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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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賢當(dāng)然不認(rèn)識我們,他作了一番自我介紹,稱自己只是帶商隊去做生意的,然后像之前那樣簡單詢問了我們一下,接著和身邊幾個外國人交頭接耳地說了幾句話,隨后對我們說:“這樣吧,我給足你們必要的干糧和水,還有一些工具,你們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吧。”我裝做很委屈的樣子:“曹老板您可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們哥倆能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您現(xiàn)在趕我們走不是把我們往火坑里推嗎?”曹賢面露難色地說:“可是我們還要做生意,一年也就有這么兩次,所有人的老小都等著這筆錢呢,我也不能為了你們兩個人就返程往回走啊?!比獬脵C(jī)說道:“不要緊,您不是也要趕去邊境嗎,我們跟您一起去那里,說不定在那里能碰上我們的隊伍呢!” 第十二章 外國大盜 我們成功混進(jìn)了曹賢的隊伍,殺了一個“回馬槍”,打敗了褚?guī)洝6渲械膉annick則許以重利,借機(jī)拉攏我們。為了不暴露我們的真實目的,我們隨jannick回程,不料在即將走出沙漠的時候遇到了張洪剛。我巧妙地利用瀉藥削減了jannick等人的戰(zhàn)斗力,經(jīng)過一番戰(zhàn)斗,成功將其俘獲。善惡到頭終有報。 1 三光的一席話讓曹賢大感意外,他一時間也沒有了更好的借口來回絕。見他正在那里不說話,三光連聲道謝,隨后拉上我走在隊伍的中間。因為有旁人在場,我只得含糊其辭地說:“他們會去邊境嗎?我覺得咱們得先找到他們?!比鈸u搖頭說:“非也,當(dāng)然是要先找到那批貨啦!貨都找不到,拿什么做生意?”我知道三光從不打無把握之仗,他心思機(jī)敏,聽他的不會錯,所以也閉口不言了。只是心中還在牽掛著大家,尤其是萱萱。 我們倆在一起后,還沒有好好地在一起哪怕一天。每一天都是緊張的行程與充滿未知恐怖的大冒險,沒有讓她像平常的女孩子那樣度過一天的愜意與安寧生活。我想帶她去看電影、陪她逛街、兩個人一起去公園散步,可是現(xiàn)在為了大家的安危,我們不得不暫時分開。他們遇上過荼毒,只希望這次不會再有什么危險了。 隊伍行進(jìn)了整整一天,果然不出我們所料,曹賢的隊伍是直奔納粹基地去的。隔著老遠(yuǎn),我們就見到了那個隱藏在沙丘之中的鋼鐵巨獸。所有人停住了腳步,曹賢和兩個外國人策騎走到最前面。三人用英語交談著,雖然不能全聽懂,卻也可以聽個大概。 先是曹賢說道:“我說的那個褚?guī)浘驮谀抢铩!逼渲幸粋€高個子老外拿起望遠(yuǎn)鏡看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嗯,果然和傳說中的一樣,還真有這樣一個基地?!绷硪粋€小個子老外說:“jannick,不要大驚小怪,我說過,我爺爺給我的資料是不會有錯的?!蹦莻€叫jannick的人說道:“max,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我懷疑咱們能不能從這里找到傳說中的寶藏!”我和三光悄悄對視了一眼,明白了他們果然是沖著國寶來的。max信心滿滿地笑道:“你放心吧,除了我,沒有人能找得到這里?!彼脑捯魟偮?,就見掩藏基地的沙丘黃沙揚起,伴著隆隆的巨響——是基地的門開啟了。 這么長的時間,褚?guī)浀热司谷贿€沒有完全撤走。三光和我心中明了,如果這伙人和褚?guī)浭且换锏模敲此麄兪莵韼兔Φ?。想要順利奪回國寶,三光和我只能想辦法智取,盡量不去驚動他們,這一點是最難的。如果他們也是來參與奪寶的,那么我和三光可以趁機(jī)漁利??墒悄敲炊嘞涞慕?jīng)書也面臨著一個怎么帶出去的難題。我看了看三光,他面色凝重,似乎也在思考著這個問題。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眼下我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隨機(jī)應(yīng)變吧。 老遠(yuǎn)就看見一隊人從基地中走了出來,從裝扮來看,為首的那個人正是褚?guī)?。此刻他春風(fēng)得意。跟在他身后的是一支長長的駱駝運輸隊。二十余匹駱駝身上都背著兩只沉甸甸的大木箱,這正是我們之前見到的那些裝有敦煌佛經(jīng)的箱子。還沒等我們反應(yīng)過來,jannick忽然抿嘴吹了一聲響哨,曹賢這邊的人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呦呦”地叫著,不知從哪里拔出了槍支,縱開韁繩順著沙丘殺了下去。大漠黃沙四起,幾十余匹駱駝奮力揚開四蹄沖殺向敵陣。這種場面就像在電影中見到的那些沙漠大盜,何其“壯觀”! 不過短短一剎那,所有人都沖了過去。沙丘上只剩下了兩個老外、曹賢,我和三光五個人。見我面色驚恐,jannick充滿殺意地盯著我們,用流利的中文說道:“你們現(xiàn)在可以選擇加入我們,或者是被我干掉!”說罷,“啪啦”一聲他手中的手槍上了膛。 曹賢面如死灰,對我們說道:“是你們自己要尋死的,怨不得我。我的科考隊全軍覆沒了,可是我又沒辦法跟你們明說……”原來曹賢也是被他們挾持的。 三光反應(yīng)飛快,急忙說道:“實不相瞞,我們也是奔這批寶貝來的!”“嗯?”jannick蹙眉?!拔覀兪俏洚?dāng)派的弟子,奉了我們師兄之命來這里找敦煌佛經(jīng)的。這些日子苦不堪言,眼下不管誰先找到經(jīng)書,只要能分我們其中一本就可以,我們倆并不貪心?!蔽译S即附和道:“師兄說得對!”jannick遲疑了一下,這些經(jīng)書約有五十余箱,只分出一本不過是九牛一毛。但他還是稍稍不放心,問道:“我為什么相信你們?”三光呵呵一笑,指著我說:“他是武當(dāng)派青年一輩的頂尖高手,下邊的那個人叫褚?guī)?,曾?jīng)好幾次都敗在他的手里?!蔽野蛋荡篌@:三光哥呀,你這是在說些什么呀! 三光不疾不徐地接著說:“不信的話,我讓他下去和褚?guī)洿蛞粋€照面,保準(zhǔn)褚?guī)洿蟪砸惑@!你瞧著?!闭f完,使了一個眼色。我們倆也騎著駱駝沖了下去。見我們能準(zhǔn)確說出褚?guī)浀拿?,jannick將信將疑了,任由我們沖下去。 褚?guī)浺娨魂犎笋R從天而降,竟然還是為了奪寶而來。他手下的人有的連槍都還沒來得及拔就被擊斃了。兩隊人馬廝殺在一起,此時已經(jīng)變?yōu)榱藃ou搏。近百人在黃沙里廝打,為了這些中華民族的瑰寶,為了一己私欲,他們已經(jīng)全然不顧儀態(tài)了。每一個人都像是一頭獸性十足的畜生,吼叫著,紅著眼睛撲向?qū)Ψ?。槍沒子彈了,就丟出去,拔出刀子繼續(xù)搏斗。不過十幾分鐘,鮮血浸紅了漫漫黃沙。我和三光已經(jīng)沖了下來,隨時提神躲避著被廝殺的人撞上。轉(zhuǎn)眼間,我們來到了戰(zhàn)圈中間。 只見褚?guī)浻沂肿ブ话验L柄砍刀,左手握著一柄手槍,正和十余個人廝殺。褚?guī)洸焕⑹穷^領(lǐng),盡管已經(jīng)負(fù)傷,帽子和太陽鏡被打落,身上染滿了鮮紅的血跡,但仍殊死搏斗,十幾個人竟然一時無一人可近其身。