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王不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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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拳,他并不曾留力,他的手皮破血流,我死死壓抑住自己不去阻止。 溢著鮮血的手,鉤起了我的臉。 有液體滴落我的臉。 行的血。 被迫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灰暗且深冷。 這怎會是行的眼睛。 心中一疼。 眼睛卻毫不怯懦,與之對視。 他審視我半晌,最后微微嘆了口氣。 他將受了傷的手慢慢放下,另一手,輕輕撫上我的臉,為我擦拭去他方才落在我臉上的血跡。 我知道他是相信了,怎么還能這樣相待? 他突然眉頭一擰,似乎想起什么,道:“在來找你之前,我問了張凡一些事情?!?/br> 我心里一個咯噔,卻聲色未動。 “行,是假的?!?/br> “嗯,你的來歷是假的,與坤叔的君子之約是假的,抑或救你meimei是假的?”他淡淡道。 “都是假的?!蔽椅⑽⑿α?,兩手慢慢環(huán)上他的背。 天空是紛飛的細雪,寒冷莫名。你的懷抱卻溫暖得叫人想哭。讓我再一次,最后一次放肆地擁抱你。 我想我的笑必定燦爛得似云錦,凌未行緊緊看著我。 我湊到他的耳邊:“不錯,那所謂的七個男人并不曾存在過。但我jiejie說的事確實是真的,我以前有過殘疾,性子也不怎么好,家里女兒又多,也不矜貴,在家備受冷落,你想,我怎么會甘心?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我誘惑了jiejie的男朋友,可是他不愿意給我我想要的。后來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知道了紀敘梵要找一個女人,于是,我找到了方琪。我知道方琪和蕭坤認識,蕭坤又是紀敘梵的人,也便有了后來的一切。既可以救我meimei,又能親近這樣一個我做夢也想不到的有錢男人??上?,紀敘梵太難纏了,而你又……你現(xiàn)在知道我父親為什么如此討厭我了吧。只是,凌總,夠了,這個游戲到此為止。我知道你可以給我所有我夢寐以求的,可是,我要的是站在頂端的感覺,我要所有曾看不起我的人都后悔!這一切,只有紀敘梵才能給我。不是第一,我不要,你,明白了嗎?” 我也不動,只是嘴角含笑,靜靜地看著凌未行慢慢變得深暗冷冽的眉眼。 有清脆的掌聲傳來。 一下,兩下。 一瞬,寒意侵透我一身。 凌未行背后不遠處,有人嘴角鉤著酷冷淺笑,不動聲色觀賞著這一切。 “原來是這樣?!?/br> 他笑得眉目如畫,深黑色的西裝外套上沾著銀白的雪末。 他,挾了風雪而來,我從此,萬劫不復(fù)。 我是下棋的人,卻偏偏將自己逼上死局。 我知道他不在乎,可我還是想告訴他,我方才說的統(tǒng)統(tǒng)都是他媽的假的??尚羞€在這里,我不能說。讓行誤會,比他感情錯付要好。 我抿緊唇。 紀敘梵淡淡笑著,神色是一貫的慵懶:“行,看,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女人,為這樣的人弄得傷痕累累,值得嗎,至于嗎?” 凌未行也淡淡笑了:“凌未行做過的,便不會后悔?!?/br> “很好。只可惜,你的想法卻和我全然無關(guān)。行,這個女人,我現(xiàn)在就要要回?!奔o敘梵收起所有笑意,瞳仁劃過冷色。 “要回?然后傷害她?你買她原不過是要刺激寧。”凌未行冷冷道,不動聲色掩在我身前,不留半絲縫隙。 紀敘梵只是透過凌未行,淡淡看著我的方向,然后,解開了袖扣:“那看來我們是無話可說了,我們也很久沒打一場了。” 凌未行松開領(lǐng)結(jié),輕聲道:“晨,往后站一點,小心別傷著了?!?/br> 聲音低沉溫柔。 我鼻子頓時一酸。夠了,行,真的夠了。我不明白,僅僅兩次的見面為何他竟可以待我至此,但時間會沖淡所有感覺,這份關(guān)切既由你親手給予,便由我親手割舍。 我從凌未行身后走出去。 擦身而過的瞬間,我看到他眼中苦笑。 紀敘梵伸臂攬住我,看著凌未行微微笑著。 我說:“凌總,不是最好的我不要。所以,你的關(guān)心我心領(lǐng)了。” 聲音沒有一絲猶豫。 凌未行一言不發(fā),只是安靜看我半晌。 “好,我懂了,我原以為,我可以用一筆錢替你贖回自由,看來是我多想了。只要你要,只要我有,更逞論,僅是放手?” 他嘴角忽而揚起絲笑,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我看他一步一步走遠,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滿天飛雪中。 下頜忽然被狠狠鉤起。 “你為他哭了?你竟然為他而哭?” 那充滿殘酷的笑,震懾住來往經(jīng)過的人,他們大概以為這個英俊的男人要將我捏死。 他冷笑道:“蘇晨,你怎么敢?” 我怔怔看著他,竟一時忘了言語,直至看到他背后多張驚惶慌亂的臉。 父親,他們不知什么時候出來了。 有人低聲叫出來:“那個男人是紀敘梵?” 再然后,是鋪天蓋地的目光和聲音。 我腦中一片眩暈,身軀晃了晃,無力滑下。 被擁進結(jié)實的懷抱。 “蘇晨?!?/br> 耳畔是紀敘梵的聲音,透著一絲怒急。 想來是我聽錯了。 有兩天滴水未沾,終于,支撐不住了。 我淡淡笑道:“今早出來,沒吃東西,餓的,不礙事?!?/br> 我說著慢慢站起來。 紀敘梵聞言眉頭一皺,在眾人的驚訝中,沉著臉抱起我走出醫(yī)院。 雪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 我環(huán)住他的脖頸,低聲道:“等一下?!?/br> 他收住了腳步,眉頭輕皺。 深深看了他一眼,他也正淡淡看著我。 此刻,他眸中映著的不是別人,不是夏靜寧,只有我。 夠了。 側(cè)過臉,望向醫(yī)院的方向,人們的面目已然模糊。 我從不信神佛,這時卻兩手合十放到胸前:不管你是誰,請保佑我meimei手術(shù)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