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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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之逸在轎中坐定,他看著轎子后面遙遙跟著的季明燁,吩咐小廝說道:“不要直接去梨香院,給我多繞些路?!?/br> 小廝詫異的看了一眼陸之逸,自家公子雖說紈绔乖張,但并不是喜歡欺負人的性子,只怕是后面這人得罪了自家公子也未可知。 小廝雖然心中奇怪,但還是按照陸之逸的吩咐,只挑那不好走的小路走。 就這么繞了快十余里路,季明燁依舊能穩(wěn)穩(wěn)托住絲綢,且腳步穩(wěn)健,臉上毫無疲態(tài),倒是抬轎的小廝受了小路牽制,顛簸得陸之逸面色發(fā)白,坐不安穩(wěn)。 陸之逸忍下一口惡氣,開腔道:“罷了,直接去梨香院?!?/br> 小廝巴不得一聲,不到一刻鐘,轎子便停在了一處僻靜清麗的院落門口。 季明燁將絲綢交給幾個小廝拖走,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看來陸公子的轎夫不太認識路啊?!?/br> 陸之逸冷哼一聲,說道:“你也辛苦了,不妨進來歇歇腳吧?!?/br> 季明燁不等陸之逸說完,抬腿便進了院子,態(tài)度坦然得如同他才是這院子的主人,看得陸之逸眉頭大皺。 那院子像是新建不久,花木還不甚繁茂,但建筑頗為精致,不像尋常工匠所建,院中各處都栽種了梨樹,此時正是梨花開放的季節(jié),季明燁踩著亂瓊碎玉,大步前行,直奔主室而去。 小廝看季明燁行走的方向,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剛要出言提醒,陸之逸一伸折扇,制止了小廝出聲。 季明燁前方有一處枯井,原是要填埋的,陸之逸起了個玩心,不叫工匠填埋,并且在上面布置了些花草掩蓋。 眼看季明燁離枯井越來越近,陸之逸嘴巴越張越大,期待著季明燁落入枯井,哀聲求饒的模樣。 不料,季明燁就這么安安穩(wěn)穩(wěn)的走了過去,連腳步都沒有停一下。 陸之逸瞪大了眼睛,還以為是匠人擅自填埋了枯井,便惱火的跑過去往花草上一踏,登時一腳踩空,整個人失去了重心,直往枯井中墜去。 只見季明燁反應極快,反手一摟,托住陸之逸的雙肋,將陸之逸已經(jīng)掉下去大半截的身子硬生生拉了出來。 陸之逸好不容易穩(wěn)住身子,再看身上衣裳,早被泥土和枯井中的青苔污了。 陸之逸一向喜潔,平日里是半點污穢也不允許沾身的,此刻他雙手大張,整張臉皺在了一起,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衣裳上的污穢沾到自己身上。 季明燁偏還要湊過來笑道:“原來陸公子不知道這里有枯井啊,早知道我就不擅自從旁邊繞過去,而是出言提醒陸公子了?!?/br> 陸之逸一張白臉氣得通紅,還要緊咬著牙關說道:“無妨,你先進去坐,我換身衣裳就來?!?/br> 季明燁看著陸之逸遠去的背影,立馬步入房中,眼看四周無人,季明燁立馬將房內墻壁敲遍,書架窗閣一一看過,發(fā)現(xiàn)并沒有可供監(jiān)視的地方,這才在桌邊坐下。 不一時,一個端著點心茶具的丫鬟走了過來,那丫鬟穿紅著綠,插金戴銀,風情入骨,隨身還帶著一股幽香,細細辨別,倒是與陸之逸身上的熏香同出一源,這丫鬟和陸之逸的關系是顯而易見的了。 丫鬟放下東西便退了下去,季明燁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試圖將那香氣驅散一些,他是極厭惡這種濃郁熏香的,像是林紙鳶身上淡淡的桃花油香氣,就剛剛好。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陸之逸才走了進來,由于他剛剛陷入污穢,此時不但重新沐浴更衣,而且身上香氣更甚,熏得季明燁眉頭大皺。 陸之逸屏退了眾人,轉頭看見季明燁坐得穩(wěn)穩(wěn)當當,連起身行禮的意思都沒有,不禁想拿桌上熱茶往季明燁身上倒。 陸之逸正準備將腦海中的想象付之于行動,季明燁直接開了腔:“你有什么話,不妨直說?!?/br> 陸之逸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本意是將季明燁羞辱得沒有還手之力,再將目的說出,這樣一來,所有事情才能水到渠成。 可今日陸之逸的多番試探都被季明燁一一化解,此刻還在自己的房子接受季明燁的質問,陸之逸頓時生出了一種被季明燁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陸之逸理了理頭緒,這才開口說道:“我父親看上了周晏清的才學,想收周晏清為義子。” 