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了審訊室的時候，王琳安靜的坐在椅子上，聽見開門的聲音，微微抬了抬頭，眼中還帶著一絲茫然。

    白夜把水杯放在她面前，“要喝點(diǎn)么？”

    “警官?！彼痤^，臉色有些蒼白，鬢角還有一點(diǎn)殷紅，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fā)抖，“梁文，他，死了么？”她問得很小心翼翼，雙手微微交疊著，雙腳腳尖朝里并攏，很緊張。

    白夜凝眉看著她，突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唐澤拉了兩把椅子，一把放到她身后，示意她坐下來。

    “為什么要?dú)⒘怂?？”唐澤低垂著眼瞼，從一進(jìn)門就沒有看王琳。

    白夜詫異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沒聽清楚么？為什么要?dú)⒘怂?？”唐澤放下手里的記錄筆，抬起頭，目光猶如暗夜里的鷹隼一般尖銳。

    王琳在發(fā)抖，她側(cè)頭看白夜，似乎是在尋求幫助，可顯然并不成功。

    白夜凝眉看著她的反應(yīng)，發(fā)現(xiàn)她在唐澤第二次問她的時候，右手下意識的去扣左手的手背。

    她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為什么要?dú)⒘何模?/br>
    “你是怎么殺了他的？”唐澤繼續(xù)問，似乎也并不急于得到她的答案，他雙手支著下巴，微斂著眉，菱角分明的五官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柔和?！笆怯眠@把刀么？”他從資料夾里拿出那把匕首，在王琳眼前晃了晃。

    匕首上還閃著寒光，血跡殷殷。

    王琳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整個人下意識的向后縮了縮身子，扭過頭不去看桌上的匕首。

    “你一共刺了他多少刀？十刀？二十刀？其中有一刀割破了他的肚皮，腸子都流了出來?！?/br>
    “唐澤?！卑滓鼓嫉闪怂谎?，難道他沒看到王琳的神色已經(jīng)有些不太正常了么？

    “因?yàn)樗蚰?，所以你不堪忍受痛苦，終于決定殺了他嗎？”唐澤根本不理會頻頻朝他使眼色的白夜，仍舊兀自說道，“一個整容醫(yī)生，什么樣的美女沒見過，何況是一個他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他怎么會愛上呢？他不愛你?！?/br>
    王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低垂著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在聽完唐澤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整個人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合十，猛地?fù)粝蛱茲傻哪槨?/br>
    王琳的動作出奇的快，白夜完全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回過神兒去拉王琳的時候，唐澤已經(jīng)微微側(cè)身，單手擒住王琳的雙手，一雙鷹隼般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她，“怎么，惱羞成怒了？想殺了我，就像殺了梁文一樣？”

    “不，我，我沒殺他，我沒有，我沒有?！蓖趿占怃J的喊道，整個人像一頭發(fā)瘋了的公牛，瘋狂的掙扎，叫喊。

    唐澤抿了抿唇，嘴角勾出一抹淺笑，“那是誰殺了他？”

    王琳微微一愣，偏頭看著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那天你在干什么？”唐澤突然拉近她，“你在廚房里燉了豬腳黃豆湯，梁文是要出門么？他穿了新襯衣，西裝的褲子是新燙過的，褲線筆直，沒有一絲褶皺。他的身上還噴上了香水，袖口扣得很整齊，他沒有帶手袋，也沒有帶履歷，找工作的可能性不大，他該是去見一個人，什么人？我猜應(yīng)該是個女人?！?/br>
    “夠了，唐澤，你別說了?！卑滓箯堊齑驍嗨脑?，唐澤笑著松開王琳的手，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了一番，并在她的右手虎口位置流連了一會兒。

    王琳下意識的縮了縮手，低頭坐回椅子上。

    白夜狠狠剜了唐澤一眼，輕咳一聲，對王琳說道，“王琳，你能說說，當(dāng)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么？”

    王琳微微抬起頭，看著白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br>
    “你怎么會不知道呢？你當(dāng)時就在客廳，如果你不是兇手，你可以說出來。我們警方肯定不會冤枉你的?！卑滓寡普T，盡量讓聲音溫柔和藹一些。

    “我，我沒有殺人?！蓖趿瞻字槪p身看向白夜，“警官，我沒有殺人?！?/br>
    白夜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你能回憶一下么？”

    王琳瑟縮著收回手，沉默了許久，久到白夜以為她什么也不會說的時候，她才緩緩的開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手里握著刀，他的身上都是血，到處都是血，我害怕，我很害怕，我沒有殺人，真的，我沒有殺人?！?/br>
    白夜；“有什么人進(jìn)了你家？”

    王琳搖了搖頭。

    白夜道，“鍋里燉著黃豆豬腳湯?！?/br>
    “他喜歡吃，我每天都要燉給他吃，我每天都去菜市場買新鮮的豬腳，他很喜歡?！蓖趿占拥恼f，“我，不知道，我明明在燉豬腳，可是，他死了。我不知道的。”

    白夜凝眉在筆記上寫了幾個字，抬起頭，再次看向王琳的時候，眼神帶了幾分探究，“他今天又打你了？”

    王琳一愣，眼神閃了閃，下意識的縮著肩，雙腳的腳尖緊緊并攏在一起。

    “是?！?/br>
    “為什么？”白夜問，“為什么打你？”

    王琳抿著唇，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一把抓住白夜的手，“警官，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難受而已?！彼G訥的說著，臉上帶著一種恍惚的表情，“他曾經(jīng)那么好，曾經(jīng)是全帝都最好的整容醫(yī)生?！闭f到這，她整個人又激動了幾分，“我不恨他，我從來都恨他，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死了?！?/br>
    白夜拍了拍她的手，試圖讓她冷靜下來，“你先冷靜下，先說說，那天早上你都做什么了好么？”

    王琳露出一個迷茫的表情，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絲的血色。

    “我早上起來，照常去農(nóng)貿(mào)市場買了豬腳，回來的時候他還沒有醒來，我把東西都拿到了廚房，然后開始做早飯?！彼⌒囊硪淼恼f，一邊說，一邊抬手摸著眼淚，“我燉了黃豆豬腳湯。他很喜歡吃。很喜歡吃?！?/br>
    “他今天要出門么？”白夜問道。

    王琳愣了愣，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的事兒從來不告訴我的?！?/br>
    “你去哪個農(nóng)貿(mào)市場買菜？”唐澤突然抬起頭，拿起手機(jī)，把屏幕對著王琳，上面的百度地圖很是清晰的表示著王琳家附近的農(nóng)貿(mào)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