“褚?guī)?!”三光策騎站定,大喝一聲。 褚?guī)浡劼暬仡^,見到竟然是我和三光,大吃一驚,眼神中竟然現(xiàn)出了不可思議的驚恐。身后一人見有機(jī)可乘,揮著一把長刀從他背后劈下。褚?guī)浡劚澈箫L(fēng)緊,回手就是一槍,那人倒地不起。接著,褚?guī)涋D(zhuǎn)回身來將槍口對向我們,扣動了扳機(jī)。我和三光大驚,沒想到他此時仍臨危不亂,急忙伏在鞍上??墒菢尣]有響。原來褚?guī)浀臉屢呀?jīng)沒有子彈了。他憤恨地把槍摔在地上,惡狠狠地說道:“張佳亮,你不要狂,這筆賬老子遲早跟你算!”接著只帶著包括李海東在內(nèi)的三五個殘兵敗將殺出重圍,狼狽地向南逃去了。 這一幕自然全被jannick看在了眼里,三光所胡謅的那些話他全當(dāng)真了。我事后問過三光為什么會這樣說,三光說道:“不過是一種心理戰(zhàn)。褚?guī)浺呀?jīng)將國寶運出基地,他是志得意滿,以為自己吃定了這批國寶??蓻]想到會有‘奪寶奇兵’從天而降,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了,被十幾個人圍著。我們騎著駱駝突然出現(xiàn),而且不用親自動手,那褚?guī)浛隙〞詾檫@些人全部都是我們的人。你說他怎么可能不吃驚?再加上我之前的一通鬼話,jannick想不信都難了?!蔽衣牶?,由衷地欽佩起了三光。 雖說順利搶到了國寶,可是jannick這邊的損失也不小,死了十余個人,傷的也有七八個。jannick找人給他們治傷,又命令人們打掃戰(zhàn)場。他則和max還有曹賢來到了已經(jīng)聚攏在木箱前,打開看了看里面的經(jīng)書。隨便挑出了一本,經(jīng)書裝幀精美,錦帙包裹、金字題頭,這是一部《大般若波羅蜜多經(jīng)》。雖然品相略有破損,但用曹賢的話說,這部書也有“九品”的品相了,一樣是價值連城。 看著jannick和max貪婪的目光,看著曹賢無可奈何的模樣,我和三光也是一籌莫展。本想利用他們和褚?guī)浀您柊鱿酄幹畡菹鄼C(jī)而動,可沒想到褚?guī)浀娜笋R是這么不爭氣,兵敗如山倒。 檢查完了這些經(jīng)書,我們原定稍事休息。max突然問道:“你們兩個叫什么名字?”“我叫張志釗,他叫張強(qiáng)?!比怆S口說出了假名字?!皠偛拍銈冋f,武當(dāng)派也想來找這批國寶?”jannick問道。我點點頭:“是的,我們的師兄,人們都叫他義哥,也一直覬覦這批國寶,我們就是他派來打前站的。”jannick似乎很了解中國文化,他說道:“武當(dāng)派的都是功夫高手,你們也不例外嘍?”我稍有遲疑,三光卻不以為意地應(yīng)道:“那是當(dāng)然嘍!”“你們以后有什么打算?”“回武當(dāng)山是不可能了。我們師兄弟就退隱江湖,用換來的錢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下半輩子吧!”“嘖嘖嘖嘖,可惜啦。不如我給你們指一條明路。”jannick神秘地說道?!笆裁疵髀??”“雖然我們得到了這批價值連城的經(jīng)書,可是現(xiàn)在我們不能保證它的安全。 你們也知道,很多人都盯著它呢。不如你們跟我一起上路,可以幫我沿途保護(hù)。至于交換的條件嘛,我可以幫你們在外國定居,躲過武當(dāng)派門人的追殺?!蔽液腿庖汇?,狐疑地看著這個外國人,他的臉上雖然浮著笑意,但我們感受到的卻是一陣陣的寒意。我們問道:“去外國定居?”“對?!薄澳膫€國家?”“德國!”三光和我二人沒有別的選擇,唯有佯裝同意,隨機(jī)應(yīng)變。 當(dāng)晚,我們向回走。jannick生怕有人會動歪心思,就和max走在押送國寶的隊伍中。我們和曹賢走在一起,隨后的攀談中,曹賢說出了這兩個外國人的來歷:“jannick是國際通緝的文物大盜,那個max的爺爺曾是納粹黨衛(wèi)軍的一級突擊中隊長。哦,就相當(dāng)于軍銜中的上尉銜。當(dāng)年跟著納粹考察隊來到過這里,‘二戰(zhàn)’結(jié)束后,他作為戰(zhàn)犯被關(guān)押了幾年,出獄后就寫了一本回憶錄,因為太過離奇,沒有出版商肯代他發(fā)行。到了20世紀(jì)80年代,老人家含恨離世。機(jī)緣巧合,jannick不知道從哪里得知了回憶錄中有關(guān)中國敦煌佛經(jīng)的事情,找到了max,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來到了中國新疆尋找傳說中的敦煌寶藏。本來我就是這次中國敦煌科考隊的領(lǐng)隊,你們?nèi)绻催^電視的話應(yīng)該認(rèn)得我。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線索……” 曹賢忽然警覺地壓低了聲音,像是害怕走在前面的jannick和max聽到似的,說道,“敦煌佛經(jīng)散落的很多,不止新疆這一帶,青海那邊也有?!北緛硪勒瘴液腿庵g以往的默契,應(yīng)該都表現(xiàn)出驚訝萬分的樣子??墒遣恢獮槭裁?,這回只有我裝做大吃一驚,三光卻靜心聆聽曹賢繼續(xù)往下說,“但是在我們剛進(jìn)入青海的時候遇上了沙漠大盜,這伙人都騎著駱駝拿著槍,搶走了佛經(jīng)??瓶缄牭娜怂赖乃?,傷的傷,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沒多久,我們從青海撤回的時候,又遇上了這兩個外國人。手底下活著的十個人都不到,還沒有武器,我們只能投降了,帶他們來找散落新疆的國寶。我……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呀!”他的神情變得非常悲憤,“敦煌的藝術(shù)瑰寶是咱們中華民族的驕傲,坐視落入外國強(qiáng)盜的手中,這和漢jian又有什么區(qū)別!可是……可是我的家人都危在旦夕,我沒用,我沒用……”曹賢一邊搖頭,一邊恨得咬牙切齒。 我看著這個年近花甲的老者,可是還有一批青海的“沙漠大盜”,這倒超乎我的預(yù)計。再看看三光,三光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愣了一會兒,他問道:“是不是因為褚?guī)??”曹賢大為驚訝,怔怔地看著我們:“你們怎么知道的,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沒等我開口,三光就說了:“他就是張佳亮,我是張偉光?!辈苜t想了一下:“哦,國寶盜案和國寶奇案……”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卻很激動:“太好了,有你們在,我的心里踏實了一些。你們快想想辦法,怎么才能奪回國寶呢?”三光警惕地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說:“沒辦法,他們?nèi)硕鄤荼?,又都有武器,我們只能是見機(jī)行事了。只希望他們這一路不要那么順利才好?!辈苜t一下子失落了,我安慰他說道:“曹教授,我們是人,不是神。扭轉(zhuǎn)乾坤的事情我們做不了,但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國寶的,你放心好了。只是你的家人……”“唉,他們落在了褚?guī)浭种?。褚?guī)浭俏以瓉淼囊粋€學(xué)生,他看上了我的女兒,曾經(jīng)向我提過親。但是我看這個人心術(shù)不正,所以讓女兒斷絕了和他的來往。