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
嚴晰自己開車來的,他心里急,受不了蔣云舟四平八穩(wěn)的速度,說:“我開自己的車?!?/br> 可是蔣云舟說什么也要坐進他的副駕駛座上,嚴晰沒辦法,帶著蔣云舟開向酒吧。 路上,蔣云舟突然說:“早上你還有個短信?!?/br> 嚴晰專注地看著路況,心急火燎,一時沒聽懂蔣云舟說什么。 “在那個電話之前,你的手機還響了一聲,是短信。”蔣云舟解釋。 嚴晰在掛了電話之后,就沒有看手機了,還真沒注意到那個短信。 他拿起手機,點開看了一眼。 羅煊:“對不起?!?/br> 嚴晰的臉色更加暗沉了起來,他用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罵道:“媽的?!?/br> 蔣云舟看著他的反應,心情有點復雜。 發(fā)生了什么,其實他一點都不知道。 但他知道這件事跟羅煊有關。 嚴晰一路狂飆,闖了好幾個紅燈,開到酒吧街,沒進停車場,直接停到了鳥語花香門口。 他跳下車,看見被砸爛的大門,心抽搐一下,放慢了腳步,慢慢走近店里。 地上都是桌椅的碎片和玻璃,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地響,像針一般扎在嚴晰心上。桌椅被推得亂七八糟,墻上的裝飾全被破壞了,吧臺被卸下去一半,上面吊的酒杯一個都沒有了,只剩下地上的玻璃渣。 一片狼藉,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值班的三個店員聞聲走出來,看見嚴晰,一臉悲憤,但更多是傷心。 “老板?!贝螂娫挼哪莻€喊了一聲,另外一個就走上來,激動萬分。 “老板,一大早的他們就來了,砸門進來,到處破壞,經(jīng)理去攔他們,但是還被他們打破了頭,我們報警他們也不怕,然后他們看沒有東西可以砸了,就把經(jīng)理帶走了?!?/br> 嚴晰靜靜地站在吧臺前,冷冷地問店員:“你們沒受傷吧?” 三個人搖搖頭。 “警察還沒來?” 三個人互相看一眼,說:“沒有……” 嚴晰抬頭看看天花板,連燈都被扯下來了。 他看著那盞吊燈的燈座,覺得天旋地轉(zhuǎn)。 他還記得他剛來這個店的時候,還跟朋友們吐槽,說這個燈是不是傳說中的意大利吊燈。在他接手酒吧的時候,還特意叫人把它取下來清洗了一遍,再安回去。 那時候他盯著清潔人員,生怕把等上面的零件弄掉了。 他那么在乎,小心翼翼對待的東西,被人粗暴地破壞掉了。 不僅是吊燈,還有這整個酒吧。他在這里待了多少年?他想計算,可發(fā)現(xiàn)怎么也算不清楚,他在這里無數(shù)次地與朋友們一起喝酒,覺得無聊的時候就來,就像第二個家一樣。 然后他當了這里的老板,雖然他當老板很差勁,但他是真心以是這家店的老板為傲。昨天他還在這里和羅煊聊天,那些人來挑釁,但嚴晰完全沒放在眼里。 現(xiàn)在,這里變成了這樣,陸然會不會怪他? 嚴晰覺得血液全沖進了他的腦子里,嗡嗡作響,暴躁的恨意涌了上來,絕對不放過那些人,即使有警察當后盾也不會放過…… 他這么想著,越想越激動,右手不停地抖,快要控制不住,如果那些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會殺了他們。 嚴晰幻想著自己把他們打得口吐鮮血,即使打死他們?nèi)匀粺o法緩解嚴晰的怒氣。他感覺眼前赤紅一片,頭昏腦脹,身體晃悠了一下。 蔣云舟跟在嚴晰后面,被店里的情景也震驚到,他一直默默看著嚴晰,無法出聲安慰他,看見他站都站不穩(wěn)了,連忙出手扶住。 可嚴晰一把甩開他的手:“別碰我?!?/br> 雖然嚴晰以前對蔣云舟態(tài)度不太好,可蔣云舟從來沒聽過嚴晰這種語氣,陰沉,狠戾,神經(jīng)質(zhì)一般。 嚴晰扶住額頭,不由地記起從前,父親說的是對的,人總是這么身不由己,即使自己不去惹人,卻總會有人侵犯到自己。 居然有人敢破壞他的酒吧,實在不可原諒。 父親就是被人逼迫才會出事,他本來以為自己只要離開家就能遠離那些身不由己,但沒想到其實他跟父親一樣的。 就像門前的那棵榆樹最后還是被砍掉一樣,他也逃不掉他骨子里暴戾。 當年那些人在醫(yī)院里罵他,瘋子的兒子也會是個瘋子。 嚴晰覺得無法自制,他都快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他突然覺得很怕,很怕自己傷害到無辜的人,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蔣云舟見狀,問他:“你去哪里?” 嚴晰理都不理他,只是走出酒吧,蔣云舟又不敢再碰他,只有跟著他走出去。結果嚴晰上了車,立馬發(fā)動汽車直直沖了出去。 蔣云舟看他開車的樣子覺得驚心動魄,卻追不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嚴晰開著車,一心只想回家,把自己關起來,他直接把車開到家樓底下,下車的時候,居然碰見了喬阿姨。 “小晰,好久不見了?!眴贪⒁谈吲d地說。 可嚴晰也沒理會她,扭頭就走。 “小晰,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喬阿姨上前想抓住他,但嚴晰已經(jīng)進了樓道。 “怎么回事?”喬阿姨站在樓下,奇怪地問,卻沒人能回答她。 嚴晰上了樓,打開門,走進臥室,拉開衣柜,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