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兜：我說的寬大處理，是指的電梯里的那件事，判十年五年也太重了吧。

    梁教授：你的意思是，你沒有殺人，僅僅是猥褻？

    褲兜急忙擺手說道：我可沒殺人，我也沒犯多大的罪，更不會包庇兇手，因?yàn)椤?/br>
    包斬：因?yàn)槭裁矗?/br>
    褲兜拱著手哀求道：能不能給我寬大啊，小警花，就算求你了成不，我錯了，我說，你還救了我一命，我說出來算是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蘇眉哼了一聲說道：看你的表現(xiàn)了。

    梁教授示意畫龍給他打開手銬，并且給他一只煙，褲兜點(diǎn)燃香煙，揉著手腕說道：

    我不包庇兇手，因?yàn)楦揪蜎]有兇手，那個女編輯是自殺的！

    特案組感到很意外，梁教授讓褲兜將自己知道的內(nèi)幕源源本本的講一遍。

    這個大廈里的人分為三等，社會的金字塔也是這樣搭建的：

    一，老總和主編在金字塔頂端，有私車和住房，有妻子和情人，有糜爛的夜生活。

    二，公司職員位于中部，沒錢沒車，以地鐵或公交車代步，買不起房子，只能與別人合租。他們在同病相憐的同類中選擇戀人，浪漫的愛情列車向現(xiàn)實(shí)婚姻的大山駛?cè)?。要么翻越，要么碰撞?/br>
    三，保安或者清潔人員，位于金字塔最下端，他們住在地下室。沒錢沒車沒房，沒有學(xué)歷，沒有女朋友。這些外來打工人員來自中國的廣大農(nóng)村，為了追求夢想離開家鄉(xiāng)，多年來，繁重的工作，低廉的薪水，挫折的情感，無數(shù)青春和汗水締造了城市，然后被城市遺忘。隱蔽的背后，黑夜里，性生活基本靠手。那個香蕉是一個異類，看上去丑陋，但在民工的黑夜里閃閃發(fā)光。

    傻大個來自北方，褲兜來自南方，兩朵漂泊的蒲公英暫歇在一個地下室。

    在北方，山上的每一個石頭里都有一座山；在南方，樹上的每一根樹杈中都有一棵樹。

    他們穿著保安的衣服，在大廈里巡夜。他們光著膀子，在夜市上喝酒。他們在地下室的宿舍里一起看書，朋友之誼不知不覺建立。傻大個有些神經(jīng)質(zhì)，沉默寡言，內(nèi)向，笑的時候愛捂著嘴。褲兜認(rèn)為自己很聰明，除了看刑偵推理類圖書，還喜歡看孫子兵法和厚黑學(xué)。褲兜有時會向傻大個發(fā)牢sao：我以后會有錢的，要有錢了，就把這棟大廈買下來。

    傻大個：那你會不會讓俺當(dāng)保安頭，主管。

    褲兜：那時，還當(dāng)什么保安啊，我是老總，你做副總。

    傻大個：嘿嘿，想想還真不錯。

    褲兜：你有啥想法沒，愿望。

    傻大個：俺就想見到俺娘。

    褲兜：別傻了，你娘已經(jīng)死了。

    警方在事后調(diào)查得知，傻大個的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上吊身亡，父親是一個跳大神的鄉(xiāng)間巫師，除了裝神弄鬼，平時也給人算卦算命。傻大個幼年時曾用一根細(xì)竹竿牽著假扮成瞎子的父親走街串巷，走過槐花盛開的夏天和桂花飄香的秋天，在北方的很多鄉(xiāng)村城鎮(zhèn)中留下了足跡。

    六歲那年的夏天，雷聲滾過家鄉(xiāng)的山坡，山坡上搖曳著幾朵雛菊，一個孩子在柏油路上推著熱騰騰的輪胎，一場大雨下起來，水花四濺，孩子滾著輪胎走進(jìn)家門。

    門的后面，吊著母親的尸體。

    孩子嚇呆了，旁邊的竹床上并排放著幾條毛褲，從小到大，排列整齊，母親去世之前為兒子織完了從童年到成年的所有毛褲，一共六條。

    孩子撲上前，抱著mama，嚎啕大哭起來，這一哭，就是許多年。

    娘啊娘，補(bǔ)衣裳。

    黑黑地夜，昏黃的燈。

    針尖兒扎了娘的手，

    娘，疼了不？

    娘啊娘，織毛褲。

    白白的雪，大冷的天。

    針尖兒扎了娘的手，

    娘，你疼不？

    孩子長大成人，穿著母親為他織的毛褲到城市里闖蕩。他的個子很高，毛褲顯得有些瘦小。在宿舍里，保安褲兜曾經(jīng)多次譏笑，傻大個穿著緊身瘦小不合體的毛褲看上去很滑稽。傻大個第一次對朋友發(fā)火，他說：這是俺娘織的，就是死了，俺也會穿著。

    確實(shí)，這個固執(zhí)的人，一直穿到死。

    案發(fā)前幾天，兩個保安在大廈里巡夜時，看到兩個加班的公司職員還在辦公室，傻大個打算提醒他們走的時候別忘關(guān)燈，褲兜阻止了他。

    褲兜說道，咱偷偷看看，看看他們會不會那啥，就是那啥，你懂的。

    傻大個嘿嘿一笑。

    兩個職員在吵架，偷窺的保安感到有些失望，本來以為他們會在辦公室偷情。

    楊子：你忘了我吧，我也忘了你，我們在一起真的不合適，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溫小婉：我以后沒有幸福了，你會后悔的，你給我記住。

    楊子：你冷靜一下好嗎，失戀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個人一生中總要失戀的啊。

    溫小婉：我不會失戀，我失身了，就不會再失戀，我的處女之身，還有那里，都給了你。

    楊子：你別說的這么惡心好不好。

    溫小婉：你，現(xiàn)在覺得惡心了？

    楊子：你別這么咄咄逼人，感情就是這樣毀掉的，你聰明，但感情上卻常常弄巧成拙。

    溫小婉：你還愛不愛我，我問你最后一次。

    楊子：愛情是一個花瓶，每次吵架，花瓶上就多一道裂痕。愛情花瓶摔碎了就不會再復(f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