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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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踩入污水中,水花并不大,可饒是如此,那男裝女子的腿部還是濺上了不少污泥,褲子涼嗖嗖粘在腿上,極不舒服。 萬幸那男裝女子的坐騎沒有受驚,若是忽然奔出去,將她扔到泥濘路上,指不定更加狼狽。 “你……”男裝女子怒不可遏,指著刀如天喝道。 “姑娘,真對不起,我的馬受驚了?!钡度缣煨ξ馁r禮道歉,可那表情,哪有半點(diǎn)誠意,分明是她在故意作弄那男裝女子。 那女子聽刀如天叫破了她是女兒身的身份,不禁有一絲慌亂,忙定了定神,蹙著嗓子道:“胡說八道,本公子乃是男兒身。你弄臟了我的衣服,本公子跟你沒完?!?/br> “哦,那你想怎么跟我沒完?”刀如天依舊笑嘻嘻的,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上下打量著男裝女子,道:“這樣吧,既然你是男的,那我給你送個夫人吧。” 刀如天回頭看了她的三個侍女一眼,叫道:“大玲兒,二伶兒,三嶺兒,你們誰想嫁給她?” 大玲兒、二伶兒、三嶺兒便是刀如天的三個女仆的名字。 三人相對看了一眼,早跟著刀如天捉弄人捉弄慣了,當(dāng)然知道她的心意。 三人的目光在男裝女子的身上游走著,一會兒點(diǎn)頭,一會兒搖頭,對她評頭品足,仿佛相親一般打量起來。 “長的太俊了,一定拈花惹草,我才不要呢。” “我就是喜歡俊的,但瞧她這模樣,倒教男人看了喜歡,我可不想要一個給人家當(dāng)孌童的男人,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br> “太瘦弱了,我喜歡陽剛一點(diǎn)的,最好帶點(diǎn)胡子?!?/br> ……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氣得男裝女子渾身發(fā)顫,指著刀如天一眾人道:“你們等著,本公子一定教你們?nèi)祟^落地。” 刀如天嘻嘻一笑,張開雙臂,笑道:“小弟弟不乖哦,jiejie好怕怕,來,jiejie疼你?!?/br> 男裝女子知道自己爭不過她們,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馬鞭一揚(yáng),縱馬而去。 刀如天目光一寒,黛眉蹙起,沉吟道:“一個女扮男裝,出手闊綽的人,她急匆匆的要去干嘛?” 稍稍沉吟,刀如天目光一閃,急道:“三嶺兒,你馬上跟上去,如果我估計(jì)的不錯,這位姑娘應(yīng)該是去黑鐵城的。記得查清楚她在何處落腳,想做什么,咱們可不能輸給閻羅殿的那幫老爺們。” 三嶺兒一咧嘴,有些不情愿,心道:“二小姐,你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王肅觀的人了,他是官,咱們是匪,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至于這么為他賣命嗎。” 三嶺兒還沒開口,二伶兒倒是埋怨起來了:“二小姐,沒事干跟蹤她干嘛,一個小女子,還能在黑鐵城翻起什么大浪不成。況且,她真的掀翻了黑鐵城,又與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刀如天一愣,倒是回答不上來,訥訥的應(yīng)道:“這個……這個……”眼珠子一轉(zhuǎn),板起臉來道:“本姑娘看上這個小白臉了,調(diào)查一下他不成嗎?快去!” 三人立刻噤若寒蟬,想想救渾身發(fā)毛,只是刀如天一向如此,說起話來讓人無法應(yīng)對,三嶺兒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到時候糊弄糊弄得了,還真去調(diào)查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男裝女子不成。 這三人對刀如天一向如此,雖是女仆,但刀如天的性格讓她微信全無,若非覬覦刀如天的一身功夫,這三女指不定反了天了。 刀如天眼睛仿佛明亮起來,看著男裝女子駛?cè)サ姆较?,心中變得有些?fù)雜起來:“行刺偷馬賊的女刺客,會不會與她有關(guān)……嗯,一定有關(guān)的,那個偷馬賊見到女的就兩眼發(fā)直,不然怎么會被人刺死呢?” 三位ling兒隱約感覺到了醋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誰是jian細(xì)? 