哼,他這個人陰險毒辣,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墒俏胰f萬想不到他竟然會去綁架我的妻子和女兒,要挾我要幫他找到敦煌佛經(jīng)的下落。本來以為一個褚?guī)浳疫€可以應(yīng)付,誰知道半路又殺出來了沙漠大盜,最后又來了兩個老外……”我想了一下,沒有將武當(dāng)派義哥的事情說出來,一來還沒有看到這個人的行蹤,不好判定他有沒有來這里;二來,曹教授憂國憂民,以前我們對他產(chǎn)生了誤解,不想再讓他有所擔(dān)憂。 2 大家走走停停,幾天后,臨近沙漠邊緣。為了盡快離開這里,jannick命令所有人加快步伐,爭取在太陽落山前走出沙漠。到了太陽最炙熱的午后兩點左右的時候,依稀看到一個騎著駱駝的人影招著手向我們跑來,一邊跑還一邊喊:“喂——等一等——”我們停住腳步。直到這個人走近,我和三光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興奮得差點兒大聲叫出來。這個人居然是剛子。因為我們換了裝束,又在隊伍的最尾處,他并沒有看到我們。 只見剛子氣喘吁吁地跑到領(lǐng)頭的人面前說道:“快……我們……需要幫助……有人……受傷了……”我心底一沉:糟了,莫不是他們又遇上了荼毒?我剛想詢問剛子事態(tài)的發(fā)展,卻想起來自己此時一定要掩飾身份,于是緘默不語,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領(lǐng)頭的人沒辦法作主,而是向后看向了jannick。jannick慢慢走到前面問剛子:“你們什么人受傷了,怎么受傷的?”“是我的朋友,被毒蛇咬傷的,我們隨身帶的藥用完了?!眲傋语@得很急切。jannick面露難色:“對不起,蛇毒血清我們也沒有帶,我們還要急著趕路?!闭f完,揮揮手就命令隊伍繼續(xù)往前走。他的心思我早就明白,他是不想讓別人看到這些價值連城的國寶。我和三光徹底著急了,這些人之中不管是誰受了傷,我們都不可能見死不救。如果現(xiàn)在還不說句話,采取一些行動,那很可能我們就要失去一位朋友了! 剛子緊走幾步攔在了jannick的面前,說道:“我知道,一看你的樣子就是外國專家,深入沙漠怎么可能不帶蛇毒血清呢?馬上就要走出沙漠了,你們只要小心一點兒就不會遇上這東西了,只求求你們能給我一些抗毒血清?!眏annick的眼神陡然大變,我見事情不妙,急忙跑上前去說:“這樣吧,我?guī)е迮闼ヒ惶?,你們在這里等我,很快就回來了?!蔽乙幻嬲f,一面向他使眼色。剛子看到我也是喜出望外,欲言又止。jannick看到我制止,明白了在這個地方殺人是有些不妥,于是答應(yīng)了剛子的請求,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一部分抗毒血清給了我,讓我隨剛子走一趟。他是絕對放心的,就算我離開了,還有三光留下來做人質(zhì),他不怕我不回來。而三光隔老遠(yuǎn)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讓我不用擔(dān)心,馬上去救人。 一路上,我們快馬加鞭,火急火燎地往前趕。我問道:“是誰受傷了?”剛子沉默了片刻說道:“童萱萱……被褚?guī)浄數(shù)臅r候,所有的藥品都被他搶走了。童萱萱現(xiàn)在神智已經(jīng)不清了,她一個勁兒地念著你的名字,問你回來了嗎……”我的眼角瞬間濕潤了,不由地猛抽坐騎,絕塵疾馳!終于看到了大家,我沒等坐騎站穩(wěn)就翻身下了駱駝,把血清塞到剛子手里,連聲催促:“剛子,快,快!”萱萱臉色蒼白,腳踝已經(jīng)腫得像水桶一般了。 她躺在洪詩詩的懷里,嘴里囁嚅著:“佳亮……佳亮……”我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她身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哽咽著:“萱萱,我在這里,我在這里……”萱萱的意識像是忽然恢復(fù)了似的,她似乎是在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握著我的手,睜開眼睛無力地望著我:“佳亮……我……我終于見到你了……我……不行了……”我淚如泉涌,搖著頭喊:“不,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扭頭沖剛子叫道,“血清,快注射血清呀!”剛子這時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注射器,卷起萱萱的袖子,注射進(jìn)了這一針。 萱萱哭了,她到底是一個小女生,哭得很悲切:“佳亮……我好痛……嗚嗚嗚……”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了,就聽剛子在一旁說道:“痛是因為蛇毒已經(jīng)開始在體內(nèi)游走了,得想辦法幫她把蛇毒吸出來,這樣也能好得快一些,不過吸毒的人會有危險。”我似乎沒有聽到剛子的后半句話,讓人幫我拿來了一瓶水和一把匕首。我握著萱萱受傷的腳踝說道:“萱萱,可能會有點兒疼,你忍著點兒。”我咬著牙,用消過毒的匕首在蛇咬的傷口處挑開了一個口子。一般人會隨著傷口涌出鮮紅的血液,可是從萱萱的傷口流出的卻是透明的白色液體。讓人不忍心去看。沒有時間去遲疑了,我擠凈了表面的毒液,對萱萱說了一句,“你忍著點兒!”低下頭去開始吸毒,每吸一口就吐一口,然后用水漱口,吐出漱口水再去吸……如此反復(fù),十幾分鐘后,萱萱的腳踝慢慢消腫了,已然不像一開始的時候腫得那么厲害了。萱萱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大家長舒一口氣,剛子替她包扎好傷口。我激動地上前抱住了萱萱:“好了,沒事了。”萱萱像個孩子似的抱著我哭了起來:“嗚嗚嗚嗚,嚇?biāo)牢伊?,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贝蠹叶夹α?,剛子說道:“沒事,只要休息一下,不要做劇烈的運動就沒大礙了。不過佳亮你可要注意呀,剛才你的行為是很危險的,稍不留神就會中毒?!薄芭?,我相信沒下次了?!薄肮贝蠡飪河侄夹α恕?/br> 笑過之后,我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萱萱問我:“怎么了?”我嘆了一口氣說道:“三光還在德國人的手里……”一行人都不明所以,問是怎么一回事。我這才有機(jī)會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他們聽。聽完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我又說道:“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咱們平安地到達(dá)這里,我希望也能平安地回去。”韓笑走上來說道:“四哥,以往都是聽三光的,現(xiàn)在他不在,我們聽你的,你說怎么辦吧!”我問道:“行李中有能用的武器嗎?”“除了幾把匕首和工兵鏟,沒有別的了?!表n光說道。 我沉吟片刻說:“形勢不容樂觀,那伙人手上都有槍……把地圖拿來?!贝罅δ贸龅貓D,我將地圖平鋪在地上,蹲在前面端詳了好久,然后指出了上面的地址:“他們目前在這里,全部帶有槍支。敦煌佛經(jīng)已經(jīng)到了他們手里,我們這次不僅要救三光,還要想辦法奪回國寶。”