場卻沒有一個人會對它施以憐憫。

    在去往淘汰點的路上,女孩跟他們說了很多事。朧華星上設(shè)立了三百多個淘汰點,每個淘汰點都能容納近五千人,現(xiàn)在離他們最近的淘汰點,當中大約有四千多人,有些受傷了,還有的一直在想辦法自救??吹教炜罩械漠愊?,還有那些降落的浮游艦之后,等級較高的參賽選手也暫時放下成見,組成了護衛(wèi)隊,用倉庫配備的冷兵器武裝自己,保護其他人。

    “挺好的。”易真聽完,只說了這三個字,便繼續(xù)埋頭趕路。

    [玩家,你還在傷心嗎?]太阿問。

    易真沒什么表情,回復(fù):“我傷不傷心,又有什么用處嗎?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我只能想辦法補救,至于別的,我想不到。”

    [我認為這很好。]太阿居然在笨拙地安慰他,[面對突發(fā)事故,你拋棄了無意義的感情宣泄,選擇了理智高效的行動,這很正確。]

    “謝謝?!币渍嬲f,“有系統(tǒng)任務(wù)公布嗎?”

    [現(xiàn)在還沒有,但我認為快了。]太阿說,[可能在你的下一個行動點,就會有主線任務(wù)觸發(fā)。]

    幾個人的腳程都不慢,十多分鐘后,他們已經(jīng)看到了淘汰點的建筑輪廓。

    那是一座扁平的雙層式建筑,猶如一片形狀不規(guī)則的白葉,安置在郁郁蔥蔥的山中,現(xiàn)在看起來,淘汰點的大門被加固了,挖了壕溝,周圍也繞起一圈兩人多高的荊棘鐵網(wǎng)。易真看了眼,便搖搖頭。

    這種防御工事,擋一擋野獸還行,根本攔不住肩扛焚燒炮的星盜。

    見護衛(wèi)隊的人發(fā)現(xiàn)了他們,女孩走過去,和領(lǐng)頭的隊長交涉,那些高階的參賽者看了他們一眼,易真沖他們亮出手環(huán)。

    “開門!”

    淘汰點的大門緩緩開啟,從前這里是選手夢想的終結(jié)之地,現(xiàn)在這里卻變成了所有人的庇護所,想來造化弄人之處,莫過于此。

    易真走進去,他的身影逆著光,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淘汰點內(nèi)部的構(gòu)造像極了寬闊的體育場館,此刻大家都圍坐在地上,有的照顧傷員,有的消毒繃帶、擦亮刀刃,還有的正在給獵物剝皮。他們從未嘗試過在初賽去和他人互幫互助,這是一個新奇的、別扭的磨合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