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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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點頭。 崔世亮沉默了一會兒,竟然出乎崔容意料地示好:“出府也好,至少不用再受閑氣。三哥沒什么能耐,不過這幾年也攢了些私房,有用得著的地方,四弟盡管開口?!?/br> 崔世亮這些年在陳氏母子那兒沒少受壓制,眼下有人替他出氣,讓陳氏母子不痛快,崔世亮也覺得爽快得很,先前對崔容的敵意倒是消了不少。 崔容道了謝,兩人難得和氣地說了幾句話才各自分開。 崔世青到底是外人,這種事他不便出面,只能呆在崔容院內(nèi)。見崔容回來,崔世青話不多說,只給了崔容一個安慰的擁抱,道:“如此也好?!?/br> 離開崔府這監(jiān)牢一般的棲身之處,也許崔容才有機(jī)會展翅直沖云霄。 這一夜,崔容一夜未眠——他為即將到來的自由而興奮不已。 **** 崔容沒有給崔懷德反悔的機(jī)會,第二日一早就帶著李福出門看房子。 李福自小在長安城長大,各街各坊熟悉得很,聽完崔容的要求,他很快便找出了幾套合適宅子。 崔容一一看過,最后選中了位于長安城南永樂坊的一處宅子。 這宅子前后兩進(jìn),共有八間房子,院內(nèi)帶一小花園,布置得十分雅致。宅子周圍種了不少梧桐樹,又安靜又漂亮。 原來的主人據(jù)說是個布商,因為生意的緣故急著離開長安,因此崔容只花了不到不到二百兩就買了下來,他相當(dāng)滿意。 一系列手續(xù)辦妥,崔容將地契交給李福保管,囑咐他著緊把宅子收拾出來,好盡快搬過去。 離府之事已成定局。 這幾日見,崔懷德來看過崔容幾次,同他講一些家族和睦地話,似有勸阻之意。崔容并不為所動,只道心意已決。 大約五日之后,李福送來消息,說宅子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還買了兩個粗實小廝、雇了一位廚娘,隨時都可以入住。 當(dāng)晚,崔容用完晚飯,待寶兒收拾停當(dāng),便叫住他問:“寶兒,少爺我準(zhǔn)備搬出去了,你要跟著嗎?” 寶兒早就聽到了風(fēng)聲,一直擔(dān)心崔容不帶他——若是被留在崔府,那日子才真是沒法過了,想想都讓人肝顫。 此時聽崔容一問,寶兒心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了。他一邊抽泣一邊用袖子抹臉:“我不跟著少爺,還能去哪兒??!少爺可不要丟下我!” 崔容哭笑不得地安慰他:“別胡思亂想了,快收拾行李去吧。明日一早我們就走?!?/br> 雖說寶兒的賣身契還在崔懷德手中,但看他的態(tài)度,想來不會多加干預(yù)。 離開崔府時,只有崔世青來送行。 崔容的行李很少,除了他常看的幾箱書、張氏歷年給他做的衣裳鞋襪、張儀等朋友送的小物,其他李福均已置辦了新的。 “小容,你出了崔府,也未必能就此遠(yuǎn)離事端?!贝奘狼嗵嵝训溃骸胺彩伦约憾嗉有⌒模形夷軒兔Φ牡胤奖M管開口?!?/br> 崔容謝過,又勸他不必再送,省得惹陳氏不快。 崔世青畢竟是寄人籬下,想想也是,便只將崔容送到坊門處便作罷。 **** 新居只得崔容、李福、寶兒帶小廝廚娘幾人,崔容便親自上陣收拾。一切妥當(dāng)已快到戌時,所有人都累得夠嗆。 廚娘已擺好了晚飯,四菜帶一湯,崔容招呼他們同桌而坐,一道用飯。 見新東家脾氣甚好,廚娘笑道:“多謝東家美意,不過老婆子家里還有的忙,得早些回去呢?!?/br> “少爺,要不還是讓金蓮過來吧。畢竟姑娘家心細(xì)些,也好照應(yīng)打理?!崩罡O肓讼胝f。 崔容便隨他安排。 夜里就寢時,寶兒嘟著嘴給崔容抱怨:“少爺,李??