大力低頭看著地圖,沒有說話,似乎在想著什么,良久,他說道:“看來我們只能想辦法智取了……”“你有辦法?”大力搖了搖頭:“你是小諸葛,這種事還是你比較在行。”他這一句話更像是打趣。 我唯有苦笑了,真像以前大家對我說的,出謀劃策我是最擅長的,可是現(xiàn)在我毫無頭緒。失憶也就罷了,畢竟和他們在一起這么長的時間,也熟稔了??墒敲鎸@樣一個棘手的局面,我沒有絲毫的辦法。看了一下時間,距離我離開已經(jīng)過了近四十分鐘,我必須盡快趕回去??墒菦]有一個萬全之策,不僅三光救不出來,我也會羊入虎口。我點上了一支煙,手指敲著地圖,腦海里苦苦思索著。大家誰都沒有說話,似乎都在等我的主意。 我猛然看到了剛子,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問剛子:“剛子,你有沒有辦法配制出一種瀉藥,越厲害越好!”剛子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薄澳呛?,你趕快,我要那種藥性非常猛的,見效快的!”剛子很快就開始配藥,我開始對其他人布置任務(wù)了:“一會兒我先走,你們跟在我的后面,但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千萬不能讓jannick有所發(fā)現(xiàn)。然后你們聽到槍聲就可以采取行動了。韓哥,你帶人負(fù)責(zé)牽走馱著國寶的駱駝。崔力升,你和大力負(fù)責(zé)奪槍。金鎖,你就留在這里保護(hù)洪詩詩和萱萱……”我的話還沒說完,就遭到了兩個女孩的強(qiáng)烈反對:“不行,我們也要去!”這次我表現(xiàn)出了少有的堅決:“胡鬧!你們就留在這里,金鎖,保護(hù)她們!”我之所以反對她們冒險,是因為這次的行動我也沒有萬全的把握,三光已經(jīng)陷進(jìn)去了,我不想任何人再有閃失。 我厲聲大喝,兩個女孩也不再堅持了。萱萱走到我身邊,從脖子上摘下了一根穿有玉墜的紅繩說:“這個趨吉避禍,希望你們能平安歸來!”我看一眼玉墜,這是一只貔貅,栩栩如生。貔貅歷來是靈善之獸,《史記》里有這樣的記載:“軒轅之時,神農(nóng)氏世衰。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nóng)氏弗能征。于是軒轅氏乃習(xí)用干戈,以征不享,諸侯咸來賓從。而蚩尤最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咸歸軒轅。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zhàn)于阪泉之野,三戰(zhàn),然后得其志。”這里的軒轅氏就是黃帝,在他奠定霸業(yè)的過程中,貔貅立下汗馬功勞。為了表彰貔貅,他封貔貅為“天祿”,負(fù)責(zé)為皇室看護(hù)財富。因此,貔貅又被人稱做“帝寶”。考慮到貔貅驍勇善戰(zhàn),因其坐守,邪物就自然膽怯,人們又取貔貅諧音“辟邪”,以擋災(zāi)避禍。 在這種情形之下,萱萱送我貔貅自然是有一番用意的了。我戴在脖子上說道:“放心吧,我們都會平安歸來的!”剛子的藥也配好了。我小心翼翼地把藥揣在懷里。剛子一再叮囑:“藥性很烈,不超過十分鐘肯定見效?!蔽尹c點頭,翻身騎上了駱駝,看著大家說道:“各位,多加小心!金鎖,我們會盡量快去快回,你保護(hù)好她們。還要做好隨時出發(fā)的準(zhǔn)備,我們一回來咱們就出發(fā),一口氣走出沙漠!”金鎖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吧!”我猛揮一鞭子,駱駝?chuàng)P蹄奔馳。我一路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奔去?;氐搅薺annick的隊伍中后,大概是時間久了,這些人七倒八歪,有的人用棍子支起了幾件衣服納涼。見我回來了,jannick質(zhì)問道:“怎么這么慢?” “那人受傷比較重,耽誤了一會兒。”“好了,那就繼續(xù)上路吧?!彼D(zhuǎn)身吆喝一聲,“上路啦!”一行人極不情愿地站起來收拾行裝。我趁機(jī)假意幫一些人搬運行李,然后悄悄地將瀉藥下在了飲用水的水桶里。見我歸來,三光問我大家的情況怎么樣。我作了一個“ok”的手勢,三光明白了。白天在沙漠中行走加速了體內(nèi)水分的蒸發(fā),前面不遠(yuǎn)就有綠洲,所以大家也沒有顧忌,三五成群地前去索水喝。曹賢也口渴得要命,拿出水壺想去接水,被我勸阻了。 曹賢不明所以地問:“為什么?”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見三五人捂著肚子“哎喲喲”叫了起來,接著就是手忙腳亂地解褲腰帶。還沒等這些人蹲下身子,另一群人也叫了起來。果然如剛子所講,藥性很猛! 所有人都解著褲腰帶。有的人還沒等下了駱駝就屙在了褲子里。人們根本來不及跑到遠(yuǎn)處了,有的干脆就在原地蹲下了身子,一時間惡臭盈天。這些人著急忙慌,槍支隨便亂丟。max也堅持不住了,加入了這支“屙屎大軍”。jannick看到這一幕瞠目結(jié)舌:“你們怎么了,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和三光趕緊跳下駱駝?chuàng)炱鹕⒙湓诘厣系臉屩?,沖jannick一指:“不許動,舉起手來!”嚇得蹲在地上的一批人都舉起了手,有的人因為驚嚇過度,直接身子一仰就躺在了地上,弄得渾身都是糞便……jannick就是再傻也明白了眼前這一幕是怎么回事。我們沒想到此時他不但不屈服,反而毫不猶豫地抬手開槍。我和三光急忙跳著避開了,子彈射入地上,濺起黃沙。三光和我以行李為掩護(hù),向jancick反擊。不得不說,對方比我們槍法好得多,雖然只有一個人,但是卻壓制了三光和我的火力。三光和我躲在行李后面,密集的子彈根本讓我們抬不起頭來。 我說道:“媽的,這小子槍里到底有多少子彈?”三光說道:“不行,這么下去不是辦法,得想辦法兵分兩路包抄他!”我說道:“咱們只有這一個行李作掩體,這小子槍法這么準(zhǔn),出去肯定掛!”三光低著頭說道:“那怎么辦,只能等他把子彈打光了。”“放心,咱們有援軍!”我的話音剛落,槍聲就停了。我們冒出頭去,看到j(luò)annick正在匆忙地?fù)Q子彈。三光和我趕緊按照約定向兩邊跑去,沒想到j(luò)annick竟然從腰間拔出了手槍,沖著我這邊就是一槍。沙漠里跑起來非常困難,我只覺得腳踝一陣鉆心的劇痛,跌倒在了地上。我扭頭看去,腳踝滲出了汩汩鮮血,染紅了黃沙,三光見我受了傷,急忙向jannick掃射。jannick乘騎的駱駝中槍,一聲哀鳴,前蹄一軟,倒在地上。jannick也跌了下來,手槍脫手,但沖鋒槍已經(jīng)裝好了子彈,他端起沖鋒槍向三光還擊。三光翻身躲過,躲在了一處沙丘后。 他喊道:“佳亮!”我忍著劇痛回應(yīng):“我沒事!”見三光不敢露頭,jannick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zhǔn)了我。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完了,這次死定了!就在此時,一聲厲喝響起:“不許動!”睜開眼睛,只見崔力升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此時,他正舉著槍抵在了jannick的腦后。