王肅觀回到府上時,蘇婉怡和皇甫不同已經(jīng)回來了,只是蘇婉怡卻一點(diǎn)都沒有埋怨王肅觀,反而對他照顧的無微不至,細(xì)心呵護(hù)。 王肅觀破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就連趙一毛也有些不安。 這時,有兩個人說奉云王之命前來拜會。 王肅觀知道八成是云王送字畫來了,便與蘇婉怡一同來到前廳來見他。 蘇婉怡本想讓王肅觀好好歇著,但考慮到云王哪兒還要交代,便與他一同來前廳見客。 來人共有三人,由一位老翁帶頭,王肅觀在云王府見過那人,另外兩個人,差點(diǎn)將他嚇了一跳,竟然是林知儒和毒蛇的其中一個小隊(duì)長沈展云。 王肅觀心中直打鼓,是云王識破了自己的人馬入駐云王府的計(jì)劃而警告自己,還是巧合,再或者是這二人特地跑來,有些事情想向自己稟告? 老翁躬身道:“都尉大人,我們奉命送來這個箱子,里面的東西,請都尉大人查收?!?/br> 王肅觀點(diǎn)了點(diǎn)頭,老實(shí)不客氣的道:“好,我收下了,回去替我謝謝云王?!?/br> 老翁頷首道:“小的知道,告辭?!鞭D(zhuǎn)身便走。 王肅觀忙喊住二人:“且慢!我去寫封信,勞煩你轉(zhuǎn)交給云王,請稍等片刻!” 王肅觀站起身來,跟蘇婉怡使了個眼色,轉(zhuǎn)身進(jìn)入內(nèi)堂,不過,他的手指,卻不經(jīng)意的朝林知儒勾了一下。 蘇婉怡喚來下人,讓趙一毛找人將箱子先抬到書房去,又讓仆人奉上茶水。 林知儒借著尿遁,也離開了大廳。 王肅觀坐在后廳,拿著紙寫了歪歪曲曲的“多謝”二字,疊好裝入信封之中,等著林知儒。 果然,林知儒悄悄摸了進(jìn)來。 “屬下參見大人,不知大人傷勢如何?”林知儒半跪在地上,恭敬的問道。 “起來回話?!蓖趺C觀一擺手,將他喚起。 “多謝大人!”林知儒緩緩起身,站在一旁。 王肅觀微瞇起眼睛,這一刻仿佛無比精明,鄭重的道:“為何押送箱子的你和毒蛇的沈展云?” 林知儒搖了搖頭,茫然的道:“或許是,或許不是,屬下也不太清楚。那老頭說要外出一趟,派兩個人與他隨行,上頭便派了我們二人。不過云王府的親兵被咱們和司馬戰(zhàn)殺的所剩無幾,他們也無人可派了?!?/br> 王肅觀雙眉一挑,沉吟一會兒,問道:“好,不管他們知道不知道,你們最好小心一點(diǎn),方老三會將人馬駐扎在云王府,如今欽差要來云州,讓所有人都給我安分一點(diǎn)。” 林知儒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 王肅觀的目光忽然變得鋒利起來,帶著幾分逼問的語氣道:“那日你們退回來之后,可曾將公羊伯騰被殺的消息說給其他人聽?” 林知儒登時心頭發(fā)顫,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了。 王肅觀一旦擺出這幅表情,那就注定有人要遭殃了。 不管他有沒有跟別人說及此事,已被王肅觀的氣勢所震,心頭說不出的恐懼。 “這……當(dāng)日,屬下帶著霹靂的人回來之后,便收繳了所有人的火器,然后差所有人下去休息,并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行為反常。大人,會不會是黃金賭坊的人泄露了消息?”林知儒說道。 王肅觀早就想過會是蓋大嘴的人馬泄露消息,可黃金賭坊的人在行動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銀杏山上對付的人是公羊伯騰,他們只是接到任務(wù),然后去做,僅此而已。 真正知道去對付的人是公羊伯騰的,僅有當(dāng)時跟在自己身邊的霹靂和趙一毛兄弟三人,所以王肅觀才肯定是霹靂的人泄露的消息。 其實(shí),霹靂的人雖然直接聽命與自己,持帶有機(jī)關(guān)匣的火器,但挑選全是由蓋志新完成的,就算有jian細(xì),也很正常。 況且,閻羅殿發(fā)展的實(shí)在太快,無法將所有人都摸清底細(xì),達(dá)到知根知底,公羊仲彥要是想安插幾個人,實(shí)在不是什么難事。 林知儒又回想了一下,忽然渾身冷汗淋漓,又跪在王肅觀的腳下,低著頭道:“大人,在回來的時候,屬下遇上皇甫姑娘,她問我事情辦的如何了,我回答她已經(jīng)辦妥,大人你很快就會回來,會不會是……” 王肅觀雙眉一挑,心頭暗道:“她的師父替公羊仲彥做事,她如果將這些話告訴土垚子,那么土垚子便能夠推測出公羊伯騰已死之事。不行,我得去問問同兒才成,身邊有個蛀蟲如果不拔掉,那指不定會將我腐爛成什么樣子?!?