烧鏇]有規(guī)矩,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倒管起少爺?shù)氖聛砹恕R窃谠蹅兒罡?,這樣多嘴的下人可要吃好一頓板子的?!?/br> 崔容極不喜這話,沉下臉道:“你若念著侯府,干脆回去好了?!?/br> 這話就有幾分重,寶兒沒料到吃了一頓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后不服氣地分辯:“我何時說念著侯府了,我是不喜歡少爺偏袒李福!少爺可別忘了,我是從小伺候少爺長大的,少爺怎么偏和他親!” 崔容知道寶兒地性子,雖有些小脾氣,但是心地到不壞,于是耐下心思教導(dǎo)他:“侯府那些人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我們這些年受的白眼可少了?現(xiàn)在出了府,你倒好,學(xué)起那逢高踩低的做派來。” 寶兒咬著嘴唇不說話。 崔容見他聽進(jìn)去了,繼續(xù)道:“至于李福,我用誰不用誰自有打算。要么,以后所有的事都交給你做?” 寶兒一聽就做出哭相:“少爺可千萬別!我知道錯了……以后我一定不說這種話了?!?/br> 崔容松一口氣,又告誡了幾句才作罷。 其實私下里說,崔容是真的更看重李福一些。 別的不論,豐裕齋的后事差不多都是李福一手處置的,而且大都十分妥當(dāng),很少需要崔容出面。 然后李福某種程度取代了張氏的位置,替崔容辦一些需要出面的事,儼然成了他手下第一大管家。 崔容甚至盤算著,再考察一段時間,如果李福確實靠得住,崔容準(zhǔn)備把手里的其他產(chǎn)業(yè)也一并交給他打理。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在新居的第一夜,崔容睡得格外安穩(wěn)。 在他夢里,張氏穿著簇新的衣裳,仿佛胖了些。她一臉笑容地拉著崔容的手說:“少爺啊,你可千萬得好好的,這樣老婆子我才能放心去啊?!?/br> 醒來后,崔容將胳膊橫在自己眼睛前,良久說了一句:“我一定會好好的?!?/br> 起身后,崔容將李福喚進(jìn)內(nèi)院,吩咐他把豐裕齋賣掉。大火過后,那里現(xiàn)在只是一片空地,還沒有重新蓋。 李福見崔容神情嚴(yán)肅,便沒有多問,領(lǐng)命而去。 寶兒見狀,雖然心中依然不平,但最終只是沒好氣地瞪了李福一眼,低聲嘟囔一句就去做自己的事。 崔容剛遷新居,地址還沒來得及告訴友人們。但這天下午,他卻迎來意外而又似乎意料之中的首位訪客。 第三十二章、 訪客 新居的首位訪客正是楊進(jìn)。 那時夕陽正西斜,楊進(jìn)忙完了差事,正路過朱雀大街,想起崔容的新居不遠(yuǎn),一時心潮難抑,便索性上門拜訪。 他輕叩門扉,半晌無人應(yīng)聲,楊進(jìn)略作思索,便直接推門進(jìn)去。 崔容剛打發(fā)了寶兒出去采買,而自己坐在發(fā)了新芽的葡萄架下飲茶。 茶非好茶,味道有些偏澀,水也不過是院里的井水,崔容卻不覺有什么,一斟一飲怡然自得。 聽見腳步聲,崔容抬頭,見楊進(jìn)大踏步走進(jìn)來。對上他的目光,楊進(jìn)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提著的一小壇酒。 崔容連忙起身迎上去,也不知是感慨還是嘆息地說:“殿下好靈通的消息?!?/br> “關(guān)心所致?!睏钸M(jìn)說著,把酒放到石桌上,對崔容道:“恭喜?!?/br> 崔容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殿下此言差矣,哪有人因為別人被趕出府而道喜?!?/br> “你不同。”楊進(jìn)看著崔容,同事心中驚嘆于他的變化。 初識之時,崔容雖時常面帶笑容,但眼眸深處總是不經(jīng)意間露出沉郁之色,想來是心中諸事紛擾所致。 而此時的他,仿若破繭成蝶般,整個人都呈現(xiàn)出輕松明亮的感覺。 