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書迷正在閱讀:九十年代奮斗記、今天賈赦闖江湖成功了嘛[紅樓]、神獸召喚師、我真的想當好人啊、致競榮耀、二次元之逍遙隨心、呆萌小妻馴夫手冊、[綜漫]亂步小姐很不高興、talent(西歐故事集)、我渣過的前夫他暴富了
可是,好像怎么說都不對。 沒辦法安慰到祁白玉心里去,他所有好心好意的話,都會作為不符合藥尊行事作風的東西,被這個世界拒之門外。 他跟過來以后,非但沒幫上忙,能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在往人傷口上撒鹽。 是啊,至圣藥尊就算跟過來,又怎么會幫忙呢? 他所謂的安慰,又怎么會真正安慰到人的心里去呢,他的話就是軟刀子傷人,乍聽之下聽不懂,等能聽懂的時候已經時過境遷,再回頭追究反倒顯得自身愚昧、里外不是人。 藥尊的所作所為都不含多大的善意在里面,一旦他心生好心,就會被定格在那里。 重越行走在這片靜止的時空中,雙崖城中百姓處于水生火熱之中,對于毒師也十分排斥,就在祁白玉藏身的密林外,聚集了不少臉色蒼白羸弱不堪的民眾,竟有人揚起火把,燃燒了一片枯木,試圖將毒師燒死在密林之中…… 世道待毒師不公,天生毒師哪怕好心也辦不成好事,以至于那類人被逼上絕路,站在所謂正道的對立面,周而復始,好似毒道存在,便讓世間分正邪,世人分善惡。 重越道:“原來白玉還在世的時候,毒師依舊沒有在藥尊手上翻身,真正讓毒師公會被世道所接納的,是我?!?/br> 有利于毒師的那句話——“丹藥師不一定是毒師,但毒師一定是丹藥師”,也是他號令群雄,公諸于眾的。 只是當毒師翻身足以揚眉吐氣的時候,那個興起了毒師們起義熱潮的領袖人物,大名鼎鼎的白玉毒尊,卻早已經不在人世。 重越時常想著,若是在白玉有生之年,能看到毒師被世人接納,能目睹萬道俱興的盛景,該有多好。 重越問道:“前輩你說,白玉他真的喜歡我嗎?” 申伊聽到這個問題就有點來勁,表面上不動聲色:“你的意思是?” 重越說:“就算那個我都已經那樣無可救藥,可他還是,為那個不像話的我擋下了一擊……所以他其實,還是站在我這邊的吧。他那么聰明,卻仿佛沒有原則的樣子,他喜歡我什么呢?” 申伊也是無語了,但他很理解這種患得患失,但凡有過感情經歷的人都很清楚這種心情,想說你都這樣了,你這樣的一個人,還給他機會追求到你,他能不喜歡你嗎? 這個世界看似是圍繞藥尊轉的,可起始和終結卻是由祁白玉決定的,是個錯綜復雜的心境,卻十分敞亮。 幾乎所有陰暗面見光后都會逐步走向和睦和平,所有的刀光劍影都敵不過心境主人對自己下的狠手。 “他不喜歡你還能喜歡誰呢!你不知道你若是死在他前頭,他會……瘋的?!鄙暌辽詈粑?,他曾親眼見到祁白玉以神劍自戕,當然“藥尊”也親眼看到,事后近乎崩潰,在世界陷入靜止后,非要他把祁白玉也弄回去重來一次不可。 申伊一想到這些還要再來一次就頭疼,干脆對他道:“你丟下他,他會惦記你而死,你不丟下他,他最終也會因為丟下你而死?!?/br> 重越神色凝重,笑容苦澀:“這便是死局?!?/br> 若他不得解脫,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祁白玉也會持續(xù)不斷地陪他受苦。 他想放下祁白玉,一心只求自己突破,會讓祁白玉一世求而不得,也會錯失白妙……他留下一世記憶,到頭來救下不少友人,還是會失去祁白玉。他成了至圣藥尊,會一次次傷透祁白玉的心,最終害死祁白玉,再死在自己手中。 ……我盡力了。 他真是盡力了啊。 愛真是世上最強勢最無理的東西,讓人義無反顧豁出去性命一次又一次,能讓他身陷囹圄不自知,九死無悔。 他能放下祁白玉嗎,他自己都不信。他只能在一次次的輪回中,發(fā)現自己比自己以為的還要更加在乎這個人。 申伊隱隱覺察到重越的變化,輕嘶一聲,道:“等會,你一直都叫我申伊前輩,怎么這次直接叫前輩了?” “申伊,神醫(yī),”重越看向他,見禮道,“有勞神醫(yī)了?!?/br> 申伊久久注視著他的神情,有種久違的雀躍、苦澀涌上心頭,溢于言表,他露出明媚的笑容,目光灼灼,道:“我名吳駭,準確來說,我是心神醫(yī)?!?/br> “……心神醫(yī)。”重越念起這個久違的名號,露出溫和的神情,他的眸光也逐漸沉于平穩(wěn),面上波瀾不驚,“我是怎么了?” “你病了,”吳駭嘆道,“重越圣尊,你病得很嚴重?!?/br> 但你不只想著自救,你還想救很多人??蓭缀鯖]人知道你把自己困在這里,也幾乎沒人知道你正在經歷的事,你若醒不過來,終將無聲無息地死去。 重越道:“其實,我不用理解至圣藥尊,我只需理解我自己就夠了。” 咔嚓一聲脆響,好似有玻璃碎裂的聲音清楚地灌入腦海,仿佛在靈魂深處響起,就連申伊也愣了下,倒吸一口涼氣猛地看向重越,眼里露出無限希冀。 這種話!能說出這種話,就意味著……人之一生,無數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類似這句話,但真正面臨困境,幾乎沒辦法抽絲剝繭回歸到最本質的問題,很難對自己給出最精準的回答。 那是沒法被說服的,唯有自己體悟,唯有自己! 重越道:“我從未做過類似他的壞事,我的實力已遠遠在他之上,我的所為也超出了他能做的范疇,時至今日,我都不曾有過害人之心,也不曾做過損人利己之事,我何來責怪自己的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