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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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握住他的手:“以后無人時,我便喚你表字,可好?” “正是這意思?!睏钸M反握,回答道。 崔容便當真叫了一聲,然后提起方才心中所想之事:“你對那位子……作何想?” 楊進聞言目光一緊。 崔容下意識放輕了呼吸,這問題極為敏感,他并不知楊進會作何反應,卻固執(zhí)地一定要在此時問個明白。 楊進看了崔容片刻,忽然長出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靠在椅子上出了會兒神,才轉頭對他道:“此話只對你說。那位子,我或可一爭?!?/br> 崔容聞言不由坐直了身體。 他雖然也猜到幾分,但親耳聽到楊進如此明白地對他坦白自己的野心,崔容心中依然十分震撼。 有了這句話,他與楊進從此便徹徹底底在一條船上了。 只是想到朝中形勢,崔容又忍不住開口:“若是不成……” “成王敗寇,古來如此。”楊進的神情很平靜,這是一種經年累月沉淀的平靜:“而且,我手中并不是全無籌碼。”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崔容便也沒有繼續(xù)問,只突然起身,單膝跪在楊進面前,抬頭看進他眼底:“我會助你。” 這一刻,屋內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半晌,楊進才道:“我原本……并不希望你卷入這種事情里?!?/br> 聞言,崔容燦然一笑:“我已經決定了,你反對也是無用?!?/br> 楊進動容不已,俯身將崔容擁入懷中,久久不動。 第六十章、戰(zhàn)事起 除夕臨近,崔懷德借口老太太思念過甚,催促崔容早些回府。 “你祖母年紀大了,就喜歡看一家人團圓。你大哥已經不在,你若還不肯回去,也太傷老人家的心?!贝迲训抡Z重心長地模樣對崔容道。 這話也算有道理,且老夫人并沒什么對不起崔容的地方,在他心里,并不愿對一個老人太過絕情,于是答應了。 除夕那日崔容回崔府露了個面。 他一下馬,府門當值的那個護院臉上就堆上卑微而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地行禮:“四少爺,您可回來啦!” 崔容神色淡然,看也沒看他一眼,將韁繩交到寶兒手中,徑直往府內去。 那護院受了如此冷遇,臉上半分顏色也不敢有,轉而十分討好地和寶兒打招呼,要親自替崔容拴馬去。 寶兒瞧著那護院如此作態(tài),又想起從前的輕慢刁難,心中覺得快意極了。他抬高了下巴,隨意將韁繩甩給那護院,大踏步地追隨崔容進了府。 崔府上下,從管家到小廝,無不對崔容百般討好奉承,仿佛他并不是曾經被他們瞧不起的庶子,而是頭次上門的座上貴客。 就連一向被捧在崔懷德手心里的崔世光,也出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像崔容行禮問安。 對這位庶弟,崔容并無多少感覺,大概客套了幾句,就前去拜見老夫人。 夜里,崔容留下來吃年飯。 相比去年,這回的家宴顯得十分耐人尋味——菜色不過尋常,眾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半新不舊,連服侍的下人也少了許多。 席間的氣氛更是壓抑,除了崔懷德似乎努力表現(xiàn)得開懷,其余人都各懷心事。 崔容的目光掃過女眷的一桌。 只見老夫人坐在上首,神情淡漠中夾雜了幾分風霜;陳氏據說身體抱恙,不能見風,沒有出席;崔世卓的遺孀張氏抱著一雙兒女,無悲無喜一臉木然;崔寶珍神色哀戚而委屈,卻努力做出歡喜地模樣;崔寶珍干脆低著頭,根本看不見她什么表情。 “明年府上有喜事了!”注意到崔容的目光,崔懷德笑道:“你寶珍meimei許給了林丞相家的大公子做續(xù)弦,六月里就要成親?!?/br> 崔容聞言一愣,寶珍明年才十五,林丞相的大公子卻已經三十有五。 且據他所知,林丞相府里可不是一潭清泉,林公子的原配去年說是急病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寶珍性子最是善良溫婉,真嫁過去恐怕…… 崔容看了崔寶珍一眼,后者咬著下嘴唇,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 他心中一陣煩悶,知道這門親事恐怕又是崔懷德的主意——攀上林丞相家,崔府就多了一重保障。 崔容雖替寶珍不值,但卻無立場阻止,只能暗自替她祈禱。 這崔府,愈發(fā)像一只吃人的怪獸了。 崔容只覺得多呆一刻也難受,好歹捱到吃過年飯,他便無視崔懷德的百般挽留,尋了借口匆匆離開。 因為這件事,崔容情緒欠佳,余下幾日除了赴楊進的約,大部分時間都躲在自己宅子內。 但就算不出門,人情往來也少不了。實在躲不過,崔容不得不親自招待;至于眼見他圣眷正濃才上門來套近乎的,崔容直接交給李福和寶兒解決,自己躲了清凈。 如此一轉眼就到了上元節(jié)。 原本楊進同崔容說好一同去看燈會,誰知前一日他派人傳話,說承乾帝突然派了公務要離京,崔容便一個人去無名酒肆坐了一會兒。 駱老板見了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地模樣。崔容看慣了人情冷暖,倒覺得他這般始終如一也頗有幾分可愛。 崔容照例要了一壺熱酒,幾個小菜,自斟自飲倒也愜意。 飲了幾杯,崔容又想起去年此時,他與楊進也共飲于無名酒肆,還共同看了燈會。 