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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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的是這里到營區(qū)沒有太大的危險性, 鮮少有人來,也基本上沒有什么當?shù)孛癖娮≡谶@,只是比較遠, 不知道這個嬌氣的大小姐能不能吃得消。 不過沒有后路,也沒有方案二,除非他們在原地等著被人發(fā)現(xiàn),那極大可能性發(fā)現(xiàn)的就是尸骨了。 聞卿瑤也知道嚴峻性,沒再繼續(xù)糾纏他,只敲了敲發(fā)麻的腿,跟著他往前走。 一開始聞卿瑤還能跟得上傅丞硯的步伐,但是沒走多久她就吃不消了。 滿地都是沙礫塵土,植被少得可憐,前方的小樹林大多是熱帶香蕉樹,西下的太陽斜斜照在頭頂,熱得她腳步不穩(wěn),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條路太累了,不對,這根本就不能算是路……” 傅丞硯回頭,見她累得實在是不行了,走到她身邊,跪蹲下來,把水遞給她,“喝點水,別在太陽底下停留。” 聞卿瑤喝了兩口水,脖頸里的熱氣終于消散了一些,但臉頰依然緋紅,酷熱乏力之下,眼神還愈漸迷離,有一種半條魂都被抽走的感覺。 “我不想走了,你把我丟在這吧,然后再找輛車來接我?!?/br> “這個地方車根本開不進來。”傅丞硯摟著她的肩,促使她站起來,“阿瑤,你再堅持堅持,回去我一定讓你好好睡?!?/br> 聞言,聞卿瑤抱著水壺,迷迷糊糊抬眼看著他,視線逡巡在他臉上,“你真讓我睡?。俊?/br> “……”傅丞硯眼神凝了凝,肯定道:“真的。” 聞卿瑤攀著他的胳膊,東倒西歪地站起來,“傅丞硯,你回去還有力氣睡嗎?” 傅丞硯怎么會聽不出來什么意思,只是他完全沒想到,這女人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跟他開這種玩笑。 “我說的是睡覺。” 聞卿瑤扯了扯嘴角,“我說的也是睡覺。” 傅丞硯:“……” 見他又被自己搞得無言以對,聞卿瑤識相地站起來。傅丞硯的脾氣已經(jīng)算是非常好的了,這種時刻確實不應該在跟他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重新上路,聞卿瑤低著頭小心看路,跟著男人的作戰(zhàn)靴,一步一步往前走。 旁邊的河溝滿是泥濘,一不留神就踩一腳泥。聞卿瑤只是皺著眉,一聲不吭,在利布斯坎這么久,她已經(jīng)習慣了,子彈都吃過,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傅丞硯不動聲色地瞥了瞥她,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沒走多久,聞卿瑤忽地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腳步也沒停下來,只更緊促地跟著他的步伐。 傅丞硯警戒式地持著槍,沒有空余的手來扶她,便將胳膊往她那邊側了側。 “還走得動嗎?” 聞卿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張臉已經(jīng)熱得通紅,“走得動?!?/br> 然而話說得太過于圓滿。 大概走了一半,聞卿瑤就已經(jīng)累得快要虛脫。她直接原地坐了下來,整個人都快散架了似的靠著一棵樹。 “傅丞硯,我真的走不動了?!?/br> 她說完擺了擺手,說什么都不肯站起來。 此時已經(jīng)天黑,這里離營區(qū)也還有一段很長的路,傅丞硯四下查看了一番,找到一個非常隱蔽的溝坳,扯來幾片芭蕉葉墊著。 “太晚了,夜路不安全,先在這里休息吧。” 聞卿瑤看著這個狹小|逼仄的坳洞,逡巡了一下,“睡得下兩個人嗎?腳都伸不直?!?/br> 傅丞硯抬了抬下巴,淡淡說:“你睡?!?/br> “那你呢?” 傅丞硯垂眼凝視她,摩挲著手里的那把步|槍,沉聲道:“我守著你?!?/br> 因為困得厲害,聞卿瑤咬了咬下唇,沒再跟他斡旋,只將藍色鋼盔取了下來放在一邊,也不嫌周圍臟,就毫無顧忌地睡了起來。 傅丞硯半蹲下來,拿袖口給她擦了擦汗,又去巡視了一圈才坐在她旁邊。 利布斯坎這種地方,到了晚上就涼了下來,聞卿瑤的呼吸很快就緩和均勻了。而她睡著睡著,也在不由自主地尋找安全感,沒多久就鉆進了傅丞硯的懷里。 畢竟身上裝備繁多,而且這種時刻也不能放下防備和警戒,傅丞硯沒有將槍放下來,依然槍口朝上,牢牢把持在胸前。 聞卿瑤也沒在意,就這么和一把槍同時睡在傅丞硯的懷里,夢里夢外還伸手緊緊攥著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似的。 夜梟的聲音嘶啞劃破夜色天空,沒有風的夜晚格外寂靜,只能遙遙聽見遠處的潺潺流水聲。 這一夜,安靜如斯。 - 翌日清晨,天空漸亮,晨曦朦朧。 傅丞硯睡得極淺,一絲微光照在眼皮的時候,他就醒了。 睜眼一瞬間,還以為在營區(qū),待看到眼前亂石沙礫和土坡殘垣,這才反應過來是在野外,而且昨夜他不是一人入睡。 