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到達(dá)銀座的時候還是下午，大街上的雪已經(jīng)被掃沒了，畫師輕車熟路地帶著時透無一郎走在古樸典雅和華美新穎的建筑之間，從大道繞到小道，來到了一家叫做“百夜”的和服屋。

    和服屋的老板娘叫作“百夜通”，身穿花色文雅的小紋和服，打扮十分美麗，是個讓人看不出年紀(jì)的美人。

    他一看到朝日川，更是熱情地笑了起來。

    時透無一郎跟著眼神一動，看出這位“老板娘”實(shí)際上是個男人。

    不過這不關(guān)他的事。

    “哎呀，朝日川先生，昨天我就想快到你來的時候了，沒想到今天就能見到你了?！?/br>
    朝日川一時笑瞇瞇地：“看來我們恰好都想到一處去了，心有靈犀，尤其還是在雪夜之后的陰天下再會，這不是很風(fēng)雅嗎?！?/br>
    老板娘笑得更開心了：“真不愧是畫家呀，形容真漂亮呢?！?/br>
    “過譽(yù)啦?！?/br>
    朝日川一時一攤手，“畢竟看到美人又有誰不會成為詩人呢，我還差得遠(yuǎn)啊！”

    他介紹時透無一郎：“這是我在家鄉(xiāng)的表弟，從沒來過大城市，今天順便帶他出來逛一逛?！?/br>
    “……”時透無一郎勉為其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板娘以為是少年人太拘謹(jǐn)，沒有多在意，招呼道：

    “那一起進(jìn)來吧，請進(jìn)來點(diǎn)，我給您拿夏季花紋的版畫來。這次是打算做什么樣的和服？我建議的話……”

    朝日川一時從善如流地應(yīng)聲：“老樣子吧，用作略禮裝的打褂和袴要一套，還有夏季用的浴衣和羽織，長著里衣還是不需要的，立領(lǐng)的襯衫您看著幫我配一下……”

    “當(dāng)然沒問題~”

    這時候，時透無一郎突然覺得朝日川一時的形象忽然和家中夕陽紅死宅的模樣瞬間拉開了不少距離，面對他人的談吐和禮數(shù)自然又周到，像個標(biāo)準(zhǔn)的社會人。

    因此他的眼神難得有了一些情緒的波動，像是要把對方看出一個洞。

    朝日川：背后好冷！？這又是怎么了！？

    他順著感覺轉(zhuǎn)過身，兩人大眼瞪小眼，朝日川剛想開口，時透無一郎又收回了目光。

    朝日川：……

    這個霞柱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客訂制的流程一向走得很快，不一會兒，朝日川一時確定了圖樣和衣服，老板娘開開心心地收了版畫替他去里間取布匹樣料，把外廳留給了兩人。

    外廳頓時陷入一片死寂，最后還是朝日川一時忍不住了，問：

    “時透君，你是不是對我有什么意見？”

    時透無一郎微微一愣，回答：“目前沒有?！?/br>
    目前……朝日川一時嘴角抽了抽。

    實(shí)際上反過來，朝日川對時透無一郎也并沒有多少了解。

    不，說是不了解，不如說是根本沒有了解的余地。

    時透無一郎在成為霞柱之前的過去很簡單，產(chǎn)屋敷私底下給其他人都交代過，時透無一郎原本是一個和炭治郎一樣生活在山里的少年，有一天他外出時家中被鬼襲擊，一直相依為命的哥哥死在了鬼的手上，作為弟弟的時透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失去了過去記憶，被產(chǎn)敷屋天音收留。

    之后時透無一郎就加入了鬼殺隊(duì)，拿起劍兩個月就成為了柱，性格方面一直是有些冷淡的模樣，沉默寡言，有些健忘。

    連自己的過去都不記得的人，別人要怎么了解他的過去？

    朝日川除了在練劍的時候被打得狗血淋頭順帶酸一下時透無一郎的天分，也沒什么辦法。

    他唯一的優(yōu)勢就是見過的柱比較多，想了想，還是直接把話說開了：“其實(shí)你沒有必要在難得的休息時間跟著我出門，我不會做出什么不利于鬼殺隊(duì)……產(chǎn)屋敷一族的事情。我和產(chǎn)屋敷一族合作有快五十年了，要下手早就下了，你不用擔(dān)心這個問題，而且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其他柱們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

    “我知道?！?/br>
    沒想到時透無一郎打斷他，表情不變，欲言又止了一下。

    朝日川：“那……？”

    少年眼里突然流露出了一絲小小的猶豫和迷茫，一字一頓道：“我只是覺得……你很像人?！?/br>
    有那么一瞬間，朝日川一時覺得自己被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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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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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日川是真的覺得自己被罵了

    他雖然對鬼這個身份不是特別的介意，有一點(diǎn)是鬼本身就是人變成的，還有一點(diǎn)是因?yàn)樗恢痹谙袢艘粯踊钪ú⑶覟檫@一點(diǎn)努力過），突然被只是目前對自己沒有意見的時透這么來了一句，就想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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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朝日川一時張了張嘴，艱難道：“像人活著……難道還有一個標(biāo)準(zhǔn)嗎？”

    “……”時透無一郎沉默了下來。

    獵鬼者們千百年來都有一種很普遍的認(rèn)知：鬼就算是懂得隱藏進(jìn)人類社會里，他們也只是在白天扮演著人類社會的一員，實(shí)質(zhì)已經(jīng)完全變化成了鬼，和在自己食物鏈中的人類相處，往往容易露出馬腳，他們就是借著這個馬腳，才抓住了許多鬼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