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黃河遠向教官借了手機,點了幾下,一段節(jié)奏感很強的音樂從手機里沖出來。 徐不倦蹭過來,小聲對白云間說,“臥槽,感覺他要放大招!” 太陽最后的余暉落在黃河遠腳下,他微微低下頭,摘下迷彩帽,指尖頂著帽子快速轉(zhuǎn)了幾圈。 “Knock, knock。”黃河遠戴上了帽子,同時抬起了眼,整個人氣質(zhì)陡然一變。 “我叫黃河遠,是個轉(zhuǎn)學(xué)生,也是轉(zhuǎn)折點。你們看我像個瓜皮,我看你們是個傻逼。你們說,黃河遠上白云間,我說你們不可理喻沸反盈天?!?/br> “教導(dǎo)主任,只想風(fēng)調(diào)雨順,臭嘴一張吐了一地糞。他說!老子家里就只有錢,不做富二代偏做攪屎棍。oh,fuck the shit。教官每天早上都要喝一碗雞血,把我們訓(xùn)得吐血,一二三四,暗無天日。二二三四,百無一是。” “fuck the shit?。?!” 黃河遠朝天比個中指,猛地低下了頭,無力地抬起了雙臂。像一個沒電的機器人,又像一個脫線的木偶。 “我不是應(yīng)試教育的傀儡,我絕不抄校規(guī),嚴輝你給我跪,你們都將被我包圍。Watch out,shit?!?/br> 音樂逐漸變慢,一卡一頓,黃河遠隨著節(jié)奏,慢慢抬起了臉。 “I'm ing。River never die.” 機械舞。白云間喉結(jié)動了動。沒有燈光,沒有服裝,連伴奏都是手機里臨時找的。他很難理解黃河遠怎么會有勇氣在這樣的環(huán)境來一場日天日地的freestyle。事實上,他確實有資本,硬是點炸了全場。 不止二十一班的人在看他,從黃河遠diss教導(dǎo)主任開始,至少有五六個班都轉(zhuǎn)了過來,兩百多人的視線全落在了他身上。 真張揚啊,像轟轟烈烈,永不停息的河,席卷一切,淹沒一切。 他和他截然相反。 白云間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黃河遠,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心跳。 徐不倦搓了搓手,“我去,怎么會有這么尬又這么炸的現(xiàn)場。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相比于聽不太懂的freestyle,黃河遠的機械舞跳得相當流暢,每天睡前二十分鐘的柔軟cao沒白做,關(guān)節(jié)靈活得令人發(fā)指。 “臥槽,牛批?。?!他敢diss輝哥!有點東西!” “哈哈哈輝哥不在啊,他連教官都diss了?!?/br> “他居然真的會街舞!啊啊啊就算他偷垃圾桶也是我男神!” “黃河遠,說出你的夢想!” “大吊大吊,永遠最吊?。?!”顧海宇瘋狂舞動,甚至掏出了用來算命的硬幣朝著黃河遠扔去,“再來再來!” 黃河遠本來跳得很嗨,被顧海宇的“大吊”喊回了神智,摘下帽子甩他臉上,“給爺爬!” 黃河遠一舞成名。 應(yīng)該說,他之前就已經(jīng)成名了,但都是一些搞笑的事跡。什么喜歡偷垃圾桶,和教導(dǎo)主任大戰(zhàn)三百回合;家里好像是混黑的,爸爸帶著一堆壯漢綁架了校長;在浴室里摔了一跤,摔得半死不活,以慘痛的代價推動了學(xué)校澡堂的進步…… 軍訓(xùn)結(jié)束的晚自修,黃河遠回到教室,桌上堆了一沓子情書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有些是零食,還有跌打損傷的藥。 黃河遠雖然長得帥,但常年宅在家里,還是第一次收到情書。好奇地一封封看過去,有些害羞。 但看完情書,他內(nèi)心又沒什么感覺了,完全沒有提筆回信的沖動。他想,要是小櫻桔梗麻衣學(xué)姐亞絲娜蕾姆初音未來空條徐倫……能給他寫情書就好了!那他一定會認真回信的! 看完情書,正無所事事,嚴輝將黃河遠叫去了辦公室。 “你坐?!眹垒x說。 黃河遠心想,嚴輝找他,應(yīng)該是聽說他把他diss了,當下豎起了一身的刺?!安蛔?。有話快講?!?/br> 嚴輝斯文地笑了笑,“最近睡得好嗎?有沒有遇到什么問題?” 黃河遠沒想到嚴輝會問這個,抿了抿嘴唇,“到處都是問題。” “那一個個說。”嚴輝指了指凳子,“我特地留了一個小時給你?!?/br> 黃河遠想說,室友打呼嚕,食堂菜不好吃,學(xué)校廁所太臭了……但是他的問題,嚴輝都解決不了,到最后只會變成他勸自己去適應(yīng)。 “算了,你都沒辦法?!秉S河遠哼了一聲,“還有什么事嗎?” 嚴輝從抽屜里拿了一疊卷子,“按照慣例,軍訓(xùn)后是摸底考。這是過去兩年的真題卷,你先回去看看。到時候要是考得太難看,你爸又要找我啦?!?/br> 黃河遠瞥了一眼,有些不爽。 “我就算考得出來,也不會考?!秉S河遠抱臂靠著桌子,“要是我考得太優(yōu)秀,你們更不愿意我退學(xué)了。” “所以……?”嚴輝倍感頭疼,“你要裝成一個學(xué)渣?” “對。” “現(xiàn)實不是小說?!眹垒x似笑非笑,“在實驗班,成績不好的話,可不好過?!?/br> “那也是我的事?!?/br> “好吧?!眹垒x樂了,“黃同學(xué),你這樣怎么讓我給你跪,怎么包圍其他同學(xué)們吶?” 果然有人把他的diss學(xué)給嚴輝聽了!而且,嚴輝竟用他自己的話來堵他的嘴!黃河遠原地蹦了幾下,普通話都不標準了,“要你寡!” 吼完,黃河遠奪門而出。 嚴輝無奈地笑了笑。他本就不指望黃河遠能給他爭榮譽,能在學(xué)校安安分分地呆著就行了。退一步說,這位大少爺并不是能藏住鋒芒的人,遲早會把真實水平考出來。不著急,高二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