jannick沒想到局面瞬間急轉(zhuǎn)直下,見自己已經(jīng)被這么多人包圍,只得乖乖舉起了手。大力上前繳了武器。見我受了傷,韓笑過來攙扶我:“四哥,你怎么樣?”我只得苦笑:“沒事,暫時還喘著氣呢……”“對不起四哥,是我們來晚了?!薄安煌恚瑒倓偤?!”剛子過來看了一下我的傷勢說:“還好還好,只是被子彈擦過灼傷的?!彼麕臀野鷤?,其余的人開始按計劃行事。見到三光歸隊,大家也都欣喜萬分。崔力升問我:“這個老外怎么辦?”我看著灰頭土臉的jannick,不知為什么忽然想起來最開始他沒有想過殺人滅口,要不然三光和我早就結(jié)伴上了黃泉路了……心中頓時軟了下來:“其余的人放了,曹教授跟我們走,這個人暫時押下,出了沙漠就直接送去公安機(jī)關(guān)好了?!表n光找出了繩子,將jannick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jannick見大勢已去,反倒用一種頗為贊賞的語氣說道:“你們中國人果然聰明!”韓光將繩子一緊:“那還用說!”“不過我們習(xí)慣將這種伎倆稱為狡猾!”“笑話,我們中國管這叫兵不厭詐!以己之長克敵之短,你們老外且得學(xué)呢!” 第十三章 恢復(fù)記憶 夜色朦朧,jannick趁人不備,掙脫了繩索逃走。大家分頭去追。我和金鎖等則留了下來,沒想到就在此時,傳說中的怪獸荼毒來襲。 我們照瓢畫葫蘆,成功躲過了荼毒的攻擊,也走出了沙漠。準(zhǔn)備乘火車奔赴秦皇島。沒想到就在我上洗手間的時候,遭到了一個壯漢的襲擊。因為頭部受到重?fù)?,我恢?fù)了記憶,卻發(fā)現(xiàn)沒辦法接受童萱萱,加之掛念三光等人青海之行的安危,我將事宜托付給徐趙二人,下了車去和三光他們會合。 1 jannick乖乖就縛,三光平安獲救,國寶順利追回,我們?nèi)〉昧艘粋€漂亮的勝利。我們收拾了一下就返回和金鎖三人會合了。見到我受了傷,萱萱變得莫名緊張,她一再問我的傷勢怎么樣,我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解釋:“沒事,真的沒事,只是子彈擦過去了,受了點兒輕傷,將養(yǎng)幾天就好了。”入夜,大家留人輪流看守jannick,其余的人都去休息了。帳篷內(nèi),因為條件有限,大家也都是和衣而睡。因為我的腳受了傷,大家怕晚上翻身時無意間碰到我的傷口,所以特準(zhǔn)我一個人睡單間。我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來到旅行包前,準(zhǔn)備拿出睡袋。這時,萱萱進(jìn)來了,看到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說道:“你坐好,這些事情你怎么不叫我?guī)湍隳??”我苦澀地笑笑:“不是吧?我只是受了點兒輕傷,又沒有殘廢,這點兒小事我自己就能搞定了!”萱萱突然板起臉來:“又胡說,趕緊給我呸呸呸!”我無奈地吐了吐舌頭。 萱萱拽出睡袋,平鋪好,然后坐在了我的身邊。我本來打算躺下睡覺的,可是見到她在這里,反而有點兒睡意頓消的意思。我問道:“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萱萱表現(xiàn)出了出人意料的沉默,她低著頭,明眸黯淡,喃喃說道:“佳亮,你別再冒險了好嗎?”我愣了一下,繼而笑著說:“以前我不也是這個樣子嗎,你們說的?!薄耙郧笆且郧?,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以前咱們倆沒有在一起,你有你的自由;可是現(xiàn)在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你再去冒險。”她的表情很嚴(yán)肅,一時竟讓我無所適從。 良久,我橫躺在睡袋上,頭枕著雙臂嘆道:“這些事情總需要有人去做的?!陛孑娴碾p眸竟滑落出了香淚:“可是我不希望這個人是你……”我知道有些女孩子的舉止在男方眼中看來近乎無理取鬧,但我也深知此時萱萱苦口婆心完全是為了我好。我沒辦法再去搪塞,只得問她:“既然明知道危險,為什么當(dāng)初國寶奇案的時候你還要加入我們呢?”不想萱萱忽然哽咽了:“我是為了你?!蔽艺×恕?/br> 她繼續(xù)說道:“當(dāng)初是為了你,我才堅持和大家在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以前的事情我已經(jīng)全然不記得了,只聽三光私下講過以前的一些事情,包括萱萱怎么加入我們的隊伍。國寶奇案中怎么不顧危險,依靠風(fēng)水術(shù)幫我們解開了風(fēng)水陣,順利找到了國寶所在。最開始聽到這個的時候,心中對這個女孩內(nèi)心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墒沁@時她卻說出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值得她去這么做。 多次出生入死的冒險生涯讓我早就對此習(xí)以為常,只是我也有一怕——最怕女孩哭。這是最讓我頭疼的,我摩挲著萱萱送我的貔貅玉墜,坐了起來,輕輕將她擁入懷中,聞著她秀發(fā)的馨香,我感覺到了一種久別的安逸。安慰她說道:“我答應(yīng)你,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會了……好了,不要哭了。”萱萱靠在我的懷里,慢慢止住了哭聲。她抬起頭來看著我,眼神中還是有一絲憂慮。 我笑著說道:“要不,這件事完了咱們結(jié)婚?”語態(tài)極盡頑皮。 萱萱當(dāng)然知道這是開玩笑了,我們交往不過兩個月,如果這就結(jié)婚,那也算得“閃婚”了。她嗔怪地打了我一下,破涕為笑:“又沒正形了!”我忽然抓住她的手,噘著嘴往她臉上湊,想吻她。她卻故意閃過頭去:“不許!”我壓低聲音生怕外面的人聽到,低聲問她:“自己女朋友為什么不讓親?”“就是不讓!”萱萱咯咯笑著,左躲右閃。我拉著她的手,讓她沒辦法掙脫。萱萱猛地一使勁往回縮手,我“啊”地叫了一聲,松開了手。萱萱神情關(guān)切地問我:“是不是碰到了你的傷口?”我閉著眼皺著眉,捂著受傷的地方,表情極其痛苦。萱萱彎下腰去看我的傷口。我趁機(jī)抓住她的雙肩往后一扳,兩個人一起躺在了睡袋上。我身子一翻,壓在了她的身體上,笑道:“看你還往哪里跑?”萱萱笑著:“你個壞蛋,敢騙我!”“兵不厭詐?!蔽艺f完這句,忽然發(fā)現(xiàn)此時的萱萱面帶桃花,眼神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澈。我們倆都不笑了,相互注視良久,萱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我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尋找著她柔嫩的紅唇。我心如鹿撞,不能自已。突然,夜空中一聲大喝打斷了我們:“不要跑!快來人,jannick跑啦!”這一聲如同警報,我心一沉說道:“糟了!”站起來剛欲沖出帳篷,卻被萱萱一把拉住了:“你剛答應(yīng)我什么了?”我一愣?!拔胰タ纯础!陛孑孓D(zhuǎn)身出了帳篷。讓一個女孩子去犯險,我終究是放心不下,我緊接著也掀開帳篷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月色之下,綁縛jannick的繩子不知何時已經(jīng)脫落了。此刻,他正騎著一只駱駝向著遠(yuǎn)方奔跑。