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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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事唯唯諾諾,急忙扶著墻避到了后堂。 霍熙玉見大堂里沒別人了,便挨得近了些,問道:“你老老實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嫂子?。俊?/br> 張若松手一僵,霍然抬頭,壓低了聲,道:“這話公主先前也問過,我記著我應過的,我與她情同兄妹。你再這樣夾纏不清,便是侮人而自侮!” 霍熙玉不以為意,撇了下嘴,道:“我不過隨口問問而已,你要不是心虛,嚷什么!” 張若松咬牙道:“公主好請走了?!闭f罷,啪一聲合上箱蓋,提了轉(zhuǎn)身要走。 “等下……”霍熙玉忙叫住他,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裙衫,略帶忸怩地問道:“我這么穿,好看嗎?” 張若松一怔,看她一眼,見燭火映照之下,她一身綠衫,映得膚光瑩瑩,盯著自己的一雙眼睛眸光瀲滟,急忙撇開了視線道:“我走了?!?/br> 霍熙玉今天之所以穿了身綠衫,是存了效仿善水的心思,見他看了自己一眼,便又靠近了些,扯住他衣袖,小聲道:“她現(xiàn)在是我嫂子了,我哥哥把她當寶,你就是想也沒用,還不如早點死了心。她不就比我會笑,說話小聲小氣了些?你要是喜歡這樣的,我也能……” 張若松臉已經(jīng)漲得通紅,怒道:“公主自重!你趕緊走,以后別再過來了!”說罷從她手中扯出自己衣袖,拔腿就走。 霍熙玉畢竟是女孩,自己這樣放低身段了,他卻絲毫不給臉面,臉皮一陣熱,眼眶也微微發(fā)紅了,恨聲道:“你對我好,我對你更好。你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你更不痛快!你等著瞧!”說罷轉(zhuǎn)身飛奔出去,登上了馬車,急急而去。 張若松愣在了原地,聽到身后起了腳步聲,他那族親得了訊,已經(jīng)過來,到門口張望了下,驚異地問:“若松,這是怎么了?方才是什么公主?” 張若松腦子里還被霍熙玉臨去前丟下的話堵著,心亂如麻,胡亂搪塞幾句便離去了。 ~~ 善水急急忙忙到了德壽殿時,里頭大宴大戲正熱鬧著,王妃已經(jīng)回來落座,正與身側(cè)的穆夫人在說話,言笑晏晏的,看不出半分異樣。若非自己剛才親耳所見,親耳所聽,簡直難以想象片刻之前,她竟與皇帝有過那樣一次的見面。 善水叫小太監(jiān)將王妃叫了出來,站到殿外無人之處,把霍熙玉出去的事說了,愧道:“怪我不好,一時疏忽,竟沒留意她何時走的。要不要趕緊叫人出去找?” 葉王妃想了下,道:“算了。方才聽你說,你哥哥既然已經(jīng)派了人跟著了,那就由她吧,追也追不上了?!?/br> 善水應了聲是,心里卻替張若松暗暗犯愁。王妃瞟她一眼,道:“張家的兒子,我倒不擔心,熙玉壓不住他的。我就怕熙玉回來,要鬧一場才是真的?!?/br> 夜宴結(jié)束回到王府之后,霍熙玉比她們早一步回家了。被葉王妃料中。迎了出來的顧嬤嬤說,公主一回來就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里頭一陣乒乒乓乓,后來安靜了下來,聽不到聲息,叫門門也不開。 王妃道:“隨她去好了。鬧累了,自然就會歇下來?!?/br> 善水送王妃到了青蓮堂,與紅英一道侍奉她歇下。忽然聽見門簾子被嘩啦一聲扯開,循聲望去,見霍熙玉進來了,眼皮浮腫,到她娘跟前,徑直便道:“娘,我十四,可以有駙馬了。我相中了張若松,讓他尚我!” 葉王妃正在拆去頭面,皺眉道:“熙玉,你怎的又胡鬧了?” 霍熙玉嚷道:“我沒有胡鬧。我非要他不可!你不幫我,我就去找皇伯父!” 葉王妃臉色微變,猛地一拍桌面,怒道:“不行就是不行,你找誰也沒用!今晚你私自溜出去,我就不跟你計較,再有下回,我決不輕饒。我累了,你也回去。明天開始給我留在家里,哪里也不許去!” 霍熙玉第一次被母親這樣聲色俱厲地呵斥,有點嚇住了,看了眼一旁的善水,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轉(zhuǎn)身便去。 