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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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卿瑤一聽,抬頭看他,“一起?” 傅丞硯鎮(zhèn)定自若地點點頭,將左手遞給她,“走吧?!?/br> 她愣了,目光在他手上停滯了一會兒。手掌里的厚繭和虎口的傷口森森可見,那是手|槍上膛的時候,往后拉套筒,被鐵片劃傷或者被槍膛夾傷的。 對于軍人來說,尤其是特戰(zhàn)隊員來說,很常見,也很普遍。 她沉了沉氣,問道:“手疼嗎?” 似乎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傅丞硯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待看到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的手,頓時窘迫了一下。 對啊,太粗糙了,這樣的手,會硌疼她的。 他沒說話,手指微微蜷縮,正要收回,卻見聞卿瑤倏地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她抬眼一瞥,“你躲什么呀?” 手指被一根一根掰開,露出滿是厚繭和傷痕的掌心。十年的軍旅生活,無數(shù)次的高強度訓練,把一雙男人的手磨煉成這樣,也不知道心底是什么感覺。 她再次問:“訓練的時候,手疼嗎?” 說不疼,說不通。傅丞硯收回手,闔了闔眼,“經(jīng)常帶傷,習慣了。” 每一個戰(zhàn)士都會告訴你,當兵苦,當兵累,但是不后悔。從最初的不堪忍受,到最后的習以為常,所以“習慣”是最好的答案。 聞卿瑤沒再多問,眼神卻黯淡了很多。 傅丞硯抵了抵下頜,朝食堂方向揚了揚下巴,“去吃早飯吧,今天有雞蛋?!?/br> - 下午微微有些起風,營區(qū)處理了一些爆炸后的事情,又逐漸開始邁入正軌。 聞卿瑤漫無目的地坐在門口,摘了朵花,有一片沒一片地數(shù)著。 “在這數(shù)花瓣???你想知道他愛不愛你?” 冷不丁地,一只手伸過來,把花從她手中輕輕搶了過去。 聞卿瑤愣了一下,側目看向言慈,“我知道答案。” “……”好像也是。 言慈摸著剩下的幾片花瓣,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國,滯留在這,每天跟坐牢似的?!?/br> 聞卿瑤不置可否,思忖了會兒轉移了話題,“你怎么想著到這里來作畫?” 言慈將花擲在一邊,放松了一下胳膊,“戰(zhàn)地記者,戰(zhàn)地攝影師,戰(zhàn)地畫家,其實初衷都是一樣的?!?/br> 說完,她低下頭,默不作聲地摳了摳手指,一些顏料還殘存在指甲縫里。 聞卿瑤看了一眼營區(qū)中央飄揚的國旗,鮮紅,灼目。她淡淡道:“是啊,既然沒辦法阻止,那就把這些罪惡呈現(xiàn)出來?!?/br> 她曾經(jīng)被保護得太好了,干什么都云淡風輕,做什么都滿不在乎,她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有人能替她解決,除了坐吃就是等死,直到她認識了傅丞硯,她猛然發(fā)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和平。 兩個人又坐了會兒,繞開沉重,東拉西扯了幾句。通訊室繁忙,她們也不好占用時間去聯(lián)系國內,只能靜候。 這時,趙軍醫(yī)正準備隨隊出營去附近的村莊出診。 他遠遠瞧見聞卿瑤,走過來,“哎喲,聞小姐?!?/br> 聞卿瑤禮貌頷了頷首,“趙醫(yī)生好?!?/br> 趙軍醫(yī)在藥箱里摸了摸,把一支藥膏遞過來,低聲道:“你家傅隊長的,他托我開的藥,我明天后天都在聯(lián)利醫(yī)院,你幫我給他吧?!?/br> 聞卿瑤怔了怔,接過藥,倉促掃了一眼,是一支治療外傷的藥。 她斂了下眉眼,鎮(zhèn)定道:“好我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找他?!?/br> 趙軍醫(yī)走后,言慈瞥了一眼她手里的藥,“于晉晗說他們下午在健身室。” 聞卿瑤挑眉睨向她,兩個人視線相聚,不約而同地笑了笑。 “謝了,回去南城,我請你吃飯。” “不貴不吃。” “最貴的?!?/br> - 這里的健身室不比國內軍營的器械。 