傅丞硯闔了闔眼,低頭去看懷里的人。 聞卿瑤枕在他的臂彎處,一只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另一只手護在胸口,睡得極香。淡粉的唇瓣微微張開,在晨光下甚至能看到隱隱綽綽的貝齒。 她真的很美,尤其是在清晨時光,皮膚白得泛著淡淡的晶瑩,連毛孔和皮膚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對比起三年前,眉宇間的那分稚氣少了許多,多了幾分成熟,而更多的,則是憂郁。 傅丞硯靜靜地看著她,就像看一幅畫,不可褻玩的畫。曾經(jīng),他也擁她入懷,吻她至深,如今,卻只能克制自己,不做強求。 他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想要更清楚地看她,于是,情不自禁地往下傾了傾。 而此時,聞卿瑤也轉過頭來,也不知道是呼吸撲在了臉上把她吵醒了,還是她本就神經(jīng)敏感緊繃,就在他低頭看她的時候,她忽地就睜開了眼睛。 “…………” 兩人同時怔了一下。 因為彼此的距離,真的只是咫尺之間。 聞卿瑤睜圓了眼睛,在與傅丞硯視線交匯之時,不等他反應過來,便抬起脖頸吻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吻,讓傅丞硯措手不及,而唇齒間溢出的香甜又若有若無地勾惹著他的味蕾。 驀然心照不宣,兩個人第一次,沒有任何顧忌地、沒有任何防備地、沒有任何擔憂地擁吻了起來。 起初,聞卿瑤只是在試探他,見他并沒有如常推開她,便徑直坐了起來,抬起兩條胳膊勾上他的脖子。 吻著吻著,隨著傅丞硯越來越主動地回應,呼吸愈漸急促,動作愈加強烈,聞卿瑤幾乎被他壓制在了懷里,頭頂陰影覆下,連一絲反客為主的機會都沒有。 舌尖在在唇齒之間強勢而入,聞卿瑤也感覺到了他的身體變化,忽地就咬了他一口,掙扎著從他懷里鉆了出來。 “不要了!” 原本有些白的臉,現(xiàn)在已經(jīng)漲得通紅,一時間,聞卿瑤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甚至都不敢去看傅丞硯的眼睛。 見她就這么哧溜一下鉆了出去,傅丞硯愣了一瞬,然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表情就,很受傷…… 我救了你,護著你,讓著你,守著你,你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吻我。 結果,你咬我? 聞卿瑤背對著他,抱著手臂,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和表情,深吸一口氣,回頭道:“傅丞硯,你剛才親疼我了?!?/br> 她說得很嬌氣,還帶著點埋怨,眼光冷颼颼地看著他。 傅丞硯罕見地露出了一絲赧色。剛才,他確實很用力,至少,是不留余力地吻她。 看著她的側顏,他從口袋里拿出一袋餅干,“餓了嗎?” 幾乎一天一夜沒吃東西,只喝了點水,聞卿瑤早就饑腸轆轆了,她接過餅干,斜睨他一眼,“你怎么什么都有?” 傅丞硯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睡亂的頭發(fā),“以前訓練,經(jīng)常一個人在野外過一天一夜?!?/br> 聞卿瑤嚼著餅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你不吃嗎?” 傅丞硯:“你先吃。” “不要。”她說完,嘴一撅,把一塊餅干送到他嘴邊,“張嘴?!?/br> 親手送到嘴邊的餅干,縱然無味,也很值得回味。 但是就這么幾塊,聞卿瑤如果不吃飽,根本沒有他這樣的體力撐到營區(qū)。 “我不餓,你吃飽了我再吃?!薄「地┏巶攘藗阮^,拿出水遞給她,“喝點水,別噎著了?!?/br> 聞卿瑤沒接水,只掀了掀眼皮,從眼底靜靜看著他,視線從他的眼睛逐步下尋,略過被她咬破的唇角,停留在他滾動的喉結。 “你不餓?那你咽什么口水呀?” “……” “嗯?傅隊長?” “……” 沒得到回應,聞卿瑤拿著餅干湊了上去,不給他任何反應的機會,駕輕就熟地吻上了他的喉結。 募地被她這么一撩撥,傅丞硯往后一躲,蹙眉道:“別鬧……” 然而剛開口,餅干就被塞進了嘴里。 “唔……”突然之間被塞了一嘴的餅干,傅丞硯愣滯了一瞬,有些無奈地撇開視線,喝了口水,倉促咽了下去。 緩了片刻:“阿瑤,你再這樣,我就……” 他沒說完,打住了。 聞卿瑤詫異地追問道:“你就干什么呀?” 傅丞硯愣了一下,語塞了半晌才在她眼神里明白過來她問的是什么意思,不禁勾了勾唇。 聞卿瑤見他露出笑容,明顯怔了一下。這個環(huán)境之下,幽暗的河坳,孤身二人,還能干什么? 倉皇收回視線,她忽地就看見了他的一個口袋里裝著一樣東西。 她伸手,將那只小熊貓從他腰間的口袋里拿來了出來。 默怔了兩秒,“你……” “怎么了?” 聞卿瑤深吸一氣,黯然問道:“你昨天一早就去我房間找我了?” 傅丞硯一聽,眼神稍稍黯淡?;叵肫鹱蛱烨宄?,他知道她隨醫(yī)療隊離開,那種被撕裂絞痛的感覺,漫徹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