/br> 王肅觀并不懷疑皇甫不同會背叛自己,可是土垚子完全可以利用皇甫不同做成此事。 他怕耽擱久了,引老翁懷疑,自己先離開了,回到了正廳,讓林知儒過會兒再回來。 他將那封只寫了兩個歪歪斜斜“多謝”二字的信交給了老翁手中,不冷不熱的道:“代我轉(zhuǎn)交云王?!?/br> 老翁將茶喝完,林知儒也回來了,三人才起身告辭。 王肅觀與蘇婉怡來到了書房,神秘兮兮的笑道:“婉怡,你猜云王會給我什么東西?” 蘇婉怡稍稍沉吟,笑道:“不會是一些書畫吧,真不知你是拿什么辦法才弄到的。” 王肅觀驕傲的笑了起來,道:“這還用說,禮下于人,必有所求,云王自然是有所求了?!?/br> 蘇婉怡立刻來了興趣,將箱子打開,果然見里面琳瑯滿目是一堆卷軸,少說也有五十份以上。 “云王的手筆還真大啊,他想求你做什么事情?”蘇婉怡雙眼一直,驚的了片刻,怔怔的道。 “第一,云王想請我放過公羊仲彥一命,當(dāng)然,他已經(jīng)死了;第二,公羊伯騰雖然已死,可是他與紅巾軍勾結(jié),云王想請我隱瞞這個事實(shí)。這兩件事情,哪一件不是讓他云王不得安寧的大事,他還不得好好巴結(jié)我?!蓖趺C觀得意洋洋的笑道。 蘇婉怡白了他一眼,隨手拿起畫軸與王肅觀一同打開。 “哦,對了,相公,你這些日子應(yīng)該沒事吧,我就趁你休息的時候,將這些書畫的來歷跟你講一講吧,可不要送我父親東西,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來的?!碧K婉怡的眼中帶著幾分狡獪,像是給王肅觀設(shè)置了什么陷阱似的。 王肅觀當(dāng)然知道蘇婉怡的心思,她是怕自己到處亂跑,傷勢恢復(fù)的太慢,所以才想方設(shè)法要將自己留在家中陪她。 王肅觀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書畫實(shí)在是提不起半點(diǎn)興趣,忍著困道:“那好吧,不過得從明天開始,今日先歇息好了?!?/br> 蘇婉怡倒真不想逼著相公學(xué)這些他不喜歡的東西,一聽他要休息,自然不會反對,又將書畫卷了起來,道:“也好,今日先休息吧?!?/br> 剛離開書房,王肅觀仿佛復(fù)活一般,道:“土垚子道長被我捅了一刀,不知道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去看看他。” 蘇婉怡恨恨的跺了跺腳,可相公說的在理,而且如今受了傷,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只覺得如今的一切都是上天賜予,哪忍拂逆他的意思,便讓他離開了。 王肅觀來到偏廂房,遠(yuǎn)遠(yuǎn)的便聽到四五行道嘰嘰喳喳的爭吵個不停,門前的濕地上面,更有深而大的腳印,想來是金鑫子道長的黃金腳踩出來的。 “道長們,我進(jìn)來了?!?/br> 想到四五行道害了皇甫不同,王肅觀便底氣十足。 四五行道對王肅觀恨得牙癢癢的,這個捅了土垚子,看過他可愛的小同兒身子的男子,實(shí)在是可惡透頂,但還是沒人守在門口,將他推出去。 “道長,有件事情,我想問你?!蓖趺C觀皺起眉頭,看著床榻上躺著的土垚子問道。 土垚子并沒有回答。 “公羊仲彥是如何知道公羊伯騰被殺的消息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夜七次郎 在王肅觀的威逼與利誘之下,土垚子終于松口。 原來,公羊仲彥約了四五行道和司馬戰(zhàn)本來是要對付王肅觀,可老早便發(fā)現(xiàn)王肅觀調(diào)兵遣將,并且去拜會過公羊伯騰。 公羊仲彥當(dāng)時已毒入骨髓,病入膏肓,或許是回光返照,整個人變得無比精明,猜出王肅觀此舉,必然是要對付公羊伯騰了。 如果不是這件事情,他早就帶人攻入云王府,親手將自己的大哥殺了,然后再慢慢拾掇王肅觀。 在王肅觀帶人離開折沖府之后,土垚子便回到了折沖府上,其實(shí)是利用皇甫不同等王肅觀的消息。 林知儒一回來,便跟皇甫不同說事情辦妥了,皇甫不同自然不知道王肅觀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這句話后面意味著什么,可傳到土垚子耳中,便另有所指。 土垚子立刻親自去見公羊仲彥,將消息傳給他,公羊仲彥一來派人在云王府布陣,二來擄劫蘇婉怡為人質(zhì),徹底牽制住王肅觀。 王肅觀將信將疑,不過土垚子既然這么說了,一來合情合理,找不出什么破綻,二來公羊仲彥已經(jīng)死了,他沒有撒謊的必要了。 王肅觀本欲離開,不料又被四個老怪物給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