季明燁眉頭輕挑,似有所悟:“陸太守要收義子盡可去收,你沖我使什么勁?” 事到如今,陸之逸也不藏著掖著,他說道:“你以為義子是想認就認的么,不光要才學過人,還要品德無暇才好。為此,我父親叫人去細查了周家過往,發(fā)現(xiàn)周家確實是忠厚良善之家,但探子也發(fā)現(xiàn)了周晏清的表妹,也就是林紙鳶祠堂抗婚的事情?!?/br> 提起這件事,陸之逸就不由得要感慨平日里古板守舊的母親,突然之間變得極其開明:“我母親說,林姑娘祠堂抗婚是智勇雙全之舉,這樣的女子最后卻委身于一個乞丐,實在可惜?!?/br> 陸之逸正義感滿滿的說道:“所以,我此時來松陽縣,一方面是照管周家,另一方面是來打發(fā)了你,我母親要親自做主,為林姑娘另尋一門好親事?!?/br> 季明燁輕輕呼出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知道陸之逸乃至于陸家是受誰之托而來。 數(shù)日前,他讓八目給舊日的好友顏朗送了一封信,信中將周家與林紙鳶之事一一寫明,連同他的顧慮也告訴了顏朗。 他還疑心為什么總不見顏朗的消息,想不到顏朗將此事辦得如此機密漂亮。 有陸家出面,又有陸太守認周晏清做義子這么一個由頭在,周家和林紙鳶都算是有枝可依,絕不會再受欺侮了。 而他,也有了名正言順離開林紙鳶的理由。 只不過... ... 季明燁拳頭緊緊攥住,一陣酸澀與不甘從心底蔓延開來。 他真的舍得離開嗎? 陸之逸看著季明燁滿臉不愿的樣子,撇了撇嘴。 陸之逸聽了林紙鳶的遭遇后,對林紙鳶非常同情,同時對季明燁非常不齒,季明燁雖有蠻力,腦袋也算機靈,但歸根到底不過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乞丐。 按陸之逸的想法,林紙鳶是不想做妾才嫁了季明燁,季明燁卻乘人之危將林紙鳶占為己有,還不知廉恥的依靠林紙鳶的嫁妝度日,近日更是要林紙鳶出去拋頭露面來賺取家用,真是枉為男兒。 陸之逸折扇一指房中早備好的皮箱,說道:“你簽了那和離書,這一千兩紋銀,便是給你的補償,你拿著銀子置些田地,下半輩子足以衣食無憂了?!?/br> 陸之逸看季明燁垂著頭,半天沒有回應,便不耐煩的用折扇去戳季明燁的肩膀。 季明燁動了一動,聲音陰沉飄忽,像是來自于千里之外:“你若要打發(fā)了我,直接說便是,跑去綢緞莊里鬧什么?” 陸之逸被季明燁一下問住,支吾著一時答不上來。 季明燁慢慢抬起頭,一雙暴戾的眼睛直直的看向陸之逸,喉嗓嘶?。骸澳闶遣皇?,也有覬覦林紙鳶的心思?!?/br> 陸之逸被季明燁說中真病,登時有些無措,剛才在綢緞莊中先是對林紙鳶驚為天人,再聯(lián)想到林紙鳶的遭遇,他那股憐香惜玉的心思是壓都壓不下去。 再者,他瞧得清楚,林紙鳶對季明燁十分維護,陸之逸一方面覺得林紙鳶頗有些不知好歹,一方面又敬佩林紙鳶忠貞,所以他對季明燁的厭惡之情大作,非要讓季明燁在林紙鳶面前出丑不可。 眼看季明燁直起身子,一點一點的逼迫過來,陸之逸腳步不斷后退,最后居然被季明燁逼到了墻壁上。 眼看退無可退,陸之逸心中一橫,嘴上喊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以我的出身,起碼比你好。”手上卻是按動青玉扇上機關,將扇中刀刃亮出,試圖還手。 季明燁看也不看,順著風聲沿途而上,一指敲上陸之逸手中關節(jié),輕而易舉的奪過青玉扇,反將刀刃抵住陸之逸的喉頭。 “你敢...”脖間傳來一陣劇痛,陸之逸趕緊收聲,緊張的盯著季明燁。 季明燁雙眸陰暗,中有暗火流動,聲音冷冽,帶著濃重的殺伐之氣:“我不許你對她動心思?!?/br> “你先把刀放開...”話音剛落,陸之逸脖頸間劇痛更甚,一道暖流從劇痛處留下,染濕了衣衫。 陸之逸不敢置信的看向季明燁,就像看到了一頭冰冷嗜血,蓄勢攻擊的獨狼,他害怕了,季明燁的表情不像是虛張聲勢,他覺得如果再不退縮,季明燁真的會殺了他:“好好,我知道了,你快把刀放開?!?/br> 季明燁將手腕一松,陸之逸立馬捂住了脖頸,卻摸到了一手鮮血。 季明燁拋了拋手上的青玉扇:“你這扇子倒是不錯,我收下了,你若是不服,隨時可來奪?!?/br> 陸之逸平日里連塊油皮都不敢碰破,今日卻吃了這樣的大虧,又氣又屈又怕,幾乎下淚,半天發(fā)不出聲音。 季明燁看他模樣,輕笑了兩聲,將青玉扇插在腰間,大聲說了一句:“謝陸公子賞!”然后推開房門,揚長而去。 外頭小廝聽到里面動靜,早就想沖進來,只是礙于陸之逸但對丫鬟縱容,對待小廝卻是頗為嚴格,陸之逸不出聲,他們便不敢進來。 好不容易等到陸之逸在里頭叫人,小廝趕緊沖了進去,就見陸之逸捂著脖子,跌坐在地上,臉上猶有淚痕,那前襟卻是叫血染得通紅了。 陸之逸坐在地方,等著小廝給他包扎,好不容易才緩過一口氣來,他頓了半晌,才對著季明燁離開的方向罵道:“呸,這個無賴!打人就算了,還搶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