善水躊躇了下,道:“娘,要么我去勸下她……” “不必了,我知道她的性子,你越勸,她就越得勁。今日折騰了一天,你也乏了,去歇了吧。” 王妃的情緒仿佛被霍熙玉牽了出來,神色惱怒而倦怠,朝她揮了下手。 ~~ 霍熙玉的鬧騰,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湖面,激出幾圈漣漪之后,很快便消停了下來,因為接著又發(fā)生了另一件事,這件事,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穆太后病倒了。 事實上,從那個壽夜過后,穆太后的身體狀況便仿佛下了坡頂,一天不如一天,迅速地衰敗下去。三月,她還只是咳嗽不停,能親自侍弄她的那些花草,到了四月,便極少下榻。再過幾個月,到了這一年的七月,她就只能臥在床榻之上,一天之中,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喝了藥后的沉睡中度過的,發(fā)作的時候,咳嗽不停,痰里帶血,胸間仿佛有一架破風扇在不停地鼓風,臉色漲得像要憋出血。 葉王妃與皇后等人,一直都在穆太后的身邊服侍著。隨了她病勢的加重,這段時間,葉王妃甚至已經(jīng)搬到了長春閣,衣不解帶地服侍著這個把她自小養(yǎng)大的姨母。 穆太后臥病,張家父子自然頻繁出入長春閣。善水有一次,曾親耳在外頭聽到張青對前來探病的皇帝說,他父子技窮,太后如今也就只能將養(yǎng),能到幾時是幾時,想要痊愈,怕是難了。 善水跟著葉王妃,每一天幾乎都是在死一樣的沉寂和濃重得幾乎叫人作嘔的藥味中度過的。這里的氛圍和那個先前讓她無意窺探到的秘密,還有現(xiàn)在幾乎每隔幾天就能碰到一次的霍世瑜以及他臉上的那種淡漠的神情,都讓她覺得身心俱疲,有時候甚至恨不得自己也病下去,這樣就可以有借口不用再來這里了。葉王妃也迅速地憔悴了下去,但她看起來精神卻很好,仿佛永遠不知道疲累,只是細心、毫無怨言地侍奉著病榻上的那個老嫗。 這樣難熬的日子里,唯一讓善水覺得安慰的,就是北方終于傳來了好消息。 大元軍隊連續(xù)攻占了噠坦的數(shù)個戰(zhàn)略要地。噠坦皇帝此次決定興兵,也是始于承宗的游說。戰(zhàn)事歷了半年多,并沒撈到預先設想的半點便宜,反而被對手連續(xù)攻陷己方的戰(zhàn)略要地,終于頂不住朝內(nèi)要求停戰(zhàn)的呼聲,不顧承宗的反對,令他撤兵,等待議和。 而在洛京這邊,除了北方,西北的西羌也需要重兵防駐,漫長的戰(zhàn)線所導致的兵員與輜重糧餉成了一個沉重的負擔。停戰(zhàn),對于洛京來說,也是一個最好的結(jié)果了。 所以如果順利,到了下個月,下月的某一天,她應該就能等到霍世鈞返京了。 善水開始一天天地數(shù)著日子,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他,長春閣里的那種藥味,聞起來仿佛也沒那么難受了。 七月底的這個傍晚,結(jié)束了這一天的侍奉,葉王妃留在了長春閣中,善水出了頤寧宮,沿著宮道向平日出入的皇宮南門行去,獨自回去王府。 正是夏暮,皇宮里花木蓊郁,空氣里浮動著濃郁暖燥的芬芳??斓侥祥T的時候,善水回頭,一眼便看見鋪滿霞光的天空下那座巍峨的太極殿殿頂。上頭的琉璃瓦反射了大片的落日金色余暉,隔了這么遠的距離,還是刺得人眼睛微微生疼。 “世子妃,就要落宮門了?!?/br> 隨行的太監(jiān)見她停住腳步,善意地提醒。 善水笑了下,繼續(xù)朝前而去。 宮門在身后徐徐關(guān)上,將最后一道殘陽也封在了身后。 王府的馬車就停在走道盡頭拐角處的那片空地上。往常,白筠都會在這里等她。現(xiàn)在卻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行在高聳宮墻外這道狹仄陰暗的走道上,雖然是盛夏,因為常年照射不到陽光的緣故,善水仿佛也感覺到了一絲陰冷。 她不喜歡這段路,每次都是匆匆而過,現(xiàn)在一個人,更是加快腳步。走完了這段路,她拐了過去,整個人忽然僵住了。 滿墻的夕陽斜照里,有個男人正倚靠著墻根,隨意而立。他看起來仿佛已經(jīng)等了許久,又像是剛剛過來沒片刻。靴履與袍角,滿是風塵,額角發(fā)際處,甚至還些微地沾了桑榆官道上因了車馬飛揚著的黃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