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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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有旨意下來,是不是淑妃布置喪禮?” 芝草點了點頭:“確實是淑妃,不過皇上讓恭德妃也搭了一把手?!?/br> 紀茗萱心一松,總算還沒有事情脫離她所想到的。 “皇后娘娘這么突然一去,還是真令人震驚的。” 紀茗萱想到皇后最后的托付,不禁心中一嘆,她是個好母親。反而,觀之她,卻不是一個好母親。 她自己清楚,她的心思并不像皇后那樣純粹,她覺得自己無法做到為孩子放棄一切的事情。 “皇后娘娘一去,朝堂后宮就會熱鬧了。”紀茗萱若有所思的的說道。 芝草一怔。 ☆、106 紀茗萱嚴肅說道:“等到命婦進宮祭拜,你瞅個時間告訴祖母,這三年國孝期間,無論本宮有多么大的榮寵,都讓紀家人注意自己的言行。若是被人參奏國孝內不敬,本宮定然奏請皇上嚴辦。” 芝草緩緩點頭,她想到宮內傳言,皇后最后只見了太后的娘娘,莫非……芝草強壓住心中的喜悅。 “本宮也知道,大嫂有了身孕,過些日子,紀家的嫡長孫輩出世是非常喜慶的日子,但是再怎么喜慶,也掩蓋不了國孝期間的事實。” 芝草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若是娘娘真的晉了位,朝堂和后宮定然會看緊娘娘,抓住一點把柄加以打擊也是極有可能發(fā)生的。 “奴婢會辦好的。” 紀茗萱坐起來,已然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推開。 “出去將孝服拿來,讓人進來伺候吧?!?/br> 芝草點點頭。 宮女們散開發(fā)髻,只用些許隱藏的夾子將發(fā)髻,鏡中的一身白衣,紀茗萱玩著里面出了神。 以前的她從未想過會為一個與她無任何干系的女人披麻戴孝,哭靈跪拜。 這就是這個君權時代,皇后在禮法上比她的父母還要尊貴。 褪去一切裝飾,細心檢查一翻,直到?jīng)]有任何不妥,紀茗萱才揮去伺候的人。 天還未亮,紀茗萱穿著純白色的披風走出寢殿,揮去跟著她的人,無聲無息的走到小配殿。配殿的燈光微弱,輕輕推開門,青瑛睡在外殿。 看到紀茗萱起來,連忙起身俯在地上。 冬日的冷風從門口飄進,饒是青瑛有武功也覺得寒冷之極。 紀茗萱道:“將門關上?!?/br> 青瑛道:“是。” 青瑛見紀茗萱走進了內殿,低下頭走到門前,然后輕輕的將其關上。 三皇子睡得正香,夏嬤嬤也沒去一旁的配床睡,反而在三皇子搖籃旁的榻上睡著了。 紀茗萱的聲音極輕,但是歷經(jīng)和外殿外的青瑛說話,夏嬤嬤已然醒了過來。 “奴婢給昭儀娘娘請安?!?/br> 紀茗萱道:“起來吧?!?/br> 夏嬤嬤起身,紀茗萱掃了她一眼,道:“三皇子雖然小,但是也需要你帶著出現(xiàn)盡孝,你可準備好了?” 夏嬤嬤恭敬的說道:“回稟娘娘,馮嬤嬤已經(jīng)親自過來交代過,奴婢銘記于心?!?/br> 紀茗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夏嬤嬤連忙過去點燈。 屋內頓時亮堂許多,手觸摸著三皇子蓋著的被子,道:“拿三皇子的小衣給本宮瞧瞧?!?/br> 夏嬤嬤連忙應聲,輕手輕腳的打開櫥柜,搬出一套極小的白色孝服。 紀茗萱一件件探查,許久,她才放了下來。 “里面穿素凈一些。” 夏嬤嬤連忙道:“是。” 紀茗萱道:“祭拜后務必讓青瑛跟著,此外,本宮還會讓紫珠親自護送你們?!?/br> 夏嬤嬤也明白不久后的繁忙,娘娘親自駕臨,可見娘娘對三皇子上了心。想到這里,夏嬤嬤心中喜悅異常,她慶幸皇后娘娘留下的是個公主,若是皇子,四皇子定然會被太后送回來,到時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三皇子的地位。 “奴婢定然更緊紫珠姑娘。” 紀茗萱繼續(xù)道:“回了宮,就不要再出去多事,本宮會讓馮嬤嬤留在宮中,真有急事,可以去榮壽宮尋太后?!?/br> 夏嬤嬤堅定的道:“娘娘放心,奴婢記住了。” 紀茗萱又看了看著小小的孩子,她看著這個孩子長大,可是她體會不到皇后那種感情,就算是沐兒,除了心中感覺復雜一些,她依然感覺不到。 皇家的孩子,也許這樣對他們更好。 外面的天終于亮了,外面也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娘娘,時間到了?!?/br> 紀茗萱起了身,道:“本宮馬上出來?!庇洲D頭:“好好照顧三皇子?!?/br> 夏嬤嬤跪了下來。 紀茗萱也沒再看她,外殿的青瑛替紀茗萱打開門。 