真好。 楊進(jìn)想著,對崔容道:“別喝那沒滋味的茶了,我?guī)Я藷o名酒肆的特釀美酒,嘗嘗看。” 崔容心情正好,不管是酒還是茶,都來者不拒。 他找出兩只杯子斟酒,眼見傾斜而出的酒液嫣紅如霞,抬頭朝楊進(jìn)一笑:“好應(yīng)景的顏色。” 楊進(jìn)說那是駱老板送的喬遷禮物,崔容奇道:“原來他也有不財迷的時候?!?/br> 說著,崔容淺啜一口。 這酒初入口時又苦又澀,不久漸漸轉(zhuǎn)為甘甜;等甘甜散去,留在舌尖上的是一抹若有似無的清香。 “好酒。”崔容驚訝地脫口而贊。他不懂酒,也不好酒,但是不知為何,這酒卻能喝到人心里去。 聞言,楊進(jìn)嘴角微勾,也不語,端起另一杯引盡。 兩人就這樣坐在葡萄架下對飲,偶爾聊上幾句。 楊進(jìn)忽然想起一件事,問崔容:“授官之事,你可有了想法?或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br> 崔容猶豫了片刻,覺得和楊進(jìn)坦白也無妨,便照實說道:“我想去……大理寺?!?/br> “大理寺?”楊進(jìn)有些意外地看了崔容一眼,提醒他:“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大理寺主理刑獄案件,并不是什么好去處——既難以博個好名聲,又沒有多少油水可撈,反而整日置身于如山般的卷宗,或腌臜的牢獄之中,簡直是吃力不討好的典范。 更不用說大理寺時常夾在皇帝和權(quán)臣之間兩頭受氣,弄得里外不是人。許多進(jìn)士對此地唯恐避之不及,偏偏崔容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想起兩人初見之時,他那句“人治不如法制”,楊進(jìn)又覺得,對這結(jié)果似乎并不應(yīng)該感到意外。 崔容并不知道自己和楊進(jìn)的淵源能追溯到那么遠(yuǎn)的時候,也不知道楊進(jìn)對他的了解,遠(yuǎn)比他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他不欲再提起,只道:“僅僅是一想罷了,到時候能被皇上點往何處還未可知?!?/br> “若是其他地方,我還能進(jìn)言幾句,”楊進(jìn)搖搖頭道,“大理寺卻無能為力?!?/br> 黑衣騎和大理寺關(guān)系微妙,楊進(jìn)并不能冒險插手,否則不但幫不了崔容,反而會激起承乾帝的疑心,起到相反的作用。 “有殿下這句話,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贝奕萼嵵氐?。 他端起酒杯敬楊進(jìn),而后者卻不能自抑地注意到崔容那白皙修長的,骨rou均亭的手指。 酒是嫣紅,唇是嫣紅。眉目并不特別出色,但低頭一笑便如春風(fēng)襲人,瞧著說不出的舒坦。 不知是不是喝得有些醉,鬼使神差地,楊進(jìn)傾身向前,伸出手捏住崔容的下巴,令他抬起頭面對自己。 他只不過是想將那眼眸中的神色看個真切,回過神來卻發(fā)現(xiàn)這姿勢實在太曖昧了——兩人距離已經(jīng)近到能感覺到對方心跳的程度。 楊進(jìn)的呼吸猛然間急促起來。 他知道自己應(yīng)該放手,再找一個冠冕堂皇地理由將這一幕帶過去,只當(dāng)成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可是不知為何,他的身體卻仿佛被施了法術(shù)般動彈不得,連松開手指都做不到。 而崔容,不知道是不是太過驚愕,竟也一動不動。 楊進(jìn)背對著院門,從那個角度看過來,他們幾乎貼在一起。楊進(jìn)微低著頭,恰好擋住了崔容的臉,兩人身影交疊,在夕陽曖昧的顏色中凝成一副靜謐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