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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男人臉色的表情依舊不太好,只是極力緩和了語氣,聽起來不至于那么硬邦邦的。 此話一出,走廊的燈閃爍了幾下,隨即暗了下來,是燈壞了。 黑暗中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帶著一絲急促,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壓抑等別的什么情緒,還有濃烈的酒味,在不算大的過道里彌漫開來。 “呵?!鄙蛭蹙蛷澚藦澴旖?,垂下眼瞼,池鎧幾乎都能聽到他瞬間放輕的呼吸聲,聽得他輕聲的用略帶著沙啞的聲音說,“原來你都記得啊?!?/br> 他的心臟驀地一緊,像是被人突然用力攥緊,很難受,血液都流不順暢,臉頰肌rou抽搐著,他嘴唇動了動,依舊什么話都沒說。 不是不想說,是不知道該怎么與他相處,總是控制不住,用最壞的話去揣測他,哪怕不是,也會用冷漠的態(tài)度把自己給隔離開來,把這人越推越遠。 今晚他就是不該來的。 只是不來,也不會知道這人竟然這樣不愛惜自己,都說了喝酒傷身,少喝酒,病才剛好,就這么折騰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不想活了。 又是這樣!沈熙喜歡看他沉默寡言,以前總覺得這個男人這樣的時候逗起來特別有趣,他就喜歡他這樣平時看著悶悶著但又忒壞,該做的事一件沒落下也體貼,然而有時又恨這樣的他,永遠一個表情,不管是什么,他都無法輕易捕捉到他臉上的其他的情緒,也很難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這讓他感覺很挫敗,但也越敗越勇,像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人,又像一個想要吃糖的孩子,還沒把最甜的那顆糖吃到,怎么都不甘心,總想著把那顆糖的糖衣給剝下來,嘗嘗里頭究竟是什么甜味。 縱然看過很多書也聽很多人說過是什么味,然而只有自己親自嘗試了,才會知道那是一種讓人欲罷不休的體驗。 嘗過一次,就不想再嘗其他的了,食髓知味,忘都忘不掉。 如今兩個人陌生人般的對話,就很折磨人。 就像現(xiàn)在這樣,明明讓人很火大,但是他卻沒資格發(fā)火,當初是他把人給甩的,而且甩得很難看,說了很過分的話,他自知理虧,哪怕多年來已經想開了也覺得當年的自己不理智,只是也沒有那個勇氣開這個口了,只能慢慢看,慢慢的走近他,看看他是否心里還有他。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久,就幾個月,有時候沈熙都覺得自己是不了解這個人的,因為每當他覺得自己了解了的時候,男人表現(xiàn)出來的一面又讓他覺得自己想太多了。 池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聽得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從鼻息間出來的呼吸都是熱的,走廊空間有限,不知是不是錯覺,熱氣仿佛吹到了他的身上,他有一瞬間覺得熱,心下又很煩,想轉身走人,腳下卻像生了根,一下都抬不起來,卻又想到這人身體似乎不怎么好,還喝著酒,難得先開了口:“怎么不開門?” 沈熙定定的看了他一下,黑暗中,他也不知道沈熙是怎樣看他的,只是他能感受到對方在看他,呼吸是面對著他的方向的。 沈熙喝得雖然多,但是大多數(shù)都是啤酒,他并沒有全醉,還算清醒著,他平靜地掏出鑰匙開門,對著站在門外的人開口:“你要進來嗎?” 玄關的燈開了,客廳一下就亮了起來,沈熙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高大男人,他身上還有些消毒水味,應該是從醫(yī)院回來的,直接就到了這里,不過倒也不算難聞。男人手里還提著一個蛋糕,不算大,包裝看起來有點像小區(qū)門口那家蛋糕店的包裝,應該是回來時順便在那兒買的。 他掃了一眼蛋糕,就笑了一下,帶著打趣的意味:“看來池醫(yī)生是真的記得我的生日啊。”有點小開心,也不知道在開心什么,是這個人還是來了還是他記得,心里漲漲的,忽然有點暖。 那股煩躁的情緒散去不少。 池鎧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很不好,掃了他一眼沒吭聲。 “這里的設施也太差了,走廊的燈居然壞了,還高檔小區(qū)呢,我這才住了兩個月,就出現(xiàn)了這樣的問題?!?/br> 池鎧就掏出手機給物業(yè)打電話,讓對方來換燈管,物業(yè)那邊表示會很快派人過來換了,他這才掛了電話,抬眸就見到沈熙眼中劃過一絲笑意。 知道他是故意的,池鎧就板起了臉,被人看得臉色發(fā)緊,說話語氣都硬邦邦的:“你在笑什么?” 他不知道這有什么好笑的,有問題解決問題,很正常的事情。 沈熙望著他笑:“我在想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的,居然能找到,我記得我沒有說我住幾號房?!?/br> 池鎧:“……” 池鎧嘴唇動了動,臉色一時有些尷尬。 沈熙就哦了一聲,勾了勾唇,眼珠子轉了轉,有點蔫壞:“問物業(yè)要的?不應該啊,這里很注重住戶的隱私,應該不會把其他住戶的信息告訴別人才是,說,你是怎么知道的?” 池鎧瞪了他一眼,撇開臉低聲吼:“閉嘴?!?/br> 沈熙聳聳肩,瞅著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他本就生的好看,再加上喝了酒,臉頰上染上了淡淡的兩坨紅暈,再加上他皮膚又白,看起來竟然有一種新鮮水嫩的水蜜桃的感覺,讓人看著就有想要咬一口的欲/望。 池鎧余光打量著他,眸色漸漸深沉。 沈熙遞了一雙拖鞋給他,看起來像是被人用過的,他就多看了一眼那雙鞋,雙眸微凝,提著蛋糕的手驀地一緊,渾身散發(fā)著一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他盯著那雙拖鞋不出聲。