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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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慣例,崔懷德請了戲班過府,等吃過年菜,就該去花園里看戲了。 崔容心緒不佳,便懶于應(yīng)酬,推說吃了酒身體不適,要回房歇息。他現(xiàn)今雖然有了些存在感,但也不至于到讓人缺之不可的程度,很容易便獲準(zhǔn)離席。 只有崔世青聽聞崔容不適面露擔(dān)憂,但此時他卻不便離開,只好將自己從江南帶來的婢女遣到崔容身邊,令她好生照顧。 回了房,崔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窗邊慢慢啜飲。 不知過了多久,到他已經(jīng)有些微醺的時候,外面忽然接二連三地響起了鞭炮聲,“噼里啪啦”的聲響令崔容回神,卻見寶兒端著一碗餃子進門。 “少爺,已經(jīng)到子時了,”寶兒說:“快吃餃子?!?/br> 吃餃子度過“交子”是北地的習(xí)俗,遷至長安多年,崔府也入鄉(xiāng)隨俗,每年都會準(zhǔn)備一些。 不過,這一碗大小不一,一看就是寶兒的手藝,崔容熟悉得很。 接過碗吃了幾個,他忽然停下動作,心里嘆一聲,吐出一枚銅錢。 “恭喜少爺,又吃著銅錢了,今年一整年都有福氣呢!”寶兒一見,立刻滿臉笑容地說。 崔容見他如此,心里生出些不知什么滋味。但他也不戳穿,伸手敲了敲寶兒的腦門,說道:“不會說話!少爺我年年都有福氣!” 寶兒揉著腦門,對崔容傻笑。 被這么一鬧,崔容倒來了興致,干脆起身:“走,我們也放爆竹去?!?/br> “哎!”寶兒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一路小跑去拿存貨,主仆倆在小院子的空地上輪流上陣,把寶兒買的爆竹煙花都消耗干凈了才回房去睡。 **** 初一夜里下了一場大雪,到早晨崔容醒來,積雪已經(jīng)能沒過腳踝,到處銀裝素裹,別有一番美妙。 崔容興致并不高。像這樣的大雪,長安每年都有好幾場,孩提時分他還會覺得快樂,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司空見慣,他只抬頭看了看天色,吩咐寶兒準(zhǔn)備厚實的衣服和鞋子,準(zhǔn)備出門。 崔容是去看望張氏,每年初二均是如此,雷打不動。 張氏特意親自備了十幾道菜,崔容留在豐裕齋吃了午飯,又和乳母說了半天話,前后逗留了一個多時辰才離開。 一向最為繁華熱鬧的西市,這幾日也變得冷清,商賈小販紛紛停了生意,關(guān)了鋪子。路上行人倒是不少,但大多三兩成群,手中拎著禮物,一看便是要去拜訪親友。 因此,遠(yuǎn)遠(yuǎn)看見有人獨自牽馬緩步而行,崔容便覺著奇怪,下意識多瞧了兩眼。 等那人走近,崔容看清他面容,不禁驚訝道:“五殿下?!” 來人一身玄色錦袍,外罩大氅,冷峻眉目看向崔容,正是身著便裝的五皇子楊進。 第十九章、 共飲 崔容剛出聲便覺得自己太唐突。他與五皇子并不相熟,身份地位也相差甚遠(yuǎn),這樣隨意實在是有失尊卑禮數(shù)。 意識到這一點,崔容匆匆忙忙便要躬身行禮。 楊進眼疾手快,一個大步上前托住崔容胳膊,沉聲道:“既在宮外,不必引人注意。” 崔容想起他身上穿的是普通衣物,明白這位殿下大概是微服出宮,便不再多禮,一拱手低聲道:“是。” 楊進放開崔容手臂,順勢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一段日子不見,后者仿佛長高了些,眼角眉梢初見沉穩(wěn),卻又不失少年人的俊秀靈動。 “傷可好了?”楊進突然問。 崔容沒想到五皇子還記掛著他受傷的事,驚訝之余連忙回答:“好了。” 說完這句,他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忘了件事,一時間卻記不起,只與楊進大眼瞪小眼地站在街道中央。 半晌,楊進忍不住翹了翹嘴角,道:“此處說話不便,隨我來?!?/br> 說罷便徑直往前走。 崔容以為自己聽岔了,等楊進停下來回頭看他,他終于意識到方才五殿下是真的開口邀約,下意識快步上前,跟在楊進身后半步遠(yuǎn)的地方。 直到走出好遠(yuǎn),崔容都沒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情況。 “不過,這位冷面殿下笑起來,倒是挺……好看的?!贝奕菽X子里亂七八糟地想著,大膽地把楊進的背影從下到上細(xì)細(xì)看了個遍。 崔容的目光從楊進翻飛衣角下露出的筆直雙腿,看到他挺拔的腰身,再到寬闊的肩膀,心中暗道這模樣倒與那日在林場初見時相去甚遠(yuǎn)——那時楊進一身獵裝,整個人像一把冷硬鋒利的劍,遠(yuǎn)沒有今日看起來可親。 想到此處,崔容腳步突然一頓,終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藥!五皇子贈藥之恩,他還沒有謝過! 而且崔容后來才注意到,那時候裝藥的小袋子,分明是五皇子貼身的荷包。他既不敢擅自處置,也不敢隨便拿出來給人看,一直小心翼翼收著,兩個月過去竟然就給忘了…… 崔容一邊在心中惱恨自己的遲鈍,一邊上前半步與楊進并肩,口中低聲道:“那日承蒙殿下贈藥,草民還未謝過……” 楊進聽到此處,開口打斷他的話:“無妨,舉手之勞罷了?!?/br> “這……”話雖如此,崔容卻不好就此作罷,正盤算著該怎么還這個人情,順便把荷包物歸原主,卻見楊進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道:“你真要謝,不如請我喝酒吧?!?/br> “???”崔容一呆,看向楊進身后,原來兩人已不知不覺來到一間小酒肆前。 要說這酒肆老板,也算是個異類。別人都忙著關(guān)門過年,他偏偏開門做生意,現(xiàn)下酒肆里空蕩蕩的,莫說客人,連鬼也不見一個。 酒肆老板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靠著柜臺自斟自飲好不快活,連兩人進門也沒給個正眼瞧一瞧。 話說回來,五皇子冒雪而行,竟然是為了來此喝酒,也真是怪事一件。 崔容心中一肚子疑問,卻沒法開口,只能依著楊進的意思,揀了靠后院窗戶的位置坐下。 “真稀奇,你今年竟帶了人,還是個男人?!眱扇艘宦渥?,便傳來一個懶洋洋又帶著醉意的聲音。 崔容循聲轉(zhuǎn)頭,見正是那酒肆老板,手里提著個酒壺,搖搖晃晃往兩人桌邊走。 “怎么只得一壺?”楊進微皺著眉頭。 看樣子,兩人竟是熟識的,只是不知是什么關(guān)系。 崔容在心中默默下結(jié)論,面上卻是眼觀鼻,鼻觀心,裝出一副“絕不好奇”的淡定模樣。 “能勻你一壺,已經(jīng)不易,愛要不要?!崩习宕蛄藗€哈欠,把酒壺往桌子上一放,又搖搖晃晃回到原處,繼續(xù)醉生夢死去了。 楊進搖搖頭,自去取了幾碟小菜。他見崔容驚得眼睛睜老大,解釋道:“這里的老板姓駱,乃一江湖狂人,行事素來如此,你不必在意?!?/br> 崔容心道我不是在意老板,是在意你啊殿下!你這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該不是什么鴻門宴之類…… 可是再想,自己似乎并無什么可令人圖謀之物,更覺迷惑。 相比他的糾結(jié),楊進仿佛真是來喝酒的。 