紀茗萱沒有急著走出去,反而看著青瑛道:“本宮想讓紫珠和你一起伺候三皇子,你可愿意?” 青瑛沉著的道:“奴婢聽娘娘的。” 紀茗萱點點頭,她知道青瑛會這么說,她之所以問她,是秉著尊重她而已,誰讓她是皇上派來的。 踏出門,馮嬤嬤打著傘在外。 昨日還陽光燦爛,今日卻又繼續(xù)下起了雪,雪花飄飄,落地無聲,似乎帶給人一種悲愴之感。 隨著馮嬤嬤離開配殿,主殿已經(jīng)布置妥當。外大空地上站著的十幾個宮女太監(jiān),也穿上了孝衣,看起來并不薄。 內務府總管也是個有眼色的,看來可以用。 這樣敏感的位置,心腹定然不能做的,但是拉攏利用卻是極其可能。 “馮嬤嬤留下,紫珠去配殿好好照顧三皇子,芝草、小術子扶本宮去昭鳳宮?!?/br> “是?!北娙她R聲道。 *** 昭鳳宮。 紀茗萱還沒踏進這正殿的時候,就聽到殿內的哭聲一片,里面是真心還是假意,紀茗萱都沒有任何觀感,因為,她走進里面也是需要哭的。 靜安軒離昭鳳宮比較遠,紀茗萱趕到的時候,這里的人來了不少人。 正中是皇后的玉棺木,大公主和大皇子在玉棺木的首位,二皇子拉著五歲的二公主站在兩人身后,其余妃嬪兩立著,紛紛低聲抽泣。 紀茗萱走進來后走到中央,對這棺木三拜九叩后才到與棺木前面后紀茗萱又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大公主回禮后,紀茗萱退到一旁跪下。 此地不會有多余的話語,哭泣是這里唯一能表出聲音的。 紀茗萱是哭不出來的,至于其他嬪妃,不偷笑的就算好了,真心哭泣的人不多。但是此時這么多抽泣,蓋因為大家都做好了準備。 紀茗萱百味雜陳,她垂下頭,手絹抹向眼角。 很快,后宮嬪妃陸續(xù)到來,都如紀茗萱一般先三跪九拜,再行禮致敬。 寧昭儀已經(jīng)有三個多月了,肚子已經(jīng)顯懷。整個人顯得瘦弱一些,不過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不錯。 兩人相視無言,紀茗萱的心突生躁動,這里讓她感覺十分悶燥。 一開始,紀茗萱也只以為是氣氛之故,只是隨后旁邊的寧昭儀的臉色變得蒼白,而她下首的吳嬪卻如常,這讓紀茗萱警惕起來。 每個人都在傷心,最傷心的莫過于皇后的親生女兒大公主。 此外,除了二皇子,就只有桑常在了。 桑常在是皇后的宮女,這是滿宮上下都知道的事情,而且,桑常在也不是主動勾引,還是被皇后親自送上龍床,所以,皇后對于桑常在算來也是照顧有加。 至少,在桑常在失寵的一段時間,她的日子比起其他失寵的貴人美人要好得多。 紀茗萱能看到桑常在不停的擦眼淚,雖然沒有哭出聲,但是帕子用得頻率多了許多,雖然隔著遠,但是紀茗萱還是瞧見她的眼睛分明完全是濕潤的。 本來桑常在哭得多了,面色就不是很好,此時,紀茗萱感覺她的臉色更是糟糕。 這讓紀茗萱全身心警惕起來,似乎,她、寧昭儀和桑常在三位情形有些不妙。 但是這種嚴峻的時刻,莫說找不到絲毫疑點,就是找到了疑點爆出來,必然也要承擔一個不敬皇后的罪名。在皇后靈堂這種肅穆的地方,這樣的罪名,可以讓一個寵妃永遠翻不了身。 “簡昭儀,似乎有些不對……”寧昭儀已經(jīng)有所感覺,偷偷在紀茗萱低語。 紀茗萱微微撇頭,發(fā)現(xiàn)寧昭儀面露驚疑。 “這里不舒服?!奔o茗萱自然不會隱瞞。 寧昭儀一聽,心中一冷。 不停的掃視四周,可是無半點痕跡查詢。 “桑常在……”紀茗萱輕聲道。 寧昭儀自然看到了,她們三個就要看誰最先支撐不了了。 不得不說,敢在此刻下手的人膽子極大。 這里,誰敢做此大不韙之事。紀茗萱越熬越久,她發(fā)現(xiàn)這種狀態(tài)分明要不了她們的孩子,但是配上這種氣氛,在此地跪上三日,再好的身體也就垮了。 有身孕的人,身子若是垮了,這能不能保住還是未可知的。 若是因為替皇后守靈而小產(chǎn),別人不會將罪名放在逝去的皇后身上,只會覺得小產(chǎn)之人晦氣。 而且追究起來,這樣長的時間定然足夠人毀尸滅跡了。 這種慢慢將危險涔入感,讓人不寒而栗。 暈倒,這事情,不到最后關頭,紀茗萱和寧昭儀都不會做。雖然這樣是情有可原,但是,不敬就是不敬,于自己的聲名有礙,更會降低在皇上心中的印象。 終于,趙存洅來了,他自然不用跪拜的。 還在哭泣的眾人雖然哭聲不停,但是眼角都情不自禁的瞥去在他身上。只見趙存洅站在與棺木面前,他伸出手,扶著玉棺木,讓人察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哭聲更大,紀茗萱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皇帝來了,哭聲大了才是引人注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