現(xiàn)在回過頭看,楊進那時已有幾分推心置腹之意,只是崔容性子謹慎,只當是他交淺言深。 就著酒菜,崔容將與楊進相識以來的一幕幕都回想了一遍。他又想起楊進說過初次見他時的情形,他自己卻沒什么印象,就盤算著等楊進回來好好問問。 在無名酒肆消磨了大半個下午,崔容才起身回家。 街上仍有些許蕭條,但多少因為上元節(jié)而熱鬧幾分??磥砣ツ昙Z荒帶來的影響雖還未全部退去,但畢竟已開始恢復元氣了。 崔容看著這副景象,心中忽然一動,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也許是喝了酒的關系,他怎么也想不起來,最后只能十分無奈地放棄。 回到家,寶兒報說今日有張請?zhí)枰^目。 崔容一看,是衣海瀾邀他三日后酉時過府小聚——想來衣大人終于回府,看見了他留下的帖子。 崔容沒有多猶豫就回復了,不說先前欠衣海瀾的人情,單說同僚一場,衣海瀾又是他上司,拜訪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 到了約定的日子,崔容帶著禮物前往衣海瀾府上。 衣府坐落在長安城最貴的地界上,崔容被管家引進去,一路只覺亭臺樓閣、雕梁畫棟,無一不顯出主人超高的品味來。 雖已入冬,衣府的一大片竹林依然青翠欲滴,十分可愛。 崔容被引至竹林深處,遠遠見翠竹衰草間有一竹制雅舍,旁邊一潭清泉淙淙作響,竟生生于長安城鬧市中辟出一塊清凈地來。 “請崔公子自行過去吧,少爺就在竹屋內相候。”管家站定,指著那處雅舍對崔容道。 崔容見他稱呼自己“公子”而非官職,便不禁猜測這次會面到底是什么性質。 這么想著,不一會兒就到了竹屋前。他還未敲門,里面衣海瀾就道:“懷舟,請入內吧?!?/br> 崔容聞言一愣,接著推門而入,就見衣海瀾正坐于屋內的小竹幾前烹茶,動作行云流水,說不出的從容愜意。 衣海瀾披著一件舊衣,頭發(fā)隨意束著,眉目低垂,相比在大理寺時,別有一番風流倜儻的味道。 崔容沒料到是這番景象,他并不以為兩人熟稔到可以如此隨意,一時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便有些尷尬地站住了。 衣海瀾抬眼一笑:“懷舟,不必如此拘謹,請坐?!?/br> 崔容見他舉止大方,摸了摸鼻子,便到衣海瀾對面坐下。 “前一陣子不在長安,累得懷舟數次奔波,這杯茶,是向你賠罪的?!币潞懻f著,將烹好的茶倒進面前的粗陶杯子里,遞給崔容。 崔容接過,在他的注視下輕輕抿了一口。 “如何?”衣海瀾問。 崔容嘆了口氣:“我不懂品茶,只覺得清香凜冽,回味悠長,與平日所飲不同?!?/br> “懷舟如何說自己不懂,”衣海瀾雙眼微瞇,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此番點評,分明比行家也不差。” 崔容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卻又摸不著頭腦,只好含糊地應了一句。 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些話,崔容想問衣海瀾為何離府這么久,又覺得有些唐突,便沒有開口。 說不清是什么原因,對于這位美人上司,他總有些看不懂、摸不透的感覺。 **** 進入二月,正是青黃不接時,從西北邊關傳來急報——北方突厥進犯,已經攻至定州。大將軍尉遲璋戰(zhàn)死,定州群龍無首,僅靠著副將苦苦支撐,已是搖搖欲墜。 朝野為之震驚! 定州市西北要塞,說是大周朝的咽喉也不為過,若是定州一破,突厥便能長驅直入,直至長安。 五年前,突厥可汗身亡,其子都藍一統(tǒng)草原各部,成了名符其實的王者。 然而與他的父汗不同,都藍十分向往中原文化,一站穩(wěn)腳跟,就像大周送來國書,稱兩國要永世交好。 承乾帝當然不至于輕信他的話。 但這些年一到冬季,突厥雖也有散兵游勇sao擾邊關諸城,但大多只打劫打劫往來商隊,成不了氣候,時間一久,邊關軍士不由自主放松了警惕。 他們原本以為這一年也會同往年一樣,誰知到了二月,突厥大軍卻突然發(fā)難,打得大周朝將領措手不及。 大將軍尉遲璋帶兵迎戰(zhàn),原本是占著上風的;可是軍中糧草不足,突厥又是有備而來,故意打消耗戰(zhàn),時間一久便敗下陣來。 突厥大軍狂風一般掃平了邊關諸鎮(zhèn),最后圍住定州。 定州城的軍士拼死守衛(wèi),但城里存糧和軍力都有限,僵持下去,破城也只是時間的事。 這都藍十分狡猾,分明是算好了大周朝被糧荒耗了元氣,無視交好之約,故意挑在青黃不接的二月起兵進犯,其心十分險惡。 但偏偏,大周就被捉住了軟肋,現(xiàn)下形勢已迫在眉睫,急需送去大量糧草,并派一位能征善戰(zhàn)的新將軍。 糧草不難解決,新將軍的人選卻爭論不休。 大周的名將們都鎮(zhèn)守在各處邊關,朝中年輕有為的將領不是沒有,但問題在于武將以尉遲璋為首,現(xiàn)下尉遲璋戰(zhàn)死了,誰有本事一去定州就收服他麾下諸將呢? 群臣商議的結果,是派一名身份崇高的人同去定州坐鎮(zhèn)。 二皇子楊時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他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但沙場并非兒戲,一去不回也不是沒有的事。楊時惜命,并不是十分愿意冒這個險。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楊進忽然出列,單膝跪在宣政殿正中,朗聲道:“父皇,兒臣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