他拎起酒壺,將面前的杯子斟滿,推給崔容一杯,自己伸手拿起另一杯仰頭飲盡。 崔容盯著那骨rou均停、修長有力的手指看,只覺得這動作說不出的肆意瀟灑,一時腦子抽風(fēng),也學(xué)著一口喝干凈——然后嗆到咳嗽不停,沒來得及入口的小半杯酒也灑了他一身。 楊進面無表情地掏了條帕子遞給崔容。 后者接過,含糊不清地道了謝,頭也不敢抬,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好過繼續(xù)在這里丟人。 崔容發(fā)誓自己在楊進眼中看到了笑意。虧得他還打算結(jié)交五皇子,卻一而再地被這人看笑話……出師未捷身先死,叫人情何以堪! “這酒顏色好看,其實烈得很?!睏钸M忽然輕咳一聲說。 這算是安慰嗎? 崔容心里一跳,疑慮愈發(fā)濃烈,他一無權(quán)無勢的侯府庶子,何德何能,三番五次得皇子殿下的青眼? 冷眼看慣,遇到這樣的示好,崔容有點手足無措,第一反應(yīng)卻是防備。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再開口聲音已經(jīng)十分鎮(zhèn)定:“草民不善飲酒,叫殿下笑話了?!?/br> 楊進察覺到他的變化,無聲暗嘆,道一句“無妨”,繼續(xù)喝酒。 他想的簡單,既然在意,那就不妨順心而為,如此而已。不過來日方長,卻也急不得。 兩人無聲對飲片刻,崔容忍不住再開口:“殿下……上次殿下落了東西在草民那里,不知該如何物歸原主?” “哦,那個,”楊進半晌才想起來,頓了頓說,“我下次出宮,要到上元節(jié)了,便還在這里吧。” 崔容聞言傻眼。他先是喝了莫名其妙的酒,現(xiàn)在又多了莫名其妙的上元節(jié)之約,總覺得事情的發(fā)展方向好像有點奇怪? 崔容心中有事,愈發(fā)沉默。 一壺酒很快見了底,該是回府的時候了。崔容想著這頓酒該自己請,看向那姓駱的老板。 “五兩?!瘪樌习宀恢裁磿r候站到桌子旁邊,伸手道。 崔容摸荷包的手不禁一抖:“什么?” 駱老板懶洋洋解釋:“酒三兩,小菜二兩,共五兩。” 什么絕世佳釀,竟然要三兩銀子一壺?!還有那四碟小菜,二兩足夠買一車了! 簡直是黑店?。?/br> 崔容欲哭無淚,貧窮的侯府庶子,出門一般不帶這么多銀子…… 他面紅耳赤地看了楊進一眼,后者直接掏出荷包。 結(jié)果又多欠了一份人情。這一天,簡直不能更尷尬了。 第二十章、 上元之約 “寶珍meimei,你剛才說什么?”崔容眨著眼睛,一副茫然的表情。 崔寶珍似乎將他這副模樣理解為驚喜過大的反應(yīng),掩嘴笑道:“劉大人過府拜訪,爹爹讓四哥也一起到前廳去?!?/br> 想了想,崔寶珍怕崔容不明白,好心解釋道:“爹爹這是準(zhǔn)備將四哥介紹給同僚們,四哥可別再遲了……記得先換身衣服?!?/br> 她看了崔容身上穿的棉布長袍,補充了一句。 崔容當(dāng)然明白崔懷德的意思,他想不通的是,父親大人怎么就突然轉(zhuǎn)了性子。 按照原本的打算,崔容并不準(zhǔn)備攪合到這些事情里。他只想給自己多弄些家底,然后早日離開崔府,自自在在地過日子。 不過,此時他也沒有其他選擇,只能暫時扮演好“低調(diào)聽話略有才學(xué)的庶子”這角色。 學(xué)館那一場鬧劇之后,崔容的名字已在不少家族內(nèi)私下流傳;再加上崔懷德的刻意之舉,他十分順利地被長安城的勛貴家族接受了——作為一個出身不高的庶子。 于是一連幾日,崔容都得站在兄弟們身后,成為崔府一名不起眼的陪客。 至于五殿下的上元之約,崔容無奈地發(fā)現(xiàn)兩人并未約好時辰,到了正月十五這日,他只好一大早就趕到無名酒肆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