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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埃爾先生?這個享譽國際的導演,擅長浪漫主義風格的電影,年紀輕輕就拿下一眾大獎,他怎么會…… “如果是真的,那當然要去。對了……什么時候回國呢?”林杭抬眸看了眼窗外青灰的天,沒有下雪的跡象。 “平安夜那天應該可以結束,萬一延期,在法國過圣誕節(jié),也很不錯啊?!?/br> 他想起翟一旬說要等他過圣誕節(jié),他不知道自己在意這個做什么,明明刪聯(lián)系方式的是自己。 林杭掛了電話,手還支著墻,頭枕在手臂上長長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廚房。 下午的課一結束,翟一旬就抓起書包沖出了校門,直奔林杭家小區(qū)。 夜色將晚,一盞盞蜜色的燈從不同的房間錯落亮起,唯獨那盞,遲遲不亮。 “你讓我進去吧!!求求你了!我就看一眼,馬上下來??!”翟一旬緊緊抓著保安的手臂,掐出了兩道紅痕,他墨色的瞳仁在泛紅的眼眶中顫動著,鋒利的眉目滿是焦躁不安。 “走走走!前幾天來了那么一大撥人才趕走!你又來找什么事呢!” “我是他朋友,我之前來過的,你可以查監(jiān)控!你們難道不管戶主安危的嗎!我已經(jīng)兩天聯(lián)系不上他了,我必須確認,他到底有沒有事!” “不行,你不是我們小區(qū)業(yè)主,就算是,也沒有資格打探他人隱私。” 翟一旬啞然失聲在原地。他完全想不到,這個柔軟的人,也會這么狠心,一生氣,就把所有的蹤跡抹得那么干凈。 正門不給進,那就從別的門翻進去吧。反正這種事,小時候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轉身跑出了小區(qū)正門,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一輛黑色保姆車從地下停車場駛出碧園小區(qū)大門,張師傅從后視鏡看了眼那個孩子,白皙的面龐上沒有一絲血色,頭斜靠在座椅靠背上閉目養(yǎng)神,長長的睫毛不時地顫動。 大約每次從后視鏡里看他,他十有八 九都在睡覺。睡吧,孩子。哪怕是片刻的寧靜也好。 砰地一聲悶響,翟一旬滾落在草地,還好記得這邊有個小門。褲子上沾了塵土,他來不及拍打就徑直朝那棟樓走去。 一次,兩次,三次。門鈴按了好幾分鐘,都沒有人回應。只能隔著門聽到鈴聲在房里沉悶的回音。 “求求你了,開門啊……你到底,在不在啊……” 他不停地拍打著門,手心傳來刺辣的疼,劉海凌亂地散在眉間,淚膜黯淡,guntang的淚水順著俊朗的下頜線淌進頸間,洇濕了一大片領口。 他很少哭,他從來不是愛哭的人,他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即使被人打破嘴角,牙齒落地的時候都沒有咽嗚過一聲。 唯獨怕的,就是那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 他天生有一種驕傲和自信感,家人也好,同學也罷,從來都拗不過他的任性驕橫,只有讓別人手足無措的份,沒有別人讓自己失魂落魄的機會。 可偏偏是這樣一個人,既沒有罵他,也沒有打他,只是在一個深夜淡淡地說了句“就這樣吧”,就仿佛將他扔入了滿是刀刃的谷底,凌遲他的心。 “我錯了……求求你,開門吧……是我沒有顧及你的想法……真的……對不起?!?/br> 他哭到?jīng)]有多余的力氣,跪在了門口,衣服緊貼汗?jié)竦暮蟊常仟N至極。 飛機在高空中閃著紅眼,逐漸逃離這片土地,被濃厚的云層吞噬不見。 “你是不是還有一個月要期末考試了?我聽說你的同桌有幫你復習?!痹ッ蛄艘豢诳战銊傔f過來的葡萄酒。 “嗯……我自己復習也可以的,不會落下功課的?!绷趾寄帽拥氖诸澚祟?,很快就扭頭看向窗外,那是一片巨大而混沌的黑暗。 到達巴黎是當?shù)貢r間上午八點半,林杭、曾瑗和小王坐在酒店安排的接送車里,打量這座已睡醒的古老城池。 冬日的巴黎陽光溫煦,有情侶在大街上接吻,慵懶的手風琴聲在風中游行,敞開大門的咖啡館前三三兩兩坐著交談的人們,早報,咖啡,玫瑰香氣。塞納河畔蕩漾著金色的碎光。 不多時,汽車拐進了克萊貝爾大道,停在半島酒店門口,身著白色制服的行李員接過了他們的行李。 翟一旬一夜沒合眼,坐在門口呆滯地不停刷新微博。翟一一給他發(fā)來了一張圖片。 那是一張截圖,上面寫著黃牛發(fā)布的林杭昨天的行程。 “他去巴黎了??!” “嗯……我在超話上看到有小姐妹去接機了,確實到了,這會應該剛到不久?!?/br> 他猛然站了起來,隨手搜了一家旅行社撥了電話過去。 “幫我辦個法簽,立刻,馬上,要什么資料你說?!?/br> “好的先生,辦理時長是三個工作日……” “你給我加急!一會我把資料給你你就馬上給我去辦!加多少錢都行?!币魂嚺饛碾娫捘穷^傳來,旅行社的人被震懾得只好諾諾點頭。 出簽很迅速,翟一旬隨意收拾了書包就搭乘出租車前往機場,他給方詩語請了假,又給爸媽留了道歉字條,這次,就算回來后他們會如何苛責,他都認了。 飛機停在停機坪上,空姐在做最后的行李安全檢查。翟一旬的手機里收到了方詩語的消息,和一份文件。 “林杭前幾天的熱搜,那幾張圖片,竟然讓警方這邊的調查有了新進展!相關資料發(fā)你了,近期,你們可能需要去做個筆錄。什么時候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