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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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雨門市是一座空城,大部分單位都是人去樓空,公安機關只留守了六名民警。一部分居民聚居在北坪和三臺兩個安置區(qū)的廉租房里,大多是無力外遷的老人、殘疾人、低保戶和下崗工人,他們每月領取幾十至上百元的低保費。另有一部分居民住在老城區(qū),也屬于生活特困人群,面對鄰市的房價望而卻步,不知何去何從。這座城市,只剩下兩萬多人,并且每天都在減少。用不了多久,雨門就會成為一座無人的死城,從地球上消失。 受害人名叫陳落沫,19歲,在雨門老城區(qū)打工,父母遠在外地,她跟著外公外婆住。案發(fā)地點是一棟老樓,樓里居民大都搬遷走了,只剩下兩戶。陳落沫和外公外婆住在五樓,四樓還有戶開餐館的人家,除此之外,整棟樓空空蕩蕩。因為公共廁所在樓下,陳落沫半夜起來去解手,在四樓和五樓之間的樓道平臺處遇到了襲擊。 陳落沫當時以為別人誤將她當成鬼,所以說了一句“叔叔,我是人,不是鬼”。 這名犯罪惡魔將陳落沫勒的昏迷,其作案手段令人發(fā)指,陳落沫下身被變態(tài)惡魔撕裂,小腸從后庭拉出…… 當時,住在四樓的餐館老板娘聽到動靜,出門查看,兇犯逃走。老板娘以為陳落沫下身耷拉著的是繩子,就用手摸了一下,感覺滑膩膩的,她丈夫拿著手電筒出來后,才驚恐的看到是一截腸子! 樓道里沒有燈,黑暗之中,陳落沫無法看清兇犯的臉,加上驚嚇過度,病情嚴重,警方在做詢問筆錄時,她連兇犯的體貌特征也說不出,只恍惚記得兇犯是一個中年男人。 當?shù)氐尼t(yī)院大門被磚封死,已經(jīng)沒有醫(yī)生了。陳落沫被老板夫婦送往衛(wèi)生所急診室搶救。 于次日被送往醫(yī)療條件更好的油田醫(yī)院,案件發(fā)生后,一家報紙對陳落沫的不幸遭遇進行了及時報道,引起了社會的關注,許多熱心人捐款捐物。省城醫(yī)院的幾名專家教授進行了會診,對陳落沫實施的已經(jīng)斷裂的10cm小腸連接手術非常成功。目前,這個女孩已沒有生命危險,但仍需要進一步的觀察治療。 梁教授問道:你們的案情報告也沒寫,兇犯是用手直接掏出的腸子,還是用別的東西? 蘇眉說:如果是用手直接伸進去掏,那就太可怕了。 指導員說:那女孩病情不穩(wěn),剛做完手術,先緩一緩吧。 包斬問:住在四樓的餐館老板夫婦呢? 指導員:當時,他們出來的時候,兇犯已經(jīng)跑了,他們沒有看到,也提供不了多少線索。 梁教授說:必須派人去油田醫(yī)院,先做好受害人的心理輔導,再做一遍詳細的筆錄。 指導員說:問題是她現(xiàn)在不愿意再回憶這事,根據(jù)傷口來看,有銳器刺入的痕跡,據(jù)我推測分析,可能是用秤鉤子先勾住……再用手往外掏腸子。 指導員陪同特案組重返罪案現(xiàn)場,案發(fā)地區(qū)平時發(fā)案并不多,治安良好。案發(fā)后,六名警察重點搜尋曾在夜間襲擊婦女或搶劫的人員,對周圍群眾排查了近500人,目前還沒確定嫌犯。犯罪動機不明,受害人陳落沫沒有遭受強jian和搶劫。在走訪過程中,有人反映,案發(fā)當晚曾經(jīng)看見一個穿綠色勞保服裝的人走進這棟樓。 包斬問道:什么時間? 指導員說:傍晚。 畫龍說:案發(fā)時間是午夜,難道那人會一直呆在樓道里等著? 案發(fā)地點是一棟老舊的五層居民樓,樓道里堆放著雜物,陰暗潮濕,窗戶向北,從來不會有陽光照進來。晚上沒有燈,只能摸索著上下樓,如果和一個陌生人擦肩而過,絕對會驚慌失措。走在陰森森的樓道里,如果后面尾隨著一個人,心里會有種莫名的恐懼。 陳落沫遭受襲擊的地方,還有一灘血跡,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恐怖情景。 從黃昏到深夜,一個人站在樓道里,一直站著,墻根處的雞冠花開的鮮艷,樓道里空空的咸菜壇子似乎有著古老的比喻,他對自己的心事守口如瓶,不想搶劫不想強jian,手中只拿著一桿秤,秤鉤子低垂,窗外掛著一輪圓月。他一動不動的站在樓道里,只想把一個人的腸子從屁眼里掏出來。 