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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讓他絕望的是,與他長著同樣一張臉的男人只是嘻嘻的笑道:“你是我?你如何能是我?老子可是不怕這些鬼神,也是不怕報應的!” 那是他經常掛于嘴邊的話,卻從未有一次這樣讓他覺著冷透心脾心如死灰。之后的百般掙扎再不管用,被疼痛折磨的幾乎要昏死過去的時候,他恍然想著,原來,這種事發(fā)生到自己身上時,竟然是如此的難以容忍...... 孫紹祖這一夜,便在那夢魘中無窮無盡的被折磨。被長著同樣一張臉的自己辱罵毆打,把這世間殘忍的事情都經歷一遭。待到最后,他只能恍恍惚惚躺在枕頭上,希望自己盡快從這場噩夢中脫身出來。 而賈大老爺卻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夢中,他卻成了他的女兒迎春,被孫紹祖一頂紅轎迎進了家門。之后諸種欺凌侮辱,當著自己的面與那些奴才縱情聲色,甚至于打罵也不曾休的。賈赦自生下來便是身體嬌貴的大家公子,何時受過這種苦?他也不是沒想過反抗,只是女兒家的身體太弱,莫說是反過去將那孫紹祖暴打一頓了,他自己反而被關了好幾日。 好不容易有一日從那孫家逃出來,回到賈府與自己的父親哭訴。誰知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賈赦卻毫不在意地揮手:“都是年輕人,難免需要點磨合,待到過段日子便好了?!苯z毫也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賈赦幾乎要破口大罵,這哪里是磨合能解決的事?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念頭,恨不得狠狠一拳打在自己的那張臉上。 二人這一夜,皆在苦海中苦苦不得翻身。賈瑯卻也睡不著,只躺在那玉枕上,心內反反復復地想些事。一些他只有不斷向上爬,才能做到的事。 他想要將這污濁盡都洗掉,只留下一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想要讓這世上清清白白的女兒家,真真正正做一回自己的主! 只是此事,談何容易? 從朱熹的理學之后,這世間的規(guī)矩,便大都是針對這女兒家來的。什么三從四德什么賢妻良母,均是一條條將這女子牢牢鎖住的枷鎖。況且這塵世中人們的觀念早已根深蒂固,女子只能是囚禁于后宅之中的鳥兒,是不能有那個資格展翅高飛的。 但是眼下做不到,并不代表這件事不可能! 賈瑯小同學暗暗在心里握拳,給自己鼓了把勁兒。 一夜噩夢的效果十分顯著,第二日好不容易掙扎著醒來時,賈赦的眼圈附近俱是黧黑一片,臉色也異常的難看,且渾身上下哪兒都疼。他一面按揉著自己的腰,一面厲聲吩咐下人:“現(xiàn)在!趕緊的!去把那孫紹祖給老爺打一頓,越快越好!” 那小廝聞聽,登時就愣了,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囁嚅了半天,不確定地問道:“老爺,您說的是前幾日請您吃酒的那個孫大爺?” “什么孫大爺!”賈赦踹了他一腳,“老子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快給老子找?guī)讉€人套麻袋去,把他給我往死里打,輕一點老子都找你算賬!” 他也是快被氣得瘋了,想自己曾玩過多少女人,何時曾被男人壓在身下玩過?現(xiàn)在想起來,都只覺得無比惡心。哪怕只是在夢中,那也是萬萬不行的! 小廝只得唯唯應諾,領命退了下去。心中卻不由得暗自懷疑大老爺莫不是抽了風,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要打起人來。他素日是個伶俐的,悄無聲息便找個人把這信兒給后院的張氏送去了。 孫紹祖也未好到哪里去,醒來之后,他甚至不愿意再看到自己那張臉——每每看到,便會不由自主回憶起那種被人凌辱的屈辱感與恐慌感。從未體會過的無能為力,從未體會過的絕望,都像是大風浪般鋪天蓋地向他涌來,讓他幾乎喘不上氣。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事并未到此為止。因為那個枉死的鬼魂,也已經被看熱鬧的閻王從黃泉中放了出來。此刻正滿心怨憤摩拳擦掌,預備找他清算這一筆血賬。 第38章 這日, 賈瑯換了出門的大衣服, 預備去自己的老師那里請教些問題。誰知方出門, 便在那朱紅的大門處,看見了個一身銀白錦服的俊挺身影。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便頓了頓。 距離上次二人之間的親密接觸已經過了三日, 可是如今回憶起來,那種難以言喻的戰(zhàn)栗卻仿佛仍潛藏在流淌的血液里,每每想起便不由自主渾身一顫。 賈瑯一度覺得,這個人莫不是對自己用了什么仙法,否則自己怎會只是看到他, 都會覺得心悸不已? 這種感覺實在太過陌生, 整個人都像是被浸泡在了胡椒水中, 酥酥麻麻的,又摻雜了一絲莫名的欣喜。他站在原地, 望著不遠處站著的青年, 那人的身影挺拔, 一雙墨玉似的眸子眨也不眨向他看來, 隔著這樣的距離,賈瑯都能覺出那目光的熱度。仿佛有暗色的不知名的火焰在他眼中熊熊燃燒,要讓他整個人都融化掉的熱度。 然而,偏偏有那些不懂情調的出來打岔。 【這是要做什么?暗送秋波?】 【......這叫暗送?老君,你似乎在逗我笑。】這般赤裸裸站在大街上眉目傳情要叫暗送,那就沒有明送的了! 【想我日日與牛郎隔銀河相望,那眼神也曾是如今這般的纏綿......】 這都在說什么呢!賈瑯的臉上驀地有點做燒,像是被人撞破了jian情般慌亂。他忙搖搖頭將這些擾人的思緒丟到一邊,慢慢抬腳,向那個熟悉的身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