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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正所謂“心無掛礙,來去皆空”,若非兩人赤裸練功,他們體內(nèi)的那絲真氣才不會那么容易地就被長生訣給帶偏了行功線路呢。所以說,雙龍簡直就是天地運勢附體,旁人不服都不行。 正當寇仲和徐子陵為奇遇而開懷、雙雙嬉水為樂時,一聲嬌哼陡然自岸邊傳來——兩人乍吃一驚,往聲音來處望去。 只見一位頭戴竹笠、白衣如雪的女子俏立岸旁,一雙美目透過面紗,正冷冷地打量著他們,一點兒也沒因他們赤身裸體而有所顧忌。 兩個少年齊聲怪叫,趕忙蹲低身子,還下意識地伸手掩蓋住下身。徐子陵臉紅道:“非禮勿視,大姐請高抬貴眼,饒了我們吧!” 寇仲眼珠子亂轉(zhuǎn)了一會兒,嚷道:“看一眼收一文錢,姑娘最少看了百多眼,初次惠顧免掉零頭,只要留下百個銅錢,你便可以走哩?!?/br> 第15章 波折 聽到寇仲這番類似于調(diào)戲的話語,白衣女冷笑道:“小鬼油嘴滑舌,真是討打?!闭f著她伸出玉手,漫不經(jīng)意彈了兩指。雙龍頓覺膝蓋刺痛,不禁同時慘哼,雙雙翻倒、跌進了溪水里,咕嚕嚕了好一陣子,兩人才再度由水底鉆出了頭來,大聲咳喘,吐水連連。 白衣女冷冷說道:“本姑娘問你們一句,就得老實回答一句,否則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寇仲和徐子陵知道這女人的功夫厲害,心里打鼓不已,卻也知道不能隨意惹怒高手,便都懦懦點頭,說:“姑娘但請發(fā)問,我們一定知無不言。” 白衣女依舊冷冰冰地說:“你們是否居住在在附近?”寇仲和徐子陵對望一眼,然后一個點頭,一個搖頭。 指風再到,兩人又是膝頭一軟、跌進水里,好一會兒才掙扎著站了起來,狼狽不堪。白衣女寒聲道:“若再教我聽到一句謊話,你們就不用爬起來了。” 雙龍俱對白衣女的狠辣又驚又怕又恨,但他們不想丟掉小命,只能暗自忍耐,寇仲陪笑道:“這位姑娘你誤會了,我點頭是因為我的確住在這附近的岳家村;他搖頭則是因為他住在城內(nèi),今天我這兄弟是專誠到城外來找我玩耍,所以現(xiàn)在才會給姑娘你看到我們清白的處子之軀。”徐子陵聽得失聲而笑,忙又用力捂嘴,怕會觸怒了這惡女。 白衣女卻是不為所動,狠狠地說:“你若再敢貧嘴,我就把你的舌根勾出來!”她說到這里,目光忽然瞥見攤開在大石上的長生訣,不由得“咦”了一聲——頓時,寇仲和徐子陵的心都跳漏了半拍,雙雙屏住了呼吸瞪大眼,暗暗叫苦不迭。 寇仲和徐子陵剛剛體驗到了長生訣的妙處,已將它當作了絕頂秘籍甚至是定情信物,如今見那白衣女盯著書冊直看,都擔心她會忽然奪書殺人,心里既是害怕,又是不甘。彼此對視一眼,忽而就生出了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決心。 寇仲一邊覷著那白衣女的動作、暗作防備,一邊僵硬著臉,努力調(diào)整出平淡的語氣,故作不在意地說:“那是住我隔壁算命的瞎老爹送我的鬼畫符,今日我專程拿過來和好兄弟一起研究的,不知姑娘對這門學問是否有些了解呢?” 白衣女走近岸邊大石,彎腰取了那書冊拿在手中翻看,雙龍不禁氣苦,有心想要撲上去搶回他們的寶書,又因?qū)嵙ο嗖钐h而猶豫膽怯,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另一邊爬上岸,各自取了掛在樹上晾干的衣物穿上。 不再是赤身裸體,寇仲和徐子陵總算又多了幾分底氣。 寇仲假笑著試探道:“姑娘如果也對這本書感興趣,不如我們互相商討一番……”他話還沒說完,就“哎喲”了一聲倒跌在地,原來是那白衣女直接擲出書冊砸在了寇仲臉上,同時冷然說道:“不過是些道家練仙的騙人玩意,再加上幾篇故弄玄虛的符箓,本姑娘才沒半分興趣?!?/br> 雙龍都暗松了一口大氣,寇仲一邊連連討好應笑,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將寶書揣回懷里,牢牢抱住,這才從地上爬起來,腆著臉說:“姑娘說得很對很有道理,那么……如果沒什么別的事了,不如我們就此分道揚鑣?” 白衣女陡然握住劍柄,泄露出一絲凜然殺意,寇仲和徐子陵大駭,轉(zhuǎn)身就跑,恨不能多長出三條腿來! 還沒跑上兩步,雙龍只覺背心一緊——他們竟被白衣女似捉小雞般提起,她再一松手,他們就又摔回到了地上。 驚慌失措地盯著白衣女,寇仲和徐子陵暗道“小命休矣”,俱是既彷徨又絕望,他們只能好似兩只受驚的小獸一般,瑟瑟發(fā)抖地抱在一起。 見此情狀,白衣女也生出了幾分猶豫不忍的心思,她的手早就搭在了劍柄上,卻遲遲沒有拔劍出手。 便在此時,犬吠聲從遠至近地響了起來,驚飛許多山鳥??苤俸托熳恿觐D時面如死灰,他們猜到這恐怕是官府因為寶書失竊的事、帶狗來搜尋他們了。前有白衣惡女,后有猛狗追兵,難道他們雙龍真要命喪于此?! 孰料白衣女比雙龍更警惕,她側(cè)耳傾聽了一會兒,冷哼一聲,忽而踏前兩步,一手一個拎起雙龍就騰空而起。山風擦耳而過,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心下茫茫然——今天發(fā)生的一切仿佛都由一只冥冥之中的命運大手cao控著,完全的身不由己。 這種感覺,可真是糟糕透頂。 白衣女拎著雙龍?zhí)ぶΥ┝?,衣袂飄飄,簡直就是氣質(zhì)若仙;脂粉香味隨風落入雙龍鼻端,直教兩人醺然若暈。恍惚間,他們已來到了江邊的山崖之上,在雙龍的慘叫聲中,白衣女泰然自若地從崖上躍下,徑自落入系在江邊的一艘小舟后,才把寇仲和徐子陵扔在船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