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鏡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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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 “你是不是就喜歡犯賤!” 謝方臣突然就暴怒起來,雙手掐上了楚婉兒的脖子。 楚婉兒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瞪大。 眼前的這個謝方臣,她沒見過。 怎么回事,是不是謝方臣和謝一衡聊過什么了,還是謝方臣又遇到什么事了,他怎么會突然,變得這樣瘋狂? 只是剛才幾句刺耳的話,就能讓他這樣生氣? 生氣到要對她動手,想掐死她? 脖子被掐住,呼吸被遏止,大腦缺氧導(dǎo)致楚婉兒的臉迅速的漲紅了,她的額頭上,青筋暴起。 “謝……謝……” 一瞬間,謝方臣清醒過來。 他放開楚婉兒的脖子,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幾步。 “咳咳咳——” 病床上的楚婉兒,重新又呼吸到空氣后,劇烈的咳嗽起來。 那咳嗽聲,將謝方臣重重敲醒! 天哪! 他都做了什么,他剛剛做了什么! 剛剛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怎么會對她動手?他從來沒對人動過手的,即便是被欺負(fù),被羞辱,他想的也是計(jì)謀報(bào)復(fù),從來沒有想過武力。 謝方臣將手?jǐn)傇谘矍?,一雙手不受控制的抖個不停,像是害怕極了,抖的停不下來。 他也確實(shí)害怕了,不是害怕楚婉兒,而是害怕失控的自己。 他以為,偶爾會出現(xiàn)幻聽的癥狀,已經(jīng)說明他這個人不太正常了,沒想到,他居然還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 不對勁,他不對勁。 “謝方臣,你剛剛是想掐死我嗎?” 病床上的楚婉兒停止了咳嗽,從嗓子里發(fā)出嘶啞的控訴。 謝方臣抬頭望過去,看到了楚婉兒滿臉的淚水。 那一刻,謝方臣的心痛到了極點(diǎn)。 他想道歉,但是嘴巴像是被縫上了一樣,根本說不出任何話。 他只能一步一步,緩慢而害怕的走過去,站定在楚婉兒的床前。 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小男孩。 可惜的是,此刻的楚婉兒已經(jīng)恐懼到了極點(diǎn),失望到了極點(diǎn),根本沒有心思去分辨謝方臣是什么狀態(tài)。 她啜泣著,用質(zhì)疑的眼光盯著謝方臣。 有什么東西錯了,有什么東西變了。 謝方臣與楚婉兒,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種變化,但是他們兩個身處其中的人,都說不上來那是什么。 良久,謝方臣才冒出一句。 “對不起?!?/br> “我剛剛沖丨動了?!?/br> 其實(shí),不是沖丨動。 而是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那樣。 他的身體,那一刻并不屬于他的控制。 但這個真實(shí)的解釋,怎么聽都像是為自己開脫。 謝方臣額頭上的劉海垂下來,擋住了他的眼睛,擋去了他大半的情緒。 楚婉兒搖搖頭,閉上眼睛,淚珠順著眼角往枕頭上滾。 “算了。” 她喃喃:“算了。” 算了,不想再去計(jì)較了。 謝方臣不懂楚婉兒的這句算了是什么意思,抬起頭睜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楚婉兒。 眼淚劃過的地方,臉頰癢癢的。 楚婉兒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 她不斷的抹,眼睛里的淚水還是不斷的往下落,就跟流不完似的,一行接著一行,迅速打濕丨了她鬢邊的黑發(fā)。 謝方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從來沒有一刻,讓他覺得自己如此混賬。 “對不起?!?/br> 他終于忍不住,向前一步俯身,緊緊抱住了她。 “對不起,別哭了,我錯了?!?/br> 楚婉兒的淚,越發(fā)洶丨涌。 所有的難過、委屈、失望、痛苦,都化作綿綿不絕的淚水,滾滾而下。 她環(huán)住謝方臣的肩頭,哭出了聲。 “嗚。” 謝方臣沒有再說一句話,只是緊緊的擁著她。 直到這一刻,謝方臣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的這個擁抱,給的太晚了。 已經(jīng)來不及了。 …… “你不回去嗎?” 盡情的哭完一場,楚婉兒問躺在自己身邊的謝方臣。 病床很小,楚婉兒腰里又有傷不能亂動,所以謝方臣就只睡了個邊邊,一米八的個頭,堪堪掛在病床邊上,看著十分憋屈。 謝方臣搖頭:“不回去?!?/br> 說完后他又立馬請示:“我不回去可以嗎?” “唔……” 原本,楚婉兒是不希望謝方臣留下的,但被謝方臣這樣一反問,她倒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了。 她其實(shí)是舍不得的。 這樣靜靜與謝方臣相擁,沒有爭吵,沒有咒罵,是她無比渴求的狀態(tài)。 “都行,看你?!?/br> “我不想回去?!敝x方臣頭一次這么坦誠,“我想在這兒陪著你。” 盡管很想裝作無動于衷,楚婉兒嘴角清淺的笑容,還是暴露了她內(nèi)心的想法。 為了掩飾,她摸上謝方臣的眼睛。 “你怎么黑眼圈這么重,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br> 謝方臣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 不是沒有好好休息,是幾乎沒有休息。 他失眠了。 很嚴(yán)重的失眠,就算是沒有任何事情,也徹夜徹夜的睡不著。 可是,他不想對楚婉兒說,不想訴苦。 “還好吧,只是最近集團(tuán)里有點(diǎn)忙?!?/br> “嗯?!?/br> 楚婉兒本想問是不是跟許倩有關(guān),但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 這話一說出口,氛圍就沒了。 她知道這樣粉飾太平有些自欺欺人,但是這一刻,在兩個人都崩潰過后的這一刻,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太平一晚上吧。 她不想再鬧了,她是真的累了。 十點(diǎn),醫(yī)院走廊的大燈關(guān)了,換成了夜間照明的暗燈。 謝方臣抬眼,朝外面走廊看了眼。 “時間不早了,睡覺吧。” “嗯?!?/br> “我去關(guān)燈。” “好。” 就著從走廊投射進(jìn)來的光,謝方臣再次上了床,躺在了楚婉兒身邊。 床小的一個好處,就是床上的人,可以緊緊相依。 感受著身旁不斷傳來的溫暖,楚婉兒閉上眼睛,紅唇輕啟。 “晚安?!?/br> 謝方臣怔了下,隨后嘴角翹了起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歌詞?”他問。 “什么歌詞?” “晚是世界的晚,安是你的安?!?/br> 謝方臣低沉的嗓音,溫柔的滑過楚婉兒的耳膜,瞬間激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是她這么多年來,聽到過的,最動人的一句情話了。 “睡吧,晚安?!?/br> 謝方臣側(cè)頭,在楚婉兒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晚安吻。 一切美好的,如同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