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再過幾年他真的可以徹底平靜，偏偏新的記憶又增加了。

    “我?是人間向日葵，你的多巴胺。如果這些，我?都沒有了呢？如果我?只能給你帶來?痛苦呢？”

    “……連我?本人都接受不?了那時候的我?啊，如果我?自己都討厭自己，我?怎么敢假設(shè)你會喜歡我??！?/br>
    成年的黃河遠(yuǎn)嗓音沙啞，語調(diào)輕而緩地講著沉重的往事，但他的記憶出現(xiàn)了短暫的混亂，奇妙地和?八年前少年清亮的聲音重合在?一起了。

    “我?是人間向日葵……劍在?我?在?……就?算全世界都要毀滅你……如果我?什么也沒有了……我?也站在?你這邊……我?自己都討厭我?自己，我?怎么敢假設(shè)你會喜歡我?……”

    “你明明還喜歡我?……你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非你不?可，只能是你，一定?要是你，其他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白云間鎖上保險柜，用力按住門，就?好像這樣能把洪水猛獸般的記憶堵住。

    他按出了一身汗，才逐漸冷靜下來?。黃河遠(yuǎn)的假設(shè)是正確的嗎？當(dāng)年如果他不?主動消失，他是否能忍受黃河遠(yuǎn)一蹶不?振，崩潰哭鬧，惡毒發(fā)瘋？

    如果，他當(dāng)年再耐心一點，黃河遠(yuǎn)是不?是就?不?會走。

    他們還能再重新開始嗎？

    這太?復(fù)雜了，他從?來?沒有處理過這么復(fù)雜的情感問題。

    白云間從?口袋里拿出一顆薄荷糖含在?嘴里，嘎啦嘎啦地咬碎，冰涼的薄荷氣息流入肺腑，他閉上眼睛，在?地板上坐了很久。

    直到潮濕的頭發(fā)干了，白云間才站起來?，走向客房，敲了敲門。

    黃河遠(yuǎn)正趴著床上看書，聽見聲音立馬把書塞進(jìn)?被子里，光著腳噔噔去開門。

    “在?睡覺？”白云間問。

    “嗯?！秉S河遠(yuǎn)緊張地點了點頭，“你……考慮好了嗎？”

    “進(jìn)?去說?！?/br>
    “哦，好?！?/br>
    白云間進(jìn)?門，坐在?了沙發(fā)上，淡淡道：“你以前說你是直男對吧？”

    “……我?記得?我?在?民宿和?你解釋過。我?喜歡你，并不?因為你的性別是什么?！秉S河遠(yuǎn)茫然?又緊張，“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黃河遠(yuǎn)，你的態(tài)度很突然?，我?沒有辦法判斷你的表白，是出于愧疚想彌補(bǔ)我?，還是真的喜歡我?。所以，我?想到一個方法，”白云間說，“黃河遠(yuǎn)，十分鐘內(nèi)，你只要對著我?in起來?，我?們就?可以重新來?過?！?/br>
    黃河遠(yuǎn)：“……”

    第133章 45度的醫(yī)學(xué)奇跡

    黃河遠(yuǎn)微微后仰, 震驚道：“你讓我……對著你打飛機(jī)？”

    “是?！?/br>
    黃河遠(yuǎn)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彎著背，耷拉著腦袋, 垂著睫毛，時不時揉揉眼睛, 別說幾把了，人都像被鐵錘打矮了三寸, 支棱不起來了。

    白云間見他實在可憐, 松口道：“你陽痿的原因是什么？”

    “……被人踢了一腳。”黃河遠(yuǎn)不安地瞄了白云間一眼，“之后去醫(yī)院, 醫(yī)生說沒什么大礙, 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逐漸萎了?！?/br>
    白云間慢慢站起來，沉沉地問：“怎么被踢的？”

    “因為我倒霉?！秉S河遠(yuǎn)蔫巴巴地說, “去吃個飯, 遇到我爸以前的對頭，他滿嘴噴屎，我就和他打起來了。”

    “……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

    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不知什么時候, 白云間站在了自己面前。黃河遠(yuǎn)這?才注意到，白云間穿了一件日式寬袖睡袍。

    純黑色的緞子，袖口印著雪白的流云, 腰間系著一條紅色的腰帶，系得很松，好像一扯就會掉。睡袍垂到膝蓋, 透過末端開叉的衣襟，滾圓的大腿若隱若現(xiàn)。

    黃河遠(yuǎn)坐在床上?，撐著手往后一仰, “啊？”

    “我問你，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br>
    “嗯，哦。他啊……”黃河遠(yuǎn)目光游離，“我沒關(guān)注了。他當(dāng)時也被我打得挺慘，算了吧?！?/br>
    “算了？”

    白云間猛地往前傾，壓在黃河遠(yuǎn)身上，一條腿卡在他兩腿之間，膝蓋在床單上?壓出一個坑，“你能推9歲的小孩下水，但對著把你踢成陽痿的男人，卻可以說算了？”

    白云間的臉就在眼前，吐氣?時帶著薄荷清列的香氣?。白云間不算重，但也絕對不輕。沉甸甸，香噴噴，活生生的人壓在身上?，黃河遠(yuǎn)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只覺得如釋重負(fù)。就好像，他走了很久很久，終于躺上?床，蓋上?了一床厚厚暖暖的被子。

    “越長大煩心事越多，我沒有那么多精力恨無關(guān)的人了，不值得浪費我的時間?！秉S河遠(yuǎn)小心翼翼地抬手，抱住了白云間的背，見他沒露出反感的神色，大著膽子收緊，直到白云間踏踏實實地壓在身上?，他才輕聲說，“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能別罵我嗎？”

    “……不一定，你先說。”

    “你罵我也沒事，我不介意?！秉S河遠(yuǎn)說，“那個小孩，今年十六了。在山東學(xué)開挖掘機(jī)。他的瘋媽，在養(yǎng)老院，過得還可以?！?/br>
    白云間：“……你送他們?nèi)サ?？?/br>
    “嗯?！秉S河遠(yuǎn)吸了吸白云間身上?的香氣?，緩緩道：“我心理醫(yī)生提議的。她說，愛是五顏六色的氣?球，恨是銹跡斑斑的鐵塊。要把愛牢牢攥在手里，不然它就會飛走。不要一直背著鐵塊，把它打造成其他東西，放在一邊。我可能，真的是圣父之類的東西，把她倆安頓好以后，我好像，真的放下了，我再也沒有做關(guān)于他們的噩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