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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川一時看見黑澤明理反向的腳踵就是拖在身后的蛇尾,靜靜地垂落在桌子的幕布下,除此之外整個人沒有任何異樣,顯然是般若鬼的怨氣已經(jīng)附身到了黑澤明理的身上。 那么之后會出現(xiàn)在庭院里的妖怪是誰呢? 剛剛那一對情侶中的男性已經(jīng)死亡,女性卻沒有出事,又是為什么呢? 不僅是朝日川滿頭問號,既然連他都不清楚這些問題,其他人更不清楚,伊黑小芭內(nèi)反而因此想到了自己的過去,臉色陰陰沉沉,讓甘露寺蜜璃不明所以。 混亂之后,一行人回到休息所,煉獄杏壽郎沒有休息,決定去安置那名男性的地方看一看。 大社中的布置有一點十分諷刺,除了社內(nèi)的管理人和神官們,居然還有幾名僧人在。神主開辟了一間神殿供以僧人們修行,神殿后就是一片小小的墓地,這樣的安排可以說是喪事法事一條龍,只是出自妖怪和鬼的手手筆,讓幾位獵鬼人倍感憤怒。 失去了愛人的女性傷心欲絕,不肯離開靈堂,煉獄杏壽郎就是打算跟去在暗處保護對方,怕鬼動手。 剩下幾人稍作休息之后,男女兩位導(dǎo)游便依次敲開了休息所的拉門。 旅行團當(dāng)然是有集體活動的,昨天大社的介紹不過一半,社里也有不能隨便亂跑的地方,那面紅色的小旗子又搖了起來,打算帶著一行人繼續(xù)瀏覽大社。 朝日川一時拉開門,他注意到大部分游客都打算跟著導(dǎo)游離開休息所,好像早上食堂中發(fā)生的事情、傳開了短短一陣的謠言對這些情侶們沒有任何影響,大家繼續(xù)說說笑笑,恩恩愛愛,想要在結(jié)緣神的祝福下度過剩下的六天。 甘露寺蜜璃一臉茫然:“為什么大家能這么冷漠,是因為妖怪的影響嗎?” 朝日川一時:“恐怕是的?!?/br> 他們見慣了的血腥和死亡放在普通人群體身上,就是那么如在夢里一般不切實際。 他惡狠狠地說道:“看來今晚也要給玉壺一點顏色看看。” 幾人分配了一下,甘露寺和蝴蝶忍陪百夜通留在休息所,保護和觀察沒有出游的人,朝日川一時就和伊黑小芭內(nèi)就隨著導(dǎo)游的腳步出門。 …… 廢舊的神龕再度出現(xiàn)在街角。 短短半天,神龕出現(xiàn)的頻率驟然下降,似乎是因為目的達成,它沒有必要在發(fā)放御守。 神龕最后一次出現(xiàn)在街角的時候,狂畫師從陰影處走了出來,四下看了看,發(fā)現(xiàn)周圍沒什么異樣,吐出了一口氣。 他畫的內(nèi)容里,原本是沒有神龕的,大家求來的御守都是到神社之后由神主發(fā)放,說是能維系情侶間的感情之物。但因為鬼舞辻無慘的要求,他不得不禿頭臨時和山本之口圓潮修改了怪談的部分內(nèi)容,主動拋出餌(御守),讓他們看中的目標(biāo)進入怪談。 這樣的修改太過倉促,所以他需要親自回來收回神龕,以免妖氣的源頭被奴良組的妖怪追蹤到。 狂畫師是個和紙卷筆墨作伴的妖怪,他不疾不徐地抖了抖袖子,走到神龕前,掃落了自己作品上的一點積雪。 突然間,他看到一個墨點一樣的光就落到了他的袖子邊上,然后熊熊燒了起來! 狂畫師心里一驚,立刻后退。 黑色的畏火龍卷般轉(zhuǎn)動升騰,滑頭鬼的身影如流云浮動,一道清光鳴響了一聲,鋒利冰冷的刀鋒就從上至下,切開了廢舊的神龕。 “沒想到最后一個神龕才是正體,可真是讓人好找啊?!?/br> 奴良陸生衣角滾滾的從鏡花水月里出現(xiàn),微微抬眼,就看到了匆匆退后的狂畫師。 “代替了山本之手的妖怪就是你嗎?” 感受到了陌生的妖力,奴良陸生不是很確定對方是不是新晉的狂畫師,但他唇角勾起了一點笑,輕慢的表情幾乎與朝日川一時當(dāng)初遇到山魈時如出一轍。 不論對面是什么樣的敵人,他都不會有任何疑慮。 他是大妖滑頭鬼,統(tǒng)率關(guān)東率領(lǐng)百鬼的魑魅魍魎之主,本就無畏無懼,理應(yīng)傲視一眾妖怪! 百物語組的妖怪都是以怪談出名,當(dāng)初狂畫師鏡齋遇到奴良組的攻勢,也只能匆匆回避,在紙上臨時畫出備用的怪談妖怪應(yīng)付,妖力低微,不成氣候。 和畏火一樣高漲起來的殺氣逼迫到眼前,狂畫師臉上的葛布抖動,這樣的變故出乎他意料,布后的神情無比詫異。直到妖火燒到他衣角的時候,他才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面前的妖怪是誰。 奴良陸生! 狂畫師的視線像是穿透了遮擋,死死地看著前方的妖怪:“真沒想到奴良組的少主居然會親自出馬,看來奴良組和鬼殺隊的確有著非同一般的結(jié)盟?!?/br> 奴良陸生瞇起眼睛:“百物語組,御門院一族,鬼舞辻無慘三方的聯(lián)合如此隆重,我們怎么能怠慢兩個活了一千年都不肯死去的殘渣?是你們太狂傲了,京都的妖怪?!?/br> “久聞奴良組未來三代目比二代還要尖牙利嘴,滑頭鬼都是這樣不懂禮數(shù)的妖怪嗎?” 被嘲諷的滑頭鬼嗤之以鼻,慢慢轉(zhuǎn)動的手中的彌彌切丸:“那你是沒見過更尖牙利嘴的鬼,看來你是百物語組中剛新生不久的妖怪?!?/br>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論嘴炮還是朝日川一時比較厲害,奴良陸生不過是和他呆久了學(xué)到了一點皮毛而已。 “那個畫師之鬼?”狂畫師猜到了,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低低笑出聲:“鬼舞辻無慘親自點名要誅戮的叛徒,膽子可真是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