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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治郎摸著自己的鼻子,喃喃:“這就是……夢的味道?” 嘩啦、嘩啦、嘩啦。 嘩啦、嘩啦—— 在清脆而連續(xù)不斷的洗牌聲里,紛揚的櫻吹雪幾乎是成片成片地在寺廟庭院刮起,無形中像是有一股詭異的風(fēng)藏進(jìn)了花雨里,悄悄盤旋,將他們?nèi)υ诹似渲小?/br> 炭治郎在某一刻渾身緊繃了起來,他感到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像是黑色的小手爬到他的衣領(lǐng)口,但他目光下移,只有花瓣粘在制服上。 同樣的情況發(fā)生在了其他三個人的身上,其中就屬朝日川一時的感覺最嚴(yán)重,他坐在主位,一手心不在焉地打牌,另一只手卻在畫板上涂涂抹抹。 明明也被逼得額頭冷汗直流,但他的嘴角卻是翹著的。 一個龐然大物忽然從地上慢慢升了起來。 它像一個小型的山丘,披著地面上積攢的那層厚厚櫻色,花與花間隙中看到的只有一片漆黑。 牌局發(fā)出嘩啦聲——一只眼睛從山丘的軀體裂開出現(xiàn),瞳仁血紅帶粉,眼白是混沌的深藍(lán),帶著扭曲的線條。 嘩啦,又一只……嘩啦嘩啦,一只只血紅色的眼睛齊齊轉(zhuǎn)動,讓炭治郎按捺不住驚懼的情緒,一手握住日輪刀。 氣氛緊張到一個極點,“怪異”的山丘暴起就在一個瞬間!它忽然像是一團柔軟的面團,睜開了無數(shù)只紅眼的“頭部”無限拉長,徑直奔向了坐在主位的人! 炭治郎是距離山丘最近的,他在第一時間拔刀躍起,水線橫斬像是要砍下妖怪伸出的部位,但卻感到自己的刀斬了一個空。 炭治郎心下一驚,大喊:“朝日川!” 手里尖利的筆頭刺啦一聲刮開畫紙,黑發(fā)的鬼緊緊盯著迎面而來的妖異,汗流浹背,大腦里的警報敲得巨響,他還是不慌不忙地伸出手。 事實上他很興奮,但作為一個畫家,他往往越興奮的時候,手就會越穩(wěn)。 在他的眼里,除開被鬼舞辻無慘由人轉(zhuǎn)化出來的鬼之外,“妖怪”一詞是他對一切怪力亂神的總稱,不論是鬼神、妖精、怨魂、山怪…… ——種種怪異,都是他想追求的“親眼一見”! 現(xiàn)在他見到了,怎么能不興奮? 在他還沒有察覺到熟悉的記憶里,某種堪比狂妄的情緒在血管中奔涌如河流,連續(xù)幾天和時透無一郎對練后收到的效果讓他起手拔刀流利精準(zhǔn),氣勢逼人。 朝日川一時伸出空著的那只手,像是要撫摸面前的怪異,另一只手卻背在身后,退魔刀彌彌切丸清亮如洗。 “沒想到——我還能有親手?jǐn)氐簟之悺臅r候!” 畫家笑了起來,眨眼身影迅捷起跳,在花雨中旋身,姿態(tài)宛如能靈巧徜徉在春日花枝間的雀鳥。 可他手里揮出來的刀光卻毫不留情,如世間最薄利無影的爪喙,要去啄下那瓣最鮮嫩的櫻花。 繪之呼吸·二之型·灰雀垂櫻! 灰雀展翅,萬鳥投林,朝日川一時的刀點密集,仿佛連點到了每一片花瓣上! 第11章 雀鳥啄花是一種喜好。 在鳥類中,有少部分鳥類的確能以某些花種花苞為食,但大多數(shù)都是被春花的氣味與顏色吸引,以及筑巢的習(xí)性,才會有啄擷花瓣行為。 曾有人將一只紅腹灰雀在垂櫻間嬉戲,抓緊樹枝準(zhǔn)備飛起的姿態(tài)畫入紙中,背景選用的浮世繪之藍(lán)沉靜大雅,其中花鳥呼應(yīng),小鳥的動作又被描繪得十分靈動。 朝日川一時在見過這幅畫之后,就感悟出了這十分靈巧的一型。 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赜X得作為一名繪者,所有的劍型都該來自于創(chuàng)作之中。 繪之呼吸·二之型·灰雀垂櫻。 黑發(fā)的鬼以刀為筆,凌空劃出的飄逸墨線斑點潑灑,驟然化成靈巧躍動的灰雀,在櫻雨間撲扇翻飛。 這一型比本源的水之呼吸雫波紋擊刺更快更輕,卻也更鋒利精準(zhǔn)。 黑影身上的紅眼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看到一道刀光閃過,然后劇痛襲來。彌彌切丸直接在它每一只眼睛上留下了切切實實的刀口! 黑影發(fā)出了一聲尖利的嘯聲,被擊中的眼睛痛苦地合上留下血淚,它開始變形,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剩下的眼珠蠕動堆積到掌心合成獨眼,朝朝日川抓來。 朝日川一時不慌不忙,下落之后一踏桌子,轉(zhuǎn)動手腕。 繪之呼吸·一之型·臨摹——八重霞! 八瓣霞光瞬間從彌彌切丸的刀刃上綻放,同時也掩藏住了朝日川一時的身形。 被時透無一郎虐了那么多天,臨摹出霞之呼吸的型對他來說不是難事,朝日川一時幾個上下跳竄的動作,緊盯著妖怪的動作。 他的刀太短,輕易近身的話容易被這種形態(tài)的怪異抓住。 朝日川一時估量著距離,靜靜伏下身。 再度受到八道刀擊的“怪異”無可奈何地在霞霧里抓狂,巨大的手掌帶著赫赫邪氣舞來舞去,但握進(jìn)掌心的只有一團綺麗的霞霧。 嘩啦。 突然之間,它像是聽見了某個方向傳來的一聲動靜,像是朝日川在霞霧中不慎碰到了牌桌上的麻將,暴露了位置。 巨大的手掌瞬間轉(zhuǎn)向,表面的邪氣像是燃燒了起來,滾滾沖向發(fā)出聲音的地方。 嗖——霞霧的散開比手掌的動作都快,混淆視線的霧氣消失之后,那掌心中紅色的獨眼猛地大睜,看清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