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面罩突然被取下來,季明晟臉色發(fā)白,出的冷汗把頭發(fā)都打濕了,發(fā)著顫站在那里,像只落湯雞。 和他一起來的,大概有三十人,此時面罩都被取了下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周圍。 這是在一個很大的建筑內(nèi),他們面朝著一棟三層樓的建筑,建筑呈“口”字型,即使現(xiàn)在是白天,里面也開著燈。 還可以從二樓鋼筋隔開的欄桿里,看到一間又一間的牢獄,里面站的有人,往樓下看著。 十幾個日本兵拿著槍包圍著連城他們,下發(fā)的第一個命令,就是脫。 然而被綁來的大多是中國人,他們聽不懂日語,驚慌地像是待宰的羔羊。 被搶指著的瘦高個哭的稀里嘩啦,兩腿顫顫,發(fā)出一陣惡臭。他被嚇的失禁了。 日本兵兇狠地對他喊了一聲,晃了晃槍,幾十個人都亂了起來,哭喊著要回家。 季明晟連忙提醒他們,“脫,把衣服脫了就好了!” 他慌忙扯開自己身上的衣服,扒去外袍,還留著中衣日本兵看見他的動作,贊賞地看他一眼,用日語喊道:“脫光,一件不留。” 其他人求助地看向連城,“他們說什么呢?” “他讓我們都脫光?!?/br> “不是要俺們的命?”這些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著季明晟的回答。 “沒有,他們只讓脫衣服?!奔久麝纱魷?。 這次人群中的動作就快了許多,只要不是被殺,脫衣服又如何? 這些人動作很快,很快就變得赤/條/條的。 也有例外,季明晟不愿脫,人群里還有一個二十來歲抱著孩子的婦女,她緊緊抱著孩子,無聲地哭著。 場面僵持了一會,日本兵并沒有毆打她,也沒有強迫她脫衣服,而是讓兩個軍人把她帶走了。 有個老頭小聲提醒季明晟,“快脫吧,不然你要挨打了?!?/br> 諾大的廣場上,身穿黃褐色日本軍裝的軍人來來往往,路過季明晟等人時,看過來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堆沒有生命的貨物。 季明晟又看向二樓,鐵桿隔開的監(jiān)獄里,站著的那人腿部很細,肚子又很大。 他終究還是脫下了衣服,露出瘦的可怕的肢體。 季明晟個頭很高,站在人群里鶴立雞群,卻又是這群人里最瘦的。 兩個日本兵一組,一個負責(zé)檢查這些脫下衣服的“馬路大”,另外一個負責(zé)記錄。 季明晟聽到他們交談,“這個太瘦了,分到B組養(yǎng)一段時間?!?/br> 眼前的一切都顯露出詭異,這些日本人想要做什么? 輪到他時,季明晟連忙用日語解釋道:“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能不能放我離開,我是日本留學(xué)生!” 那兩個士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跑到長官身邊,小聲說著什么。 長官看看季明晟,揮揮手,檢查和記錄又開始進行。 這次他們不再搭理季明晟的解釋。 季明晟也被分到了B組,他和另外六個人,被日本人押送著進入大樓,進去的時候,身后又傳來卡車駛進來的聲音。 大樓里靜悄悄的,走廊里穿梭著身穿白色防疫服的工作人員,他們帶著防毒面罩,看不清他們的臉。 季明晟被帶到二樓,一進入二樓,就能聞到明顯的福爾馬林氣味,這氣味嗆的他有些不適,打了個噴嚏。 建筑內(nèi)部并不向外面看到的那樣逼仄,而是非常寬廣,二樓東側(cè)有軍人把守,用鐵柵欄隔開。 西側(cè)則是一排隔間,里面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看上去干凈而舒適。 季明晟被分配到一個房間里,這里暫時只有他一個人。 他犯了毒癮。 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只有季明晟一個人的房間里,榻榻米上多了一個人。 他的雙手發(fā)黑,有幾節(jié)手指已經(jīng)脫落,露出森森的白骨。 “這次再挑選三個人,換不同的溫度來做實驗?!?/br> “是!” 傳來季明晟非常熟悉的聲音。 第29章 惡魔低語 顧不得害怕,季明晟連忙爬起來,從牢房開的洞里朝外看。 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他滿含熱淚地喊道:“木村君!” 木村三郎朝著聲源看去,看到季明晟時,眼里爆發(fā)出光亮,“你怎么會在這里?” 季明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木村三郎是他在日本留學(xué)時的大學(xué)里的教授,是位畫技高超的畫師,尤擅長描繪“加賀友禪”的底圖。 在日本時,季明晟曾被他邀請留在日本,共同創(chuàng)作。 他語無倫次地用日語解釋:“我回到國內(nèi),發(fā)現(xiàn)我父母早就去世了,于是我想回到日本,可我不知道為什么會來到這里?!?/br> “木村君,請幫幫我!你幫我告訴這里的長官,我不是特務(wù)!” 他迫切地攥著木村三郎的手,哀求著。 木村三郎有些為難,他沉思片刻,向身后的軍官道:“高木君,既然要給我配備助理,不如把這個馬路大給我吧。他是我在大學(xué)里的學(xué)生,也非常擅長繪制?!?/br> 高木長官看了看季明晟,又翻看了手里的馬路大體檢記錄表,大方一笑:“你都請求我了,那我就同意了?!?/br> 季明晟被放了出來,腳上卻帶著鐐銬。 他連忙向木村三郎道謝,木村卻避開他的鞠躬,語意不詳?shù)溃骸爸灰銊e恨我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