大家都翻身上了駱駝要追上去,我也蹬著馬鐙要翻身而上。三光卻說道:“佳亮,你就不要去了,看著這里?!蔽艺f道:“不行!”卻忽然看到了萱萱憂慮的眼神,心想一個jannick沒有了武器想必也不能把大家怎么樣,只好又說道,“那好吧,你們快去快回,要小心!”松開了馬鐙。三光又讓金鎖留下來陪我,另外還特意叮囑兩個女孩子也要留下。然后就一聲長喝,帶隊加鞭向janncik逃跑的方向追去。 見大家漸行漸遠(yuǎn),我的心緒也隨之飄蕩遠(yuǎn)方。萱萱看出了我的心思,問道:“是不是……我不該那么拘束你?”我笑道:“哪里啊,我的腳行動不便,何況對方只有一個人,這么多人一起去,綽綽有余了?!苯疰i走上前來笑嘻嘻地說道:“好了,大家都走了,咱們可以斗地主,邊打邊等?!彼霓k法倒也是打發(fā)時間的一種消遣。 只是因為我心系大家此行順利與否,連續(xù)幾把全然不在狀態(tài),都輸了。 金鎖連贏幾把,心情大好,一邊洗著牌一邊哼著小曲。倒是兩個女孩子看出了我的心思,洪詩詩問道:“是不是惦念著大家?”“嗯,這一去不知道會不會有埋伏。希望他們都能平安無事吧!”金鎖倒不以為然:“佳亮你多慮啦,jannick是匆忙逃走的,怎么可能會有埋伏呢?過不了多久他們就回來了。來,摸牌!”萱萱一直看著我,沒有說話。 該我出牌了:“一個3?!薄??!薄発?!薄??!薄靶⊥酢!薄按笸?!”我剛抓住了牌權(quán),抽出了一把連牌,“9、10、j、q、k、a?!焙鋈?,外面刮起了勁風(fēng),吹得帳篷“嘩啦啦”直響。我一邊尋思接下來要出的牌,一邊念叨:“怎么晚上還刮這么大的風(fēng)呢?”突然,我意識到這股風(fēng)有點兒蹊蹺。再看大家,一個個竟都神情緊張地看著帳篷外。我問道:“什么情況?”金鎖憂心忡忡地說:“上次遇到荼毒也是這種情況……”“不會吧?”我扔下牌,拉開帳篷的一角,看到了那個至今仍讓我心有余悸的場景。慘白的月光下,一個黑影正低吼著向我們這邊慢慢走來。距離越來越近,我看到了它的身體不過豹子大小,獸首仿佛一只貓,長長的獠牙長在嘴外面,額頭上有一個幽藍(lán)色的火形標(biāo)記,四肢孔武有力,肌rou突起,走起路來背部一起一伏,氣場莫名強(qiáng)大。僅剩的幾匹駱駝也都嘶叫不止,玩兒命地要掙脫韁繩逃命。 驚駭之下,我趕緊熄滅了帳篷的燈光,示意大家不要出聲。所有的動物都有一個本能,領(lǐng)土觀念很強(qiáng),一旦領(lǐng)土被侵犯或者是它們認(rèn)為遭受到威脅,便會主動發(fā)起攻擊。我熄滅燈光就是避其鋒芒,不要讓荼毒認(rèn)為我們侵入了它的領(lǐng)地或是對它產(chǎn)生了威脅。荼毒再兇猛,也不過是一種動物。 但我顯然是想錯了,盡管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盡管沒有人再敢輕易地發(fā)出一絲的聲響。但是我們還是聽到了帳篷外傳來的清晰的呼吸聲。接著,一股狂風(fēng)陡然卷起,偌大的帳篷瞬間連根拔起,飛到了九霄云外!一些雜物也都飛得到處都是。我和金鎖貓著腰,護(hù)著兩個女孩子往安全的地方逃去。荼毒顯然看到了我們這些人,它前爪彎曲,前半身伏在了地上,后半身翹起,一個縱躍擋在我們身前,攔住了我們的去路。金鎖連連說道:“完了完了,這次真完蛋了!”借著月光,我們連這怪物有幾根胡子都看得清清楚楚。荼毒后腿弓在地上,身子往前一揚,伴著一聲嘶吼,一股小龍卷風(fēng)瞬間襲來!對于荼毒的厲害,我雖不曾親見,但是早就聽大家不只一次提起過,知道這股風(fēng)一旦沾上皮膚,宛如利刃,絕無生還的希望。急切之下,我喝道:“快避開!”因為和荼毒距離甚近,這股風(fēng)還沒形成狂風(fēng)就被我們跳開了,但這只是避開一時。但我也明白了,荼毒所發(fā)出的風(fēng)距離越近,風(fēng)勢越小,是一個隨著距離逐漸拉大的過程。 我忽然想到了朱逸章等人當(dāng)初躲過荼毒的那一招,目光馬上鎖定了那幾個儲有備用飲用水的鐵皮桶! 我趕緊帶著大家跑過去,掀開鐵皮桶的蓋子叫了一聲:“快,鉆進(jìn)桶里面!”鐵皮桶是一般的汽油桶大小,正好能容下一個人。我揪過萱萱,抱起她放在了桶里。我囑咐萱萱:“深吸一口氣,等到風(fēng)停的時候趁機(jī)換氣!”萱萱趕緊深吸一口氣,蜷縮在了盛滿水的鐵皮桶里。金鎖和洪詩詩也都找了一個鐵皮桶鉆了進(jìn)去。我緊忙跑向另一個鐵皮桶,也打開蓋子跳了進(jìn)去。在水里的滋味著實不好受,感覺耳邊嗡嗡直響。我對水有天生的畏懼感,時至今日我連游泳都不會,充其量只會個狗刨。 荼毒連續(xù)嘶吼,噴出了好幾股風(fēng)。颶風(fēng)夾雜著沙粒噼噼啪啪地打在了鐵皮桶上,力道之大似乎都能讓我們感覺到鐵皮桶在晃動。一只鐵皮桶本身就不輕,再加上里面的水,少說也有兩三百斤了,可是居然能被荼毒的風(fēng)輕易撼動,可見力道之猛。 風(fēng)連續(xù)不斷地吹了半個多鐘頭,我們只能抓住那幾秒的空隙探出頭來換口氣。厚厚的黃沙飛進(jìn)鐵皮桶里,混雜在了水里。漸漸地,周圍的水越來越渾濁,由清澈透明變成了黃濁。沙粒沾得頭發(fā)上,衣服上到處都是。 荼毒雖然是不明生物,可也終究不過是一個畜生。許是見我們久不出來,以為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它最后發(fā)出了一聲長嘯,跳躍著離開了。怕它還在附近,我們又等了一會兒才敢浮出頭來。大家都“啊”地大喘一口氣,接著就響起一片吸氣聲。歇了半晌,我問大家是否平安無事。每一個人都很安全。我長舒一口氣,看著營地滿目瘡痍,便動員大家動手收拾一下。 不多時,三光一行人也回來了,看到狼藉的一幕,問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金鎖擺擺手:“咳,別提了,你們剛走。荼毒就來了。”趙旭東看了一下,點點頭道:“還好還好,大家都平安無事?!蔽覇柕溃骸澳銈兡兀瑳]有追到j(luò)annick?”我見jannick并不在他們一行人當(dāng)中。 韓光應(yīng)道:“他跑得飛快,我們這些人竟然沒有追上!”曹賢解釋道:“jannick是國際大盜,當(dāng)年在埃及他就鬧得滿城風(fēng)雨,騎駱駝是他的專長,咱們這些外行當(dāng)然是不行了……”雖然jannick跑了,可是敦煌佛經(jīng)卻被我們順利追回,想來也無礙大局,于是我們也沒將這個放在心上。當(dāng)即決定,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出發(fā)。晚上,三光來到了我的帳篷,提出了一個心中的疑問:“還記得當(dāng)初才旦說過的嗎,荼毒是生活在沙漠深處的,可眼看咱們都走到了沙漠的邊緣,荼毒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呢?”若不是三光的提醒,我險些忘卻了這些事情。現(xiàn)在想起來,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我沉吟再三說道:“但凡是動物,尤其是這種大型的兇猛生物,都會有自己的領(lǐng)地劃分。荼毒就算是傳說中的怪物,也不會脫離這個定律。才旦也說過,沙漠深處才是它的領(lǐng)地。為什么咱們都到了這里,它還會追來?”“這也是我對這件事的懷疑之一?!蔽覀儌z思索一夜也沒有找出合適的答案。無奈,只好將這件事情暫且放置于腦后。翌日,大家心情愉悅,傍晚時分,我們終于走出了沙漠,看到了柏油馬路。大家相慶歡呼!然后又順公路而行,回到了庫爾勒。 幾天的行程九死一生,讓我們都頗多感慨。