一個集裝箱板房,簡簡單單。 還未及近,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砟腥说恼f話聲和笑聲。 聞卿瑤靠在門口,正巧前面橫放著一塊訓練墊,擋著她的身形。 人不多,器材也不多,略有些空蕩。 幾個人圍著單杠,起著哄。 鄭淏拄著拐杖撐在墻上,笑得合不攏嘴,對單杠上的年輕警衛(wèi)說道:“服了嗎?” 年輕警衛(wèi)硬著頭皮又吊了幾秒鐘,耐不住松了下來,他晃了晃胳膊,喘著粗氣道:“臥槽,十級,極限了?!?/br> 旁邊一個男人冷嗤一聲,看領章,是個中尉,他拍了拍年輕警衛(wèi)的肩,“你小子,跟武警特戰(zhàn)比器械格斗,你怎么不跟老陸比武器火力呢?” 年輕警衛(wèi)沒好氣地甩開他的胳膊,“別說,我復員前也是武警消防。” 旁觀了許久的傅丞硯,擦拭著貝雷帽上的徽章,不咸不淡道:“消防三年前就退出現(xiàn)役了,你當警察這兩年沒怎么練吧?” 中尉又補了個刀,“可能背包繩都吊不住咯?!?/br> 年輕警衛(wèi)哼了一句,“你小子怎么老跟我過不去?誰他媽跟特戰(zhàn)比器械!” 他抱拳,壞笑一聲,尋釁道:“要不你上啊,干得過傅隊長,真的,我服你們老陸?!?/br> 聞卿瑤剛想敲門,聽到這話又收回手,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幾個都快30歲的男人在那互杠。 直男的世界,真是不懂。 也不知道是激將法奏效,還是本身就有著好勝心,中尉脫下外套,大聲道:“傅隊長,咱倆比劃比劃,看看我陸軍跟你們武警,哪個更能打?!?/br> 重火力團戰(zhàn),武警比不過陸軍,但是單挑格斗,明顯武警更占上風。 傅丞硯抬眼,仔細打量了他一下,沒什么太大的表情,“真要跟我打?” “打?!?/br> “你可別后悔?!?/br> 他說完,將手中的貝雷帽放置在一邊,理了理領口,朝中尉招了招手,“隨便招呼。” 第45章 把衣服脫了。 “隨便招呼?!?/br> 明顯的挑釁, 誰都聽得出來,旁邊幾個人又是一陣起哄,中尉腦子一熱, 脖子都紅了。 傅丞硯早早扭了扭手腕,放松了一下肌rou, 便擺出格斗的姿勢, 示意對面那個陸軍中尉放馬過來。 聞卿瑤一見, 心中凜然一悸,手中的外傷藥捏得緊緊的。 向來吃瓜的于晉晗也發(fā)現(xiàn)了她的身影, 見她擔憂的神情, 沖她搖了搖頭,眼神給了個大大的“放心”。 她收了心神,沒再往前探。 而這時, 中尉揮拳而上,傅丞硯徑直輕巧避開, 連一絲兒衣服邊都沒挨上,讓對方直接撲了個空。 僵持幾個來回,明顯中尉占了下風, 吃力不說, 甚至完全沒有還手的余地, 沒多久就被傅丞硯用膝蓋和胳膊肘按在了地上。 他冷聲:“服不服?” 中尉也沒服軟,“不服!” 周圍幾個人,包括傷了腿的鄭淏, 都洋洋灑灑地開始倒計時。 “十, 九,八,七……” “四, 三,二,一!” 中尉動彈不得,咬著牙,皺著眉,好一會兒才低吼了一聲,“服了!” 傅丞硯勾了勾嘴角,起身,彎腰,伸手遞給他,“說了別跟我們武警特戰(zhàn)比近身格斗?!?/br> 中尉怏怏搭上他的手,用力站了起來,“知道你們科目不一樣,我就想試試你水平?!?/br> 幾個人笑了笑,鄭淏道:“你想不開???試誰不好試傅隊長?你知道傅隊長體能訓練多恐怖嗎?” 年輕警衛(wèi)擺了擺手,“我聽說過,我一哥們機動的,在傅隊長手里魔鬼周集訓,嘖嘖,被罰得那叫一個酸爽?!?/br> 中尉一聽,好奇道:“傅隊長,你當新兵的時候,被罰過嗎?” 傅丞硯皺了皺眉,眼中倒是有些無奈,沒等他說話,就聽于晉晗背手道:“有一次訓練的時候,我們負重兩公里,攀十米大繩,然后狙擊目標,結果……” “怎么了?” “傅隊長打錯靶了?!?/br> 傅丞硯:“……” 眾人一愣,起哄問道:“當時你們班長怎么罰的?” 于晉晗挑了挑眉沒再說話,傅丞硯瞥了他一眼,哂笑一聲,淡淡道:“武裝喊了三個我愛你。” 話音一落,幾個男人屏氣凝神,忽地往后半步,稀稀拉拉拍了拍手,“三個?艸,厲害厲害?!?/br> 傅丞硯沒多言,拿起擱置一邊的貝雷帽,夾在肩上,正要試試旁邊的單杠,就聽旁邊傳來一聲軟軟的聲音,“你對誰喊我愛你???” 聞言,大家齊刷刷都轉過頭來。 聞卿瑤瘦小,靠在門邊,背著光線,倒是完全融入了軍綠色的訓練墊,看都看不清楚。 五秒鐘的沉默之后,一聲不亞于“首長好”的“嫂子好”就整齊劃一地喊了出來,鏗鏘有力,字正腔圓。 聞卿瑤:“……” 真不應該來的。 傅丞硯眼神一凝,“阿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