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又黏人又難哄。

    “算數(shù)。”

    傅丞硯說得堅(jiān)決。

    就像是在服從一個指令一樣，沒有猶豫，沒有忌憚，唯有一個目標(biāo)向前。

    聞卿瑤試探性地靠近了他，“那我能抱你嗎？”

    她說話很輕，像一只小鹿，很容易受驚的樣子，悄悄地貼著他。

    被擠在中間的阿呆忽然就覺得有些喘不上氣來的感覺，腰背挺直，眼睛睜圓，舌頭垂吊，重重呼著氣。

    傅丞硯吐了口煙，垂眸凝視她，“不能?！?/br>
    “……”驀地被拒，聞卿瑤遽然間沒有回過神來，“為什么啊？”

    傅丞硯按滅了煙，將煙頭扔進(jìn)垃圾桶里，說道：“我一身汗?！?/br>
    原來是這樣。

    聞卿瑤不禁靠得更緊了。

    而二人之間的距離，就只剩下了阿呆。

    沒有命令，阿呆不敢動，只能怔怔坐在那，透過欄桿縫隙，眺望著前方的大海。

    真的就是日常虐狗。

    -

    回到住所，鄭淏已經(jīng)去煙廠值班了。

    傅丞硯點(diǎn)了一份米線外賣，讓聞卿瑤先吃，自己去洗澡。

    似乎是早有準(zhǔn)備，他洗完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

    規(guī)規(guī)整整，嚴(yán)絲合縫，不管什么肌什么rou，某個人想看都看不到。

    聞卿瑤吃著米線，撅著嘴扇了扇風(fēng)：“辣?！?/br>
    “太辣了？”

    傅丞硯擦了擦手，拿了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遞到她嘴邊。

    聞卿瑤抱著他的手臂，猛喝了好幾口，這才緩過來。

    傅丞硯放下礦泉水，嘗了口米線，眉頭緊蹙，“嗯，是有點(diǎn)辣?！?/br>
    他拿了件外套，“我再去給你買些別的?！?/br>
    聞卿瑤愣了一下，趕忙道：“不用了！”

    “怎么了？”

    聞卿瑤指了指電視，“我們買點(diǎn)東西去仙女峰吃？”

    電視里正放著天氣新聞。

    今晚可以觀測到寶瓶座流星雨，每小時有60顆，最佳觀測點(diǎn)就是仙女峰。

    傅丞硯垂眼凝視她，小女孩的嬌媚在白熾燈下靜靜纖纖，滿面期待。

    他抿了抿唇，收回目光，朝門外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走吧?！?/br>
    似乎是沒料想到他會答應(yīng)，聞卿瑤倏地怔在了那。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蹦到他面前，勾上他的脖子，用力抱了一下。

    “傅丞硯！你太好了！”

    她抱完就朝門外跑去。

    正準(zhǔn)備拉開車門，左手手腕忽地就被拉住了。

    聞卿瑤遽然回頭。

    傅丞硯抬手晃了晃吉普車鑰匙，“你開跑車爬山路嗎？”

    -

    仙女峰在南城北部。

    夜晚氣溫涼爽，來看流星雨的人不少。

    傅丞硯把著方向盤，專心找著合適的觀測點(diǎn)。

    阿呆也來了，趴在后座，很是無聊地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處荒蕪之處，沒有燈光，沒有人，甚至沒有路。

    如果今天開的不是這輛越野吉普，可能今夜的流星雨觀測真的就無疾而終了。

    傅丞硯將天窗打開。

    遠(yuǎn)離城市的喧囂和光污染，靜謐的夜晚滿是繁星璀璨，還能看見一條淡淡的銀河，浣紗般輕鋪。

    “不下車嗎？”