特案組再次詢問了四樓的住戶,餐館老板夫婦的說法沒有什么變化,他們沒看到兇犯長什么樣,只是隱約聽到了兇犯下樓的腳步聲。 梁教授問:那腳步聲,走的很急嗎? 餐館老板:當時,真沒注意,救人要緊啊。 老板娘:我想起來了,腳步聲很平常,那人走的不緊不慢的。 蘇眉說:這人的心理素質(zhì)夠硬的。 老板:你們要問什么,趕緊問,這里,真住不下去了,我們明天就搬家了。 陳落沫和外公外婆住在五樓,家境寒酸,桌椅陳舊,墻皮剝落的地方,貼了一些舊報紙和掛歷,鏡框里的老照片已經(jīng)泛黃。陳落沫的外公是一名退休石油工人,名叫張紅旗,外婆有些耳聾,警察問什么,她都擺手,然后指指耳朵,意思是自己聽不見。張紅旗老人對此案感到難以置信,特案組詢問他的時候,他堅持認為這是只有資本主義國家才會發(fā)生的案件,中國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畫龍說,新聞聯(lián)播看多了吧,黨國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美好。 外公和外婆對陳落沫的遇害表現(xiàn)的漠不關心,就像談論外人,張紅旗老人絮絮叨叨的數(shù)落自己外孫女的不是:我不讓她來打工,她偏來,這下出事了吧,真是作孽啊,真是活該,她嫌臟,不屙到屋里,半夜出去…… 特案組四人面面相覷,指導員隨口安慰了幾句,大家起身告辭。 下樓時,畫龍背著梁教授,包斬走在最前,其他人在后面,下到四樓的時候,包斬突然停住了。 蘇眉說:小包,你怎么了? 包斬說:等會,我覺得這樓梯不對勁。 包斬轉(zhuǎn)身上樓,他放慢腳步,一步一步拾級而上,表情有些怪異,一邊走一邊用手指著樓梯,他折返了兩次,回來后對大家說道:沒錯,我數(shù)了一下樓梯,案發(fā)的位置,也就是四樓,四樓到五樓,少了一階樓梯。 第三部 第十七章 流血樓梯 很多人都有數(shù)樓梯的習慣,如果樓梯間沒有燈,黑暗之中,往下走的時候,擔心自己會一腳踩空,就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臺階,如果發(fā)現(xiàn)少了一階樓梯,可能會覺得自己數(shù)錯了。 每個校園都流傳著自己的鬼故事。 一位同學喜歡數(shù)樓梯,有天晚上突然失蹤,師生找遍宿舍樓,蹤跡全無。自從他失蹤后,夜深人靜之際,同學會聽到樓道里傳來腳步聲,還有人看到一個黑影來來回回走在樓道里。后來,宿舍樓拆建時,人們發(fā)現(xiàn)最底臺階里面有一具白骨化的尸骸。如果一個人數(shù)樓梯時發(fā)現(xiàn)樓梯少了一階,他就會去代替那一階樓梯。 特案組調(diào)查到,當年蓋樓的施工方偷工減料,案發(fā)的那棟老樓少了一階樓梯。 公安局六名民警對包斬的細心表示欽佩,在那棟樓里住了一輩子的人都不知道樓梯少了一階,四樓和五樓的人,只是覺得自己住的房子矮了一點。張紅旗老人很懷念改革開放前的時代,他說,那時的人雖然窮,但是沒有壞心眼,他住的這棟樓建于80年代,從78年開始,人就變壞了。 張紅旗老人背著手在街上散步,身上穿著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那種舊中山裝,他和別的老年人談論的話題都年代久遠。 整棟樓空空蕩蕩,四樓的餐館夫婦已經(jīng)搬走,只剩下張紅旗老人一戶人家。 老人散步回來,看著舊樓上一個向北的窗戶發(fā)呆,那窗臺上放著一盆吊蘭。 本文作者曾經(jīng)在早晨跑步,跑到一個老舊的面臨拆遷的居民小區(qū),看一眼別人家陽臺上的花卉,然后再跑回家,就這樣跑了一整個冬天。 舊的消失不見了,新的又在哪里呢? 這座空城沒有酒店和賓館,當年燈紅酒綠的地方,如今遍地瓦礫。指導員將特案組安排在公安局家屬院,指導員說,這里的房子,大多空出來了,隨便住,咱們做鄰居。特案組找了一個栽種著石榴樹的小院落,簡單收拾下房間,六名民警搬進來一些舊家具,這些都是別人搬家時留下不要的,其中還有個貼著囍字的梳妝臺。 指導員說,姑娘,條件簡陋,都是些破爛,您可千萬別嫌棄,咱們只能這么湊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