徐明高直搖頭:“這次的經(jīng)歷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次了,下次我可再也不想了,不過確實是挺刺激的!”曹賢此時忽然問我:“國寶你打算怎么辦?”我點了一支煙說道:“還能怎么辦?先運回秦皇島,接著再聯(lián)系有關(guān)部門獻(xiàn)給國家!”曹賢卻擔(dān)憂地皺著眉,良久他說道:“可是……在青海還有一批……”我們一愣:“青海?”三光趕緊問道:“這么說青海有敦煌佛經(jīng)不是杜撰的?”“當(dāng)然不是。我們科考隊先去的青海,找到了敦煌佛經(jīng)。 可是在來新疆的路上遇上了一群沙漠強(qiáng)盜,他們都用黑頭巾蒙著面,搶走了佛經(jīng)。我們沒糧沒水,也沒了腳力。當(dāng)遇上jannick的時候,只好乖乖做了俘虜?!辈苜t看了看我們幾人說接著說,“你們都是優(yōu)秀的年輕人,像你們這樣有責(zé)任心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光靠我一個人是沒辦法追回國寶的,我希望你們可以幫我這個忙!”三光拍著胸脯說道:“什么叫幫你忙啊,這是在救中國的國寶。我先在這里表個態(tài),這件事我義不容辭!”三光帶頭表態(tài),其余的人也都紛紛附和。唯獨我低著頭不說話。一支煙吸完,又點上了一支。 韓笑問道:“四哥,你怎么不說句話?”“啊,這件事……容我想想吧。我累了,先去睡了……”我站起身來,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煙,腦海里思緒紛飛:青海也有一批敦煌佛經(jīng),這是事實,而且已經(jīng)被人奪走。若在平時,我會毫不猶豫地接下這個任務(wù),可是現(xiàn)在我答應(yīng)了萱萱,不會再去冒險??墒俏矣植荒苎郾牨牭乜粗业暮没锇閭?nèi)ド钊腚U境。我的腦子很亂…… 有人按門鈴。 我站起來去開門,打開房門,原來是萱萱:“哦,是你呀。”萱萱甜甜地一笑:“怎么,不歡迎我進(jìn)去嗎?”我笑了笑,左手握著門把手,右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兩個人坐下來,萱萱開口說道:“是不是想去青海?”我不想萱萱再為我擔(dān)心,裝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哪里啊,沒有。有三光在那里,我很放心。我現(xiàn)在失憶了,有我沒我都一樣。三光智勇雙全,大力他們又都是個中好手,我去不去意義不大?!陛孑嫘χ鴨柕溃骸罢娴??”“真的。” 萱萱起身在飲水機(jī)里接了一杯熱水給我,說:“其實這兩天我也想清楚了,我不應(yīng)該過多干涉你的生活,如果你想去的話,我不會阻攔你。”我心頭一熱,只覺得萱萱分外善解人意,差點兒脫口而出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墒寝D(zhuǎn)念一想,萱萱如此為我著想,我怎么能如此自私呢?我就算不去青海,有三光在也是一樣的。于是我態(tài)度堅決地說道:“大丈夫說一不二。我已經(jīng)想好了,如果大家決定去青海的話,帶這么多的佛經(jīng)走肯定是不方便的,不如兵分兩路。三光他們?nèi)デ嗪?,我先帶著國寶回秦皇島?!陛孑嫒玑屩刎?fù)。 2 第二天,我把我的決定告訴了大家。所有人都很驚訝,可是又都很理解。三光點了點頭說:“你說得對,為了防止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是應(yīng)該先將新疆的這批國寶轉(zhuǎn)移。這樣,佳亮,就照你說的,你先帶國寶回去。我這邊再撥出幾個人,主要是怕半路有些人賊心不死,到時候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當(dāng)即決定,徐明高和趙旭東兩個人和我一起護(hù)送國寶回秦皇島,萱萱自然也跟我們同行。 收拾了一下行裝,大家就各自出發(fā)了。臨行前,我對大家說道:“有三光在,我相信你們都沒有問題,隨時給我來電話,我等著諸位凱旋的消息!”大家告別。我們乘當(dāng)天下午的火車返回北京,然后從北京回秦秦皇島。 火車的旅程是很枯燥乏味的。由于連日來的顛簸勞累,趙旭東和徐明高二人很快沉沉地睡去了。萱萱則低著頭看一本風(fēng)水類的書籍。我和萱萱打了個招呼:“我去趟洗手間?!逼鹕泶┻^狹窄的過道。說來也奇怪,此時并非長假,也非春運,可是車上的人異常多。我躲過密集的人群來到洗手間門前,見顯示里面沒人,便去轉(zhuǎn)動門把手,剛把門打開了一條縫。忽然后面有一個人一推。我都沒明白怎么一回事,就被一個人撞進(jìn)了洗手間。那人和我擠在一起,隨手鎖上了洗手間的門。我驚詫之余扭過頭來,看到眼前這個人非常高大,少說也有一米九開外,身材魁梧,只是戴著帽子和太陽鏡,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我問道:“你是什么人?”這個人的聲音嘶啞,壓著嗓子問道:“看來你是真的失憶了?”“你到底是誰?”“少廢話,敦煌佛經(jīng)是不是在你這里?”我一愣,因為事先怕有人打佛經(jīng)的主意。我便瞞著所有人悄悄辦理了列車托運?,F(xiàn)在木箱里放著的不過是幾十本破書而已。不用說,眼前的這個高個子也是奔國寶來的。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他:“你是怎么知道的,難道你也是奔著這批國寶來的?”這個人顯然失去了耐性,他向前跨出一步,揪住了我的頭發(fā),使勁往列車的廂壁上撞去,一邊撞還一邊吼:“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我只覺得腦袋出奇地疼,大腦中似乎有一種血流涌動的感覺,還有另一種讓我更加驚奇的感覺!恍恍惚惚地,我的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些亂哄哄的畫面——高速公路上,漫長的旅程百無聊賴。移動電視上播放的也盡是些無聊的泡沫劇,我索性扭頭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只希望可以快一點兒回家。 這時,左邊緊鄰窗口的位置突然有一輛高級轎車駛來,而且向我們這邊猛打方向盤。司機(jī)罵了一聲:“他媽的,怎么開的車?”話音剛落,最后面的乘客有人喊了一句:“咦,后面這車是怎么回事?”我的座位在最后一排,就回頭看了一下后面。后面的那輛車時快時慢,緊緊地貼著高客的屁股,似乎是在驅(qū)趕著高客。 有的乘客生疑,喊了一句:“不會是醉駕吧?”另一個乘客說道:“不會吧,醉駕敢上高速,誰有這么大膽子?”我忽然意識到了不妙,倒是司機(jī)不慌,說了一句:“大家放心,沒事,沒事啊!”他的話剛說完,一左一右兩輛汽車就像是商量好似的,同時向高客擠壓過來。 這下乘客徹底慌了,整車都亂叫著:“快快快,要撞上啦!”司機(jī)是老手了,處變不驚。他急忙向右猛打方向盤。眼看就要貼上護(hù)欄的時候,司機(jī)大叫一聲:“不好,剎車……剎車……”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咣啷”一聲,車上所有的乘客身子往前一沖,竟然一個個都騰空向車頭的方向沖去了。我們這才明白,原來高客瞬間沖破了護(hù)欄,車頭向下栽了下去!