    聞卿瑤四處張望了一下。

    傅丞硯熄火，打開車窗，點(diǎn)了一根煙，“有蛇?！?/br>
    “……”那還是別下車了。

    夜色濃郁，四周寂靜一片，唯一的一點(diǎn)燈火就是傅丞硯指間的煙。

    他驀然間想到了什么，伸手從后座拿了一個袋子遞給聞卿瑤，“給你買的?！?/br>
    聞卿瑤打開一看，一杯奶茶，一塊蛋糕。

    她哂笑道：“傅丞硯，你還挺細(xì)心的嘛?！?/br>
    傅丞硯抽著煙，目光淺視在她臉上，靜靜地看了兩秒。

    “別喝太飽了，晚上睡不著?！?/br>
    聞卿瑤一聽，抱著奶茶，伏在扶手箱上，認(rèn)真道：“那就不睡了，我覺得這里挺適合野戰(zhàn)的?！?/br>
    她語調(diào)很輕，很浮，帶著試探和挑釁的張力。

    而這種張力正正好就卡在了傅丞硯的底線之下。

    “聞卿瑤。”他聲音很沉，帶著警告。

    偏偏的，聞卿瑤就是喜歡探索他的底線，都已經(jīng)是男朋友了，還掖著藏著干什么。

    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咬了一口蛋糕，滿不在乎道：“我說的沒錯啊，這地方確實(shí)適合野戰(zhàn)訓(xùn)練，不信你去問我們學(xué)校旁邊的武警特戰(zhàn)部隊(duì)?！?/br>
    傅丞硯：“……”

    見他不說話，聞卿瑤湊過來，眨了眨眼，“傅丞硯，你剛才在想什么呀？”

    男人一悶，明顯整個車內(nèi)的溫度就驟然下降了。

    他默了一會兒，說道：“武警很少進(jìn)行野戰(zhàn)訓(xùn)練?！?/br>
    聞卿瑤聞言，喝了口奶茶，詫異道：“你怎么知道他們不進(jìn)行野戰(zhàn)訓(xùn)練，難道你是他們隊(duì)長?。俊?/br>
    傅丞硯：“……”

    巧了，我還真是。

    他把煙按滅在煙灰缸里，然后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讓她正視著墨黑的夜空。

    “你到底看不看流星雨？”

    指尖的溫?zé)嵊|及下巴，讓聞卿瑤不由一顫。

    她腰板挺直了，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br>
    傅丞硯收回手，眼神飄及至窗外，闔了闔眼。

    ——小姑娘，又黏人又難哄。

    再睜眼，他幾不可察地哂笑了一下，連自己都沒有察覺。

    等了很久，寶瓶座流星雨都沒有來。

    阿呆本來就是來當(dāng)電燈泡的，稀里糊涂吃完狗糧，已經(jīng)在后座睡得不省狗事。

    聞卿瑤把座椅調(diào)成平躺，靜靜地看著夜空。

    “傅丞硯。”

    “嗯?！?/br>
    “你喊我瑤瑤吧?！?/br>
    “……？”

    聞卿瑤認(rèn)真道：“我爸媽和我哥就這么喊我，多親昵，你覺得呢?！?/br>
    傅丞硯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不覺得?！?/br>
    “你可真沒勁，跟個和尚似的?！?/br>
    聞卿瑤無聊地收回視線，又繼續(xù)看著漫天繁星。

    看著看著，她就打起了瞌睡，須臾之間，腦袋一歪，直接就在車?yán)锼恕?/br>
    而在她睡著的那一刻，第一顆流星雨就劃破了天空，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璀璨點(diǎn)亮了夜空。

    傅丞硯拍了拍她的肩，“聞卿瑤。”

    沒反應(yīng)。

    “瑤瑤？”

    依然沒反應(yīng)。

    良久，他又低低喚了一聲，“阿瑤?！?/br>
    聆聲，聞卿瑤迷迷糊糊地嚶嚀了一聲，伸手一頓摸索，摸到了他的手，攥緊了，繼續(xù)做著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