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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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呼嘯著吹過水面,冷得人骨頭都要凍住了。 “你來了嗎?” 站在河面的拱橋上,胤禛低聲問著。 回應(yīng)他的是一片寂靜。 等了很久,望著一片平靜的水面,胤禛悵然若失。 今天她依然沒有來。 曾經(jīng)約定的在這里見面,轉(zhuǎn)眼數(shù)月過去,再也杳無音訊了。 他握緊了手掌,青玉戒指已經(jīng)被他攥地溫熱。 是厭煩我了嗎?還是因為別的緣故…… *** 河岸邊上,小盛子站在涼亭里頭,抱住小暖爐團團轉(zhuǎn)著。 入冬以后天越來越冷了,自家主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喜歡來這邊橋上散心賞景,還不許自己跟上去。只能在這個四面漏風的地方等著。 說起來,這里是他上次落水的地方??!論理應(yīng)該繞道走才對,卻天天往這邊跑是什么道理? 四阿哥該不會是沖撞了河里的什么東西吧?這個念頭閃過,小盛子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這天好像越發(fā)的冷了…… 好在沒等多久,四阿哥終于下來了。 依然是冰雕雪塑般冷淡的一張臉,但小盛子還是從上面清楚地分辨出了失望的情緒。 他不敢多問,默默跟上了他的腳步。 心里卻決定,趁著出宮的機會,悄悄去大福安寺求個護身符來。 *** 一轉(zhuǎn)眼到了臘月,宮中又發(fā)生了一樁大事。 溫僖貴妃病逝了。 這些年康熙后宮沒有再立皇后,一直是溫僖貴妃執(zhí)掌大權(quán),從年初開始,溫僖貴妃就纏綿病榻,每況愈下,康熙命太醫(yī)院輪番診治,又征召了蘇州府和濟南府的名醫(yī)入京,終于還是沒熬過這個年關(guān)。 康熙哀慟不已,罷朝一日,命以皇貴妃禮下葬,舉宮同哀。 魏瑢這些小答應(yīng),自然也都要去致哀。 一大早玉福將內(nèi)務(wù)府下發(fā)的“壽衣”送進來,服侍著魏瑢換上。 說是壽衣,其實跟普通的宮裙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月白色,沒有任何花紋罷了。 在這個宮里頭嚴禁白服,除了皇帝和太后駕崩能穿全白,此外就算皇后、太子薨逝,也只是穿月白淺碧之類。 將頭發(fā)梳成樸素的圓髻,斜插一根鑲米珠的銀簪,魏瑢去了長春宮正殿。 宋清兒她們早就到了,看到魏瑢,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魏jiejie,一天沒見,你竟然胖了這許多。莫不是悄悄去小廚房偷吃了?!?/br> 魏瑢抬手去捏她的臉頰,“少貧嘴了。” 宋清兒笑著躲避開來。 旁邊陳答應(yīng)也掩口笑道:“果然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br> 無怪她們驚訝,魏瑢看上去確實比平常胖了一圈。因為她在里頭又穿了一層厚衣裳。 今天致哀,可是要在靈前跪哀的,主位還好,都在靈堂內(nèi)。她們這些小答應(yīng),肯定沒有資格跪在屋里頭,只能跪在外面。 這種寒風呼嘯的日子,跪久了可是會凍死人的。 魏瑢只恨不得滿身貼上暖寶寶,可惜這個時代沒有,只能在腰間塞了個小熱水袋,里頭裝了薄薄的一層熱水。 不一會兒,僖嬪到了,看著魏瑢這裝扮都多瞟了兩眼,倒沒說什么,領(lǐng)著眾人去了永壽宮。 永壽宮已經(jīng)布置妥當,正堂掛滿了深藍的布簾,中央設(shè)著靈位。 僖嬪施施然進了內(nèi)殿。留下的魏瑢她們這幫小答應(yīng)果然在外頭廣場上吹著冷風。 跪了不久,一個個就被寒風吹得渾身哆嗦。這時候宋清兒她們才羨慕起魏瑢的先見之明。 小半個時辰之后,李佳貴人首先熬不住了。 她命慧心扶住自己起身,嬌嬌地向著小廣場上維持秩序的太監(jiān)道:“我且去更衣?!?/br> 永壽宮的小太監(jiān)知道這位是皇帝的新寵,自然不敢得罪,命一個小宮女引著李佳貴人下去了。 說是更衣,大半個時辰都不見回來。 宋清兒被風吹得臉都要僵硬了,朝著魏瑢努了努嘴,用口型道:“那女人肯定掉進糞坑里去了?!?/br> 魏瑢想要笑,顧忌場合,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僖嬪和榮妃才先后出來。 給貴妃守靈,自然沒有讓闔宮上下都在這里熬著的道理。各宮的主位娘娘輪流致哀完畢,留下幾個代表盡盡心意,就可以各自回去了。 僖嬪徑直吩咐道:“上午先由李佳貴人帶著魏答應(yīng)、宋答應(yīng)在這里吧,用過午膳再讓竇常在帶著陳答應(yīng)、柳答應(yīng)過來。” 話剛說完,又蹙眉道:“李佳氏呢?” 旁邊的小太監(jiān)連忙上前解釋。 大概有人通傳消息,很快李佳貴人就從東邊歇腳的偏殿走了出來。 僖嬪看著她,臉色一沉,“你去了哪里?” “娘娘見諒,我身體不適……” “身體不適?”僖嬪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聲音驟然拔高,“本宮看你是偷jian?;瑧卸璩尚?,對貴妃毫無敬意!” 李佳貴人一怔,也難怪她反應(yīng)不過來。自從得寵,她漸漸不將僖嬪放在眼中了。甚至早晨請安的時候,言辭刻薄針鋒相對,經(jīng)常還能占據(jù)上風。 “立刻跪下!”僖嬪卻好像鐵了心今次要打李佳貴人的臉,朝著她厲聲喝道:“如此輕慢,是對貴妃的不敬,你今日就在這里跪足一整天,當做對貴妃的賠禮!” 又轉(zhuǎn)頭道:“周嬤嬤,你給我在這里看著她,決不許她再偷懶耍滑,玩忽職守!” 一錘定音。 李佳貴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尤其四周眾多妃嬪和宮人都在看著,她簡直顏面掃地。 僖嬪這個毒婦,是故意趁著這個時機找回場子的。 李佳貴人目光陰冷,心頭閃過數(shù)個念頭。 她絕無可能在這里跪上一整天的,除非不要腹中的孩子了。 算算時間,腹中胎兒也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該是公開的時候了。 周嬤嬤走到她面前,板著臉道:“李佳貴人,請為貴妃娘娘致哀守靈吧。” 李佳貴人朝著僖嬪露出一個冷冷的笑,捂住胸口,慘呼一聲,軟軟倒在了地上。 四周一片驚呼。 僖嬪似乎也沒想到她會來這一招,滿臉厭棄地道:“你又在折騰什么?” “我肚子好疼,我好像……?。 崩罴奄F人捂住小腹,哀哀道,“小肚子疼得很,娘娘見諒,我并非故意推諉?!?/br> 一個年長的常在忍不住問道:“李佳貴人莫不是來了月事?” 李佳貴人搖搖頭,“我已經(jīng)三四個月沒來月事了?!?/br> 三四個月沒來月事? 旁邊跟隨的慧心得了李佳貴人暗示,立刻道:“我們主子這幾個月一直身體不適,惡心嘔吐,月事也不見來?!?/br> 后頭一直看戲的榮妃禁不住脫口而出:“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一句話落地,四面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