車上驚慌的人們開始慘叫,撕心裂肺,歇斯底里……那樣的慘景讓我永世難忘,是從心底對我的撞擊……“轟隆”一聲,高客直直地戳在了山石上,然后車尾下沉,整輛車又橫翻下來。車廂里濺滿了鮮血,充斥著人們的呻吟聲和慘叫聲。很快,輕傷的幾個人報了警。 我躺在車廂的頂部沒辦法動彈,我看到自己的右腿已經(jīng)扭曲變形了,我知道自己腿斷了,我拼盡全身的力氣想把它從別著的行李架上拉出,可是我想抬起右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右臂也已經(jīng)斷了。我徹底絕望了……血水從頭部流下來,模糊了我的視線。脖子也出人意料地疼,甚至連呼吸都開始衰竭了。 警方很快就來了,為了盡快清理現(xiàn)場,他們不得不拉起了警戒線,只留下專人負(fù)責(zé)救人。重傷的人都被抬了出去,剩下的都是死人,當(dāng)然,還有我。我的求生本能讓我拼盡全身力氣向車廂內(nèi)僅剩的兩名警察求救。我無力地抬起左手,虛弱地喊著:“救……命……”兩個警察一高一瘦,高的那人一米九開外,身上的警服松垮得很夸張,似乎都不大合身了。另一個瘦的尖嘴猴腮,瞇縫著眼睛看著我:“喲,費了這么半天勁原來他在這里呢!”高個兒警察摘下大蓋帽來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又戴在頭上問瘦警察:“我看起來像是真警察嗎?”“像,忒像了!”瘦警察調(diào)侃道。 我明白了,原來這兩個人是假警察!可是我現(xiàn)在重傷,動都動不了,不要說反抗了,就連逃走也是不可能的! 高個兒警察走到我面前蹲下來,抓起了我的頭發(fā)問:“說,玉扳指在哪里?”“什么……玉……扳指……我……我……不……知……道……”瘦警察沒耐性了:“嘿,還他媽的裝蒜!老宋,給他點兒顏色看看!”高個兒警察抓著我的頭往車廂壁上撞去:“說不說,說不說,說不說……!”我徹底昏死過去…… 這些片段猶如放電影一般,在我腦海里飛速轉(zhuǎn)動著。我的仇恨突然從心底噴涌而出,我記起來了,這個讓我失憶的男人!我伸手扣住他抓住我頭發(fā)的手,向后撩起一腳,正中他的要害!高個兒捂著襠部,咬牙忍著劇痛后退幾步,惡狠狠地說:“哎呀,你……你小子……敢他媽反抗!”我厲聲喝道:“老宋,舊恨新仇今天咱們一并算清!”老宋嚇得手都抖了,指著我:“你……你不是失憶了嗎?”“當(dāng)初拜你所賜,我的確是失憶了。醫(yī)生說有一個血塊壓住了我的記憶神經(jīng),現(xiàn)在我得謝謝你讓我恢復(fù)了記憶!”“你……你……”許是怕我叫喊,老宋沖上來照著我的面部打出一拳。我急忙閃開,沒想到他這一拳竟然是虛招,占住了窗口的位置,他叫道:“張佳亮,你別囂張,咱們后會有期!”說完,竟提身從窗口躍了下去。我急切之下伸手去抓,沒有抓住。只見老宋一個翻身,只是打了幾個滾兒就站了起來。從高速行駛的列車上跳下去,竟然毫發(fā)無損,看來這個老宋也不是等閑之輩。 我從洗手間出來后平復(fù)了一下情緒,然后從兜里拿出了一頂帽子戴上,這樣做是為了遮住頭上的淤青。擠過人群,徐趙二人已經(jīng)醒了,可當(dāng)我看到童萱萱坐在旁邊的時候,我猶豫了?;謴?fù)了記憶,又讓我想起了亡妻沈晨雨。我最擔(dān)心的事情發(fā)生了,記憶恢復(fù)了,卻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童萱萱了。童萱萱顯然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伸手招呼我:“傻看什么呢,還不快過來?”我遲疑了一下,決定暫時向他們隱瞞住我記憶恢復(fù)的事情。我拉了拉頭上的帽子,走過去坐了下來?!霸趺慈チ诉@么久?”“拉肚子?!薄笆遣皇浅詨臇|西啦?我這里有藥?!蓖孑嬲酒鹕韥矸瓌有欣罴苌系男欣?。我勸阻道:“不用啦?!薄安恍?,你不舒服,不吃藥怎么行?”“哎呀,我都說不用啦!”我不耐煩地說了一句。 童萱萱怔住了,她慢慢坐下來:“佳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語氣不滿地說了一句:“我沒事!”童萱萱看我忽然戴上了帽子,伸手想去拉。我的頭急忙向旁邊一躲?!澳恪趺创魃厦弊恿??”她怯生生地問,似乎生怕觸怒我。“你煩不煩哪!”我的語氣不由地提高了。童萱萱怔怔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滿了不解和疑惑。我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說了一句:“我去抽支煙!”一個人低著頭來到了車廂連接處,在密集的人群中找到了一個能勉強(qiáng)立足的地方,點上了一支煙,深深地吸進(jìn)一口,然后再長舒一口,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不快都吐出來。 我知道我剛才的態(tài)度很惡劣,不應(yīng)該對童萱萱那個樣子。她是個好女孩,沒有惡意。我只能是恨我自己,我恨自己沒有定力,關(guān)鍵時刻沒有把持住?,F(xiàn)在想來我真的很對不起小雨。擔(dān)憂三光等人的安危,又煩憂感情的事情,這些讓我覺得呼吸都困難了。我之所以對童萱萱那個樣子,是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她?;謴?fù)了記憶,我心中真就沒有了她的位置嗎?要是真沒有,那我張佳亮還算是人嗎?我把童萱萱當(dāng)成了什么?玩具嗎?性伴侶嗎?我不敢去面對,既然不敢面對,那只有逃避了! 我給徐明高發(fā)了一條短信,讓他和趙旭東來我這邊一下,并且不能告訴童萱萱。徐趙二人找了一個借口過來了。我問他們:“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亮哥,不是我們說你,剛才你做得太不對了。她現(xiàn)在一個人正哭呢,一個人坐在那里也不出聲,就是流眼淚?!壁w旭東說道。徐明高也說:“發(fā)生什么事了,上了趟廁所怎么變成這樣了,之前不還好好的嗎?”我掐滅了煙頭,擺了擺手:“先不說這個,下一站馬上就要到了。我先下車,貨交給你們了。”“啊,那嫂子怎么辦?”兩人問道。 我心煩意亂:“這件事不要告訴她,你們先照顧她,有她在,我沒辦法專心做事。”這也是實話。接著我又說道,“其實現(xiàn)在列車上的貨是假的。怕半路有人心生歹意,我已經(jīng)悄悄辦了貨運。你們到秦皇島后,用不了多久貨就會到了。你們一定要將貨物平安地交到薛總手里,然后請他牽線轉(zhuǎn)交給國家?!眱蓚€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我只得重申一遍:“明不明白?”兩人這才點點頭:“明白,放心吧,亮哥。”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全靠你們了,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想辦法保證貨物的安全!”說話間,列車慢慢停了下來,我只帶了一些錢就匆忙下車了。 一下車,我就打電話給三光,問他們的具體位置。接著,馬上買車票返回去跟他們會合。折騰了一天多的時間,我又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很吃驚。按照計劃我應(yīng)該回秦皇島了,此時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